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來到紐約也將近三個月了。
凌羽涵被迫上了一所大學,學的都是有關經營、理財、管理方面的科目,在無奈之餘,她也只能默默接受了。
剛來之際,陌生的環境加上不同的文化,使得她完全無法適應,短短的一個月內,整個人便足足瘦了三公斤,讓原本就苗條的她,看起來更加清瘦。
凌佑堂看在眼裡,怎會不明白羽涵除了她自己說的不適應外,還有一大半原因是因為--沈浩。
他們離開台灣的那一天,並沒有見到沈浩,尤其臨上飛機前,羽涵那副依依不捨的神情,就足以證明了。
身為哥哥的他,眼見妹妹為愛日漸消瘦,從前的活潑笑容也不復見,心裡當然也不太好受;尤其是老媽,瞧見女兒每天悶悶不樂,更是擔心得要命。
「佑堂啊,你妹妹最近又瘦了,我看你得帶她去醫院檢查看看。」老媽總是這樣叮嚀他。
「沒事啦,交給我就行了。」凌佑堂當然明白,去醫院根本沒用,羽涵這是心病,沒有對症下藥的話,就算是名醫也沒用。
那到底該用什麼葯呢?
以他的經驗嘛……時間就是最好的良藥。因為時間會使人淡忘一切,只要再過一陣子,他相信,羽涵自然會不藥而癒的。
今天剛好是星期天,天氣也還不錯,聽說百老匯正在上演的劇碼好像還不錯,而且他記得廣場旁的那個廣告,好像是……
他心裡正盤算著……好吧,就決定今天好了!
「羽涵,是我。」他敲了下房門。
不久,門悄悄打開,探出一個看起來有些消沉的面容。
「哥,有事嗎?」
「陪哥去看歌劇好嗎?」凌佑堂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
「你自己去,我想待在家裡。」說完,她便要掩上房門。
「唉,等一下!」他及時擋住門,接著身子一側鑽進房裡來。「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哥,你別再說了,我知道你要講什麼。」她坐在床緣,說話時的神情與三個月前差異頗大。
「那你說說看,哥要講什麼?」
「還不是要我多吃點、想開點,或者要我多出去走走,別一個人悶在家裡,對不對?」像是早已背得熟透一樣,她隻字不漏地說著。
「對是對了一半,另一半你沒猜著。」凌佑堂像在賣關子一樣。
「到底什麼事?那麼神秘。」她狐疑地看著凌佑堂。
「跟我出去就知道了。」他故弄玄虛。
「我說過,我不想出去嘛,你不要來煩我了!」她秀眉微蹙,說完便背著凌佑堂躺在床上。
「我可是犧牲了和女朋友約會的時間來陪你,你竟然狗咬呂洞賓,真是太傷我的心了。」他站在床邊大叫。
「我--」頓時也覺得自己說話態度不對,凌羽涵隨即翻過身,低道:「哥,你應該了解我的,外面的世界根本引不起我的興趣,我只想安靜地待在家裡。」
「你何必把自己關在這裡?外面的世界很大,我保證,等會你看到的東西絕對會引起你的興趣!」
她抬眼望著哥哥,眼裡有一絲好奇。「哥,你到底要帶我去看什麼?」
「走啦,等會你就知道了。」凌佑堂把凌羽涵從床上拉起來,嘴角含著一抹奇異的笑容。
對於哥哥,她實在沒轍,只好勉強答應。
「好啦,我換個衣服啦,總不能讓我穿這一身睡衣出門吧?」
無奈地從衣櫃里取來外出服,再度狐疑地看了哥哥一眼。
哥到底在搞什麼?神秘兮兮的!
