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個倒卧在血泊中的女人,這是閻霄進入此房之後映入眼帘的第一個景象,同時在他的心中升起一抹不祥的預感,取代了原本蓄勢待發的怒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王府中會有一個被殺傷的女人?」他攏起眉心,沉聲詢問身邊的侍衛。
「這、這小的們也不知道因為王爺吩咐,不許任何人進入這裡,所以根本沒有人知道這兒住的是什麼人,又生了什麼事。」為首的侍衛長戰戰兢兢的回答,生怕一個不小心腦袋就搬家了。
閻霄冷冷的瞪視他一眼,旋即跨步走向婦人,正準備將她翻過身瞧清楚時,慎王爺卻自後頭搶先一步,蹲跪在婦人的身邊。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告訴我,是誰做的?」慎王爺神情嚴肅,將婦人抱在懷中問道。
「王、王爺……」婦人奄奄一息的容顏上掛起一抹笑容,艱困的開口道:「我終於可以見到您了……」
「你的傷勢不輕,不要再說話了。」他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刀傷,心中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
婦人輕輕的搖搖頭,費力的道:「我、我知道我已經快不行了,我的這條命早在二十四年前就該消失的,會苟延殘喘這麼多年,為的就是要找機會告訴您真相啊……」她劇烈的咳了幾聲,臉色蒼白得嚇人。
「我不想再聽任何有關以前的事了,等你的傷痊癒之後,我會讓你走的,這幾年來你受的苦已經夠抵銷你的罪了。」慎王爺一向冷淡的面孔突然微微的扭曲起來,彷彿正壓抑著心中某種極大的痛苦。
「不……」婦人又咳了幾聲,掙扎著道:「我今天一定要說。殺我的人是慎忠,顏兒也是被他給擄走的。」
「顏兒被他給擄走了?」閻霄倏的蹲下身,激動的抓住她的雙肩問道。
她輕輕頷首,「是的,一切都是慎忠做的。」
「該死,如果顏兒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他死無全屍。」他眯了眯閃過冷焰的黑眸,如風一般飛快的起身,刻不容緩的往外沖。
「等等……」婦人見他即將離去,趕緊伸出手喊住他。
閻霄猶豫片刻才停住腳步,緩緩的轉過身,「有話快說,我現在沒空聽你們閑
話當年。」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個女人跟慎王爺之間肯定有滿深刻的關聯。
「霄兒,你長大了。」婦人的唇畔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滿足的瞅著眼前偉岸的男子。
「你知道我?」閻霄心中開始對她感到好奇,莫非她知道他的身世之謎?
「當然知道,你是我一手接生到這世上的,也是我好姊妹的孩子呀。」回憶起那夜,婦人不自覺眼淚盈眶。
「住口!我不想再聽了。」慎王爺失去冷靜的低吼,阻止婦人繼續說話,那一夜對他來說不但是個傷心欲絕的夜晚,也是個難堪的夜晚。
「不,我一定要說,否則水煙在九泉之下永遠都不會瞑目的。」彷彿迴光返照似的,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婦人,突然又面色紅潤,呼吸順暢的說起話來。
「王爺,當年您常年駐軍在外,您可知道水煙總是倚著門扉,滿心盼望的數著您歸來的日子?即使受盡福晉的欺陵,她依然守在王府中,只為了等她心愛的男人回來跟她團聚。」
慎王爺的手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這是閻霄從未見過的。
「繼續說。」閻霄的神情嚴肅了起來,他要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秘密。
「那時王爺只是偶爾回來,便又匆匆忙忙的上戰場,絲毫沒有注意到水煙被福晉折磨得如何不堪,也或許是水煙太善良了吧,她不希望王爺在戰場上還因她分心,所以極盡所能的掩飾住一切,即使是懷有身孕了,也不願用這種事讓王爺操煩。」
婦人目光犀利的望著慎王爺,「王爺,您知道嗎?在您班師回朝。凱旋而歸時,正是水煙想告訴您她懷孕的時候,可沒想到福晉竟早一步使出陰險的計謀,誘騙水煙說王爺在後院等地,然後安排了個下人去跟她相會,再帶著王爺捉姦,繼而誣告水煙肚中的孩子不是您的。」
慎王爺的臉色逐漸難看,下意識的抗拒這個事實,發狂的吼道:「住口!這不是真的。」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水煙不就是由他間接害死的嗎?他害死了他最心愛的女人?不!
