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還沒下班，居上風就先溜了。

他避開平時常去的場所，選了一家坐落在暗巷裡的小酒廊，一個人喝著悶酒，心情卻越來越糟。

他其實是想跟Josh、Neville、Darren一起把酒言歡的，但，一想到白岩和崔恩度已經完全站到雪勉那一邊，他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他痛飲了一大口啤酒，心裡悶悶的，卻又不是真的氣惱他們。他甚至無法罵他們不講義氣，因為事關雪勉，她也是他們的好朋友、好妹妹!

雪勉……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她巧笑倩兮的模樣，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帥哥，一個人啊?」一個嬌美的聲音，令他猛地睜開雙眼，定睛一看，不是她!黑瞳中的神采消失。

「不介意我坐在這裡吧?」上前搭訕的女子一臉甜笑。

她看起來約二十三、四歲，面貌姣好、膚色白皙、身段玲瓏有致。在這種小地方，這麼可愛的小姐還真是可遇不可求。

居上風微眯起眼，慵懶神態中略帶一絲邪氣，他點了點頭。

「我叫Cherry，你呢?」見他沒拒人於千裡外，女孩信心大增，臉上溢出的甜笑更加嬌媚。

「啤酒?」來者足客，他示意酒保給她一杯酒。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女孩痴迷地凝望他俊帥的臉龐。

「Cherry，你是援交妹嗎?」

「呃?」料不到他會有此一問，女孩雙頰漲得通紅，「援……援交妹?」

居上風舉起雙手，「我沒有侮辱的意思，純粹是想問個清楚，不過，我現在知道答案了。」

「我……我是跟朋友出來散心。」她指了指角落坐了三、四個女生的位置，她們個個掩嘴竊笑，不停地望過來，「你進來的時候，我們談到女生該不該主動追男生，我說……」

她羞怯怯地道：「我就說，如果是像你這樣出色的男人，我願意鼓起勇氣，主動搭訕……」

「我的榮幸。」居上風挑眉一笑，對女人的主動搭訕，他早巳習以為常。

「那，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嗎?」女孩臉龐一亮。

「這要看……」居上風壓低了聲音，眼神一挑，「你想跟我做哪一類的『朋友』?」

「我……」女孩臉紅心跳。天哪!這男人不只帥斃了，而且還是個調情高手，她深深的為他著迷，大膽地說：「只要你願意，我都可以。」

「哦，是嗎?」懶懶地把手擱在她腿上，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他若有似無地撫摸著，試探著她的反應，「有經驗嗎?」

女孩連脖子都紅了，「我……交過一個男朋友，上個月分手了。」他極富魅惑的撫弄，輕易挑起她熾熱的渴求。

「雖然很掃興，但我還是要先聲明，我可不會成為你下一個男朋友喔!」居上風邪氣地表明，玩玩可以，認真免談。

「我……懂。」女孩難掩失望，卻仍委曲求全。

如果不能天長地久，至少也曾經擁有……遇到像他這麼帥、這麼出色的男人，錯過太可惜了!

居上風咧唇笑了，他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碰女人了，這個可愛迷人又願意玩一夜情的Cheny，正好可以讓他宣洩一下。

「那我們換個地方吧……」準備帶她離開，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起。

「Excuseme。」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耳中接收到官雪勉帶著哭腔的聲音時，居上風心口一揪。

「發生什麼事情了?」他急急地問，擔心她一個人在家出了事，「雪勉，你別哭，慢慢說……」

「……好痛礙…上風哥哥你快回來，我流了好多血……」雪勉斷斷續續地哭訴。

沒事的!她八成是想騙他回去!

但是，萬一她真的出了事怎麼辦?他不能冒這個險!

「我馬上回來!」

結束了通話，他瞥向眼前一臉冀望的女孩，「抱歉，家裡出了一點事，我必須馬上回去。」

「以後還可以見個面嗎?」女孩急問，「就算只見一次，也好。」

居上風笑了笑，人家這麼可愛的美眉都開口了，他不是那種會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男人!

「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有空我再Call你。」

「喔!」女孩又升起了一線希望，趕緊報上一串號碼，居上風單手快速地在手機上按鍵，把它存進電話簿里。

「再見!」輸入完畢，居上風禮貌地一頷首，把一張大鈔壓在啤酒杯下后，挺拔的身影匆匆離去。

「欽……」女孩張嘴欲呼，他已旋風般的卷出小酒廊。

好可惜喔!她還不曉得他叫什麼名字耶!

真的會有再見面的一天嗎?

