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傍晚嫿璃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沒有點燈的屋子有些暗沉,她掀開被子、摸黑穿上扔在床頭的衣裳,然後才下了炕床推問出去。

「格格,您醒了。」屋外一名守門的丫頭福身問安。

一聽那丫頭說的是滿語,雖然不甚流利,同嫿璃卻覺得很有親切感。

「嗯……屋子裡頭好黑,妳可不可以幫我點盞燈?」她有禮地問,一手擱在身後,偷偷輕揉酸疼的腰際。

一想起今早他激越的動作和姿勢,她就情不自禁地臉紅。

「是。」

一會兒屋裡點起了幾盞燈。「格格,您的身子還好吧?您的臉蛋兒好紅哩!」

「沒事的。」為了避開這尷尬的話題,嫿璃問那名丫頭:「妳叫什麼名字?」

「我叫燕喜兒。」小丫頭回答。

嫿璃點了點頭,垂著臉羞怯地問:「燕喜兒,妳知不知道親王他……他上哪兒去了?」

「主子同巴札大人在議事廳里談事情。」

「這麼晚了還要談公事嗎?」

「通常都是這樣的,聽阿色娜說,主子常常一整夜不睡處理公事。」同嫿璃聊開,燕喜兒變得比較大膽,話也多了一些。

阿色娜?

嫿璃心口揪緊了一下。

如果庫爾一夜不睡,那麼留在他身邊服侍的就只有阿色娜了。

「那,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會回來?」她試著再問。

「這倒沒聽說。」燕喜見回道。

「我知道了……」嫿璃點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問燕喜兒:「妳知道議事廳在哪兒嗎?」

「知道啊!」

「那……妳帶我去好嗎?」

「這個──」燕喜兒有些猶豫。

「怎麼了?」

「主子吩咐過,要您醒來后待在房裡等他的。」

原來燕喜兒耽心的是這個!

「我是去見他,不打緊的。」她笑開了臉,心底湧出一絲甜滋滋的味兒。

他肯定是不放心她,耽心她再去找黑塞斯,所以才叫燕喜兒看緊她。

「這……也對,那我就帶您去找主子好了。」

燕喜兒答應后就領著嫿璃,上議事廳去找庫爾。

燕喜兒把她頷到議事廳后就離開了。

嫿璃自己走到廳前,隱隱約約聽到裡頭傳出來的對話「不可能找不到人,無論花多少時間,一定要找到十四格格為止!」

聽到「十四格格」這四個字,嫿璃便愣在房門口,兩腿再也無法移動。

「親王,這事兒在下查探過,納真諾顏身邊帶了一名貌美驚人的女子,據描述確實是十四格格,格格同納真諾顏確實是往蒙古而來沒錯,只不過兩人似乎刻意隱瞞行蹤,一進蒙古境內便消失了蹤影。」回話的是一名陌生男人的聲音,他顯然是個道地的滿人,因為他的滿州話極為流利。

「找不到人唯一可能就是他們已經易容、改變身分!」庫爾的口氣嚴厲。「告訴巴札,徹底清查所有蒙古境內的滿人──不管十四格格的外表怎麼改變,她是滿人,一開口絕對騙不了人!」

「是,在下明白了。」

對話暫告一段落,議事為的門驟然被推開──一看到嫿璃站在門口,推門而出的陌生男子愣住了。

嫿璃?

「妳來做什麼?」一見到她,庫爾皺起眉頭問。

「我……」

「你先出去。」盯著門口彷徨、不安的小人兒,庫爾使個眼色。

「是。」

男人應聲匆匆離去。

「妳站在外頭偷聽多久了?」等那名陌生男子走了以後,他問。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聽到你提起十四阿姐──」

「那又怎麼樣?」他冷冷地打斷她。

「你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找我十四阿姐?」她問他,卻害怕他將說出口的答案。

「有些事總得弄清楚、問明白。」他面無表情地道。

弄清楚、問明白?「你還不死心嗎?」

他沉下臉。「不幹妳的事!」

「今早你說過我是你的妻子,為什麼……為什麼你現在卻說不干我的事?」她厚著臉皮、不死心地追問。

「妳確定。「妻子」的權利大到可以過問我的言行舉止?」他的語氣挾著譏誚。

被他的話一激,嫿璃不扣思索地衝口而出──「誰都知道,你愛的是十四阿姐!」

他瞇起眼,表情從不耐煩轉為冷酷。「既然誰都知道,那妳最好也弄清楚別以為跟我上過床就有權利管我的事!」傷人的話冷的像冰珠子。

嫿璃認真的小臉一瞬間慘白。「我不是想管你,我只是……只是……」只是什麼她自己也不明白。「我……我是你的妻子啊!」她喃喃自語,彷徨又無助。

「我可沒要妳當我的妻子!」他輕率地說。

嫿璃像是被人揍了一拳,她揪著心口狼狽的後退──「這是……這是你的真心話?」她的語調顫抖、脆弱,嘶啞的簡直不像自己的聲音。

看到她頰上突然滾下兩道淚,他的表情僵住。

半晌,他皺起眉頭、粗聲質問她:「妳哭什麼哭!」

嫿璃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眼淚卻越流越多,簡直在她臉上泛濫成災。

「喂,不許哭了,聽到沒有!」他凶她,企圖嚇住她惹自己心煩的眼淚。

「我想哭啼……難道人家連哭的自由都沒有了?嗚……」被他一凶,她索性大聲哭起來。

讓她突如其來的孩子氣弄得有點狠狽,庫爾捏緊的拳頭收了又放,終於被那張皺成一團、可憐兮兮的巴掌小臉蛋,以淚水攻勢整得投降──「好了──」

伸手一攬,他把不斷抽搐的小身體納進懷中。「別哭了!哭花了臉,不怕讓人笑話?」低嗄的聲音放柔了許多。

「你好凶……」她哽咽著,小頭埋進他的頭窩,小手牢牢攀上他的頸子,像個任性的孩子緊握住手中的風箏線。

她明白,短時間他不可能忘了十四阿姐,也慶幸他不是那麼薄情寡義的男人。

可她仍然忍不住妒嫉呵!

