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肯被布傑賜予的道具整整折騰了一夜。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入睡的，或者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因為受不了劇痛而昏睡過去的。

直至清晨五時許，肯才緩緩地蘇醒過來，但他才稍稍移動了一下，便感到下體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

肯瞧見床單上滿是自己凄慘的鮮血，而分身也依然挺立，他提醒自己不要亂動，以免再招致無謂的痛苦。

為什麼？

肯的眼角滑下一滴淚水。

布傑難道是以看別人痛苦為樂的嗎？我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惡魔？

布傑·靈頓……

一個無情而又殘酷的男人。

他明明知道男人一旦勃起，若得不到解放，勢必脹痛難耐。然而，布傑卻視若無睹，還強迫自己戴上這個酷刑般的道具……肯不單肉體上感到痛苦，連內心也一併感到撕心裂肺般地痛……

布傑湛藍俊美的眼眸，令肯在一瞬間附入萬劫不復的情網中……

肯不知道自己往後將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抑或應該說，以後肯的生活會如何，將視布傑的好惡而定。

布傑現下就彷如是肯的神，主宰著肯的一切，甚至包括他的生，或，死……

「肯少爺。」真神不知鬼不覺地走了進來。

「我是來替你取下那個的。」真臉不紅氣不喘地道。

「布傑……他吩咐的……嗎？」肯有一絲期待。

真不置可否。

「請肯少仰卧，以便我替你脫下那個東西，然後再替你上藥。」

真的躲避態度已讓肯得知答案。以布傑那種眼中只有自己的個性，他怎麼可能會那麼體貼，著人來替他脫下那個折磨了他一整夜的刑具。

想必現在的布傑早已忘了昨夜他在肯身上施予的暴行……

「你……有葯嗎？」肯氣若遊絲地問道。

「肯少爺，你並不是第一個被老闆這樣對待的人。我很有經驗，你放心，我不會弄痛你的。」

真太了解他老闆的行事作風，所以他才會一早就帶葯來到肯的房間。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肯不明白，那是不正常的舉動啊！「他這樣會得到快樂嗎？」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肯少爺，老闆的舉動也許有些過頭，但是，請你體諒並且原諒他。」

「原諒？」肯不禁啞然失笑。「我憑什麼？我只不過是他花錢買下的玩具而已，哪有發怒的權利，原諒？這兩個字和我根本沾不上邊。」

是的！我只是一具殘破不堪的人形玩具而已……

真無言，以他閱人無數的經驗，怎會看不出眼前這個十七歲的男孩，已不幸地愛上了他那打從出娘胎起，已沒一丁點感情的主子。

唉！真輕嘆一聲。

真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個狠狠折磨了肯一整夜的道具，取下之後，肯傷痕纍纍的分身便呈現在真的眼前；他極為謹慎地替肯上藥，肯起初還顫了一下，隨後便再也沒有任何不適的反應。

***

肯在靈頓家的活動，不外乎是吃飯、睡覺、被布傑「特別」照顧而已……

布傑並沒有規定肯只能待在他自己的房間內，不過，肯絕對不能離開靈頓家一步。

肯今天精神不錯，特意走到大得令他有迷路感覺的花園。清新的空氣迎上他的臉，他不自覺地一笑，視線在四周如茵的綠草以及生氣盎然的樹木間游移。

咦？

肯的目光被不遠處的一道人影吸引住。

那是一個人騎在馬上的英姿，從一頭長長的飄逸秀髮研判，對方應該是個女的，肯有些好奇地走向人影。

那個人似乎沒有發現肯的存在，盡情地策騎著馬匹。

倏地，另一道人影閃出，肯瞪大了雙眼。

是布傑！

布傑穿著騎馬的套裝，臉上還掛著一抹淺笑。

因為肯走近了的關係，所以，他可以仔細觀察那名女子的臉孔及身材。好擁有精緻的五官，白皙的皮膚，修長的雙腿，以及一頭猶如瀑布般的秀髮。

她的頭髮是耀眼的金色，和肯的完全不同。肯的頭髮是褐色的，灰灰沉沉的……好像沒有生氣似的……

連發色都清楚地告訴肯，他是屬於灰色世界的人。

布傑躍下馬，走近那個金髮的美女，臉上笑容也愈形加深。他左手拉著美女的手，右手則輕輕拉下她的頭，將自己的薄唇印了上去。

美女並未反抗，但也沒有太熱情的回應，她優雅地俯下身，接受布傑的深深一吻。肯看在眼內，在一剎那間忘記了呼吸。

布傑主動吻她……而布傑卻從未吻過自己……

每一次的性交，布傑也只是和肯有下體的接觸而已……

她……大概是布傑的情人吧！

這其實也不足為奇吧！布傑不單樣貌出眾、才華洋溢，而且家財萬貫，像擁有這樣出色條件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沒有一個較為親密的女友。

