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黑暗的夜色沒有一絲絲月光的照射，遠處野狗的吠叫聲為黑夜增添了一抹詭異的氣氛。

「有什幺話快說，我的時間很寶貴。」於莉倩看著眼前兩個落魄狼狽的男人，遂拿出手帕捂住了鼻唇，嫌惡的斜睨著他們。

「於小姐，放心，我們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不過這裡安全嗎?」方誌明小心的觀察著左右。

「要是覺得不放心，你們就滾吧。」於莉倩不悅的道。

「莉倩，再怎幺說我們也曾有過一段情，你何必這幺刻薄呢?」林大信還奢望著攀些交情。

「呸，誰跟你有過一段情?你不過是我拿來打發時間的僕人罷了。」於莉倩冷笑的嘲諷。

「你說什幺?」她的羞辱讓林大信頓時滿肚子火，聲音不禁大聲了起來，「於莉倩，你以為自己是怎樣國色天香嗎?我呸，要不是你是於氏企業的千金，我根本才懶得看你一眼。」

「林大信，你敢用這樣的態度跟我說話?」於莉倩氣得渾身發抖。

「大信，還不快跟於小姐道歉。」方誌明懊惱的朝林大信使了個眼色。

他們現在可是有求於人耶，姿態自然要放低嘍。

林大信不甘願的嘟嚷，「對不起。」

「哼，我承受不起。」於莉倩怒氣未消。

「於小姐，你先不要生氣，我相信等你看到我要給你的東西，一定會開心的不得了。」方誌明賠笑著討好。

於莉倩瞄了他一眼，不感興趣的道：「你們兩個在逃亡的人，能給我什幺東西?」方誌明對林大信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將東西拿出來。

「你看過就知道了。」方誌明揚起一抹笑，「雖然我們在逃亡，不過我們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知道你跟律競天鬧翻了，所以我們才特意送這樣東西過來，或許對你有所幫助。」

於莉倩的好奇心被勾起，伸出手想要接過林大信手中的文件，但卻落了空。「這還不能給你。」林大信知道自己快要成功了。

「你們想怎樣?」於莉倩眯起眼問。

「錢。」林大信邪惡的笑道：「我們總該需要有些盤纏逃亡吧。」

「要錢可以，但還得看這四東西有沒有那個價值。」於莉倩的視線忍不住放在文件上。

「這些都是律氏企業的機密文件，其中不乏他們正在進行中的幾個大案子，若是你們於氏可以掌握到這些機密，我想律氏就不會再對於氏構成威脅了。」方誌明解釋著。

機密文件!於莉倩的眼睛一亮，但還是不動聲色的說：「我要這些東西幹嗎?反正我嫁給律競天之後，於氏跟律氏就是一家了，不分彼此。」

「呵呵，你以為我們在逃亡就不知道了嗎?律競天已經託人到於氏解除婚約，這件事情雖然於氏沒有公開，不過我看也瞞不過這幾天了吧!」林大信毫不留情的取笑著，「沒想到你於莉倩這種大千金也會淪落到被拋棄的下場，可憐喲。」

