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妹妹戀愛了

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子說，她跟比她大一年的哥哥感情一向很好，然而，她最近開始談戀愛，她哥哥對她的態度卻是一百八十度轉變。他對她不瞅不睬，不再關心她。她不明白為什麼哥哥會變成這樣。他是不是害怕妹妹被別人搶走？難道他想妹妹變成老姑婆嗎？

也許每個哥哥都是這樣的。妹妹在他心中是純真、簡單和完美的。他害怕她被其他男孩子傷害，也害怕她被其他人搶走。同樣，妹妹也會妒忌哥哥的情人，害怕哥哥會被人搶走。

我們總是喜歡依戀別人。年少的時候，我們依戀家人，然後是依戀朋友，長大之後，依戀情人。有人可以依戀，才有安全感。依戀家人的階段，始終會過去。有一天，哥哥會明白，妹妹已經長大了，她要另外尋找依戀的對象。

哥哥不用害怕妹妹被男孩子傷害。她被男孩子傷害，那又怎樣，一個女孩子必須被男孩子傷害一下，必須受一點愛情的苦，為一個男人傷心流淚，肝腸寸斷，甚至遇上一個負心的男人，被人欺騙，被人拋棄……這樣她才會長大成人，才會變得聰明，才會變得堅強。

哥哥不可能一輩子保護妹妹，她有她自己的人生。她有自己的眼淚要流。

怎見得你愛我？

女人問男人：「怎見得你愛我？怎見得你對我好？」

男人說：「有事發生的時候，你就知道我對你好。」

什麼？要等到有事發生才知道你對我好？

那麼平時又怎樣？類似電影《鐵達尼號》的故事發生在我們身上的機會率有多少，又有多少對男女會經歷生關死劫？

也許，女人這一輩子也沒機會知道男人有多愛她。男人縱使多麼愛一個女人。假使她一輩子也很平安，他就沒有機會表達。

每次聽到男人說：「有事發生的時候，你就知道我對你好。」這句話時，我總有點遺憾。為什麼一定要等到有事發生？男人觀察一個女人是否可以跟他同甘共苦，也不是等到自己有困難才知道的。

等到有事發生，已經太遲了。男人平時就該對女人好，讓她覺得他很愛她，讓她覺得幸福。暫且不要說將來，現在對我不好，將來怎樣好也是沒用的。也許你這一輩子也沒機會用身體為我擋住一輛衝過來的汽車。也許你一輩子也沒機會用你畢生積蓄把我從綁匪手上贖回來，我更不願意我遭逢不幸而你不離不棄。

你平時就該對我好。有事發生的時候，你要對我更好。

隔著厚厚的毛衣擁抱

天氣開始轉涼，再過兩個月，大概就可以穿毛衣了。今年流行嚒唏，嚒唏最麻煩是會脫毛。跟男朋友耳鬢廝磨，他衣服上就粘滿毛。如果他還有另一個女朋友。真是不知道回去怎樣解釋身上的毛。這樣也好。他無法解釋，就要承認。穿嚒唏和他幽會。好比在他身上咬一個牙齒痕，說明他有另一個女人。

一直想擁有一件溫暖牌毛衣，可惜直到今天，還沒有人為我編一件。以前有一位同學編的毛衣很漂亮，一天晚上就可以編好一件。每次談戀愛，她都會編一件毛衣送給新男朋友。那些從沒穿過溫暖牌的寂寞男人收到她編的毛衣，通常都會感動得熱淚盈眶，以為她是個很乖很賢淑的女孩子。不到三個月，她就甩了他們。

她重色輕友，從沒送我一件毛衣。聽說有些男人會編毛衣。而且編得很漂亮。我沒遇過這種男人。

不會編毛衣，只好買現成的，買一些像人手編織的款式。雖然有點遺憾，總算是一種補償。我喜歡在冬天裡穿著厚厚的毛衣。買一些質料好的毛衣，裡面就不用再穿內衣。被厚厚的毛衣包裹著，並不是最溫暖的。最溫暖是在寒冬里被自己心愛的人隔著厚厚的毛衣擁抱著。他手指的溫度透過毛衣傳給你，是最暖最性感的。

接吻的處境

曾經問一些有近視的朋友，兩個戴眼鏡的人是怎樣接吻的。他們說：

「其中一個要把眼鏡除下來。」

原來如此。

假如男人長得特別高。而女朋友長得特別嬌小，他們是怎樣接吻的？有人說：「男人可以彎腰吻女朋友。」也有人說：「男人可以把女朋友抱起來，然後才接吻。」為什麼沒有人說他們可以坐著接吻或者躺下來接吻呢？

假如一個嘴巴很大，另一個的嘴巴很小，他們應該怎樣接吻？有人好奇：「他們接吻時會不會流口水？」這個我不知道。大嘴巴可以把對方的小嘴巴包住，那不就可以接吻嗎？當然，那個大嘴巴最好是屬於男人的。

