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怎樣,我選的地方不錯吧?」官毅能挑眉笑問。
「棒極了!」白岩煌子和崔恩度相視而笑。這裡可是全台北最大、最熱鬧的迪斯可舞廳,叫居上風在這裡跳脫衣舞,不造成轟動都難。
「棒什麼棒?你們這些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傢伙!」打賭打輸,而必須在官毅能指定的場所跳脫衣舞的居上風,此刻一臉的哀怨。
見他這個樣子,三位損友更是縱聲大笑。
「今晚的女性觀眾有眼福了!」白岩拍了拍他健碩的胸膛。
居上風眯起眼,決定來個小小的反擊,「那,怎不帶你那位甜美可愛的嬌妻過來Happy一下啊?」
「你居上風的脫衣秀耶!怎麼能錯過呢?她和她那班朋友可能早就到了,喏,在那裡!」白岩含笑招手,快步朝夏語婷那一桌走去。
「不會吧?!」居上風簡直不敢相信,不但白岩的另一半帶了一大班朋友來,連官毅能的太座傅思婧也在常
天啊!這是什麼世界啊?!
待會他可是要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脫掉,直到脫光光為止……他的死黨都不介意自己的太太看別的男人光屁股的嗎?更糟的是,這個男人不是別人,而是他居上風!她們老公的死黨兼工作夥伴耶!
這樣以後見面多尷尬啊!
他敢打賭,過了今晚,傅思婧和夏語婷一看到他,準會掩嘴竊笑不已……哦!不,經過這次的教訓,他這輩子都不再跟人打賭了,絕不!
「大家這麼捧場,我真是太感動了!」不想死得太難看,他決定化悲憤為力量,俊臉掛上一抹遊戲人間的佞笑,「待會我一定會更加賣力演出的!」
「最好是這樣!」官毅能槌他一記,「我跟我老婆保證,今晚的演出一定很精采,兄弟,你可不要叫我們失望。」
「哼!先準備好手帕吧!只怕尊夫人待會兒會流口水。」
「哈哈!」白岩煌子不以為意地大笑,「Stan,那也得你有那個能耐才行啊!」說完,他擁著愛妻夏語婷,在她矯美的臉上印下一吻。
「居上風,我支持你!」夏語婷的姊妹淘潘盈盈,笑嘻嘻地展開手上的一疊鈔票,「看,我可是有備而來的喔!」
「錢……」居上風眨了眨眼。有沒有搞錯?人家他可是出身顯貴的大少爺,家裡金山銀山,財富多得數不清。
這幾年,他和死黨們把「乘風航空」搞得有聲有色,身家更是上揚了不少,就算到了下輩子,他也不需要用到女人的錢好不好!
「我們說好了,等你脫到只剩下底褲時,我們要把錢塞進你的褲褲里,表示對你的支持!」潘盈盈興奮地說。
塞錢?!
能不能不要啊?他銀行里的錢已經夠多了,他比較擔心自己的小褲褲是否經得起這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的拉扯折騰……
儘管心中苦笑,居上風仍是勾起性感的薄唇,風度迷人地對一票支持者致意,「那真是我的榮幸。」「榮」耀的不「幸」也!
他慵懶又邪氣的表情,惹得在場的女人莫不尖聲叫喊。
「今晚是『淑女之夜』,兄弟,你要好自為之喔!」崔恩度指了指後台,示意他是時候去準備準備了。
「淑女?」居上風謔佞一笑。等他一脫衣服,方圓百里之內,恐怕沒有任何雌性生物堪稱為「淑女」,等著瞧好了!
當然,他死黨們的太太除外,傅思婧和夏語婷……只能說她們是怪胎!
是時候了!
震耳欲聾的音樂突然停了,四周暗了下來,只剩強烈的光束打在舞台上。
「各位來賓,今晚的好戲就要上場了。」主持人大聲的說,「請熱烈歡迎我們的帥哥Stan!」
「Stan!Stan!」
在一陣激亢的鼓聲及「淑女」們毫不淑女的尖叫聲中,主持人悄然退場,居上風傭懶地邁著長腿,像世界頂級模特兒般走到舞台上。
「Oh!HeissoHandsome!」
女人興奮的尖叫此起彼落!居上風弔兒郎當地站在台上,一張嘴要笑不笑的。單是這樣,便足以令一票女人痴狂!
「不是吧?這傢伙該不會像木頭一樣站一個晚上吧?」台下,他三個死黨又是搖頭、又是嘆氣。
「Hey!Moveit!」
白岩煌子拚命的打手勢,要他「動起來」!