「不送了,您慢走。」
林幕同站在門邊,有禮地朝對方說道。
待對方離去后,輕輕合上門,回過身來,倏地高呼:
「耶!沈浩,你終於躋進國際設計師的行列了!」
沈浩收拾著桌上的資料,輕道:「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你沒瞧剛才那個歐洲方面的代表,一進門就表示很欣賞你設計的服裝,還想爭取代理權,你還能說這不是事實嗎?」沈浩沒做回應,林幕同又繼續說:「上次的發表會,把鎖兒的知名度大大提高,經由媒體的報導后,日本及香港方面的服裝界都注意到你了!你瞧,最近上門接洽的人多到數不清,我看哪,光是亞洲方面的生意,就可有你忙的了。」
「我會把重心放在下個月的紐約服裝展示會上。」
「什麼?」林幕同忽地低叫:「難道你和東雄的陳大豪還有接觸?」
「我確實一直和他們保持聯絡。」
「沈浩,我實在搞不懂你,明明和東雄鬧得不愉快,為什麼還要讓他們處理你的事?像最近王董頻頻來電,一直希望你能繼續和他合作,他那麼有誠意,為什麼你不再給他一次機會?」
沈浩沒有解釋,隨即從檔案櫃里取出一份資料來。
「這份資料你瞧瞧。」
「這是什麼?」林幕同接了過來,納悶地看了沈浩一眼。
「這是上個禮拜,我從徵信社那裡得到的資料。」沈浩擰著眉頭,不悅地說:「想不到揭露羽涵是東雄集團千金的人就是王董,雖然這是事實,但是設下騙局騙我的說法卻是王董虛構的。」
林幕同一面翻閱,一面道:「原來提供消息的人是王董!」
「沒錯!」沈浩情緒激動地說:「前些日子,陳大豪私下向我透露,發表會前夕,羽涵曾求他父親援助我。若不是他的提醒,我也不會想到要查明這件事,恐怕到現在,我仍然傻到以為羽涵是東雄集團所安排的一步棋!」
「你是說……凌羽涵計誘你這件事,都是王董捏造的?」林幕同睜大眼睛,不置信地張著大嘴。沈浩嘆了口氣,才道:「現在知道似乎有點晚了。」
「不晚,不晚!」林幕同忙道:「既然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何不親自去找她,順便把造成誤會的原因說清楚,這樣不就沒事了?」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沈浩顯得有些憂慮。「我曾對她說了許多絕情的話,恐怕……她再也不會理我了。」
「真有那麼嚴重嗎?」雖然林幕同不覺得有什麼困難,但也非常同情沈浩的遭遇。「依你的想法,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他該怎麼做,才能挽回羽涵呢?
沈浩撫著額頭,痛苦的神情全顯示在臉上。
過去,他的確傷她太深,看來,他必須見她一面才行!
午後,凌羽涵和凌佑堂跟著人群從百老匯出來。
「這出歌劇真不錯,你還喜歡吧?」走在大街上,凌佑堂雙手插在褲袋裡,神情優閑地說。
「還好。」凌羽涵淡淡回道。
說實話,坐在裡頭,她根本沒什麼心情看,心不在焉的,就算演得再好,她沒用心去看,又如何評斷呢?
「心情有沒有好些?」凌佑堂又問。
「嗯。」哥帶她出來主要是為了讓她開心,這點她明白,雖然她的心情依舊,但她還是朝哥哥笑了下,並且點點頭。
「要不要去shopping?」凌佑堂試著問她。
「不要了,我好累,想回去休息。」她拖著沉重的步伐,顯得極為疲倦。
「好吧。」凌佑堂在右轉之前,看著對面廣場上的大型電腦螢幕,開口道:「你瞧,那是什麼?」
凌羽涵抬眼一瞧,對著螢幕上的跑馬燈廣告翻成中文念著:
「國際秋冬服裝展……」
這不是上回沈浩提起過的紐約服裝展嗎?
時間過得真快,已經十月了,不知道他的氣消了沒?對於爸提出的紐約之行他是否會參加?