***

「雪勉!雪勉!」

還未踏進家裡，居上風就心急地大聲呼叫著她，一邊在心裡痛罵自己是個笨蛋!幹嘛像個叛逆的孩子，不回家也沒交代一聲，還故意撇開白岩他們，一個人溜去喝酒，明知道這樣一來，他最擔心的還是她……

他不該跟她賭氣的!

她收買了白岩和崔恩度他們的心，那又怎樣?老實說，他並沒有真的怪她，就算以後他們出去喝酒泡美眉，她硬要跟著去，那也沒關係。

「雪勉!雪勉!」每呼喚一句，他心裡的焦慮不安就添了一分。老天，她究竟在哪裡?!究竟出了什麼事了?真把他給急死了!

「上風哥哥，我在這裡……」微弱的聲音從浴室傳出。

「你怎麼了?」居上風大力拍門，「開門啊!卜雪勉，快把門打開!」

「我站不起來……」

聽她的聲音好像受了傷，連門都開不了，可想而知有多嚴重，居上風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那我要撞門了。」

他猛力一撞，門板應聲而開。

沖往浴室一看，發現她滑坐在布滿泡泡的地上，身上只披著一條大毛巾，小臉痛得皺成一團。

二話不說，他馬上彎腰把她抱起，同時不忘把她身上的毛巾披好，「你跌倒了?哪裡受傷了?」

「左腳腳踝。」她哭喪著臉，「好痛……站不起來……」

「我看看。」他輕柔地執起她的腳，細心查看。

「痛……」

居上風眉心糾結，「可能是骨折了，我要馬上帶你去看醫生。」很慶幸浴室里裝有分機，不然，真不曉得她要怎樣向人求救。

「喔。」

「你流血了。」他發現她右手流血了。

「我不小心打破了洗臉盆上的花瓶，割傷了手。」她可憐兮兮地說。

「怎那麼不小心?!」他心疼地低斥著。

「還不都是你!這麼晚還不回來，也不打一通電話，人家會擔心嘛!」官雪勉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擔心就把自己摔傷、把自己割傷?」居上風俊眉一挑。

「不是啦……」她抽抽噎噎地道：「我又不是故意要弄傷自己的，我也不是故意要心神不寧的……不是故意要想著你……」

居上風啞然，胸口像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下。

「都是你啦!你為什麼不早點回來?!」官雪勉掄起拳頭槌打他，「你早點回來的話，我就不會跌倒了。都是你不好!你幹嘛一通電話都不打回來?大家都不曉得你去了哪兒，你到底跑哪兒去了?!」

「對不起。」他垂下頭。

「你……」噤了聲，官雪勉睜著迷濛淚眼，睨了他半晌，倏地，她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居上風呼吸一窒。

老天!毛巾從她光裸的身上滑落，她就這樣撲進他懷中，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但她絕對不是個孩子……

「別這樣，雪勉，別哭了喔……」居上風俊臉抽搐，僵直的身子被她緊摟著，剛沐浴過的她渾身散發幽香，害他連吸氣都不敢太用力。

但是，就算他屏住呼吸，他還是可以感受到她柔軟美完的嬌軀，是如何在他懷中尋求慰藉。

「噓，別哭了……」他僵硬地伸出手，輕拍她因哭泣而抖動的背。

老天!那觸感竟是如此光滑柔致。

「嗚嗚……」官雪勉不停地哭。

她頭靠卧在他肩膀，柔軟的芳唇壓在他激烈跳動的大動脈上，眼淚濕透了他的上衣，卻讓他覺得自己的體內被她點了一把火。

「雪勉……」火上添油的是，她女性的渾圓擠壓著他的胸口，造成一種致命的魅惑。

不管他多麼不願意，他的身體還是不受控制地產生了反應。

「雪勉……」他聲音沙啞，喉嚨乾渴。

「嗯?」好不容易，哭聲稍歇，官雪勉微微挪動一下身子，略仰著小臉，淚汪汪的大眼睛怔怔地睨著他。

這一刻，一股澎湃的血氣直衝向他的腦門……

門外，居上風動也不動地靠在門上，他雙拳緊握，臉上神情複雜，好不容易，才壓下心頭的不舍。

讓她哭吧……

他不能再心軟了!回去安慰她的話，只會讓情勢更加失控!

天曉得，他不是不愛她，他是不想毀了她啊!

一直以來，他告訴自己，要把她當親妹妹般疼愛。他以為自己做得很好，他以為他倆真的能夠相安無事……然而，對她的情愫和渴望，竟像火山爆發，極具毀滅性地宣洩出來。

這是誰的錯?

他!全是他的錯!

他不該失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