兩個人在兩個不同的地方，怎樣可以接吻？透過一條電話線，不就可以接吻嗎？不過，隔空傳吻這種事，用自己的電話來做比較衛生。請盡量不要使用公共電話接吻。

然而，最多人關心的原來是以下這個處境：

大家激烈接吻的時候，他的一口唾液流進你的口腔里，你要若無其事的吞下去還是怎樣？吞下去好像很不衛生，拒絕吞下去又會傷害他自尊心。這千分一秒之間，應該怎樣做，原來是千古艱難的一個問題。

另一個男人的作用

V說，工作上的事，她不會跟男朋友說，她只會跟另一個男人說。那個男人是她的好朋友。她會跟他說童年往事。她看了一本精採的書，會跟他分亭。她寫了一篇日記，會在電話那一頭念給他聽。她聽到一首好歌，會把電話筒拿到唱機旁邊叫他聽聽。

那她還要她男朋友來幹什麼？

她說。不跟他談工作上的事，是怕他覺得沉悶。不跟他說童年往事，因為她害怕他會覺得沒趣。

至於不跟他分亭一本書的內容、不念一段自己寫的日記給他聽、不播一段她認為動聽的歌給他欣賞，她說，那是因為你愈愛一個人。你愈害怕他會不同意你。如果他說那本書不好看，那怎麼辦？

你愈緊張一個人，你愈害怕他不讚賞你。如果他聽了你寫的那一段日記，只是微笑著，什麼也不說，你怎麼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

你愈在乎一個人，你愈害怕他會嘲笑你。如果他聽了那首歌，說那首歌很普通，他聽過更好的，你會很不開心。

我們在自己愛的人面前，竟然是有些怯懦的。另一個男人的作用，正是填補這些遺憾。

男人用法一百種

有人寫了一本《死貓用法一百種》，死貓可以用來作不求人、椅子扶手、雞毛掃、馬桶刷等等，恨貓的人看了，十分痛快，愛貓的人看了，也會心微笑。如果你對男人又愛又恨，不妨也設計一套《男人用法一百種》，以下隨便介紹幾種：

舔郵票：跟你的男人說：「吻我！」當他吐出舌頭，你就把一枚郵票放在他的舌尖，然後拿去貼在信封上。

人肉沙包：心情不好時，可以拿他來練拳、滴蠟。

強力開瓶器：打不開的瓶蓋都交給他。

自動按摩椅：坐在他身上，要他替你按摩。

天然暖爐：冬天拿他來取暖。

小型起重機：搬家，搬寫字樓，所有你搬不動的東西，都找他來搬。

增值機：這個月的薪水花光了，就叫他為你的荷包暫時增值。

外賣速遞員：想吃東西，又不想出去買，那就叫他買來好了。

軟綿綿的枕頭：在長途車或長途飛機上，把他的肩膊當作枕頭。

超級垃圾桶：你不吃和吃剩的東西，統統給他吃。

只要動動腦筋，你會發現男人的用處真多，你怎麼捨得離開他？

「老公」這種動物

「老公」這種動物是會在家裡的電話響起時大叫：「電話！」卻從來不會親自拿起電話筒的。有一個老公從客廳跑到浴室告訴老婆說：「電話！」他老婆問：「是誰打來的？」那位老公懶洋洋的說：「我怎麼知道，我還沒拿起電話筒呢！」

有人按門鈴的時候，老公又會大叫：「有人按門鈴。」然後等老婆去開門。

老公經常問老婆的三個問題分別是：

「你又去買東西？」

「你的錢去了哪裡？」

「我的內褲放在哪裡？」

老公最常說的一句話是：

「老婆，我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

兩夫婦一起開車去某地，不小心迷路的話，老公絕對是那種抵賴不認迷路的人。他會堅持：「我沒有迷路，是這裡的路標指示不清楚罷了。」這個時候，老婆若不識趣的說：「明明是你迷路了。」老公會立刻還擊說：「都是你亂指一通，否則我怎會迷路？」

當你在美容院花了大半天弄了一頭漂亮的頭髮回家，期待你老公讚美一下你的新髮型時，他會說：「你花了大半天就是弄了這個髮型，沒什麼特別嘛！」

老公是這麼討厭的動物，那為什麼我們第一次叫一個男人做「老公」的時候。會覺得幸福和甜蜜呢？

我最愛的人是你

男人背叛患上絕症的妻子，跟另一個女人偷情。妻子死後，他卻托兒子對她的遺體說：「我最愛的人是你。」

既然一個男人能夠在妻子過世時對她說：「我最愛的人是你。」那他為什麼又要背叛她？

也許，這就是愛情最恐怖的地方。他愛你，不代表他不會背叛你。他背叛你。也不代表他不愛你。

「最愛」和「愛」的分別。不是他有沒有和你長相廝守，也不是他這刻是不是在你身旁。所謂「最愛」，是我們把我們愛過的人來一個比較。

他愛她的時候，是曾經愛到一百分的，是最深最深的愛了。無論那一百分的時間有多長，總算是拿過一百分。現在，他愛上另一個女人，他甚至為了那個女人而離開她。他現在最愛的是這個女人。然而，他愛她，是八十分的愛。他為她拋妻棄子，為她身敗名裂，那是八十分的愛。跟一百分比較，還是有二十分的距離。