「你最愛的服裝設計耶!」凌佑堂在一旁嚷著。
那又怎樣?自從來到紐約,爸根本不讓她涉及有關服裝設計的相關資訊,就算連邊也沾不上,更遑論是參觀這次的展出了。
「想不想看?」凌佑堂向她眨了下眼睛,意有所指地說:「需不需要哥幫你安排?」
她猛地抬眼。哥對她真好,竟然會想到要幫她安排參觀!她的確很想去看,除了服裝設計是她最熱愛的興趣之外,她還想,也許……也許會遇上沈浩也說不定!
說真的,或許別人會說她很沒用,既然人家都提分手了,而且事情都過了幾個月了,為何還滿腦子想著他?沒錯,她就是沒用!就算事已至此,就算偷偷看著他,她仍然願意。
「想,我想看!」
她終於露出笑容。瞧她那發自內心的笑靨,連身為哥哥的他都覺得不可思議,想不到拿出這一招還真有效!
「可是……爸那裡……你要替我搞定才行。」
「沒問題,交給哥來辦就行了。」走在大街上,凌佑堂嘴角藏著一抹笑。
放心吧!妹妹-老爸那關絕對安啦!
爸真的稱得上是老謀深算,教他的法子一試就管用,真是佩服佩服!
十月中旬,來自世界各地的知各服裝設計師群集紐約。
當晚,一件件閃亮炫目的服裝,依序出現在伸展台上,每一次出場總讓人驚艷,也引起台下眾多掌聲。
凌羽涵盛裝出席這場盛會,陪在她身側的是凌佑堂。
「我覺得這套歐洲風味的服裝,設計得還不錯!」凌佑堂舉著酒杯,一邊觀賞一邊發表評論。
儘管伸展台上華麗的服裝令人賞心悅目,然而凌羽涵卻沒暇管這些,以前她可能會專心觀賞台上精心設計的服裝,如今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人是站在伸展台前沒錯,然而,她的眸光除了忙著尋找掛有Saul牌子的服裝,也試圖在人群中找尋沈浩的身影。
「瞧你左顧右盼的,是不是在找沈浩啊?」
一聽,凌羽涵倏地斜睨了哥哥一眼。
「哪有?你胡說什麼啦!人家只是對這樣的場面好奇,所以才東張西望的,你幹嗎忽然提到他啦。」
「被我猜中了吧?瞧你那副心虛的模樣,臉都紅到耳朵後頭去了,還說沒有!」凌佑堂故意調侃她。
「我……我是方才喝了一小口酒,所以才會臉紅,你別亂說。」她嘟著小嘴,低聲抗議,就是死也不肯承認。
「好好好,不跟你開玩笑了。」
凌佑堂收起戲謔的態度,心下正動著腦筋……等散會後,他應該安排個感人的別後相見,到時候……那場面……羽涵一定會感激得痛哭流涕的!
「Tony!」
這是凌佑堂的英文名字。聞聲,他及時回頭--
「嗨!」是一位金髮美女,也是他在紐約讀書的大學同學。凌佑堂打了聲招呼后,便向凌羽涵道:「喂,我遇到我的大學同學了,我先離開一會,馬上就回來。」
「你好。」凌羽涵以英語向那位金髮美女打了聲招呼,再向哥哥說:「沒關係,你去吧。」
凌佑堂離開后,她舉著酒杯,優閑地穿梭在來賓之中,一邊看著台上展出的服裝,一邊試圖找尋沈浩的蹤跡。
赫然,台上流利的英語介紹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款秋裝是來自台灣的Saul所設計,低胸式的設計,外罩一件紫色薄紗,帶給人一種若隱若現的朦朧美……」
是沈浩的作品!
她看得入迷了。那經由他的腦里所醞釀出來的成果,如今呈現在大家眼前,令她也跟著感動起來。
「這種作品也能上台發表,真是好笑!」
是誰?竟敢批評沈浩的作品!
