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東北季風的強悍,只要一窺北部海岸線就得以明了。
北風呼嘯而過,強而冷的空氣吹亂了她一頭秀髮,也吹進了她的心——如寒冰一般,死寂而無溫度。
葉宛琳乘了一個多小時的客運,來到幾個月前邵韋恆帶她來過的海邊。她依舊爬上那塊大岩石,立於其間,舉目眺望。景物大致沒變,只是心境已大不相同,這讓她想起了兩句詩——
同來玩月人何在?風景依稀似去年。
雖然今晚的月色不太明亮,也沒有怡人的景緻,但詩中的意境與她此刻的心境卻相去不遠。
猶記得那天他們迎著落日而來,就在這個地方聆聽浪潮聲,然後賞著明月,載月而歸。多美的一晚啊,那是她這生中第一次對自然界產生的另一種不同體會。
一直到現在她仍懷念。會選擇來這裡,除了想再聽聽海浪的聲音外,也想找個地方清靜一下,好拋開連日來的煩悶愁緒。
寒風刺骨,冷得她連打了幾個哆嗦;於是她找了個較平坦的岩面坐下,整個人迎著海風,望著海的那一頭,沉浸在冥思中。想她真心關心邵韋恆,卻被他說成是同情、憐憫,難道他們之間不算朋友嗎?要不,為何每次他對她的關懷皆棄之如敝屐?若真是如此,那麼秀琪和高志鵬的好心,是不是也要說是因為可憐她而做的安排?而她是否也該痛斥他們一番呢?
是是非非全由人心自定,她不想要解釋什麼,也不想得到任何答案,唯一不明白的只有邵韋恆反覆不定的個性。
她看得出他本性應該不壞,只是他對她的態度卻時好時壞;時而風趣、笑鬧,時而冷漠暴躁,這其中的改變常是一瞬之間,她常來不及反應。
一開始,到底是誰招惹誰呢?
好像沒有答案。一切就是那麼自然而然的發生,只是世事總無法如人願,她希望他能勇於面對現實,但他卻選擇逃避,希望他拋開自卑感,他卻選擇以狂傲自大來作掩飾。
思及此,再也止不住心中的委屈。她猛然站起來,雙手放在嘴巴兩側,朝海平面大聲喊:
「邵、韋、恆!你是個膽小鬼、是個懦夫!你不敢面對現實,任何事只選擇逃避,你以為用那些幼稚的行為就可以掩藏你心底的自卑感嗎?你錯了,大錯特錯!沒有人會瞧不起你,看不起你的只有你自己!」
站在岩石上大聲疾呼的她,傾盡所有的力氣,將擱在內心許久的話吐出。那一字一句全是真心誠意,全是關懷,只對他。
看著岩石上她的背影,岩石下的邵韋恆在一旁已站了良久;他一身的黑,在寒風中更顯得冰冷無情,對於剛才葉宛琳那番吶喊,他也聽得一清二楚,但他一臉的冷漠,讓人讀不出他的心思,只見他立在那兒定定地遠眺著她。
將心底的話喊出,心情輕鬆了許多。葉宛琳撫著臉頰上的瘀痕,想起三天前的事,那晚她隨便編個謊瞞過父母,卻瞞不了自己。明顯的傷,是為了他而受,也是他替她上的葯,真真切切的感覺,彷彿就在昨日。
她苦笑了下,往前走了幾步,卻忘了前面是個陡坡,再往前就是大海,一不小心往前滑了下,霎時整個人往前滑去,她連忙將雙手往兩旁穩住,嚇得趕緊大喊:「救命啊!」
這麼晚了,應該沒有人會聽到她的叫聲吧?那怎麼辦?這岩石下是一片汪洋大海,她又不會游泳,該怎麼辦呢?害怕之餘,忍不住又大喊:「救命啊!」
她使勁地撐住身體,希望能藉著雙手的力量往上爬,但石壁實在太滑了,而她瘦弱的手臂再也使不出力氣來。正當無助之時,她看見了——看見他了!
