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小籃子!小籃子!」

厲仙來到魏浩然的房裡想看看他醒了沒有,不料卻發現他還未醒過來。

奇怪,這到底是什麼迷藥?怎會這麼厲害?她走到床頭看著他,這一看之下,心頭微微一顫,昨天沒怎麼注意這臭小子,原來他長得倒是挺俊的。

她仔細地端詳著他的臉,不知不覺竟想起了高天賜,臉頰上霎時飛上了兩朵紅雲。

她斂了斂神色,把失了魂的心思捉回,目光又落在魏浩然的臉上,現在都已日上三竿了,他還是沒能起來,到底要不要緊呢?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感到極細微的呼吸,這才稍微放下心。

其實魏浩然早已經醒了,只不過還有一個時辰才能散功,因而此刻的他在外表上仍然呈現熟睡狀態。他知道厲仙就在自己床邊,不禁又想起昨天夜裡看見的香艷刺激畫面,鼻頭一癢鼻血差點噴出。教他難以置信的那名身材曼妙的女子居然會是說話帶刺、動作粗魯的厲仙。

好不容易捱過了一個時辰,他發現自己的手已經可以活動,於是便慢慢睜開了眼,吃力地動了動手。「少爺……為什麼我……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呢?」

「你終於醒了,你呀,中了人家的迷藥還不知道,你看什麼時侯你的腦袋瓜若不見了,你化成鬼都還要來問我哪兒找去。」厲仙見他醒過來,心中雖然歡喜,可是表面上仍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由於魏浩然已知她是女兒身,因此也不再與他鬥嘴。「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整個頭昏沈沈的,好像快裂開似的。」

「沒事就好,早點起來幹活,別想偷懶。」厲仙說著便走向房外。

「謝謝少爺的關心。」魏浩然也不管她是否聽見,逕自說了一聲。

厲仙雖停了一下,不過倒沒說什麼仍繼續往外走了出去。

魏浩然有了這兩次經驗,對於皇上送給他的這套武功秘笈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他緩慢地起身跟在厲仙身後走了出去。

嘶──!一匹駿馬的叫聲傳來。

他們來到捆綁馬兒的地方。

「小籃子,這是你的馬嗎?我可以騎看看嗎?」厲仙說著,露出一臉興緻勃勃的表情。

「可以,我們北方什麼沒有,駿馬特多。」魏浩然走上前。

厲仙試了幾次想爬上馬背,可是馬兒認主硬是不讓她上。

「這馬為什麼不讓我騎?」她拉著韁繩氣惱地說著。魏浩然看著好懊惱的模樣想笑,卻又不太敢笑出聲,於是故意裝傻地說:「我又不是它,我怎麼會知道呢?說不定它是認為你身上有某些味道……所以……」

「胡說,我昨晚才洗過……」

魏浩然一聽,腦中倏地浮現昨兒個美女入浴畫面,一時傻住了;整個人燥熱了起來。

「喂,我不管,你得想法子讓我騎上去。」厲仙未發現他的不對勁,一個勁兒不高興地發潑說著。

「好吧!我試試看。」魏浩然走到馬兒的身旁,輕柔地撫摸它的鬃毛,在它的耳邊喃喃低語幾句。然後轉身對厲仙說:「可以了,你試試看。」

「真的可以嗎?」她不太敢相信地看著他。

「放心吧!它親口對我說的。」魏浩然微笑地將頭靠近馬兒以示親熱。

「你懂馬兒話?吹牛皮。」厲仙雖然明知他在開玩笑,不過動作可沒停下,只見她手拉韁繩正欲跨上馬。嘶──馬兒前腳一邁,作勢欲撲的樣子令她嚇了一跳,立即往後退了兩步。

「小籃子,你敢耍我!」厲仙一氣之下將手中的韁繩丟還給他。

魏浩然一接過韁繩便利落地跨上馬。「我想它大概是對你的味道覺得很陌生,不太習慣吧?要不我帶你走一圈,也許它便肯讓你騎了。」他心裡分明是想吃厲仙的豆腐,嘴裡卻說得頭頭是道。

「這……」厲仙雖做男子裝扮,行為舉止潑辣、粗魯,但畢竟是女孩子家,心裡也猶豫著,不知與男子共騎一馬是否妥當?