她側首一瞧,是兩位短髮的西方女孩!兩人對著台上的服裝大肆批評,另一個女孩還接著嗤道:
「就是嘛,連我們身上的服裝都比那一件好看多了!」
這麼惡毒的話語,讓凌羽涵一時氣不過,當場朝那兩位洋妞訓道:
「你們沒有資格批評台上的作品!」
「你又是誰?」兩位洋妞不以為然地看著她。
「你們不覺得這樣很過分!如果不喜歡這件作品,大可不支持他,何必這樣出言傷人?」凌羽涵激動地朝對方訓道。
「這是個言論自由的世界,我們高興怎麼說就怎麼說,難道不行嗎?更何況這款服裝本來就不怎麼樣,我們愛批評就批評,你又能拿我們怎樣?」
聞言,凌羽涵一肚子火氣,瞬間爆發--
她舉起酒杯,用力朝前方的女孩潑去!
「啊--」被灑了一身酒的兩位西方女孩,立刻尖聲驚叫,並且瀰漫了整個會場。
維持現場秩序的警衛人員,倏地衝上前來,雖然台上的展出絲毫不受影響,但人群也將現場圍成一個小圈圈。
「快把她帶走,快!她是神經病!」兩位西方女孩驚慌地指著凌羽涵,不斷向警衛吼叫。
「放開我!」被警衛押著的凌羽涵連忙辯駁:「是她們!她們胡亂批評台上的作品,我只是--」
「小姐,請跟我們到警衛室。」
警衛沒讓凌羽涵辯解的機會,便把她帶離現場。
「你們搞清楚好不好,是她們--」
小小的警衛室里,凌羽涵神情落寞地坐在椅子上。
這是什麼情形,一堆人竟然把她當瘋子看?可惡!她都還沒見到沈浩哩,就糊裡糊塗地被人給抓來這裡!
哥到底跑哪裡去了?她都在這裡待了好久了,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快來把她帶走?
「聽說你方才擾亂會場秩序?」
又來了,這些人煩不煩,到底要問幾次才可以放人呀?
凌羽涵背對著來人,無奈地說:
「我說過了,是她們先罵人,我才--」
咦?這聲音……她倏地回首。
是他!他的出現,讓她的思念不再是夢想,也讓她的夢想在這一刻成真!
「是……她們啦……她們先批評你設計的作品,我才……我才……」一見到他,淚水竟不自覺在眼眶中打轉。
沈浩疼惜地望著她,將她的淚水望進心坎里,那淚水貓如三個月前的那一天,擰疼了他的心,也擾亂了他的理智;他倏地一個箭步上前,擁她入懷,那哽咽的啜泣聲最後埋入他寬廣的胸膛里。
「傻女孩!」他吻著她的發,將她吻進心裡。
沈浩實實在在出現在她眼前,並且緊緊地擁著她,證實了她的確不是在做夢,可是……怎麼樣也想不到,事情竟會演變成這樣,久別重逢的第一面,她竟是如此狼狽不堪,真是太丟臉了!
他放開她,見她頭垂得很低,便輕聲問道:
「他們欺負你了?」
她搖搖頭。能見到他,她當然很開心,但是在這種情形下,她實在沒臉見他,更何況兩人曾那麼激烈地分手,如今見了面卻又緊緊相擁,這又代表什麼呢?
「還是哪裡不舒服?」他看著她,試著找出答案。
她仍然搖著頭。早知見了面會如此尷尬,還不如不見算了!
「要不然--」
「不要說了!」
一直沉默的她突然叫了出來,以雙手捂住耳朵,疾步跑出警衛室,丟下一臉愕然的沈浩。
她跑出了門外,卻撞上正要前來的凌佑堂。
「怎麼了?羽涵。」凌佑堂抓住妹妹的肩,擔心地問。
見到哥哥后,她的淚便如決堤般狂瀉而下。
「誰欺負你了?快說,」
她不想多說,撇下哥哥便跑出大樓,攔了輛計程車離去。
凌佑堂擰著眉。他才離開一會兒時間而已,就聽說羽涵鬧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久不見。」
凌佑堂抬眼一瞧。「是你!」
沈浩會出現在會場並不稀奇,因為他早已知道,甚至還安排了羽涵和他見面的機會,但是……沈浩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讓羽涵哭得那麼傷心?