看見那個常入她夢裡,嚇得她汗如雨下的黑衣人了……
跟夢境太像了!這個時刻、這個地方、他的穿著,還有緩緩走來的模樣,接著伸出雙手……
她大口喘著氣,分不清是緊張、害怕還是高興……
邵韋恆抓住她雙肩,使勁一拉,輕而易舉就將她拉上來。被救上來后,她只是呆楞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腦海里全是方才的情景。
「嚇昏了?」他看著遠方的海平面,冷冷地說。
她垂首,望著地上許久許久才開口:「你——你——黑衣人——」想不到,那個出現在她夢裡好多年的黑衣人,竟然會是他!
他側頭看了她一下,訝異她方才的語無倫次。看她那副柔弱的身子,莫非又生病了?「身體又不舒服了是不是?」
「我——沒,沒事。」乍聽溫和的問候,心底的暖流一涌而上。
「你來這兒做什麼?」又是一臉酷冷,令人不寒而慄。
「我——我——」她一時說不出話來,連道聲謝謝都忘了,直接就說:「我要回去了。」
「我載你回去。」
「不用了。」她背對著他,彷彿就像個陌生人。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已經很晚了,一個女孩子單獨走夜路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她拒絕他,是他意料中的事,只是關愛她的心一時還無法稍減。
「我知道,但是我不願意麻煩你,也不想給你帶來困擾,更不想你同情我、憐憫我!」就是氣他不懂她的心,每次總是將她的好意扭曲,這回她也要以牙還牙,看他如何!
她還在生氣,他知道。「既然這樣,那就隨便你。」
他——一句好話也不會說!這樣的人,她再也不理他了啦!
她快速地從大岩石的後方爬下,在越過沙灘的時候,朝他大喊:「就算天黑危險,我還是會自己回去,不用你送!」
望著她遠去的身影,他沒有追過去。是因為不想勉強她,一切就隨她吧。
會來到這兒,原是想來透透氣,吹吹海風,沒想到會遇到她。但是她看來一點也不快樂,一整晚,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是他惹她不高興嗎?
大概是吧!否則她不會向著海面喊出那些話。他並不是聽不懂,只是不願承認罷了。從以前到現在,他一直是如此,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將來會為她而改變嗎?
方才聽了她心裡的話之後,或許他會考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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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對葉宛琳來說已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就像家常便飯一般,只是這回病得可不輕呢。
病房裡,葉母正忙著幫昏睡的女兒敷上冰袋。身為父親的葉正良則是雙眉深鎖,焦慮的神情由他不停地在病房裡來回踱步即可窺知。
「怎麼會這樣呢?」葉父忍不住又問:「昨天不是好好的嗎?怎麼說發燒就發燒,就倒就倒呢?」
「這孩子的身子弱,你又不是不知道,加上她那不多話的個性,就算身體不舒服也不會說的。」女兒跟了她十九年了,她怎會不明白她的個性呢。
「要不是今天早上發現得早,恐怕……」嘆了口氣,葉父難過的往一旁的椅子坐下。
葉母走了過去,拍拍丈夫的肩,安慰說:「別難過了,醫生不是說了嗎,只要細心照顧,還是會慢慢恢復過來的啊。」
「話是不錯,但是醫生也說了,小琳這次的病因是因為感冒引起腦膜炎,若是高燒過久,也會要人命的。」葉父不舍之情表露無遺。