「難道你怕了嗎?」魏浩然稍稍地激了她一下。

偏偏厲仙就是受不得人家一激。「怕?我厲仙長這麼大,還沒有什麼可以讓我害怕的事,你說我會怕這區區一匹馬?」

她伸出了手,魏浩然將她一拉,她總算躍上了馬背,正好坐在馬頭與魏浩然之間。

「坐穩了。」魏浩然雙手一拉,駿馬疾馳狂奔而出。不一會兒便入了山間田野,四周的景緻優美。

隨著風的放肆,一陣幽香傳來,刺激了魏浩然的神經,他渾身輕顫;鼻間不斷汲取這攝人魂魄的幽香。「你身上好香喔!」

厲仙一呆,這才意識到自己和他靠得如此近,不禁一陣羞澀。馬兒走了一段路后,她立即開口要求:「可以讓我一人試試了嗎?」

「當然可以。」魏浩然停下了馬讓她一人獨坐馬背上,不過手還是握著韁繩,一副不很放心的樣子,「我要放手咯!」

「羅嗦!」厲仙罵了他一句。

不料韁繩才一換手,馬兒立即前腳一邁、身子一抖,將尚未拿穩韁繩的厲仙給甩飛了出去。她一個沒防備,尖叫出聲,頓時人已被甩在半空中。

魏浩然見狀立刻奔了過去,可是他卻忘了自己功力尚未恢復,這一接是接到了,但是厲仙卻將他整個人壓倒在地上。

「我的媽呀,你怎麼這麼重呀!壓死我了。」魏浩然哎呀呀地叫著,完全沒有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欣喜。

「胡說……我哪有多重!」厲仙臉一紅,立刻跳躍起身,也不等他反應便施展輕功疾奔回家。

魏浩然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跨上馬漫步地閑逛回「霹靂堂」。這丫頭個性看來雖潑辣,但實際上似乎並非如此,瞧她臉皮挺薄的,而她臉紅的模樣煞是迷人。

入夜之後,魏浩然在院子里仰頭看著天空。此時明月初升,輕風徐徐拂面吹來,令他不禁沈醉在如此怡人的夜色中。

「你鬼鬼祟祟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厲仙突然從一旁蹦了出來。

「沒什麼,只是閑來無事,在此欣賞夜景。」魏浩然並沒有回頭看她。

「沒想到你這傻子也懂得欣賞夜色,現在本公子閑得無聊,你同我去夜遊西湖吧!」經過下午的「貼身」接觸后,厲仙此刻見到魏浩然,心中竟莫名覺得此人英氣昂揚,似乎已不像初見時那麼討厭。

「好啊!我真的可以去嗎?」魏浩然興奮地大叫。

「真是土包子一個,走吧!」厲仙見他高興成這副德行,真是好氣又好笑。

不一會兒兩人便來到湖邊,一同上了輕舟,船夫巧勁撐著船向前滑行。這時月映西湖,波光瀲灧,楊柳垂腰隨風搖曳,輕舟在湖面上慢慢移動,厲仙向魏浩然解釋著每一處景緻。

「今夜得見此景真是不枉此行。」魏浩然感嘆地說道。

「風花雪月難免令人心生怠惰之情。」厲仙不知為何竟教訓起他來。

魏浩然忽而一愣,原本興緻正濃,沒想到厲仙竟是如此殺風景,一時之間失了遊興。

「這位公子說得甚是有理,但難得這清風覽明月的好夜景,偶爾游之也不為過。我看兩位公子似不是本地人?」船夫突然搭起腔來。

魏浩然又是一愣,一個小小船家竟有如此的好見識,看來這江南一帶定是文才輩出。

「好一句難得清風明月,就憑船老大這一句話便合該有賞。」魏浩然忘了此刻自己的身份是厲府的小廝,竟伸手掏出錢袋,撿了個碎銀賞了他。

船夫接過銀兩,心喜萬分的稱謝不已。

「喂!你這臭小子怎麼會有這麼多銀子?」厲仙眉頭一皺,細聲地問他。

「我……我變賣了家產……」魏浩然急忙撒謊掩飾。

此時船已至湖心,船夫突然滿臉笑意地問道:「敢問兩位公子可會游水?」

糟了!厲仙一聽船夫如此一問,心中立刻有譜,知道快有事發生了。

魏浩然卻仍未察覺,還正經八百地回答:「旱鴨子一隻,倒教船老大見笑了。」他雖然是武功高強,但對於游水倒是鈍了些。

「是旱鴨子最好了,識相的就乖乖將身上的銀兩全數交出,要不然等我弄沈了船可有的你們好受的,只怕你們這兩個書獃子頓成死獃子。」船夫槳也不撐了,手上突亮一道白光,手中立即出現了一把刀。