煽情的音樂響起,居上風終於決定動一動了,他先是朝台下的三位損友拋去一個香吻,邪氣放浪的樣子,惹得在場的女性如痴如醉。
隨著音樂,他擺動俊拔的身軀,動作敏捷,佞美眩目,一如在世間起舞為亂的俊美魔鬼。
「Stan!Iloveyou!」
脫衣秀才一開始,女性觀眾便又叫又喊的,多數已喊得喉嚨沙啞,陷入歇斯底里的亢奮狀態。
居上風把外套脫掉,隨手一扔,台下女人馬上瘋狂搶奪,引起一陣騷動,高分貝的尖叫聲簡直足以把玻璃震碎。
「哇!太瘋狂了吧?」崔恩度瞠目結舌。
「看這情況,可能會引起暴動。」白岩煌子摟住愛妻,「陽婷,待會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可以離開我半步,知道嗎?」
「思。」夏語婷甜甜地笑允。
「甜心,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官毅能也對自己的太太低語。
「唔。」傅思婧把頭靠在丈夫強壯的臂膊上。
台上,居上風正解去皮帶,女性觀眾如中邪般尖叫,拚命擠到舞台邊,手上揚著一大疊鈔票,迫不及待的等居上風脫下長褲。
而就在這個時候,舞廳里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四周陷入一片黑暗,震耳欲聾的音樂也徹底消聲。
不會吧?這個時候停電?!
正準備卯足全力演出的居上風,頓時愣在那裡,啼笑皆非。
在這人擠人的密閉場所,突然停電是很恐怖的一件事,在短暫的呆愕寂靜后,大家驚恐大叫、你推我擠,是完全可以預料的正常反應……
他覺得自已應該做點什麼才行……
然而,一隻柔軟的小手在黑暗中攫住了他。「跟我來!」
這是一個甜美的女性嗓音,輕快且嬌柔。
「小姐,我是不出場的喔!」他忍不住挑起一眉。
「由不得你!」女子嬌斥一聲,雙手並用,更加用力拖著他走,有一種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氣勢。
「呵呵,好大的口氣啊!」他不怒反笑。嗯,有個性!
「少羅嗦,快跟我走!」
「好,好……如果你確定要這樣,後果你可要自行負責喔……」他倒想看看她是誰?到底在搞什麼飛機?
再說,在黑暗中從舞台上消失也不錯,肯定會叫那三個等著看好戲的損友捶胸頓足。
呵呵,這個爛攤子就丟給他們去收拾好了,他要閃人了!
***
「現在怎樣?」成功從後門溜出舞廳,居上風心情飛揚,長臂略一使力,迫使在前面拖著他的女人停下腳步,迴轉過頭來。
「我搭救了你,現在是你回報我的時候……」
女子取下鼻樑上的夜視鏡,露出清麗姣美的容貌,神情狡黠活潑。
只要一見到美女就心情大好的居上風,這時肯定自己是見到了美女中的美女,然而,他卻臉色灰敗,心情跌落谷底。
「Amber?!怎麼是你?!」他下意識後退一步。
「居上風!」朋友都叫她Amber沒錯,但,他在她心目中可不是一般的朋友。
「好,好,雪勉寶貝……」居上風無奈地舉起雙手。看吧,就算小丫頭變成大美女,刁鑽的性子還是不改!
唉!現在他們都長大了耶,叫她雪勉寶貝……實在欠妥!
但,他知道,跟她杠上是最不智的一件事!
「上風哥哥!」她滿意地綻出甜笑,粉嫩的唇邊出現可愛的梨渦,烏溜溜的大眼睛也成了兩彎新月。
天啊!這小丫頭還真是愈大愈漂亮了!
就在居上風恍神的瞬間,官雪勉快步上前,踮起腳尖,快如閃電地在他唇間印下甜蜜一吻。
「喂喂!你這是幹嘛?!」居上風嚇一跳地往後退。
「我救了你,索求一吻也不行嗎?」
眨了眨瑩亮的大眼睛,纖纖玉臂大膽地勾住他寬闊的肩膀,官雪勉好不容易裝出從電視上學來的柔媚樣兒。
「別鬧了!雪勉寶貝,你應該在倫敦的……」居上風擰著俊眉。
「我書念完了,當然是要回來啊!」她甜甜一笑,得寸進尺地把頭倚在他胸膛上。呵呵,賴上他的感覺真好耶!
「所以說,大伙兒都知道你回來了?就只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裡?」居上風眯起了眼。
就說嘛!Josh和Neville怎麼可能真的讓太太來看他跳脫衣舞?
