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言為定!」
根本不曉得他在打啥壞主意,一聽到他傷好後就會離開,沈曼君如釋重負,笑得燦爛。
真是個好拐的小綿羊!
關玄佑抿唇竊笑之際,還裝出一副苦哈哈的樣子,「問題是,我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你的殘害,什麼時候才能康復啊?搞不好我得在這住上一年半載,跟你朝夕共處,日久生情……」
「什麼日久生情?你想得美!」沈曼君惡聲惡氣地,一把抓過紗布和碘酒,「快點啦,我沒有一整個晚上的時間跟你耗啦!」
關玄佑扯開一抹佞笑,逗她上了癮,「那真可惜,我倒是很渴望你有一整個晚上跟我……」
暖昧至極的語氣,直叫她又羞又惱。
「閉嘴啦!」沈曼君恨不得用碘酒潑他,再用紗布把他的嘴包起來,「你是不是想讓我再K你一頓?」
「如果你想照顧我一輩子的話,我也不反對。」他嘻皮笑臉,眸底卻悄悄流泄著柔光。
這小妮子就是嘴硬心軟,罵歸罵,雙手卻已忙碌起來,仔細為他換紗布。
對她來說,這是一項苦差事。不管她多麼小心翼翼,終究無法完全避免碰觸他,而當她的指尖觸及他緊繃的肌膚時,她微震了下,臉上嫣紅一片。
關玄佑一臉深思地觀察她,「你……有去看過醫生嗎?」
「耶!?」沈曼君愕然。現在受傷的是誰喔?
「你……那個……奇怪的反應。」關玄佑指了指她手臂。太嚴重了啦,這樣也起雞皮疙瘩,這小女人是生理結構異於常人,還是心理有問題?「什麼時候開始會這樣的?」
她蠻不在乎地聳聳肩,「從我有記憶以來,就是這樣。」
「你應該去看醫生,找出問題的癥結,不管是生理或心理上的毛病,反正是要對症下藥,把你這個怪病治好。」
「沒那個必要!」幫他換好紗布,她掩嘴打了一個呵欠,好睏!「我要去睡了,晚安。」
「等一下。」他扣住她纖細的手腕,把她拉了回來。
「喂喂!」甩又甩不開,這下,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你幹什麼?快放開我!」
「這樣你還說沒必要去看醫生?」他故意把手貼上她的腰肢。
太……過分了!這簡直就是非禮了嘛!
她瞠大了眼,腰際傳來他手心的熱度,麻麻的、酥酥的、痒痒的……她猛地從意亂情迷中回過神來,用力踩了他一腳,下一秒,她飛也似的逃離他的掌控,站得遠遠的。
「看醫生就不必了,學防狼術才是最實用的。」她抬高下巴,一臉不馴地比了比拳頭。
「厚,沒必要那麼用力吧?」關玄佑英挺的臉上,現出挫敗的神色,「我只不過是示範一下罷了,你要踩我也輕一點嘛!」
「示範你個頭!」她惡狠狠地瞪他,咬牙切齒地低吼,「我警告你,關玄佑,別再碰我。」
「你看,你真的需要看醫生……」
「不需要!」
「可你的毛病真的很嚴重耶!」關玄佑俊眉緊擰,深感苦惱,「你可能不覺得,但我會很苦惱的耶……」
「哈!你苦惱!?」笑死人了,這關他屁事喔?
「當然!」他一臉認真,表情誠摯地說,「我想抱你、想吻你的時候,會顧慮到你異於常人的反應。唉,你想想,要我壓抑心中澎湃洶湧的渴望,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
沈曼君雙眼眯了起來,「閉嘴!我不想聽你這些胡言亂語!」
想抱她、想呀她……厚!這種非分之想他居然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口!?
這傢伙!他以為她真的不敢把他攆出大門啊!?
「我說的句句是肺腑之言,又怎麼會是胡言亂語呢?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證明!?他要怎麼證明?
沈曼君怔愣,雙眸圓瞠,獃獃地睨著他向她挪近的俊臉上,那抹暖昧又迷人的神情……
撲通、撲通!她的心跳得厲害。心底,有一種名日期待的幼苗在悄悄滋長……
就在他快觸及她身體的剎那,沈曼君猛地一顫,理智及時回籠,把那份不該有的期待扼殺了,她整個人像袋鼠那樣跳開。
「證明你個頭啦!關玄佑,我說最後一遍——離我遠一點!」
氣急敗壞地吼完,她逃也似的旋身走開,躲進她的小斗室里,用力的將木板門給甩上。
靠在門上,她大口大口地喘氣,臉紅心跳,手心出汗,渾身血液逆流……天哪,她到底是怎麼了!?