魏浩然是真的不會游水,而且此刻身上也毫無功力,但個性沈穩的他雖是處於劣勢,可一點慌張的神態也沒有。「大殺風景!真是豈有此理!要命的就將手上的刀子放下,否則待會兒我報官捉你。」

「你會游水嗎?」厲仙見他不畏不懼的神態,以為他諳水性。

「不會,不過我魏浩然從不受人威脅。」他這話可說得豪氣干雲。

厲仙見魏浩然如此傲骨十分欣賞,不禁在心中暗叫一聲好。

「不要逞強,惹毛了本大爺,當真將船給弄沈,到時侯真金白銀還不是要落到我手上。不過,仔細想想,你們人若死了我反而更省事。」船夫冷笑著揮舞大刀。

正當船夫得意之時,厲仙忽地欺向他的胸前猛擊一掌,讓這船夫跌進了湖中。

「沒兩下子身手也學人做強盜,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厲仙見對方被自己打入湖中,不禁自鳴得意地說著。

這厲姑娘的武功招數並非「霹靂堂」的天罡掌,瞧她剛才這一掌便可知她的身手不弱;魏浩然看著她出神地想著。

「小籃子……小籃子!我嚇著你了嗎?」厲仙見魏浩然半天不說話,還以為剛剛自己突然出手嚇著了他。

喀!喀!這時船底下竟傳來敲打的聲音。

「不好,他想破壞這艘船!」厲仙驚覺地叫了出來。

魏浩然臉色突然轉白。「沒想到他剛才中了你一掌竟然沒事。」

厲仙伸手指頭示意他閉嘴,拿起剛才船夫落水前掉落在船上的大刀,側耳凝神地聽了一下,忽地用刀一刺,刀身刺穿船底板。「看你往哪兒跑!」

「你真的好本事。」魏浩然見被刺穿的船底板旁冒出了血水,便知她已經得手,但他隨即苦笑,「可是我們也完了。」

「糟了!我一時忘了你不會游水。」厲仙這才想起魏浩然不會游水的事兒。

「聽你這麼說,你是會游水咯?」

厲仙才點完頭尚未開口。船身竟四分五裂的散了開來,原來船經賊人一陣敲打之後已快破損,再經厲仙這用力一刺,豈有不散的道理。

兩人雙雙落水,厲仙會游水倒不怕,可是魏浩然是旱鴨一隻,落水之後便拚命地拍打著湖水,同時也喝了不少水進肚子里。

厲仙趕忙游過去救他,不料溺水之人掙扎手勁大,差點連同厲仙一起拉下水去。幸而厲仙機伶,武功又不差,兩人這才得以平安地游回湖畔。

魏浩然得救之後不禁對厲仙感激萬分,正要開口道謝,不料厲仙竟不說一句話便施展輕功飛奔離去,留下他獨自一人在湖畔發獃。

原來厲仙因為剛剛在救魏浩然時,身上重要部位竟被他摸個精光,一時羞憤難耐,只好先行離去。其實她哪知道在那種生死存亡危急的緊要關頭,魏浩然怎會注意這麼許多,只是厲仙畢竟是小女兒家,心性如此,怪不得她心生羞愧。

回到家后,厲仙趕緊換了套衣服,解開發辮抹乾頭髮,卻仍覺一陣涼意,乾脆燒了一大桶水引到房間內洗個熱水澡。

熱氣瀰漫中,厲仙全身僅留雙眸以上的露出水面上,就這麼閉著氣看著水桶的邊緣,她忍不住想起了高天賜的樣子,然後影像逐漸模糊,最後竟變成了魏浩然的相貌,羞得她沈進澡桶之中;直到快憋不住氣時才猛然起身,水花濺得房內答答作響。賽雪似的肌膚因為熱氣而透出微微紅暈色彩,粉嫩的臉頰也被燈火照映得酡紅。

午夜時分,天乾物燥,雖才入秋卻寒風陣陣,一名夜行人披星戴月頂著風疾行著,最後竄進了一間殘敗不堪的古廟。奇怪的是,在此外觀殘敗的廟中,竟是金碧輝煌、爐火鼎盛,好不怪異。