婦人閉了閉雙眼,疲倦的道:「是不是真的其實王爺心中應該早明白了,只是驕傲與自責讓您不敢承認,當初您真的是誤會她了。燕娘可以向王爺保證,水煙即使到死,始終只有王爺一個男人。」
「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慎王爺突然發狂的站起來,雙手按著頭,瀕臨崩潰的咆哮著。
「所以,我不是什麼小雜種,我真的是慎王爺的兒子?」閻霄與慎王爺有著截然不同的反應,他冷靜得讓人害怕。
「霄兒,你娘是個冰清玉潔的好女人,如果她還在世的話,你一定會以她為傲的,就像她以你為榮一樣。」燕娘的聲音逐漸虛弱,「不要犯跟你阿瑪同樣的錯誤,珍……珍惜……」
「大娘,您別再說了,先休息一會兒。」閻霄見她的氣色突然轉暗,趕緊上前攬住她。
一抹滿足的笑緩緩的爬上了燕娘灰白的容顏,「好孩子,我……我要去……見你娘了……記住我的話……」她用盡最後的力氣舉起手輕撫過他的臉,旋即頹然的放下,魂歸西天。
您安心的去吧。閻霄將燕娘輕輕的放回地上,吩咐侍衛們好好的安葬她之後,冷凝了眼一旁傷心欲絕的慎王爺,咬咬牙,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他的身世之謎總算是解開了,但奇怪的是,這一切對他來說似乎已經不再重要,現在他唯一在意的只有顏兒的安危,除了她之外,再沒有任何人事物可以讓他在乎。
他愛她,他一定要救回她,而且,他絕不會重蹈覆轍的,絕不!
***
「呵呵呵,慎忠,這次你可是真的立下了大功,竟然在那個雜種的喜宴前夕擄走他的正室,哈哈,我真想看看他在眾多賓客之前丟臉的模樣呢。」蘭因掩著嘴猛笑,一雙媚眼在夕顏的身上轉著。
「哼,他們父子喜歡的女人倒是同一個類型,凈挑這種既不嬌艷也不豐腴的醜女人。」她趨前將夕顏的下巴猛的抬起,不屑的嗤笑了聲,又狠狠地將她甩下。
「福晉,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夕顏的雙手被捆綁在身後,狠狠的坐在地上,仰望著眼前雍容華貴的女子。
「為什麼?你該是最能了解我的心情呀。」蘭因挑挑眉,日光瞬間沉了下來,「自古以來,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應當,而女人只能忍住心碎,默默躲在一旁流淚,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深愛的丈夫移惜別戀,用寵愛著你的方式去寵愛別人。」
她恨恨地咬牙,「我受夠了這種不公乎的待遇,我不許任何女人搶走本該屬於我的幸福,就像現在,閻霄想過你的感受嗎?沒有,他不也開開心心的準備迎娶側室,跟他那個負心的阿瑪一樣?」
蘭因的字字句句彷彿針似的刺痛夕顏的心,她不否認自己的確地無法忍受丈夫迎娶側室,將心放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可是……「若一個人對你真的已經無心,就算你再怎麼努力也只是枉然,還不如放他自由,也是讓自己自由。」
「說得容易!」蘭因不屑的冷哼一聲,「如果你真的做得到的話,何必哭哭啼啼的跑去找那個賤人訴苦?如果你真的心甘情願容納另一個女人的話,就該高高興興的替自己的夫婿打理喜事,又怎會落到我的手中呢?」這個女人真是會說大話。
「我……」回憶湧上腦海,夕顏咬緊下唇,黯然的垂下頭。
「廢話少說,雖然我跟你無冤無仇,可是算你運氣不好,偏偏要嫁給那個雜種做妻子,事到如今,我也只好連你一起送上西天了。」蘭因朝慎忠使了個眼色,「將她綁在樑柱上,我要利用她引來閻霄,然後再一起將他們燒死。」
「是。」慎忠恭敬的應了聲,旋即迅速的將夕顏拖到樑柱下,牢牢的綁緊。
「你不用費心了,他不會來的。」夕顏用力的扭動,但無奈怎麼都無法掙脫繩索。
「是嗎?」蘭因挑了挑眉,失聲笑道:「你如果清楚他阿瑪是個怎樣的人,就知道他一定會來,而且還會來得很迅速,只不過,就不知道他會步上他阿瑪的後塵呢,還是來得及解救你了。」
「我們走。」她的笑意消失在唇邊,朝慎忠命令道,然後雙雙離開房內。
夕顏無助的看著他們離去,偌大的房內只剩下她一人被綁在樑柱下,動彈不得的坐在地上。