隔著薄薄的一扇門板,傳來他肆無忌憚的笑聲。
該死的!把她逼到苦惱萬分的邊緣,他這個始作俑者居然笑得那麼開心、那麼得意、那麼猖狂……
難道,她真的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喏,你要的東西!」
把一袋又一袋的東西拎進門,沈曼君覺得自己已經變成某人的跑腿了。不但要張羅他吃的,還得為他添購衣物和日用品。雖然說,金卡在手,錢不是問題,但是,叫她一個女孩子家去買男人內褲,真的是超級尷尬的任務,害她像做賊似的匆匆抓了就付帳,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你買錯了!」
「什麼!?」
怎麼可能會鍺?她都是照他列出來的清單去買的耶!她又不是智障,買個東西都會出錯,除非他自己寫錯……
「我穿的不是這款內褲!」關玄佑臉帶懊喪,手裡掛著一條深藍色的四角內褲。
目光所及,沈曼君小臉霍地窘紅。
男人內褲就這樣大刺刺展示在她眼前,成何體統!?
「誰曉得你穿什麼款式!」她面紅耳赤,沒好氣地斥駁,「反正都是內褲,一樣可以穿啦!」
「哪會一樣?三角和四角差很遠耶!」不是他故意挑剔,實在是個人習慣很難在一夕之間改變。
「而且,這還是開襠褲。」他大驚小怪嚷道,手穿過四角內褲前面的洞口,向她做了一個熱情的手勢。
沈曼君調開眼光,臉蛋滾燙。
「不就開襠褲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人家內地的小朋友還不是個個穿開襠褲長大的。」
「我可不是小朋友。」他似笑非笑。
「反正……」她絕不會拿回去更換的,那麼丟臉的事她才不幹!「你想想,開襠褲的好處就是夠方便。」
「對喔!」關玄佑勾唇一笑,熱烈地贊同起來,二則面有個洞洞,真的很方便,不用脫褲子也能那個……」
「你胡扯什麼!?」沈曼君跺腳怒斥,「我是說,你要小解很方便呀,你想到哪裡去了!?」
「對啊,小解啊!」他嘻皮笑臉地裝無辜,「不然你以為我想到哪裡去了?」
「你……」她真會被他活活氣死。
「可是,前面這個洞口這麼大,會不會春光外泄?」他邊說,邊玩弄著那條倍受爭議的四角內褲。
「萬一你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玩意兒,可別怪到我頭上來喔!」買這種內褲的人是你,大力鼓吹我穿的也是你。」
什麼啦!說得好像她是故意買這種內褲,居心不良似的。
沈曼君實在是氣不過,一把搶過他手上的褲褲,打算拿去扔掉,「不要就算了!我又沒強迫你穿。」
「真的喔?我不穿你也無所謂?」
他歡天喜地的調調兒,令她狐疑地頓住了。
不……穿?MyGod!他不會是想光屁股吧?