夜行人入了古廟立刻跪在地上。「紅燈使叩見教主大人。」

「說!」在壇上的白蓮教主因香煙嫋繞,所以令人無法得視其真面目。

「雖然『霹靂堂』已經沒落,但是他的火器對我們燈使來說始終是個顧忌,所以懇請教主下令讓屬下將之除盡,也可為教友們報仇。」紅燈使單腳跪在地上,等侯著教主的回應。

「准爾等所奏。」一道男不男女不女的聲音暴射而出,令人聞之渾身不自在。

「謝教主,教主英明神武。」紅燈使諂媚地說著。

「六使已失黃、藍二使,爾等若無本教主的命令,不可再與陳家洛交手,切勿另生枝節。」

紅燈使上次連同黃藍二使原想一舉擒殺陳家洛,不料鎩羽而歸,心中早已懼他三分,這時教主的命令正如她所願,但她仍故作憤怒狀地說:「但是他殘害本教教徒……」

「這本教主自有定奪,你去做你的事吧!」

「屬下告退,祝教主萬壽無疆,壽與天齊。」紅燈使拜完后使躬身離開了教壇,準備前住「霹靂堂」。

在萬簌俱寂時,「霹靂堂」亦是一片祥和。

此時厲仙尚未入睡,心裡仍想著高天賜這個才見不到幾次面的人。忽地外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她回過神抄劍躍窗而出。

「仙兒,貴客臨門我們可不能怠慢了。」厲刑天已挺立在院中。

「想不到厲老這麼多禮,我一介小小的紅燈使竟勞動您老人家出來,實感惶恐。」紅燈使里雖說著奉承話,但分明早就安排好要進攻「霹靂堂」。

「『霹靂堂』與白蓮教素無瓜葛,閣下此刻到訪不嫌擾人清夢嗎?」厲刑天大聲喝道,深知來者不善。

「本教黃藍燈使死在你『霹靂堂』的追魂彈上,這可假不了!」

「你想怎樣,有話直說。」厲仙年輕氣盛,在一旁聽得怒火中燒。

「是你這個俊小子在說話嗎?」紅燈使朝厲仙?出媚眼,言語輕佻地說著。

「找死!」厲仙手臂一振便要衝上與之交鋒。

「嘿嘿!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紅燈使右手一伸,頓時紅光乍現,整個院子裡布滿了紅燈籠。

「怎麼回事呀?這麼多吵。」魏浩然雙手揉著眼走了出來。

「小籃子,你找死呀!快過來。」厲仙一見他獃頭獃腦地走出來,立刻閃身將他拉到自己身後。

「少爺好俊的身手。」魏浩然先是稱讚厲仙,然後便指著紅燈使等人。「他們是什眾人,三更半夜怪模怪樣的想出來嚇人嗎?」

「又是一個俊哥兒。」紅燈使瞧著魏浩然又看看厲仙,接著才又道:「厲老,別說我不給您面子,只要您交出十顆『霹靂追魂彈』以及自殘雙手,本座便饒您一家大小。」

「放屁!你為什麼不砍下你的雙手再叫我一聲老爺。」魏浩然此時竟似渾然不覺眼前的兇險般,回頭對厲刑天及厲仙笑道:「老爺、公子,我這樣罵得對不對?」

厲刑天淡淡一笑,厲仙則一手搭在魏浩然的肩膀。「罵得好!罵得好!」

「耍嘴皮子也沒用,只要我這『索命人皮燈』一出,或許你們逃得了,但房裡那位厲老夫人……據我所知,她是不會武功的吧?」紅燈使眼神一轉,陰沈地笑道:「先拿這畜牧開刀,讓你們開開眼界。」只見一隻紅燈籠飛往馬兒的上方。

「你想做什麼!?」魏浩然不明其意高聲喊道。

「看就知道了。」紅燈使手一彈,在馬兒上方的小小紅燈籠剎那間有如天火般傾倒而下,將整匹馬兒都給吞沒。

「黑電!」魏浩然大叫著馬兒的名字,可是馬兒只是狼狽地猛嘶叫,痛苦地跑躍著……過了一會兒便倒卧在地上,寂然不動了。

「你好狠的心腸!」魏浩然猛一轉身,眼露寒光直瞪視著紅燈使。

「哈哈!這只是個小意思,別忘了厲老夫人。」紅燈使手一揮,即見數個紅燈籠停在厲老夫人的房間外。

「卑鄙無恥的東西。」厲仙恨恨的咬牙切齒。

早已被嘈雜聲吵醒的厲老夫人,聲音由內透出:「老伴,我也活夠了,仙兒又長大,我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你們不用管我!」她的話聲一落,突然奪門而出,胸口插著一隻匕首。