只是自己一直沒有發現而已……或者說，是自己有意去忽略這一點。

但，既然已經有了如此美麗的女友，何以布傑還要一擲千金地包養自己？

以布傑的家世及外貌，要尋找性伴侶絕對不是難事……

為什麼？為什麼要投下巨資包養自己五年？

不！他不是想包養自己，他是想要他的哥哥——烈。怎麼又忘了？

他想要的根本不是我……

肯的神情黯淡下來。

「肯少爺？」真看見肯從花園奔跑而來，「你怎麼了？」

「我沒事。」肯直接沖向房間。」我不吃晚餐了。我很累！」

「不吃？」布傑微微抬高聲調，以表示他在不悅。

「是，肯少爺說他不太舒服。」真恭敬地道。

「是嗎？」布傑站起身，大步離開餐桌走向樓梯，「立刻替我準備一份晚餐，要熱的，明白嗎？」

「是，我立即去辦。」真迅速地退下。

不久，布傑便拿著一托盤熱騰騰的食物，來到肯的寢室。

「聽說你不舒服呢！」布傑將餐盤放在肯床邊的小桌子上，「需要叫醫生嗎？」

肯聞言隨即搖搖頭——他根本沒有不適，找醫生做啥？他只是不想和布傑共進晚餐而已。中午的情景，已令肯胃口盡失。

「那麼，就是沒事了。」布傑拿起一碗熱湯。

「來，喝下去。」布傑遞上冒著白煙的奶油濃湯。

肯還是搖頭，他不想吃任何東西。

「不吃東西是不行的。」布傑眼底閃過一道寒光。他猛地用左手扣住肯的下巴，強迫肯張開嘴巴。

「不……」肯意圖掙扎，但布傑加強了力道，肯根本掙脫不了。「不要……布傑……我不……」

布傑用你空出來的右手，將手上熱騰騰的湯汁，強灌進肯張開著的嘴巴里，肯想反抗，但無奈力量相差太遠。

「嗯……」肯連想說句話都變得極為困難，只感到口腔像是被火燒到般的灼熱，舌頭更因熱湯而導致麻痹。

好燙！

肯的眼角滲出痛苦之淚。他再度伸出手企圖推開布傑的控制，但是，布傑像是變成一塊巨石似的，根本文風不動。

直到整碗湯喝得一滴不剩，布傑才肯放開扣住肯下巴的大手，讓肯得回自由。布傑不發一語的用力擲下湯碗。

「咳咳……咳……」肯咳嗽連連，他的咽喉好痛！

「呀！」肯的咳嗽還未平復，頭髮忽地被人從后一手大力扯住。

「我告訴你，「布傑瞪視著肯痛苦的雙眸，「你少在我跟前裝蒜！你是我專屬的玩具，要認命聽話，少耍小性子！這次只是小小地懲戒你，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

布傑說完他要說的話后，便放開肯。

「五分鐘后，我要看見你穿著整齊地和我一同用餐，明白嗎？」

肯低下頭，不語。

「回答我。」布傑見肯不說話，沉聲提出警告。

「是……」肯小聲地回答。

布傑略感滿意，這才起身離開肯的房間，肯拭去自己眼角的淚珠，默默穿上布傑口中的整齊衣服。

***

「我來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妻——藍絲·森得非。」布傑掛上一個笑容。

今夜的晚餐，除了布傑和肯外，更多了一位美女。

她正是今天中午時，肯在花園看到的那一位金髮美人。

為什麼要介紹給我認識？肯不明白。

布傑會以什麼身份來介紹自己……朋友？遠親？

「他是我花了巨資才買下來的男妾——肯·貝爾。」布傑毫不在意地朗聲道。

感到不好意思的仍然只有肯，他向布傑投以不敢置信的眼神。

只見布傑斜睨著肯，惡劣地一笑。

為什麼？她是你的未婚妻……你竟然當著她的面……

肯瞠目結舌，久久不知如何反應。

「是嗎？」更讓人訝異的是，最該吃驚的人反倒無動於衷。藍絲的語氣不但平穩，臉上也始終掛著一個得體的微笑。

「真，可以上菜了。」布傑報以一笑。「今夜有你最喜愛的牛排，五分熟是吧！」溫柔得彷佛不像是出自布傑口中的問話，讓肯再一次感到意外。

「難得你還記得，喔！對了！因為你也是吃五分熟的。」藍絲甜甜地笑道。

剛才關於他身份的對話像是不曾發生過似的，甚至，連他本人彷佛也並不存在，他們只是自顧自的打情罵俏……

肯整頓晚餐都食之無味，他連是怎樣回到房間也不知道。

為何布傑會如實地道出他倆的關係？而那個美女，不但沒有花容失色，拂袖而去，反之，還笑容不改地繼續用餐，和布傑更是有說有笑，談笑風生。

是夜——

「肯，我可以進來嗎？」藍絲在聲音由門外傳來。

肯又一次愕然，不過，轉念一想，肯便猜到藍絲的夜訪是所為何事了。想必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請進。」該來的，怎麼也避不了，肯開了門。