「我們終於又見面了。」沈浩淺淺一笑,笑中有些無奈。
「你還笑得出來!」這下凌佑堂的眉頭氣得幾乎要打結了。「你沒看見剛才羽涵哭得眼淚人兒似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沈浩面色一擰,低聲道:「之前,我誤會她,也傷了她的心,如今她不理我,我完全能體會。」
這是什麼狗屁話!
「你知道?你知道的話為什麼不追上去,還讓她哭著離開這裡!」凌佑堂低吼,恨不得能一拳打醒他。
「我……對不起她,又如何能乞求她原諒我?」沈浩垂下眼眸,整顆心是滿滿的痛。
「啖!」凌佑堂遞上一張名片。「這上面有我的電話和地址,如果你想挽回和羽涵的感情,如果你不想遺憾終生,就來找我吧!」
沈浩接過名片,怔愣了幾秒鐘,再抬頭,凌佑堂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來紐約的目的,說是來參加服裝展,其實不就是想澄清兩人的誤會?如今見了面,沒能好好說清楚,還讓她從眼前消失,他真是該死!
凌佑堂說的對!他不能再讓羽涵從他手中溜走,他不想這輩子在遺憾中度過,他要把她追回來!
緩緩走出大樓外,外頭的霓虹燈閃閃動人,剎那間,卻像是她哭泣時滾滾滑落的淚珠……
她哭了,看得他好心疼,他不能再讓她……流淚了……
見了沈浩之後,凌羽涵一直處在極不安穩的狀態下。
連著幾天,她總是睡不好,每晚幾乎夢見他,夢裡有快樂、有甜蜜,也令人傷心,一覺醒來,身子像是歷經了一場戰爭,搞得她筋疲力竭,連上課都無法專心。
「我不管那麼多!你欺負我女兒,我要你給她一個交代!」
才剛走進大門,爸爸氣忿的怒罵聲就傳入她耳朵里。
欺負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爸又怎麼會發那麼大的脾氣?
「我今天來,除了跟伯父伯母道歉外,也希望我和羽涵之間的誤會能夠冰釋……」
是……沈浩!
正想跨入大廳的她,眸光落在前方,雙腳不自覺顫抖了起來。
他怎麼來了?為什麼場面會弄得如此難堪?這是她和沈浩之間的事情,為阿爸要扯進來?
「你是說誤會解釋清楚后,我就會答應你和我女兒繼續交往嗎?哼!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爸好凶呀,這樣會嚇著沈浩的,媽在一旁怎麼不說句公道話呢?還有,哥呢?他跑哪裡去了,為什麼不趕快出面化解?
「伯父,過去都是我不好,請再給我一次機會;伯母,我會用一輩子好好珍惜羽涵的。」
沈浩說得好誠懇,那醉人的聲音,一再攪亂她的心。
「這……」凌母顯得有些尷尬,對於沈浩誠摯的言語,半句也無法答覆。
「年輕人,別再自欺欺人了,我女兒根本就不喜歡你,也早把你給忘了,她在這兒認識了好多同學,尤其是男孩子,追她的有一大堆,我看啊,別說一次機會,就是半次,她也不會給了!」
爸到底在胡說什麼呀!她對沈浩的喜歡從來都沒變過,幹嗎把她說成這樣!
「我不相信!我要當面問她!」
「沒什麼好問的!我說我女兒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你可以回去了!」
「爸!」悶在胸口的話再也忍不住了。爸怎麼可以用這種方法打擊沈浩!那對他來講是多大的傷害啊!