葉母心裡明白這次女兒真的病得不輕。只知道女兒從昨天起就一直關在房裡,也沒去上學,只當她是太疲累了,所以並沒多問,沒想到女兒竟然發高燒,在房裡昏睡了一天一夜!以為她已經長大,抵抗力應該比較強了,沒想到仍然逃不過病魔的摧殘,這一切都該怪她這個做母親的。
「都是我不好,我要是多留意一點就好了。」葉母責怪自己。
「也不能全怪你。」葉正良嘆了口氣,從椅子站起來走到床邊。「這孩子不知怎麼地,這幾天總是悶悶不樂。問她有什麼心事也不說,只說功課多,太累了,唉!她不說,我們怎麼會知道呢。」
「我也覺得女兒怪怪的,這幾天放學都很晚才回家,幾天前臉上還帶傷,說是不小心跌倒,可是我看又不像,多問了幾句,她仍不說。再來就是前天那一次,說是到海邊走走,結果到了晚上十二點多才回家。你知道嗎?她從沒那麼晚回家過,那天可把我急死了。」
「大概是去海邊給著涼了吧。」那晚葉正良正好出差,這會兒總算找到原因。
「你可以撥個電話給秀琪,問問小琳最近有沒有告訴她一些什麼心事。」
「還用你說,我老早就打過了。秀琪說啊,小琳最近就算有心事也不會跟她說,我不明白之下繼續追問,她才說,小琳可能交了男朋友,但是詳細情形她還不太確定。」葉母邊說邊理另一條毛巾。
「交男朋友?」葉正良深鎖的眉頭一下舒展開來,甚至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時候你還有心情笑!」女兒生病耶,哪有做父親的這麼開心。葉母看了難免要斥責一番。
「老婆,小琳交男朋友了,你說我能不開心嗎?」葉正良說著說著,又笑了出來。「是不是上次來家裡看小琳的那個姓……喔,對了,姓曾的學長?」
「如果是他就好了。」葉母走近,才又小聲說:「秀琪說這個男孩子是學校的問題少年,經常打架鬧事,品性極差,連她都想不到小琳會跟這種人在一起,所以你先別高興得太早,最好調查清楚再高興也不遲。」
「哦?……」葉正良思索了一會兒,走至窗邊。「老婆,這件事對女兒鬱悶沉默的個性來講,不見得不好,或許對她來說是另一種改變也說不定。」
「可是對方是個問題少年耶。」
打斷了老婆的話,葉正良意味深長地說:「問題少年不一定有問題,問題是女兒會看上的男孩必定有他不凡之處,這點我相信小琳」
「這……」葉母沒有再說下去,是因為她的看法也是如此。
儘管女兒一向寡言,夫妻倆也了解女兒擇善固執的個性,更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人就可擄獲她的心。此刻他們衷心希望女兒能快快好起來。少了病魔的拆騰,她將會是個美麗又聰慧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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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籃球賽總算要開打了。
參賽的隊伍在賽前無不加緊練習,為的是能在比賽中獲得好成績。
楊秀琪從公告欄的參賽名單中看到了邵韋恆的名字。會注意到他並不代表她想了解他,而是葉宛琳的關係,因為自從知道好友和邵韋恆之間的一些事情,她開始納悶了,那樣一個人會有什麼地方吸引宛琳呢?為什麼宛琳會替他說那麼多好話,甚至替他抱不平?這些都是身為十多年好友的她所不明白的。
最近邵韋恆的新聞似乎少了些。聽不見同學口中傳的、看不見學校公布的,除了他報名參加籃球賽外,其它的不良事件好像一件一件都被藏了起來。別人或許不會注意這些,但楊秀琪卻特別留意了,因為邵韋恆最近的「異常」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只想從中理出個頭緒來。
