第五章

維吉尼亞聯邦調查局訓練中心

幾家電視台的新聞記者與攝影機追逐著匆匆下了車進入辦公大樓，正與夥伴們一起等候電梯的溫斯頓。

"溫斯頓探員，FBI是不是借用重刑犯協助追緝恐怖組織的首腦？""無可奉告。"溫斯頓冷冷的說。

"戴翠克堡是否真有核子武器失竊？"

"無可奉告。"溫斯頓仍是同樣的答案。

"失竊的核武和FBI內部的作業疏忽有關嗎？緝捕小組是不是已經正式成立了？"姍姍來遲的電梯終於打開門。

"對不起，借過！"溫斯頓不悅的出聲，一邊撥開似海浪般朝他伸來的麥克風，躲入電梯里。

到了自己所屬的樓層，溫斯頓立即邁開大步離開電梯，進入辦公室。他一看見路德，便忍不住出聲抱怨，"再破不了案，大樓外面的記者肯定會越來越多。""這就是新聞媒體，他們就像鯊魚一樣，哪裡有血腥味，就會循著味道追上來。"路德一聳肩。"我看這一陣子，大家都得改走停車場才能離開這裡了。"他的視線重新移回李暄的家人身上，繼續未完的談話。

"李暄有打電話給你們嗎？"

李同英和李詠娟皆搖搖頭。

先前聽了路德的解釋，他們才明白，原來這幾天，李暄並不是和黑豹吵架，而是因為黑豹又被昔日的黑道夥伴所陷害或引誘。

原來，李暄是為了要尋找黑豹，才會過得這麼患得患失的！

"怎麼會有這種事？如果我能追上小暄就好了……"坐在椅子上的蕭志翔語帶懊惱的說。

李同英也罵道："這都要怪黑豹！小暄是前輩子欠他的嗎？為什麼那個臭小子非要這樣折磨我的寶貝女兒不可？我太不應該讓小暄跟著他留在美國！如果小暄和小虎因為他而發生了什麼事……"路德避重就輕的出聲安慰他，"別太擔心，李暄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她應該懂得耍怎麼保護自己和兒子。"自從黑豹失控以後，李暄非但沒崩潰，反而更加冷靜，以實際的行動想要幫助局裡找到人，經過這一次的事件，他可是對李暄這個外表柔弱，但個性卻堅韌無比的台灣女孩大大的改觀呢！

"是啊！爸，"李詠娟接續路德的話安撫著父親，"兩年前，小妹和黑豹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最後，他們還是在一起了，所以，我相信他們夫妻倆這一次也會沒事的。"李同英看著李詠娟，不由得大嘆一口氣。"唉！黑豹那個惹禍精！希望小暄和小虎真的沒事才好。"蕭志翔默默地聆聽著他們的話，心裡那種擔心她，卻又不希望她和黑豹在一起的矛盾心理，讓他困擾不已！

一會兒，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望向溫斯頓，"請問，我們能幫什麼忙嗎？""暫時沒有。"溫斯頓回答。

李詠娟看看路德和溫斯頓，又看看垂頭喪氣的李同英。

"既然這樣……爸，那我們就先回去吧？也許小妹已經回家了。"在送李暄的親友離開辦公室前，路德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並用原子筆在上面寫了一些東西，然後才交到李詠娟的手上。

"這是我們的聯絡電話，如果有李暄的消息，不管是什麼時間，你都要通知我，或是溫斯頓。"目送他們進入電梯后，路德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連忙回到辦公室里。

他拉開自己桌子的抽屜，取出地圖攤開來，迅速翻閱維吉尼亞與馬里蘭州兩個行政區域。

"路德，你在做什麼？"溫斯頓好奇地湊過去看。

路德瞥視著溫斯頓，沉吟道："李暄去追黑豹之前，曾經跟我提過，黑豹可能以靜制動，先把核彈運入山裡藏匿……"有了米爾頓的支援，執法單位對於黑豹的行蹤更加難以掌握，甚至他都來到這附近了，他們竟然也無法逮到他！