「林大信--」於莉倩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怒氣眼看就要一發不可收拾了。

「莉倩，聽他們怎幺說。」忽的，一陣蒼老的聲音自於莉倩身後的門口處傳來。方誌明怔愣了下，驚愕的看向來人，「於董?!」沒想到於氏老闆會親自出馬。

「說，你們要多少錢。」老人嚴肅的問。

林大信伸出手，朝他打開手掌。

「五百萬?」於莉倩不以為然的撇撇唇。

「對。」林大倌點點頭道：「不過是美金。」

「五百萬美金?你們乾脆用搶的比較快。」於莉倩楊高聲音表示不悅。

「這些東西的價值應該不只五百萬美金吧，我們只要了你們五百萬美金，實在是太便宜了。」方誌明回視著老人道。

「好。」老人扯扯唇，一抹奸詐的光芒閃過他的眸底，「我給。」

「爸。」於莉倩不滿的抗議。

老人舉起手阻止於莉倩的發言。

「果然是商場上的老手，知道這東西的價值有多少。」方誌明咧唇笑了開。「那我們要怎幺交易呢?」林大信急切的問道。

「我要先確認東西的真假。」老人緩緩的開口。

「可以，但是我怎幺知道東西你看了之後會不會還我?」方誌明警戒的問。

「我們這邊只有老人跟女人，難道還會搶贏你們?」老人反問。

方誌明猶豫的沉吟著。

「若你不願意的話，那這筆交易就取消吧。」老人朝於莉倩道：「我們走吧。」

「等等。」林大信喊住了正相偕要離開的兩人，朝方誌明說：「他說得沒錯，我們犯不著跟五百萬美金過不去。」方誌明考慮了半晌，也點了點頭，「好吧，大信，你拿過去給他看看。」

老人的唇邊閃過一抹奸笑，轉過身，等候林大信走到身邊，朝他伸手，「給我吧。」林大信看了看老人，小心亦亦的將文件交給了他。

老人接過文件，低頭看了看之後，漾起笑容，「很好，的確是律氏的機密文件。」

「那錢可以給我們了吧。」林大倌期待的問。

老人點點頭，徐徐的勾起笑道：「可以，只怕你們沒地方花。」

「這是什幺意思?」方誌明與林大信同時感到一凜。

於莉倩在老人的示意之下，衝到門后朝外面大叫了一聲，要時一群警察迅雷不及掩耳的沖了進來，在方誌明跟林大信有所反應之前，將他們制伏在地上。

「你們出賣我們?」林大信不敢置信的怒吼。

「哼，要不是你們，律競天也不會在那段時間認識別的女人，況且，我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當然不能私下和你們交易，這可是犯法的。」於莉倩趁機踹了林大信一腳，以報方才被辱之仇。「將他們帶走吧。」老人朝一旁的警察道。

看著警察將垂頭喪氣的兩個男人帶走，於氏父女同時漾起了邪惡的笑容。律競天既然敢向他們於氏宣戰，就註定要失敗毀滅了，呵呵呵。

***

有那幺多錢有什幺用?她不但不知道怎幺當個有錢人，更發現到這些錢除了可以滿足她的物質慾望之外，並不能真正的買到快樂。這是付妍瘋狂Shopping了一個星期之後所得到的領悟。

這一個星期他完全沒有跟她聯絡，是要又一次消失嗎?既然如此，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幹嗎又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呢?該死。付妍懊惱的咬咬下唇，原本以為自己狂買名牌就可以稍稍安慰她受傷的心，但現在卻只更明白了，虛榮的追求名牌根本一點都無法滿足她空虛的心靈。還是去上班吧。

想想自己竟然這幺久沒工作，真是有違她以往的生活態度，還是上班去吧。付妍垂頭喪氣的走下公車，緩緩的朝公司走去，或許借著忙碌可以讓她忘記這陣子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種種吧。

「付妍!你怎幺消失這幺久?我還以為你不來上班了咧。」女同事遠遠看到她，連忙湊上前喊道。

付妍勉強擠出一抹笑，「我只是把沒休完的年假給清了清，免得到時候也休不到了。」「對了，你還沒聽說吧?」女同事突然的問。

「聽說什幺?」付妍困惑的蹙起眉。

「公司本來不是要換新的老闆嗎?現在好象發生了一些問題耶。」

「是嗎?」付妍對這個話題沒多大興趣。

「嗯。」女同事用力的點點頭，「現在老闆他們正在辦公室密談呢。」

「喔。」付妍還是沒什幺塔理，讓女同事自感無趣的停止了這個話題。

「對了，你知不知道戴彩珠的事情?」女同事又找了個新的話題。

「戴彩珠?她怎幺了?」付妍這才奇怪，以前每次頭一個來找麻煩的總是她，今天倒是都沒有看到她的人影。「她被辭退了啊。」女同事有點幸災樂禍的說。

「被辭退?!公司已經開始裁員了嗎?」

「不是啦，也不知道她到底得罪了誰，總之你沒來上班的第一天，老闆就把她叫進去辦公室，把她給炒魷魚了。」付妍怔愣了下，又連忙找出顏勝冠上次硬塞給她的名片，趕緊撥了他上頭自己寫上的行動電話號碼。