「老伴,你這是何苦!」厲刑天一見立刻奔到她的身旁。

「『霹靂堂』怎可敗在咱們手上,這些跳樑小丑哪及得上當年……你的神武……」厲老夫人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

「奶奶!您不能死!您不能死呀!」厲仙見狀也驚慌地大聲哭叫。

魏浩然呆住了,這厲老夫人對他甚好,如今卻慘死在自己的眼前,他巴不得將紅燈使碎屍萬段,可恨的是他的「完全不會武功」尚未解除。

厲刑天突然站起身對紅燈使怒道:「下來吧!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倒要領教您這老前輩的高招。」紅燈使身形迷離難辯,一下子即飄到厲刑天身前擊出數掌。

「天罡霹靂破!」厲刑天也不管對方的掌勢走向,只見紅影中心處便奮力擊出一掌。

紅燈使被掌勁擊退翻身。「果然老辣!但可惜力道卻是稍嫌無力,難怪當年你要封掌退隱,真懂得明哲保身之道。」

「易蓮移形換位大法!」紅燈使一掌擊中厲刑天的胸口。

「爺爺!」

「老爺!」

厲仙和魏浩然同時驚呼出聲。

「不許妄動,否則立即殺了他。」紅燈使手扣著厲刑天的喉頭暴喝著。

「你們……快走……」厲刑天狂吐鮮血后,好不容易擠出這句話。

「走?哪一個想走,我便一手了結這老頭的性命。」紅燈使恫嚇地說。

「你還想怎樣?」厲仙此時已沒了主意。

「這一副鎖煉你們分別拷在手上,要不然我便殺了他。」

紅燈使拿出了一副鎖煉丟在他們面前。

「仙兒,別管我……快走。」

「找死!」紅燈使手勁一施力,便令得厲刑天痛得說不出話。

「別這樣……我拷就是了。」厲仙見爺爺如此痛苦,只好趕快撿起鎖煉拷上自己的右手。

「我已經拷上了,你放了我爺爺吧!」

「還有這位小哥。」紅燈使見厲仙拷上了鏈子竟有些歡喜。

「他並不是我們厲家的人,他只是來寄住一宿,這不關他的事。」

「拷上!」紅燈使哪管得了這麼多,只要是她看上的男人怎可輕易放手。

「少爺,你別說了,我魏浩然可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魏浩然接過鎖煉便拷上自己的左手。