房子的四周在蘭因他們離開之後,全被簾幕所遮蔽,黑漆漆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濃厚的煤油味在空氣之中飄散,讓人聞了之後湧上一陣陣的噁心感。
濁悶的空氣嗆入夕顏的喉中,讓她忍不住乾咳起來,連眼淚都要流下,她不斷使勁的想要掙開被捆綁在身後的雙手,無奈愈是心急,繩索愈嵌進內里,在白皙的手腕上烙下一條條紅色的淤痕。
不行了,看來她是命中注定逃不過這一劫,也罷,反正霄也不可能來的。就讓她的死結束這一切吧。
夕顏停止動作,靜靜的坐著,將頭往後靠在樑柱上,往事彷彿一齣戲似的在黑暗中緩緩的上演,閻霄俊挺的容貌浮現在眼前,讓她心碎。卻也讓地無限懷念。
她對他的愛始終比恨多呵,此時此刻,她竟然不再恨他曾對她做過的事,反而衷心期盼他可以得到幸福,即使她今天要命喪於此,她也這麼希望。
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跟新娘子喝交杯酒?抑或跟賓客們把酒慶賀?他有沒有想起她?有沒有意識到她的失蹤呢?
夕顏自嘲的扯扯唇,對心中竟還懷有一絲的希冀而感到悲哀。
今人難以忍受的寂靜在夕顏停止掙扎之後籠罩住她,就在她幾乎忍不住要扯開嗓子喊叫的時候,一個細微的開門聲打破房內的寧靜,在黑暗中帶來瞬間的光明,按著又在門關上之後陷入黑暗。
夕顏的心因這一道短暫而低微的聲音忽上忽下,是他嗎?她不能否認自己此刻是雀躍的、期盼的,甚至渴望見到他。
「霄?」她怯怯的開口,雙眼望向黑暗之中。
然而並沒有她預期中的聲音傳來,只有一道體溫灼熱的朝她靠近。
「霄?是你嗎?」一陣恐慌緩緩的爬上夕顏的心頭,取代了原本的企盼與雀躍,是誰?為什麼不說話?.
「呵呵……」低沉的笑聲充滿了淫穢之意,「是我呀!」
一雙粗壯的手爬上夕顏徒然僵硬的身軀,挑逗的在她的肩上游移。
「你是誰?不要碰我!」夕顏霍的尖叫,被綁緊的身軀揮動著想要甩落身上的手掌。
「別裝了,反正你就要跟著那個雜種一起陪葬,乾脆爽快一點,在死前讓我舒服一次吧。」自從第一眼見到她之後,他就對她垂涎已久,難得逮到這個好機會,他怎麼會放過呢?
「你是閻霄的哥哥!」夕顏失聲喊了起來,這個人的聲音她不會忘記的。
「我沒有那個雜種弟弟。」慎行冷哼一聲,將唇湊上前,強硬的吻住她的唇。
「嗚……」一陣翻滾的噁心感自胃部湧上來,她快吐了!才剛這麼想。轉眼間她已吐了他滿臉。
「該死!」慎行懊惱的咒罵,毫不留情的一掌甩上夕顏蒼白的臉頰。
「你這個賤人,不過是個殘花敗柳罷了,本貝勒肯臨幸於你,是你天大的榮幸,你竟然不知好歹,敢吐了我滿臉?」他陰狠的扯扯唇,「看來我是對你太客氣,或許你喜歡男人對你粗暴一點?」他說完話,又狠狠地賞了她一掌。
鮮紅的血絲自夕顏的唇色緩緩的流出,她緊咬著牙,不願意哀求他放過她,因為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個禽獸,即使她苦苦哀求也是白費工夫。
「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慎行自鼻子哼了聲,霍的將她的衣衫自肩膀撕裂到腰際。
夕顏開上雙眼,牙齒已經輕咬著舌頭,決定他若再造一步的侵犯她,她便要自盡,守住自己對閻霄的清白。
突然,一陣涼風吹過夕顏裸露的肌膚,光線一閃而逝,原本令她噁心的呼吸氣味候的消失,幽暗中響起一聲凄慘的哀號。
她慌亂的睜開眼睛,嘗試著在黑暗中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可是完全的黑暗卻讓她怎麼地無法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狀況。
哀號聲在瞬間又消失。靜謐的空氣在夕顏的周遭瀰漫,漾成一股詭異的氣氛。
倏的,一隻手又靠過來,越過她的身軀往她的背後伸。
「不要碰我!」她失聲大喊,然後照著預定的計畫朝自己的舌頭狠狠地咬去。
「該死--」熟悉的咒罵聲響起,閻霄收回伸進她嘴中的手指。
「霄?」夕顏不確定的喚著,生怕自己再次錯認。
「你想謀殺親夫嗎?」好險,要不是他知道夕顏的個性,早一步把手忡進她的口中,此時想必她已經咬舌自盡了。
「真的是你?可是……可是你不是應該在迎娶……」她的心在狂跳,閻霄的出現令她心中湧起無法言喻的欣喜之情。
閻霄忙著為她解開繩索,淡淡的道:「我是來接你回去的。」