這一切根本看不出什麼。那種人的個性是很難懂的,尤其是他不想接近的人,誰也別想接近他,因此他的一些傳聞,楊秀琪也只能從一些同學口中得知,特別是現在就在她身邊的葛小莉。
雖然近來對葉宛琳的態度有點冷淡,但昨天知道她生了場大病後,她也滿心焦慮。畢竟同窗十幾年了,這份情誼豈是一點小小衝擊就可以抹滅的。說來說去都怪自己個性太急,事情頭尾都還沒搞清楚,就先發一頓脾氣,害得兩人好幾天沒說話。想到這兒,就愈覺得對不起宛琳,不由得腳下的步子加快,焦慮的心情也油然而生。
才到病房外,就見到葉母從裡頭走出來。楊秀琪有禮貌地上前打招呼,「葉媽媽,您辛苦了,我們來看宛琳,她好點了嗎?」
「葉媽媽好。」葛小莉也上前問好。
「是秀琪和小莉啊,謝謝你們,宛琳剛剛醒來,不過身體還很虛弱,精神也不太好,不過你們可以進去和她談一下,可別太久喔。」
「好,謝謝葉媽媽。」
兩人走進病房裡,看見葉宛琳躺在床上閉目,楊秀琪輕輕喚了下:「宛琳,我和小莉來看你嘍。」
聽見有人叫她,葉宛琳的身體微微動了下,慢慢地睜開眼睛,待瞧清楚后,才氣若遊絲地開口:「秀琪……小莉,是你們啊。」
「嗯,是我們。你怎麼了?才幾天的時間就這麼嚴重,還住進醫院來,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可別嚇我們。」楊秀琪靠近病床一看,才看清葉宛琳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嘴唇更是白得嚇人,而且手上還打著點滴,教人看了不免要心疼難過。
「就是感冒嘛,只是一些小毛病。咳……咳!」葉宛琳咳了兩聲后,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聲音卻是有氣無力的。
「這哪是小毛病!你看起來氣色很差,就像快死了一樣!」講話不經大腦的葛小莉,說起話來像連珠炮似的,也不想想是不是說錯話了。
「呸呸呸!烏鴉嘴。」往葛小莉頭上狠狠敲了一記后,楊秀琪接著大罵:「不會講話就閉嘴,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撫著被敲疼的頭,葛小莉痛得五官全擠在一塊了。「秀琪,我又怎麼了?你幹嘛打我?」
「你!」實在不知如何罵她,楊秀琪舉起手,差點又是一拳。
「秀琪,你別罵小莉了,」看著兩位好同學為了自己而鬥嘴,雖然覺得不好意思,但也感到一陣窩心。儘管全身上下還是覺得很不舒服,她還是勉強打起精神輕道:
「秀琪……你來看我,我好高興,我以為這輩子你都不理我了。」
「傻瓜,我怎麼會不理你,雖然到目前為止我還在生氣當中,但是我還是把你當成好朋友。」
有點感動,葉宛琳想綻開笑顏,卻是淚眼以對。
「你又哪根神經不對了!」楊秀琪望了老半晌,納悶地說:「不理你嘛,怕你難過;理你,你又掉眼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一定是身體不舒服才會掉眼淚嘛!」葛小莉連忙替葉宛琳回答。
「你閉嘴!」喝斥了葛小莉,楊秀琪才又說:「宛琳,人生在世病痛是難免的,你就想開一點。」
「我知道。」這一點葉宛琳早就想開了,只是近來發生了好多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而此刻她能恢復與楊秀琪的情誼,真的令她喜出望外。
「你能看開就好。」楊秀琪笑說:「等你病好了,我們找志鵬和曾大哥一起出來玩好不好?」
「不要,千萬不要。」葉宛琳馬上拒絕。那件事就讓它結束吧。
「為什麼?」楊秀琪臉色一變,質問:「你是不是只想著邵韋恆?」
「別問我為什麼。但有一點我要先聲明,這件事絕對和邵韋恆沒關係。」葉宛琳抬眼看了看好友,很篤定地說。