「其實,天體這個概念挺不錯的,我們每個人都是赤裸裸的來到這個世界,衣服是為了禦寒才穿,天氣這麼炎熱,脫光光才自在舒服,你說對不對?」
「對你個頭啦!?」他居然把她這裡當作天體營,打算光著屁股晃來晃去」沈曼君的臉孔從豬肝色變成鐵青色。
她用力把那條四角褲甩到他笑眯眯的俊臉上,「管你喜不喜歡,你都得穿上它,休想在我面前遛鳥!」
關玄佑俊眉一挑,要笑不笑的撥弄那褲褲的洞口,那意思是——有穿跟沒穿,相差不遠矣。
沈曼君有備無患地從購物袋中翻出一條男性運動短褲,惡聲惡氣地朝他扔去,「當然,還有這個!」
賓果!準確無誤地罩在他頭上。
關玄佑扯下頭上的運動褲,啼笑皆非,「不是吧?四角內褲還要配搭運動褲,你是想我熱死喔?」
「哼,我是不想長針眼!」
沈曼君小臉一撇,決定不理會他,逕自捧起一盒雞排飯,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關玄佑低頭,看著左手的四角內褲,再看看右手的運動褲,不由得莞爾。下次叫她去買保險套,不曉得她會怎樣……
唉,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話一點都沒錯。
蹲在河邊,沈曼君哀怨地搓著手上的衣服,那是男人的衣物,嗚嗚……她現在已經淪為他的女傭了。
如果只是幫他洗洗衣服,那還不打緊,問題是,隨著他傷勢漸漸復原,他就愈來愈膽大妄為的對她動手動腳了。
可惡!他好像覺得惹她一身雞皮疙瘩,是很好玩的一件事。
想當初,她踹他、槌他、攻擊他的傷口,多少能遏阻他進一步亂來。可現在,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躲開了她的反擊,把她耍得團團轉、氣呼呼,卻又拿他沒轍,只能眼睜睜的被他吃豆腐。
「可惡、可惡!」她真是受夠了他的「欺負」。她抓起手邊的濕衣物,用力地往平坦的石塊拍打,藉以發泄心中的不平。
「沈曼君小姐,請問你這是在做什麼呀?」身後傳來一道慵懶戲譫的嗓音,單聽這聲音,就令她渾身一顫。
「你沒長眼睛喔?沒看見我在洗衣服嗎!」
「洗衣服?你確定嗎?為什麼我看到的,是你在**我的貼身衣物?」關玄佑走過來,含笑俯視蹲在河邊的浣衣女。
他提了N次,叫她用他的錢去買一台洗衣機回來,她就是不聽,她說就幾件衣服而已,犯不著這樣大費周章,浪費水電
真是超級無敵小怪胎!什麼浪費,也不想想,他是心疼她洗衣辛苦。
但是,見她親手洗濯他穿過的衣服,他默默地動容了,心底泛起一股甜蜜溫馨的暖意。
他想讓她為他洗衣、煮飯……一輩子。
沈曼君白了他一眼,恨恨地把手上的衣物浸在水中,用力搓了搓,「我很忙,沒空聽你鬼扯。」
「我來幫你。」他捲起袖子,蹲在她身邊。
「好啊!你的衣服你自己洗。」機不可失,沈曼君把他的濕衣服挑了出來,往他扔去。
「喂喂!」他沉聲抗議,身上的T恤被她潑濕了大半。
「你慢慢洗喔!」
有了接班人,她樂得輕鬆,拍拍屁股,想要走人。沒料到,蹲得太久了,猛一站起來,頓時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小心!」
下一秒,微晃的身子被他一把扶住。
彷佛觸電般,沈曼君只差沒跳了起來,「放……放手!」
「不放。」斬釘截鐵,關玄佑把她摟得更緊了,大手圈住她的腰肢,「我可不想讓你掉進河裡。」
「你……」她大口大口地吸氣,感覺自己渾身的寒毛一根根豎了起來,手臂爬滿了疙瘩,心中最隱僻的那根弦,也被他撩動著……
「這樣不行喔。」笑嘆了聲,他輕撫著她冰涼的肌膚,毫不介意那細小如疹子般的疙瘩,「沈曼君,你再不去把你這個怪病治好,我可不敢保證還能強忍多久不碰你。」
「你……你說什麼!?」沈曼君氣呼呼的,連耳根子都紅透了,在他強壯的臂彎中徒勞地掙扎著,「放手啦!我就算得了怪病,也與你無關。你……不要碰我啦!大色狼!」
「大色狼?」他搖頭失笑,「我如果是大色狼,你還可以好好的站在這裡嗎?小姐,我是見你差點掉進水裡,好心扶你一把。」
「我不用你扶啦!你害我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啦!」甩又甩不開他,皮膚表層涼颼颼的,難受死了。
不,最難受的還是體內的燥熱騷動,那股陌生的不安,充斥在她渾身的血管里。
「既然都這樣了,那乾脆讓我抱久一點。」
「你混蛋!快放開我。」愈是掙扎,愈是被牢牢地鎖在他強壯的臂彎里,搞到她呼吸急促,臉紅耳熱。
「別動!」
「呃?」她一愣,有點被他少有的沉肅語氣嚇到。
「小傻瓜,你這樣掙扎扭動,等於在我身上點火,你懂不懂啊?」他悶哼了聲,幽亮的黑瞳燃著兩簇火焰,「你乖乖的讓我抱一下,我抱夠了自然會放開你,怎樣?要不然呢……」
「不然怎樣?」難不成他會吃了她?