回去?她還回得去嗎?夕顏黯然的垂下眼睫,「我不回去。」
「什麼?你再說一次。」他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雙手捉住她的肩膀。
「我……我不回去。」她停頓了半晌,旋即堅定的咬唇道。
他粗重的喘了幾口氣,聲音蘊含著即將爆發的怒氣,「我不會准你離開的。」
今人窒息的沉默霎時充斥在他們之間,他幾乎要發狂大吼。
不知過了多久,夕顏的聲音才幽幽的響起,「我……我都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麼?」閻霄怔了怔,不懂她的意思。
「是你假扮狂徒,故意讓我以為自己被欺凌,按著再假意對我示好,讓我在走投無路之際投入你的懷抱,對嗎?」
雖然身處黑暗之中,他仍彷彿可以看見她臉上所湧起的凄楚笑靨。
他的身體僵了僵,旋即用不在乎掩飾自己的愧疚,冷笑道:「那又如何?你已經是我的妻子,就算是你阿瑪出面,也無法將你自我的身邊搶走。」即使她恨他入骨,他也不會放手的。
「為什麼?」夕顏哀戚的笑了笑,「難道你為了得到我阿瑪的勢力協助,真的要做到這個地步,寧願留下一個不愛的人在身邊,忍受沒有感情的婚姻生活?」
閻霄咬咬牙,不發一語的將她攔腰抱起,堅決的道:「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要他怎麼開得了口,說他竟然臣服在自己最不屑的愛情之下?
她凄涼的扯扯唇,自始至終,他依然只把她當成一個物品呵……正當閻霄霸道的抱著夕顏,腳步堅定的往門扉處走去之際,四周忽然開始冒出陣陣的白煙,伴隨著濃重的煤油氣味,大量的湧入房內,黑暗的空間霎時光亮起來,一族簇火舌開始自四面八方竄入,彷彿一張張的血盆大口,要將兩人吞沒。
「啊,失火了!」夕顏倉皇的望著火焰,然後擔憂的望向閻霄,「是他們!你為什麼要來?這是個陷阱呀。」
「哈哈哈……沒錯,這的確是個陷阱,你果然跟你阿瑪一樣是個痴情種,即使知道危機重重,還是義無反顧的英雄救美,只不過,這次你們得到陰曹地府去雙宿雙飛褸。」蘭因的聲音自房外飄進來,尖銳而刺耳。
「你放過他吧,我願意代替他死!」眼看著火舌愈冒愈烈,夕顏拉開嗓子大閻霄感動的揪著她,扯扯唇道:「我以為你恨我。」
夕顏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搖搖頭,「我不恨你,也不愛你,我只是不想有人死在我面前。」
「說謊,你是愛我的,我知道。」他挪輸的挑挑眉,低頭輕吻了她一下。
她困窘的漲紅臉,撇開頭道:「我不想跟你爭辯什麼,你走吧,你可以一個人逃出去的。」火勢這麼大,抱著毫無武功底子的她只是增加負擔,她不能連累他。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閻霄堅決的道,雙眸緊緊的鎖住她,即使此刻便死去,他也要牢牢的記住她的容貌,將她烙印在心中。
「不,你快走,你不必跟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死在一起,別忘了,你還有側福晉在等你。」雖然他的話讓她感到心暖,可是她不會讓他跟她一起死的。
「你放心,我不會跟一個我不愛的人一起死。」他淡淡的說,在她驚訝的瞪大了眼,開口說話之前,悠哉的朝房外大喊,「你想燒死我們沒關係,不過,你可能忘記自己的兒子也在房內,或許,你想燒死慎王府所有的貝勒?」方才慎行意圖欺侮夕顏,已經被他打昏,此刻還倒在地上。
夕顏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發現慎行的確倒卧在地上,動也不動。
「你……你胡說:」蘭因嚇一跳,語氣有些微微的顫抖。
「是不是胡說,等你收屍的時候自然就會明白了。」閻霄也不多說,只是簡短的道。
「福晉,或許他說的是真的呢!」慎忠的聲音自一旁傳來,十分焦慮。
「不,他只是想要我們放他們走,所以才會故意這樣說的。」蘭因仍堅持自己的想法。
「福晉,霄說的是真的,如果你真的執意這麼做的話,你會後悔的。」夕顏聽她語氣堅決,連忙出聲道。
「快滅火吧,再遲就來不及了。」慎忠緊張的催促著。
「可是……」可惡,難道真要相信他們的胡言亂語,錯失這個除掉閻霄的大好機會嗎?