你曾經愛一個人愛到一百分。今天，你愛上另一個人，但是你已經不像從前。你已經無法再愛一個人愛到一百分了。一個人老了，或者長大了，經歷的事情太多，見過的悲歡太多，已經無法回到一百分的階段，八十分已經是極限。那些一百分的歲月，原來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即使後來變成六十分，她仍然是唯一拿過一百分的女人。

沒有我你悶不悶

如果沒有我，以後再沒有人問你：「你去了哪裡？」也許你會覺得悶。

再沒有人嘮叨你，你會不習慣的。

再沒有人向你發脾氣，你會覺得生活太平淡。

再沒有人向你撒嬌，你可能會覺得欠缺了一些什麼。

再沒有人在你面前哭，你會覺得自己不重要。

再沒有人罵你亂花錢，你會覺得偷偷花錢去買東西時不夠刺激。

再沒有人跳到你身上說：「吻我！」你會失去活力。

再沒有人問你：「你會不會跟我結婚？」你會覺得生活太正常。

再沒有人跟你爭浴室，你會不夠痛快。

再沒有人要你記著她的生日，你會覺得浪費了你良好的記憶力。

再沒有人吩咐你：「下班後來公司接我。」以後每天下班，你會想不到可以去哪上里。

再沒有人要你聽她說心事。你會有點失落。

再沒有人在家裡等你，你會覺得家像酒店。

沒有我你悶不悶？一定會悶壞你。所以，你要對我好一點。

你會愛我多久？

女人問男人：「你會愛我多久？」

男人說：「永遠。」

什麼是永遠？已經愈來愈少人說永遠了。我們能夠愛一個人比他的生命更長久，卻不可能比自己的生命更長久。我們愛的人死了，我們仍然能夠永遠愛他，但是只能夠愛到我們自己生命終結的時候。

世上當然有所謂永遠，科學家說，世界末日會在六十億年後來臨，那個時候。太陽進入晚年期，它裡面的氫氦核燃料用盡，太陽就會膨脹成一顆巨大的紅星，外圍的火焰延伸至地球軌跡的邊緣，太陽系內的水星、金星和地球將會葬身於一片火海之中，地面上一切的生命亦隨之灰飛湮滅。

我會愛你多久，如果我說永遠，那是騙你的，永遠即是六十億年後，我和你都不可能待到那一天。

什麼都有用完的一天，太陽會用完，空氣會用完，燃料會用完，精力會用完。耐性會用完，鬥志會用完，愛情又憑什麼不會用完？

當愛情用完了，一切也會隨之灰飛湮滅，半點不留痕。那個時候，你還會不會記得你曾經問我：「你會愛我多久？」

我會愛你比你的生命長久，但無法愛你比我自己的生命長久一些。

不變心的情人

我們常常問自己愛的人：

「你會不會變？」

我們害怕他會變心。我們害怕愛情會變。

首先改變的往往不是一個人的心，而是他對事情的看法。

兩個人相愛的時候：大家對事情的看法幾乎是一致的。因為看法一致，所以我們更加珍惜對方，更加覺得這段愛情是不可多得的。

然而，當其中一方成長得比較快，兩個人對事情的看法開始有點差異。以前，當他說：「我覺得這件事情——」她會點頭同意，說：「對呀，我也這樣認為。」

現在，當他說：「我覺得這件事情——」的時候，她會搖頭說：「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他，她不再崇拜他，不再欣賞他，不再像以前那麼愛他。其實她還是愛著他，她沒改變，只是她對事情的看法改變了，而他卻沒有改變。兩個人的差異愈來愈大，對事情的看法愈來愈不一樣，她開始重新考慮他是否是那個陪她一起走人生路的人。她對他的愛漸漸改變，她的心開始變了。

先變的不是愛情，而是觀點。想情人永不變心，你要不斷重新認識改變了的對方。重新欣賞改變了的對方。

喜歡你才詛咒你

E說，那天她用了很多種語言詛咒一個男人，因為他吻了她一下。

他出奇不意的吻了她。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於是就詛咒他一番。那個男人一臉尷尬地說：

「想不到你人這麼黑心。」

其實她心裡有點喜歡他：她一直期待他吻她。當他真的吻她，為了掩飾她的期待，她只好言不由衷地詛咒他。

女人的詛咒，有時候只是表達感情的一種方法。

她期待那個男人今天晚上打電話給她，結果他沒打來，她就開始詛咒他。第二天，他打電話來了，她心花怒放，忘了自己曾經詛咒他。

他約了她見面卻遲到，她一邊在街上等一邊在心裡詛咒他。詛咒了他四十五分鐘之後，他還沒有出現，他的手提電話也沒人接聽，她開始擔心他會不會有意外。她很後悔自己剛才詛咒他，害怕那些詛咒會變成真的。再過了四十分鐘，他匆匆趕來。看見他一點事也沒有，她立刻又詛咒他：

「你這個死鬼王八蛋，我以為你死了！」

她不是真的想咒死他，她剛才是害怕得要死。知道自己不會咒死他，她才敢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