「很好,真是聽話,這厲老頭就還給你們吧!」紅燈使陰險地一笑,手上一使勁,便了結了厲刑天的一條生命。

「爺爺──」厲仙哪受得住如此的打擊,叫了一聲后便暈了過去。

魏浩然見狀立刻抱住了她,瞪著紅燈使,氣得大罵出口:「你是不是男子漢大丈夫,為何說話不算話?」

「嘿嘿!這你倒是猜對了,我本來就不是男子漢大丈夫,你想如何?」紅燈使語調一轉,竟嗲聲嗲氣的嗓音。

「賤婦!」突然一道聲音插入,周圍的紅光竟完全熄滅。

「是你!姓陳的。」紅燈使一見來者是陳家洛,眼中明顯閃著恐懼,她立刻欺到魏浩然身旁扣住他的命門。「少管本教大事,你會活得長久些。」

「我要是怕就不會來了。」陳家洛翩然立身在院中。

「你是……」魏浩然初見到陳家洛還以為是乾隆皇駕到,差點跪下叩拜,不過仔細一瞧,這人似乎比乾隆多了一股英氣及草莽江湖中人的率性,因此不可思議的瞠目結舌。

「要不是教主大德不願追殺你,要不然哪能讓你活到今天。」紅燈使嘴上雖逞強,卻可看出她後退了一步。

這時,半空中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紅燈使,你敢不聽我的吩咐!」

紅燈使一聽,立刻下跪發抖地說:「屬下不敢。」

「立刻退下,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再找厲家麻煩。」

「屬下遵命。」紅燈使叩拜之後立刻如一陣風似地撤走。

「這算什麼?殺了人之後又來扮慈悲?」魏浩然悲憤地怒吼道。

「哼!無禮之徒。」白蓮教主出手如疾風點昏了魏浩然。

「陳總舵主,壇中寥備水酒,今日難得碰面但不知可否前住一敘。」

「教主盛情陳某人自是拜領,但是這兩位……」

「陳總舵主放心,本教主說放過他們便放過,沒人敢動他們一根汗毛。」

「好!有教主這一句話便行,我們走吧!」

「好氣魄!」白蓮教主身形一閃,頓時白影已在十丈之外。

好快的輕功!陳家洛見狀連忙跟上,兩人一同消失在漆黑的夜裡。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魏浩然醒了過來,只見院中一片凄涼蕭瑟,厲刑天及厲老夫人雙雙橫屍在地上,倒教他心中一緊,眼睛有點不自然的濕潤了起來。他回過了神想過去將他們安葬,可是手上的鎖煉卻令他無法單獨行動。

他拿起地上的刀對著手的上鐵鏈用力一砍,卻根本砍不斷。無計可施之下只好放棄,他抱起厲仙走向空曠之處,將她放在土地上后便拿起地上的刀劍挖著坑。

時間慢慢地過去,而魏浩然因功力尚未恢復,如今僅能以蠻力挖掘坑洞。此刻的他開始了解江湖中人的俠義,以及人心的險惡;他在心中暗暗立誓,有朝一日一定要為厲家討回這個公道,不為別的,只為俠義……厲仙的身子動了幾下,悠悠地醒了過來。

「你不要傷心,我一定會為老爺及老夫人報仇雪恨的。」魏浩然安慰著她。

「刀子給我。」厲仙面無表情地說著。

「小姐,你不要輕生……」魏浩然見她異常的冷靜,不敢將刀子遞給她,也忘了掩飾他已知道她是女兒身的這事。

「我只是要挖坑洞將爺爺奶奶安葬,不共戴天之仇未報,我怎可先死?」厲仙眼裡閃過一道光芒,隨即低下了頭。

魏浩然將刀子遞給了她,兩人一起默默地挖著坑洞。過了不久,兩人將坑洞挖好后,便回身走向厲家兩老,厲仙先抱起厲老夫人,然後魏浩然再抱起厲刑天,兩人一起將他們平放在坑洞之中。隨著土石的掩埋,厲仙隱忍許久的淚水終於緩緩落下臉龐。

「謝謝你的幫忙,你趕快回鄉去吧!」厲仙祭拜完爺爺奶奶后便對魏浩然說著。

「可是老爺和老夫人的仇尚未報。」

「不用說了,這事與你無關,這是我們厲家的事。你還是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吧!」她話一說完便舉刀使勁對著兩人之間的鐵鏈一砍。鏘的聲火花冒出,鐵鏈無傷,反倒是大刀缺了一角。

「這是怎麼一回事?」厲仙眉頭一皺,她拿起鐵鏈一看臉色頓白。「是千年精鐵鋼母所鑄!」

「這代表什麼?」他剛剛雖也試過幾次想砍斷這鐵鏈,無奈卻是徒勞無功;他以為那是因為自己功力尚未恢復之故,等厲仙醒來定會有辦法。但此刻聽她這口氣,事情可能有點麻煩了。

「這代表除了用鑰匙解開這鐵鏈之外,我們休想以別的方法來解開手上的鐵鏈,除非有名劍寶刀或可一試。」

「這……沒別的法子了嗎?」魏浩然心中仍抱著一線希望。

厲仙寒光一瞥,「還有一個法子。」

「還有什麼法子你倒是快說,要不然鐵鏈戴在手上多不方便。」

「你是什麼時侯知道我是女人的?」厲仙的口氣倏忽間變得不太友善,眼神也顯得兇狠。

「我……我……」魏浩然不知她竟會提起這事,心中一時心虛不已。

「那個人……便是你對不對?」

「是……是我沒錯,我原本只是想去嚇嚇你……哪知你竟是女兒身……」

「你看了我的身體,就算我殺了你也不為過吧?」厲仙陰狠的將刀子往上提。

「是我的錯,你要殺就殺吧!」魏浩然大無畏的閉上雙眼。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我只要你的一隻手。」厲仙冷酷的說著。

「命都可以不要了,更何況是一隻手,你砍吧!」原來她的目的在此,魏浩然將右手一伸,雙眼仍緊閉。

厲仙抬起手,心一橫,原想一刀砍下,可是見他一副從容不迫的神情,令她頓時心腸一軟,刀從手上掉落地面。「走吧!看看城裡有沒有鐵匠能夠敲得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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