原來他們早就曉得雪勉回來了,也早料到雪勉會來鬧抄…依雪勉的個性,以及她對他的痴狂迷戀,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人家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她悄悄撫弄起他的上衣扣子。
居上風抓住她頑皮的小手,「別鬧了!」
官雪勉噘起嫣唇,「上風哥哥,你不高興見到我嗎?人家好不容易把你從那個烏煙瘴氣的墮落場所解救出來,你應該感激我耶!」
「我還是乖乖的回去跳我的脫衣舞好了……」老實說,他寧可跳一百場脫衣舞,也不想應付這個難纏的丫頭。
「不行!」
官雪勉張開雙手,好像這樣就能攔住他。
居上風捺著性子解釋,「小姐,這是我跟你哥之間的事,你就別插手行嗎?我跟Josh打了一個賭……」
「這我知道!你們打賭我大嫂禁不禁得起男人的勾引誘惑,你輸了,所以你必須在我哥指定的酒廊跳脫衣舞。」
「你知道那就最好了,現在,可不可以麻煩你讓一讓,我擔心我再不回去的話,裡面可能會發生暴亂……」
「想都別想!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回去的!」官雪勉毅然決然地說,雙手死命抵
住他的身軀,不讓他折返舞廳。
「Oh!Comeon!」他一臉挫敗地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
坦白說,能不必跳脫衣舞,當然是最好!但是,如果因此而被這個丫頭給纏上,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放心吧!上風哥哥,是我把你擄走,我哥他不會追究的啦!」官雪勉露出天使般的甜美笑容。
此時此刻的居上風好想哭喔!
一旦讓官雪勉把他「擄走」,而大伙兒又真的不「追究」的話,天曉得他會有怎樣的下場!
「不……不用麻煩了。男子漢大丈夫,願賭服輸!不過是一場脫衣舞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嘛!」汗水從他額頭滲出。該死的小魔女!她非得這樣「身體力行」地攔住他嗎?!
她攔著攔著,先是雙手並用,當她發現成效不佳時,便改用她的肩膀去頂住他移動的軀體,結果還是沒用,現在演變成她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了。
美人在抱,該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啊!
問題是,這丫頭不是別人耶!
她是他從小就很疼愛的雪勉寶貝,也是他好哥們兒的寶貝妹妹,她是……他心中永遠的寶貝妹妹!
「厚!什麼叫沒什麼大不了?!上風哥哥,我才不允許你脫光光給一群女人欣賞!我絕不允許別人對著我的巧克力流口水!」官雪勉激動地說,「你是我的巧克力!我的!別人休想染指!」
「等一下、等一下!」居上風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
「唔?」官雪勉笑吟吟地趴在他身上。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開口閉口說我是你的巧克力的嗎?我不是巧克力啦!」居上風煩躁地耙耙頭髮。
「唔,」官雪勉側頭一想,順勢把頭枕在他肩上,「你是有這麼說過啊!而且說了不下一百次!嗯……讓我想想,最後一次你這麼說,是在三年前,你到倫敦去陪我過聖誕節的時候……」
「三年前,我是陪女朋友去倫敦過聖誕節,順便繞過去看看你在那邊過得好不好,結果咧……」居上風氣得咬牙切齒。
既然她舊事重提,那他就好好的跟她算這筆帳!
想當年,他好心買了兩大盒她最愛吃的鳳梨酥去看她,這丫頭居然恩將仇報地搞破壞。
「上風哥哥,你應該感激我的喔!我是你的守護天使,我會保護你不受外面的女人染指!」官雪勉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相反的,她現在可是充滿了使命感,「安啦,現在我回來了,我會好好守護你的!」
好……可怕!
居上風打了個冷顫,覺得自己背上的寒毛都豎立起來了。
「呃,老實說,我不認為有這個必要……」他垮著一張俊臉。萬一美女全被她給擋駕了,他豈不是生不如死?
「安啦!不用太感激我的啦!你是我的巧克力嘛!我當然要好好看著你,免得你被哪個女人偷吃掉!」官雪勉說得有夠理直氣壯的。
居上風真是欲哭無淚。
「呃……雪勉寶貝,你已經不是九歲的小女孩了,你已經長大了耶……你要吃巧克力,可以自己去買啊!」他很努力的跟她講道理,「你看看,我是個二十六歲的大男人耶!我絕不叫巧克力!就算是上網交友,我也不會用巧克力這樣的昵稱,所以,能不能請你……」
「你當然不叫巧克力,你叫居上風嘛!」官雪勉笑吟吟地說。
「沒錯,沒錯!」居上風微笑地直點頭。
「但,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巧克力嘛!我吃巧克力的時候,要一邊想著你,這樣巧克力才會好吃耶……」
居上風撫額申吟,「下次你可以試試想著BradPit……」
「我試過了啊!」咭咭地笑著,她白皙修長的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仰著小臉看他,「不單是BradPit,還有金城武、TomCruise、OrlandoBloom……」
居上風很不爽地挑起眉。這小鬼才幾歲?這樣亂想男人,不會出亂子嗎?!