關玄佑揚了揚眉,一臉痞痞的笑容,聳肩反問:「我也不曉得會怎樣,你要不要試試看?」
「你!」沈曼君氣結,恨不得一腳把他踹進河裡去。
然而,形勢比人強,不管她怎樣反抗,也敵不過眼前這個強而有力的男人。
她強抑怒火,忍氣吞聲或許是最安全的作法,她可不想真的激起他的「獸性」。
「關玄佑,你到底抱夠了沒有!?」
「不夠,怎樣都不夠。」
「你……」她雞皮疙瘩掉滿地,讓他抱了足足有一分鐘之久,他到底懂不懂適可而止?「你不要欺人太甚!」
「曼君……」
「該死的!誰允許你的手亂摸啊!」」她氣急敗壞地嚷道,感覺到他溫熱的大手貼上她的腰際,親密地摩挲著她,引起她一陣輕顫。
關玄佑眯著眼,薄唇綻開一抹痞痞的笑,「我的手造反了,別理它,你說什麼它都不會聽的。」
「你!」根本就是個超級大無賴!
沈曼君又氣又惱,小臉漲紅,敏感的末梢神經根本承受不了他的**,「住手!快住手!」
「你不喜歡我撫摸你嗎?」他一臉無辜,「怎麼辦?我卻好喜歡這樣撫摸你耶!」
「混蛋!你一定要跟我過不去,是不是!?」她生氣地吼他,「你……你明知道我會起雞皮疙瘩,還故意碰我。」
他嘆息,「沈曼君,我不是說過一百零一遍了嗎?你應該去看醫生的,早點把你這個怪病治好。」
「你……」她說不下去了,兩眼驚駭地睜大,感覺到他使壞的人手居然鑽入她衣衫下,一把攫住她的渾圓。
「我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沈曼君,你不會不曉得,你對我的吸引力有多強。」他邪佞一笑,迷醉地輕撫她的**,「趁早習慣我,我已經快忍不下去了。」
「你……混蛋!」一股熱血衝上腦門,心慌意亂之際,沈曼君失去冷靜地掙紮起來。
「關玄佑,你聽好,我可不是你所想的那種女人!你……你要是再碰我一根寒毛,我一定把你的手剁掉!」她用力地推拒他,激動地斥喝,「你要找女人,到別處去,聽到了沒有?」
關玄佑輕輕捉住她的手,沉聲問道:「那你告訴我,我要上哪裡去找另一個沈曼君?」
沈曼君如遭雷殛,整個人愣住了。
天哪!他幹嘛非要她不可?這世上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他為何偏要卯上她!?
「明白了嗎?」他捏了捏她的鼻尖,隨即放開了她,瀟洒而又優雅地退了一步,眷戀的目光始終沒自她身上撤離。
他只要她。除了她,別的女人他都不想要。
沈曼君握緊雙拳,怒目而視,「你覺得這樣很好玩是不是?把我逗得渾身起疙瘩,你覺得很好玩、很有趣是不是!?」
「小傻瓜……」唉,她什麼時候才會明白他的心意啊?
「對!我是傻瓜。我就是傻,才會收留你這個大混蛋,搞到自己沒一天好日子過!」她咬牙吼道。
「小姐,你也不吃虧嘛!別忘了你可是收了我三千萬。」他朝她眨眨眼,語帶調侃。
「你……」氣死人了,三千萬怎能和她所受的屈辱相提並論?
要是她手上還有那三千萬,她早就對準他那可惡的俊臉用力地扔過去了,又怎會繼續在這裡受他的氣?
只可惜,錢……已被她敗光了!
沈曼君狠狠地瞪他,「我看,你的傷勢已經全好了。關玄佑,你不覺得是時候離開這裡了嗎?」
「唔。」他似笑非笑,別有深意地盯著她。
這笨笨的小女人,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打發他走是嗎?
要是她曉得,他已經打定主意,離開這裡的時候一併把她打包帶走,她會有什麼反應啊?
單是這麼一想,就讓他嘴角忍不住上揚……
「快要離開這裡了,很開心對吧?」沈曼君怒容稍霽。算了反正他也快要離開了,她應該高興。
「你好像比我更開心。」他笑。
「那當然。」
見她小臉綻出燦爛的笑,還一邊哼著歌,一邊收拾洗好的衣服,關玄佑不由得苦笑。
這小妮子,真的這麼急著把他甩開?
唉,這是報應啊!一直以來,只有他讓眾多仰慕者碰釘子的份兒,沒想到會有風水輪流轉的一天——
他,居然把真心投注在一個這麼無情無義的小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