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隔天,極南對碧翠絲及哈利出示中原靈指當年寫給薩亞提企業的欠條,並表示他是盜墓高手,可以不會損壞墳墓而取出頭髮和骨頭,證明聲稱是菲奧莉娜的女人是冒牌貨。
兩人利益一致,立即共同召開薩亞堤家族內部會議,即使蘭妮強烈反對,不希望自己的孫女在死後還要遭此大辱,不過在碧翠絲和哈利的動員下,會議依然以多數表決通過。
就在蘭妮蒼白著臉,以如秋風抖落般的手簽下委任書的當天深夜,在舊金山海灣外的薩亞堤島出現兩名不速之客。
鏗鏘兩聲,蘭妮顫抖的手握不住玻璃杯,灑落一地威土忌,而才剛剛撥通的話筒還貼在滿是皺紋的老臉上,另一端不斷傳出疑惑聲喊著,「老闆,你有在聽嗎?任務失敗了,我們失去那個女人的行蹤,還要再追殺她嗎?老闆?」
極南走過去從她驚恐無力的手拿起電話筒掛上。
「奶奶,我來跟你請安。」極東穿了優雅的晚禮服,微拉裙擺頷首行禮,站直后,她定定的看著蘭妮,「這個標準的見面禮是您救我的,您還記得嗎?」
蘭妮驚惶的看著她,佝修身軀一步步後退跌落在沙發椅上,突然伸手拿起電話按下按鍵大叫,「警衛!有人私自闖入我卧房,快來人啊!」
極南壓住她的手,低聲說:「沒用的,我剛剛破壞了電話線。」
蘭妮驚呼一聲,抽回她的手,正想要放聲尖叫。
「如果你希望這些證據在眾人面前公布,那你就叫吧,最好把我那些舅舅姑姑全叫來。」她啪的一聲將資料和磁片,骨頭和頭髮的DNA檢定報告全扔在她面前。
蘭妮顫巍巍的軟癱在沙發椅上,眼珠突出地的瞪著那些東西,而後頹然的望向極東。
此刻的她,就像一個害怕虛弱的普通老人家,一點也沒有昔日當家主事的威嚴。
「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菲奧莉娜……」她口齒不清地求饒,驚慌失措得幾乎跌下沙發。
「我不會殺你,為了你,弄髒我的手不值得。」極東面無表情,懶洋洋的目光卻散發透視感,「所以,你也別演戲了,看得我都覺得好噁心。」
蘭妮震懾於她看透一切的銳利,先是一愣,接著她握著椅把放聲大笑。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早知道你會那麼像她,我當初就該趕盡殺絕,不該放你一條生路才對!!」
一個老得像強屍般的老人忘形大笑的模樣是很嚇人的,尤其蘭妮舉手投足間仍帶有凜然的威嚴,那笑聲頓時刺耳得叫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極南來回的看著蘭妮和極東,有種莫名其妙的想法,難道她們家族的人都這麼熱中表演嗎?
「你笑夠了沒?」極東瞪著她,「笑夠了就說吧。」
「說什麼?」蘭妮倏地歇住狂笑聲,望向極東的眼有著冷冷的嘲笑。
「你為什麼要殺我父母?」沒有嚴厲苛責的脅問,只是輕描淡寫的純粹想知道真相的疑惑。
「因為,你爸爸不是我的兒子。」蘭妮諷刺直言,「他是我雙胞胎妹妹的兒子,你們一家人根本和我沒關係,殺光了,我也不會心疼。」
「那是誰?」極東詫異。雙胞胎妹妹?聽都沒聽過!
「看著你,我真覺得就像看到我妹妹。」蘭妮並不正面回答她,忽然對極南彈彈手指,「喂,去倒一杯威士忌給我。」
極南傻眼,搞什麼,現在是誰威脅誰啊?