眾人回首一瞧,凌東雄首先開口:
「我的寶貝女兒,你過來,快告訴他,說你根本就不喜歡他,好讓他死了這條心。」
她緩緩走入大廳。望著爸爸生氣的面容和媽媽無奈的表情,眸光再微微一移,沈浩落寞的神情隨即映入她的眼瞳里,他的雙眸深深地凝望著她;他雖無語,但她可以讀得出那眼神--他是一晷歡她紕。
「女兒,告訴他,說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凌東雄一把抓住女兒,硬是將她拉到沈浩面前,讓他們來個面對面。
她垂著頭,開口只是一句:「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我的幸福,而你,就是我幸福的泉源。」
沈浩醉人的嗓音,深情的話語,幾乎要把她淹沒了。她好感動,卻也好無奈,他終於明白她對他的一片真心,但是爸爸他……
「廢話少說!」凌東雄忽地出現在他們中間。「女兒,別忘了這小子之前是怎麼對你的,別上了他的當!」
「伯父,我對之前的行為再一次道歉,希望你們能給我和羽涵一次機會。」
「受傷的人是我女兒,跟我道歉有用嗎?」這個傻小子!凌東雄瞪了沈浩一眼。
沈浩明白似的,忽而轉向凌羽涵。
「你能原諒我嗎?」
「我從沒怪過你。」她抬眸望著他。
她從沒生過他的氣,當初只怪自己笨,對於感情根本是懵懂無知,未能誠實以對,才會造成兩人之間的誤會,如今真相大白,她如何狠心苛求他道歉?
「你別以為羽涵原諒你了就沒事,她現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你別妄想與她交往。」凌東雄在他們身後涼涼地說。
「是真的嗎?」沈浩著急地問。
「別聽我爸胡說!我哪有什麼男朋友!」凌羽涵擰著眉,不悅地瞪了爸爸一眼。
「你根本就不喜歡他,就把真相說出來,何必騙他呢?」凌東雄和老婆坐上那套價值不菲的沙發上。老謀深算的他,調整好坐姿,正準備看好戲。
她已經說了一次無心的謊話了,這次她不想再說謊了!
「我喜歡他,我一直都很喜歡他!」她不加思索叫了出來,話中不斷地重複。「我沒有說謊,也沒有騙他……」
呼,總算大功告成!
凌東雄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帶著詭譎的笑容向身旁的老婆低聲道:
「怎麼樣?我這招還算厲害吧?」
「還是你行,我剛才連句話也不敢吭,就怕一不小心說溜了嘴。」
見老婆對自己誇讚不已,凌東雄索性繼續說:
「我知道你心疼女兒,不想她為愛受苦,身為老公的我,只好出面替你想辦法嘍,想我在商場上叱吃多年,這種小事根本就難不倒我,為了我的寶貝女兒,我已經夠犧牲讓步了,這陣子我和佑堂計劃了好久,今天總算給那小子一點點教訓,往後的日子裡,那小子要敢再讓女兒傷心的話,我可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他的!」
「是是是,你行,咱們凌總裁可不是浪得虛名……咦,提到佑堂,兒子咧?」
「對啊,那小子跑哪裡去了?說好一塊合演這齣戲的,怎麼逃得無影無蹤的?」
夫妻倆低聲竊語,猛一抬頭,一幕親熱的畫面赫然出現在眼前--
沈浩和凌羽涵兩人一擁而上,什麼也顧不得了,立時,四唇相接,激昂熱切地吻著對方。
「過去都是我不好,讓我們重新開始吧!」沈浩激動地在她唇邊輕吐,雙臂緊緊摟著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身子里。
「來到紐約后,我以為我可以忘了你,但是……我錯了……」凌羽涵雙手環住他的頸項,牢牢地,再也不想放開了。
「我也是……」他輕輕撫著她的臉、她的發,和她的身子。
「沒有你的日子,我好難受,幾乎快活不下去……」她的眼角微濕,躲在他結實的胸膛里。
他以雙手捧住她的臉,柔聲道:「別怕!再也不會了,我會用這一生來守護你。」
遲遲未能道出的承諾,終於說出口。
他要用這一生來守護她。
他的心澎湃不已,再度貼上她的唇,不斷藉由親吻來表達自己的愛意,並且汲取著只屬於他的柔軟芳唇。
他要用一輩子來承諾。
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