「一定是為了他,要不然為何連曾大哥你都不見!」楊秀琪進一步逼問。
對於曾毅賢,葉宛琳不想多說,只有靜默不語。
「我就說嘛,還不是因為那個邵韋恆,他到底有什麼好?讓你整個人都變了!」楊秀琪生氣了。
見兩位好同學起了爭執,葛小莉站在一旁根本不敢開口。
「你為什麼要把責任推給邵韋恆呢?就因為他在你心中是個壞學生?就因為他過去的不良事迹?秀琪,你錯了,我不想見曾大哥,全是因為我清楚他的心,他對我並不像你說的那樣,有的也只是為了應付高大哥的虛偽表相而已。其實他很討厭我的,他討厭有病的女孩,他討厭一個死氣沉沉的女孩,他接近我是迫於無奈,全是受人之託,就像他說的一樣,是在做善事。」再一次談起這件事,葉宛琳真的很難過。
「你——你說什麼?!」聽了這一大串話,楊秀琪有點迷惑,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問起,「你說曾大哥——不喜歡你?」
葉宛琳點點頭,成串的淚珠已悄然滑下。一旁的葛小莉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遞了張面紙給她。
「他當面跟你說的?」楊秀琪試探性的又問。
「他在他女朋友面前說的,我在一旁不小心聽見了。」
「這怎麼可能!曾大哥人那麼好,不會說這種話的!」
「秀琪,一個人的好與壞是不能光憑表面就斷定的,我並不是要說誰好誰壞。曾大哥是很好沒錯,但你們的安排卻傷害了我。今天我難過的是你憑著你的觀感去斷定曾大哥和我甚至邵韋恆,你能確定這其中百分之百無誤嗎?告訴你,你錯了,錯得連我們的友誼也差點斷送了。」蒼白的臉龐依舊,只是多了兩道淚痕。
「我——」聽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一向多話的楊秀琪,這時也為之語塞。
「秀琪,這些難過的事就別再提了,希望我們能像從前一樣還是好朋友。」葉宛琳首先展開笑顏。
想起自己安排的事,競造成這麼嚴重的傷害,站在床邊久久無法開口的楊秀琪,其實內心是無比愧疚的。
「對啦,大家本來就是好朋友嘛。」葛小莉見氣氛稍微轉好一點,便開始扯開嗓門。
「小莉,謝謝你。咳……咳……!」葛小莉樂觀的個性是葉宛琳所嚮往的,但病痛未愈的身子令她難過得又連咳了幾聲。
「你最好趕快把身體養好,咱們就可以每天在學校見面。」葛小莉握住葉宛琳的手,很誠心的希望她早日復元。
「謝謝你們的關心。對了!我有好幾天沒到學校去了,這幾天學校有什麼消息嗎?」葉宛琳輕聲問道。
「有有有!告訴你喔,學校的籃球賽後天就要開打了!」葛小莉迫不及待地將這個消息說出來。
「沒錯,還有邵韋恆也報名參加了。」楊秀琪低低地補了一句。
真的嗎?他果真報名了,那不是證明了那天她說的那些話有效?葉宛琳乍聽這個消息,霎時難掩心中喜悅的心情。
「你高興什麼?又不是你要比賽,跟人家樂什麼樂!」雖然已經不和葉宛琳生氣,但是看她那副樂在其中的模樣,楊秀琪還是故意澆了一盆冷水。「就算人家打贏了,榮譽可是他的,又干你什麼事。」
「我——我知道,這當然不干我的事,我只是在想,籃球賽終於要開始了,為大家感到高興而已。」葉宛琳當然得找個借口,否則又要被看穿。「你最好趕緊把身體養好,要看某人打球才有體力。」其實是出自一番好意,楊秀琪卻偏偏故意講話酸溜溜的。
「對啊,到時候我們才能一起去看球賽呀!」葛小莉擠到床邊,提醒道。
在醫院待了兩天了,沒血色的臉龐此時難得有了笑容。葉宛琳望著兩位好同學,心裡的感受非常,真的很謝謝她們。
一想起球賽,就想起邵韋恆——她多年來的「夢中人」,他真的報名參賽了,但他會使出渾身解數拿到冠軍嗎?雖是未知數,但——她希望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