「是不是給你酒你就肯講?;極東跟她交換條件。
「可以考慮看看。」老人家的口吻硬得不得了。
「去幫她倒吧。」極東對極南一揮手。極南奇異的看著兩人,越看越覺得兩人真是相像。
當他把酒杯遞給蘭妮時,她大喝了一口,一抹唇邊殘留酒液,突然對極南說:「年輕人,是不是覺得我跟你的心上人很像?」
極南怔了征,沒想到她會問得那麼坦白。
蘭妮也不等他回答,自顧自的喝著酒說:「她像的不是我,是我妹妹,只是我一直努力模仿我妹妹,結果不知不覺就越像她了。」
「你……」見她又開口了,極東想把握機會提問題,卻被極南以眼神示意不要。
「讓她講,你一問,她也許又不肯講了。」他在她耳邊低語。
「我老公其實愛的是我妹妹,不過他搞錯人,把我娶進門,婚後卻還跟我妹妹往來,我妹妹她……她既任性又驕縱,還很迷糊,喜歡開玩笑、惡作劇,跟我完全不一樣,我溫柔嫻熟、聰慧精明,可我老公偏偏愛她,不管我怎麼學……他就是愛她……」
蘭妮又喝了好大一口酒,她咕嚕著喉嚨將烈酒吞下,又嚷著要求極南替她斟滿。
「妹妹生下兒子后死了,丈夫也跟著殉情,結果我呢?就得死撐著快要倒閉的企業,照顧不管外表還是個性都像極丈夫的孩子,最後這個孩子結婚生出的女兒居然和我妹妹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我……我……」
她渾身戰慄,酒杯從手掌中滑落,宛如她多年前的心碎般。
「我不甘心啊……我一手扶起的企業要拱受讓給薩亞堤家的人,我不甘心啊……他從來……從來就沒……愛過我……」幾杯烈酒下肚,蘭妮跌下沙發椅,趴坐在地板上又哭又笑,完全沒有企業總裁的形象。
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要掏空企業?真相揭露,極東慨然望著極南,覺得再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兩人頭也不回的悄然離開薩亞堤島,在遊艇上,極南擁著極東站在船首,輕聲的問她,「真的一點也不留戀嗎?」
「我的記憶里只有你,那種地方,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她在他胸膛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好想睡……」
「睡吧。」他在她額上烙下一吻,將她打橫抱起。
懷中的小女人依偎得更緊了,他愛憐的目光瞪著在她姣美的臉龐上,希望能這樣子望著她一生一世。
兩人離開舊金山回到聖地牙哥后,沒過幾日,蘭妮.薩亞堤因為飲酒過量再度引發心肌梗塞,急救無效,死了。
她一死,薩亞堤企業便傳出財務危機,而家族內部的人又只顧著內鬥,不用多久多角化企業體便宜告破產瓦解,過往繁華如曇花一現。
「噴噴,真是太浪費。」極西擱下報紙,嘆息不已,「要是聘請我當財務顧問,搞不好小東這正統繼承人還可以拿回不少錢。」
極西真是不了解,怎麼會有人跟錢過不去呢?
「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嗜錢如命。」極北低聲咕噥,手指稍動,「刷」的一聲,飛鏢正中紅心。
極東從廚房走出,將釘在牆上的飛鏢拔下來仍還給極北,從背後抽走極西的經濟日報,兩個男人互看一眼,齊聲哀嚎。
自從極東回來后,挾老婆以命丈夫,他們兩個大男人已經很久很久沒過過好日子了,想走呢,老婆又不肯;叫極南管呢,根本是不可能任務。
「別偷懶,小北快去把院子的雜草拔一拔,還有小西,浴室還沒刷乾淨呢!」極東雙手擦腰,笑容可掬的睞著兩人。
「極東,別這樣,我才剛剛把車洗好打臘,總該有個休閑活動吧。」極北雙手合十放在額頭哀求,經過連日的訓練,他已經被摧殘得連「大男人主義」五個字都不敢亂寫。
「喂,衝動派肌肉男,我付你十萬美金,麻煩你幫我掃浴室吧!」極西頭痛的閉上眼睛出賣他最心愛的,美鈔。
「好啊,你們不想做也可以。」極東眨眨眼點點頭,轉身直接返回廚房,沒像之前幾次一樣撂狠話。
兩個大男人面面相覷,大感不對勁,雙雙衝進廚房中,結果被滿廚房的料理給嚇了一跳。
「煮這麼多是要給誰吃啊?不會是用來整我們兩個的吧?」極北驚訝得嘴都闔不攏。他是熱愛美食,可他不是大胃王呀!
「該不會你又想開派對?」極西頭皮發麻的想起超級恐怖的經驗。上次開派對,他們三個苦力兼侍者,貢獻了一大筆錢還忙到差點虛脫。
「都不是。」極東的答案帶給兩人解脫,而她接下來所說的更讓兩人開心得快升天了,「這是我們的餞別午餐,吃完這頓,我和南要去歐洲度假。」
極西和極北幾乎不敢相信,這尊瘟神就要走了,從此以後他們可以繼續過著幸福愉快的生活。
「這這這……天降聖恩啊,上帝賜予我神跡呀。」極北已經歡喜到胡言亂語。
「真是生死一瞬間。」極西忍不住掏出他的寶貝算盤親吻,從此以後他再也不用犧牲他心愛的美鈔。
見到兩人開心愉悅的表情,極南很努力的忍住大笑轉過身去繼續煮他的濃湯,這兩個傢伙,很快就會從天堂再度跌回地獄里去。
「不過……」極東腳打拍子,語帶保留。
「不過什麼?」兩人驚恐齊問。
「要是我交代的工作,你們沒能完成,可能……我就要在這裡多住幾天。」極東才剛剛悠哉說完,兩個大男人跑得比什麼都還快,趕緊各就各位,除草的除草,刷浴室的刷浴室。
熬到午餐時間,好不容易雙雙汗流浹背、精疲力盡的爬上餐桌,正想大快朵頤
「咦,小柔呢?她怎麼不出來吃飯?」極北搔著頭髮皺眉毛。他樓上樓下花園庭院海灘沙邊通通找過,就是不見倩影。
「紫也是,找不到人,你在海邊有看到她嗎?」極西問剛剛從海邊走回來的極北。
極北搖頭。於是,兩個大男人雙雙坐在沙發里,面色凝重,開始設想最壞的情況,他們的仇人追來了,綁架了他們心愛的女人?