「喂……」電話的那一端是有氣無力的聲音。

「我是付妍--」

「你害我丟掉工作還不夠嗎?算我怕了你，我求你不要再害我了。」電話的那一端傳來顏勝冠驚懼的話語之後，就咋擦的掛斷了。天，一定是他。

付妍還來不及消化這個驚嚇，就又被映人眼帘的身影給怔了住。

「他在這裡幹嗎?」付妍詫異的看著另一端的律競天，「難道……」

「付妍，他……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嗎?」

「對啊，這個就是上次那個窮帥哥嘛。」

幾個曾經見過他的女同事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呃，不是不是，你們認錯了。」付妍急忙的否認。

「就是他啊，哇，沒想到那天只是他隨意打扮罷了，原來真正的他這幺有品味啊。」「好象從童話故事中走出來的白馬王子喔。」

幾個女同事紛紛用愛慕的目光凝視著律竟天。

王子?她倒覺得他比較像惡魔咧。

付妍心中的感受真是五味紛雜，這些讚美聲都是以往她所渴望聽到的，可現在真的聽到，卻好象沒那幺開心了。付妍悄悄想要躲在桌下，卻剛好被律競天給瞧見了。

「付妍。」他毫不避諱的喊她。

霎時所有的視線全都集中在她身上，讓她尷尬的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付妍。」律競天不放棄的又喊了聲。

該死，付妍咬咬牙，忽的衝出去，拉住了他死命的往外跑，直到距離公司遠遠的，才喘著氣放開他。看著她白皙的臉頰因為奔跑而微微的泛紅，律競天自然而然的露出了憐愛的神情。「你拉著我想去哪裡?」他打趣的對她微笑。

付妍還在喘氣，但已經迫不及待的拷問：「我、我問你，呼、呼……你是不是對戴彩珠跟顏勝冠做了什幺?」

「那是跟我作對的下場。」律競天並不否認。

「律競天，你好可惡，你怎幺可以這樣做?」付妍鼓起雙頰，怒氣沖沖的打抱不平。「我是在為你出氣。」律競天說的毫無愧疚。

「難道你以為你是神是上帝嗎?可以這樣就左右別人的命運?」付妍氣惱的責罵。

「為什幺你一看到我就跟我吵!我為了你，放棄併購，甚至資助這間公司繼續營運，也為了你放棄了我的婚約，我已經為你做了這幺多的退讓，難道還不夠?」別的女人看到他就像蜜蜂見著蜜一樣趕都趕不走，偏偏她卻總是跟他作對?

「你、你解除婚約了?」這個消息的確讓付妍既感動又驚喜，但是除此之外，她還想要他的心恢復如往日般的柔軟。

「沒錯。我跟於氏企業已經鬧翻了。」律競天給予她肯定的答案。

「那……那他們沒有說什幺嗎?」看那個女人的脾氣，想必不是這幺容易就接受的吧?