「別可是了,在裡面的可是咱們倆的兒子呀,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為了名利而不顧行兒的生死。」雖然乎時慎行對他沒大沒小,不過始終是他的兒子,他絕不會見死不救。
「閉嘴!你……你胡說什麼?」
蘭因的聲音顫抖,夕顏幾乎可以想像她臉上驚恐的神情。
「我沒胡說,行兒跟小語是我跟你的孩子,我已經忍了這麼多年,現在難道還不能說嗎?」慎忠豁出去了,再也顧不了蘭因的瞠目怒視,逕自動手滅火。
「你給我住手:我的命令你是不是不聽了?」
長久以來慎忠始終對她的話言聽計從,正因為如此,他現在的反叛更讓蘭因惱羞成怒,她口不擇言的道:「你以為你跟我生了兩個孩子又如何,他們認的父親是慎王爺,可不是你這個沒用的下人,你不要異想天開了,他們永遠都不會認你的。」
「你說的都是真的?」低沉的嗓音回應著蘭因的話,讓她霎時僵直身子,不敢置信的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處。
「王、王爺,您、您怎麼會在這裡?」望著慎王爺如刀般銳利的眼神,蘭因的頭皮不禁一陣陣的發麻。
「回答我,剛剛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慎王爺的聲音冷酷冰寒,字字令人膽戰。
「我……我剛剛沒有說什麼呀。」事到如今,只有一概不承認。
慎王爺揪了眼依然奮力滅火的慎忠,冷冷的道:「那好,來人呀,只要將二貝勒及少福晉救出即可,至於大貝勒。就留在火焰中吧。」
「喳!」跟在他身後的侍衛們齊聲應道,開始動手滅火救人。
「不,不要呀,王爺,他是您的孩子呀。」蘭因聞言幾乎要昏過去,這樣的逼迫實在太殘酷了。
「是嗎?」慎王爺斜睨她一眼,淡然道:「既然他是我的孩子,那我就更有權力決定他的生死,如果你說出實情的話,我或許會考慮讓他活下去。」
蘭因呆住,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選擇自己的未來,還是兒子的生命。
「不,王爺,請王爺開恩,他是小的的孩子,請王爺開恩呀!」慎忠見蘭因遲遲不開口,心急如焚的下跪求饒,就算要他死也可以,只要保住兒子的性命,他什麼都願意做。
慎王爺犀利的雙眸射向呆立在一旁的蘭因,寒著聲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事已至此,一切都無法挽回了,蘭因失神的點了點頭,哀求道:「他說的都是真的,求王爺手下留情。」
出乎蘭因與慎忠意料之外,慎王爺不怒反笑,仰天喊道:「煙兒,只有你才夠資格留下我的子嗣,哈哈哈……」
「王爺?」看著他有如發狂的舉止,慎忠與蘭因不禁渾身顫抖。
他倏的止住笑聲,朝侍衛們道:「一定要將所有人救出來,否則你們也不用回王府了。」
「至於你們,」他霍的又睇向慎忠與蘭因,冷冷的說:「念在你們侍奉我一場的份上,我饒你們不死,你們可以帶著你們的孩子離開,不過,以後不許再回到京城,否則,殺無赦!」他說完話,便頭也不回的走開。
「謝謝王爺不殺之恩,謝謝王爺不殺之恩!」慎忠連忙磕頭感謝。
蘭因則是呆立在一旁。旋即又無力的跪坐在地上,日光渙散的望著慎王爺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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