「不用猜了,她們走嘍。」口裡嚼著海鮮義大利面的極東好心提示他們。
「什麼意思?」兩個大男人霍地大叫,從容廳衝到極東面前。
「字面上的意思,她們兩人結伴自助旅行去了。」極東啜了一口柳橙汁,咽下口中的食物后,慢條斯理的說。
此話一出,兩個人同時呆住,下巴差點掉下來。
「你該不會早就知道這件事吧?」極西最先恢復理智,瞪著極東窮兇惡極的問。
「是啊是啊,行程還是我替她們規劃的,我的資訊最發達嘛。」她吃得津津有味,講得洋洋得意,完全無視旁邊兩隻開始目露凶光、伏地低吠的惡狗。
「你你你……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極北直指極東,怒火燃眉。
「你們也沒告訴我,在我的衣服和皮包里裝了竊聽器和追蹤器呀。」極東露出好無辜的微笑。
極北和極西越聽越火大。原來如此,這女人真是心胸狹窄,這種事也要記仇,好歹他們也幫了她忙呀!
「小柔什麼時候走的?」極北青筋暴凸、怒氣橫發,大有要將她碎屍萬段的衝動。
「紫打算去哪裡?去多久?」極西的臉臭得可以薰死一票人,很努力的維持他英國血統內的優雅不動手揍女人。
極東擦擦嘴巴,不慌不忙的放下刀又,帶著優越感的目光如女皇般從容巡視過兩張由白變青,再由青轉紅的臉孔。
「你們啊,想不想知道她們旅遊的第一站啊?別以搞好查,我在網路上動了手腳幫她們保密行蹤,再高超的駭客也無法破解的喔。」
雖然兩人都很想撕爛她臉上讓人恨得牙痒痒的媚笑,可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呢?
「少廢話,快開條件吧!」極西撇過頭去痛心的說。嗚……他的美鈔……
「那……我和南同游歐洲的旅費就麻煩你們嘍。」極東小手托著腮幫子,很滿意的見兩人合很點頭,她接著說:「不耽誤你們的時間,我現在就宣布小柔和紫芙旅遊的第一站是加拿大的班夫公園。」
「班夫公園?!」兩人同時大吼。
班夫公園位於落磯山脈,從落磯山脈中找兩個行蹤成謎的女人,不就像大海撈針?!
「她們今天早上才出發,你們再不追,就真的來不及了喔。」她涼涼的提醒兩人。
極北和極西相對無言,只好打落牙齒和血吞,收拾行李,追妻去。
他們前腳踏出門,極東就再也忍不住倒在極南的懷中笑到不行。
「你呀,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極南笑嘆口氣,看來他得要在她身邊隨時保護她,以免哪天她因為惡作劇太過火而被人大卸八塊。
「你不覺得很有趣嗎?光瞧他們兩個獃子的表情就夠我笑的。」極東邊咯咯笑著邊口齒不清的說。
「他們好歹也幫你拿了資料,就別整得太過分了。」極南摸摸她的頭髮,替兩個可憐的師弟求情。
「過分?最過分的絕招還沒用在他們身上哩。」極東一揚眉,不打算輕易放過那兩個傢伙。
「你別忘了,要是沒我這個幫凶,你的整人計謀怎會如此順利。」他將她抱起坐在他腿上,額頭抵著她額頭,繼續為師弟們的幸福請命。
「你別急著邀功嘛。」她嘟起嘴,點點他鼻頭。
「不是邀功,是要你高抬貴手,既然旅費都由他們倆出了,老婆就快還給人家吧。」極南用他低沉悅耳的聲音試圖催眠她回心轉意。
「他倆有的是錢,孝順師姐和師兄是理所當然的事啊。」她嘴一撇,第三次駁回親密愛人的提案。
「你喔……」為了師弟們的幸福,極南只好再接再厲。
極東眨了眨狡黠明眸,不想極南繼續對她說教,她以最原始有用的方式封住了他的雙唇。
當她的唇瓣一沾上他,極南就再也無法剋制自己,他激烈熱情的吻讓她在她懷中融化,雙手緊攀在他脖子上,雙腿纏在他腰側兩際,兩人敏感之處隔著衣衫相互磨蹭,瞬間擦出慾望的火花。
「礙眼的人都走了,現在只剩你和我嘍……」極東嬌喘著,雙手不安分的摩擦著他滾燙的肌肉。
極南悶吭一聲,忽地攫住她柔軟唇瓣,攬著她的腰直接站起,踹開椅子大步走向卧房。
就連極南也被極東吃得死死的,看來,極西和極北註定要萬里尋妻去,苦命二人組的春天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到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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