畢竟她是那麼、那麼的在乎他啊!

「我說笑的,我只是不喜歡讓人管太多。」他抱著她解釋。

她抱得那麼用力,柔軟的身子嚴絲合縫地貼著他,從那小小的身體熨過的熱度讓他驚訝。

「我……我再也不問你了,好不好?你也別再生我的氣、別再說那些傷人心的話了……」她的聲音還有殘餘的顫抖。

「嗯。」等了半晌,嫿璃終於聽到他的承諾。

她吁了一口氣,把臉理得更深,直到貼緊他頸邊的臉頰感覺到他身上的熱氣。

「剛才我真的好怕、好怕……我好怕你會趕我走,甚至把我趕回北京城去。」她幽幽地呢喃。

「別傻了。」他沙啞地回答,低沉的嗓音挾著不自然的僵硬。

從他溫暖的頸窩間抬起小頭,她傻氣地間他:「你會趕我走嗎……庫爾?」這是她頭一回在他面前喚他的名字,卻在心底早已溫習了無數回。

他壯碩的軀體震顫了一下。「不會。」回答的聲音有些嘶啞。

她像是完全放心了,憂愁的小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容。「那就好了……」她安心地「躺」回他溫暖的頸窩。

「別抱得這麼緊,這會讓我誤會妳的意思。」他撇起嘴角取笑她。

「什麼……」

「我會以為妳在挑逗我。」他嗄聲逗她。

「人家──人家才沒有!」弄懂他的意思后,嫿璃羞紅了臉。

「真的?」他挑起眉,然後撂開手。「那妳走吧,我還有事要忙。」

「你說過不趕我的!」她反手抱住他,像個孩子一樣突然耍賴。

不料,太過激烈的動作卻撞到他的「重要部位」──他倒抽一口氣,痛苦的表情把嫿璃嚇呆了。

「你怎麼了!要不要緊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該死的,妳想謀殺親夫?!」他低吼一聲。

嫿璃滿臉愧疚的伸出手想彌補。「撞到哪兒了?很痛是嗎?要不要我給你揉揉呀﹖」

一聽到她傻氣的話,他簡直想大笑。「當然痛了,妳差點要了我的命!要是不好好揉揉,我會打妳一頓屁股!」

他威脅她,同時抓住她的小手按向自己的胯部──這回換嫿璃倒抽了一口氣!

「你、你……我、我……」

她結巴了半天,瞪著在自己的心手裡慢慢腫大的「那話兒」,臉蛋兒早就紅的像熟蘋果。

「還不快動手?」他撇撇嘴,握住她顫抖的心手開始摩擦他胯下巨大的陽物。

嫿璃兩眼瞪著地面,羞的不能喘氣……「這樣、這樣可以了嗎?」她嬌柔的聲音發顫,脆弱的簡直五音不全。

「不可以!我還沒覺得舒坦。」他惡劣地欺負她。

不知道為什麼,他開始有些習慣她傻呼呼的孩子氣,甚至──開始喜歡欺負她的感覺!

「那、那你什麼時候才舒坦?」她可憐兮兮地問他。

「妳儘管揉就是,等我舒坦了……」他咧開嘴。「妳自然會知道!」補充道。

嫿璃停下手,紅著臉、睜大了眼睛瞪住他。「原來你欺負人!」

她說什麼再也不肯揉了,原來他是作弄她!

「妳覺得吃虧?」他挑起眉眼,笑得好邪氣。「那我也替妳揉揉──」

「不要──啊──」

嫿璃尖叫著轉身就跑,卻被他一把抓住──「想跑?我這個人從來不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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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他對自己失控的自制力皺起了眉頭。

「我希望詠春回來陪我。」

他臉色沉下來。「不可能!她能帶妳去偷會黑塞斯,就有下一次!」

「詠春不是有意的!只因為從前在京城裡黑塞斯一直很照顧我,這點詠春是知道的,所以她才會──」

「不必廢話了,我不會答應。」他拒絕得很乾脆。

「詠春是我在這裡唯一能說話的人了,」嫿璃說著,眼淚又要掉下來。「我求求你讓她來陪我好不好?」

「我已經找一名會講滿話的丫頭陪妳了。」他指的是燕喜兒。

「那是不一樣的──」

「隨妳吧!妳想要哪個丫頭就要哪個丫頭,以後這種事別再來煩我!」他突然暴躁起來。

嫿璃以為他是因為詠春的事不高興。

她不再吭聲,兩人間的氣氛又緊張起來。

「妳出去吧!這裡是洽公的地方,以後不許擅自到這裡來!」

轉眼間他又冷漠的像是另一個人。

嫿璃心頭一陣慌亂,那種不確定的感覺再一次盤據她的心房。她默默轉過身離開議事廳,沒敢多問什麼,就怕惹他不高興,剛才的爭執又會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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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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