「但是,我發現,只有在想著你的時候,吃進嘴裡的巧克力才是最美味的!」官雪勉快樂地下了這個結論。
「哦,是嗎?」他擰緊了眉。這下麻煩大了!
奇怪的是,在他覺得煩不勝煩的同時,卻又隱隱鬆了口氣……
怎麼會這樣?
小丫頭腦里想著哪一個帥哥,都不關他的事,他不可能真的去在意!對,他是瘋了才會去在意這種事!
「所以說,你是我的巧克力!」官雪勉的口氣很堅定、很執著。
她天真深情的樣子,在這一刻,猛地擊潰他的心防。
居上風嘆息地調開眸光。
「好吧,我恩准你吃巧克力的時候可以想著我……」退一步海闊天空,唉……但願不是一步錯,就全盤皆輸啊!
「耶!上風哥哥好好喔!」官雪勉高興得跳起來,在他俊臉上亂親一記。
雖然他恩不恩准都無法阻止她想著他,但,差別還是蠻大的啦!好比說,以前她是「無照駕駛」,而從今以後,她可以光明正大的上路了。
「喂喂!不要把口水塗在我臉上啦!」
居上風俊臉往後挪,一副很受不了的表情,眸底卻盈著寵愛的柔光,斥喝的嗓音中也帶了一絲笑意。
官雪勉含笑挑釁,「不然咧?塗在你胸口上會比較好嗎?」
瞧她的樣子,搞不好她真的會那麼做,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居上風拎著她的后衣領,橫著心腸把她軟綿綿的嬌軀扯遠一些,他正色道:「我事先聲明喔!除了吃巧克力時隨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之外,其他時候一概不允!不能開口閉口喊我巧克力、不能動不動跳到我身上,更不能有事沒事把口水塗在我臉上,明白嗎?」
好嚴厲哦!
「喔……」尾音拉得長長的,官雪勉一臉俏皮,表示聽是有聽到,但很可能會當作耳邊風。
「官雪勉!」這次,他不打算讓她矇混過去。
這丫頭一從倫敦回來,就敢到舞廳去鬧場,還搶人咧!擺明是沖著他來的!
如果不跟她約法三章,他就甭想有好日子過了!
「上風哥哥,我聽到了啦!你別這麼凶嘛……」她嘴巴一癟,表情可憐兮兮,眼眶中還閃著瑩瑩淚光。
又來了!
從小到大,這丫頭淚水攻勢一出,絕對是所向披靡!
但,這次可不能讓她得逞,「雪勉寶貝,我知道你耳朵沒問題,你當然有聽到我列舉了哪些你不該做的事,所以,我們現在算是達成協議了嗎?」
「喔……」討厭啦!淚水都不管用了!
「雪勉?」雖然說,他是下定決心,不被她那一百零一招的淚水攻勢擊敗,但,見她梨花帶淚、我見猶憐的樣子,他還是不由得胸口狠狠一揪。
唉……難不成他真的要栽在她手裡?!
「上風哥哥,我知道了。」吸了吸鼻子,官雪勉乖巧地回答,沒讓他發現她眼中閃過的俏皮詭芒。
不能喊他巧克力?沒關係,反正她心裡認定了他;不能跳到他身上?無所謂,下次她用撲的好了;不能把口水塗在他臉上?那,直接塗在他嘴上可以了吧?
哈哈哈,瞧她多懂得變通啊!
「唔,那就最好了……」居上風搔搔頭。奇怪,明明已經有言在先了,怎麼他心裡還是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啊?
這小丫頭從來就不是好打發的……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
「上風哥哥,走,請我去吃大餐嘛!我剛回來,你應該為我洗塵的呀!」官雪勉挽起他的手臂,撒嬌著說。
小臉上璀璨的笑容,就算鐵石心腸的人也難以拒絕,更何況居上風本來就沒有一副鐵石心腸。
「好,洗塵,給你洗洗塵……」
剛才還口氣強硬的說要回去跳脫衣舞,不過,算了,他的頑固指數還輸給這小丫頭一滴滴,自知之明他有!
「叫Josh他們一塊兒過來……」坐進車裡,他掏出手機。
「不用了!」官雪勉抽走他的手機,「他們所有的人都為我洗過塵了,只剩下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