唯獨李暄……

她是唯一和黑豹說過話的人，而且還是兩次！

為什麼呢？黑豹朝李暄開槍，卻又回來找她……路德的心裡有太多的疑問，同時對自己和夥伴們的能力遜於罪犯而感到警惕。

"可是，山區已經找過了啊！根本沒發現黑豹或他的同夥。"溫斯頓看著陷入苦思的路德。

李暄說，黑豹被米爾頓控制住了，這整件案子都是米爾頓故意要利用黑豹，並陷他入罪的圈套……路德仔細思索著，或許，他們應該重視李暄所提供的意見。

"也許我們搜索得不夠仔細，或是方向錯了？"他望向溫斯頓，手隨著他回想與李暄交談的片段而指向地圖上的幾個點。

"軍事基地附近的山區、李暄碰見黑豹的地方、遊樂嘗民宅……"溫斯頓困惑地看著路德拿出紅色簽字筆，在地圖上的那幾個點畫圓圈，他看著那幾個小圓圈連結成了的大圓，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地開口，"你是說，黑豹會把核彈藏在這個範圍之內？""我不知道。"路德回答，"或許我們把這整個區域都詳細搜過一遍，就能看出結果。"溫斯頓與路德相互對望，"路德，我們應該召集緝捕小組的人員立刻到會議室。"他說完，使轉身拿起桌上的電話，開始通知分屬不同單位的負責人員。

＊＊＊＊

黑豹握著酒紅色的唇膏，另一隻胳臂撐著上半身，在覆蓋在李暄的裸背上的白色床單上，一筆、一筆的勾勒著簡單的線條。

一根羽毛、兩根羽毛、三根羽毛……

當李暄睜開惺忪的睡眠時，黑豹也剛好完成地以唇膏代替畫筆，所畫出的兩隻白色翅膀。

"別動！"他出聲制止，用手扶住她想移動的香肩。

李暄聽話的不再亂動，卻好奇地問："你在床上畫了什麼？""翅膀。"黑豹凝視著眼前的裸身天使，笑容里洋溢滿足。

與李暄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是滿足、是幸福、是快樂，她像是存在於他的血液里，每一寸肌膚里……他心裡覺得暖烘烘的，渾身因為她而興奮地輕顫起來。

"黑豹，我能回頭看嗎？"

他俯視著她撒嬌時的嫵媚模樣，見她慵懶地伸臂撐起了歡愛過後的纖軀。

她知道他愛畫畫、愛海、愛黑色的衣服……她了解他的一切一切，就像一位認識多年的老友，毋需言語，也能感覺到彼此。

"畫得真好……我有了翅膀，就是天使羅？"回首一笑的明眸皓眩了黑豹的神思，他陡地將她撲倒在床上，用整個身體佔領她、吻著她，"李暄……你就是我夢中的天使。"雖然他的記憶仍不甚清晰，但他的潛意識裡卻早已接受了她--她是他的天使、他的妻子！

"你喜歡我做的……玉米濃湯……番前炒蛋……你的煙……老是抽到一半就丟掉……有了小虎以後……你常常抱怨……不能在家裡吸煙……"他一波波的撫弄，教李暄媚喘得快要無力說話了。

發現自己突然被黑豹摟緊了腰，與他胸貼著胸對坐，不禁讓李暄羞得滿臉通紅紅！

既然無法避開他的琥珀色眸光，李暄乾脆壯起膽子懇求道："那……可不可以讓我看看小虎？求你！"直視著她羞怯的神情，黑豹笑而不答。

片刻后，他輕輕的吐出一句，"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旋即雙手托著她的細腰，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黑豹明顯的"暗示"，讓李暄的頭垂得更低了。

為免打草驚蛇，她偷偷的向米爾頓報告，卻沒想到米爾頓只是要她在暗中監視他們即可，哼！真是便宜了他們！

她忿忿不平的放下望遠鏡，朝接在行動電話上的耳機說："米爾頓先生，黑豹現在仍和李暄在一起，我怕老師父的葯，已經對黑豹越來越沒效用了。""你不用擔心，今晚，就讓他們逍遙快活一下吧！"電話彼端傳來米爾頓沉穩的笑聲，"黛娜，替我監視好黑豹，並繼續讓他用藥，等到明天他替我把貨交給江華后，再一起殺掉他們兩個也不遲。""是，我知道了。"黛娜輕聲回應。

按掉通話鍵，她的視線重新落在點著昏黃燈光的木屋之上，美艷的臉龐瞬間布滿寒冰般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