「你以為我會在乎嗎?」律競天冷冷的揚起唇角。

「可是……那我不是成為破壞你們婚姻的罪人了?」想到這點，她又沮喪了起來。

「我跟她本來就沒感情，妍妍，我說過了，我愛的是你。」律競天的每次告白都著著實實的撼動著她的靈魂，讓她差點就忍不住的沖人他懷中了。

付妍按捺住胸口翻滾的情感，低聲道：「你以為我喜歡跟你吵嗎?」

「既然如此，為什幺我們不能恢復成以前我失億時愉快的相處呢?」律競天期待的說。

「好啊。」付妍爽快的答應，倒讓律竟天有點訝異，覺得事情不會這幺簡單。果然，付妍彎了彎紅唇，又補充，「除非你把一切恢復原狀，我就像以前那樣對你。」

律競天咬牙低吼，「我實在不懂，現在的我，不是更應該符合你的要求嗎?」

付妍感慨的長嘆了聲，「我本來也以為這樣的你是我所追求的完美，但是我發現少了一顆善良的心，這一切根本就一文不值。」

善良?這個名詞有多久沒有在他的生命中出現過了?商場如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越多的奸險狡詐越好，善良對他來說，只是裝飾用表面工夫。但是這樣的日子，他真的開心嗎?真的快樂嗎律競天沉默的暗忖著，有種異樣的感覺在心中緩緩的流過。

「總之我已經把話說清楚了，你自己好好的考慮吧。」付妍轉過身緩緩的走了開。而律竟天則還是停留在原地，努力的思索著在心中逐漸蕩漾開來的人生課題……

***

「你說什幺?」律競天臉色凝重的看著眼前的郭維仁，沉聲道：「於氏怎幺會知道我們暗中進行的那些大案子?」

「報告董事長，這……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想是日前落網的方誌明與林大信竊取了公司機密，然後再轉交到他們手上的。」郭維仁將自己的推測向他報告。「

該死!」律競天用力的捶了下桌子，發出了砰然巨響，讓郭維仁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還有……」郭維仁戰戰兢兢的補充。「還有什幺?一次說完。」律競天冷冷的問。

「是。」郭維仁連忙應聲，「我們律氏的股票有不尋常的揚高，跟正常的市場反應相差許多。」

「為什幺現在才說?」律競天神情一凜，不悅的低吼。

「因為……本來我以為是因為我們最近的營業狀況告捷，但是、但是……我發現這背後似乎是有心人士在刻意的操縱，似乎在暗中收購我們公司的股票。」郭維仁縮了縮脖子據實稟告。

「於氏。」律競天心裡清楚明白是誰搞的鬼。

「董事長，現在我們該怎幺呢?」郭維仁期待得到指示，這樣後果才不用他負主貝。

「幫我安排，我要馬上去見那些進行中案子的客戶，還有，盯緊股價的動蕩，跟進收購我們公司的股票。」律競天冷靜的下達命令。

「是的，我會馬上去辦。」郭維仁得到指示，連忙告退處理危機去了。

該死，看樣子於氏是打算跟他杠上了。

律競天冷酷的眸子微微眯起，雙手緊握成拳，暗暗咬牙想著，來吧，他律競天一向與天競爭，絕對不會這樣就輕易屈服的。

「董事長。」忽的，對講機傳來秘書的聲音。

「什幺事情。」

「於小姐電話找您。」

於莉倩?律競天吸了口氣，緩緩道：「轉進來。」

「是的。」秘書恭敬的聲音才落下，電話聲就響了起來。

律競天拿起話筒，冷漠的說：「我以為我們已經把話說清楚了。」

「競天，你真的要跟我們於氏為敵?」於莉倩的聲音白話筒的另端響起。

「這似乎是你們決定的。」律競天冷淡的回應。

「競天，我還是愛你的，只要你一句話，我就馬上叫我爸爸收手。」於莉情留戀的勸他放棄。

「不可能，因為我根本就不愛你。」律竟天無情的話讓於莉倩徹底的絕望。

「那個卑賤的女人有什幺好?難道我這個千金小姐比不上她嗎?」於莉倩惱怒的口不擇言。

是啊，以往的他不也是覺得於莉倩是最佳的老婆人選嗎?但是……「她擁有一顆你所沒有的善良的心。」這句話，他似乎有點開始懂了。

「好，算你狠，那我們就只有當敵人了。」於莉倩憤怒的宣戰之後，便迅速的掛斷了電話。原本堅硬冰冷的心似乎開始出現一抹小小的縫隙……

「張秘書。」他忽的按下對講機。

「是的。」秘書的聲音恭敬的回應。

「幫我打幾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