「謝謝。」藍絲微笑，「這是燙傷的藥膏，聽說很有效的。」她遞過一支白色包裝的藥膏。

肯霎時一呆，她來找自己，就是為了送藥膏的嗎？還有，好怎麼會知道自己燙傷了？一連串的疑問在肯的腦海浮現。

「你剛才吃晚餐時，嘴巴好像不太靈活，嘴唇附近也紅腫了一片，我想是因為燙傷了的關係吧！」像看穿了肯的想法似的，藍絲解釋道。

「……謝謝。」肯接過藥膏，心頭感到一陣溫暖。

「我想你可能誤會了。」忽爾，藍絲道。

「我和布傑的關係，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首先，我雖然是他的未婚妻，但只是形式上的，政治婚姻，你應該聽過吧！我和他之間正是這樣。我們對彼此並沒有半點感情，所以，你不用對我這麼戒備。」藍絲帶著友善的微笑柔聲說道。

肯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有選擇沉默。

「啊！還有，今天中午時在花園中的一吻，也不是那麼一回事。」原來，藍絲早已發現了自己的存在。「布傑是故意做給你看的，通常有人在窺視他才會吻我。我和他並不常接吻，因為，沒有這個必要嘛！」藍絲大方的說明。

「你喜歡布傑嗎？」藍絲突然問了一個令肯臉色大變的問題。

「你……怎麼會這樣認為？」

「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喜歡布傑。」

「……我也不知道。」現在是愛他，抑或是恨他，肯自己也弄不清楚。

「是嗎？」藍絲在床邊坐下。「我也有一個喜歡的人，他是一個提琴家，能拉出非常動聽的樂單，我很喜歡聽他拉奏。」

「你很愛他？」

藍絲用力地點頭。「但我和他是沒有可能的，因為我是布傑·靈頓的未婚妻。」語調中充滿無奈。

「為什麼不反抗？」藍絲不像是會逆來順受的女子。

「反抗？」藍絲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布傑不是等閑之輩，他不會放過和他為敵的人，他為了擴充自己的電腦王國，才會願意和我家聯姻！他是一定會娶我的。」

正因藍絲及布傑都無意於對方，所以二人才可如此泰然自若地共餐，布傑深知即使藍絲知道他和肯的曖昧關係，她也不會做什麼；而藍絲之所以不動怒，是因為她根本不愛布傑，因此，她才能處之泰然。

「時候不早了，我不打擾你了。」藍絲站起身來，「對了！肯，不要再激怒布傑了。他下次可不只是讓你燙傷而已。」

藍絲早已猜到肯的傷是出自布傑的手。誰會這麼狠心去傷害一個孩子呢！只有布傑·靈頓而已。

「嗯……」肯頷首。「藍絲，你真的要和布傑結婚嗎？」你這樣會得到幸福嗎？你已有喜歡的人……

藍絲苦笑。

「很晚了，晚安。」藍絲在肯臉頰上印下輕輕的一吻。

***

「肯少爺，請收拾一些衣服，我們必須要起程了。」

「起程？」肯不明白。」去哪兒？」

「老闆為了接洽一筆巨額的電腦交易，必須親自去一趟紐西蘭，老闆要肯少爺同行。」

不久，肯便和布傑置身在飛機的頭等艙內，布傑專心地看著公司的文件，肯覺得有點渴，想起來去拿飲料。

「去哪兒？」布傑頭也不抬，目光繼續鎖在文件上。

「我渴了。」肯坐下來，他知道布傑不高興他擅自離座。

「叫真拿給你。」

布傑邊用筆在文件上疾書，一邊對肯說道，「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你不能離開我身邊半步。」

肯只好乖乖坐在位子上，等候真替他將飲料拿來。

「替我看看這個。」布傑隨手扔過一份文件給肯。

「我？」肯接過文件，用手指著自己。

「你懂文收修理吧！」布傑像十分有自信肯會懂得似的。

肯無言地翻開文件，仔細地看著。

一小時后，肯終於閱讀完他手上的那份文件，他吁了一中氣，一股莫名的成就感及興奮油然而生。肯轉過頭，想向布傑說他已完成了他所交代的工作，但當他側過頭時，卻發現布傑不知何時已陷入熟睡。

沉睡中的布傑一臉安祥，令人很難相信他竟有如此殘暴的另一面。

「布傑……」肯輕聲叫喚，「布傑……」

睡著了嗎？

這還是肯頭一回看見布傑睡著的樣子。每一次交歡過後，布傑都是先擦拭身上的汗珠，然後返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布傑入睡的樣子，軟清醒時少了一分煞氣。肯比較喜歡現在布傑的樣子，此時的他，沒有醒著時的冷冰感覺。

肯伸出手，撫摸上布傑的臉頰，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接近布傑。肯的手有點顫抖，但仍慢慢地移至布傑性感的唇瓣上。

忽爾，肯有一股想親吻布傑的衝動，他有點妒忌能和布傑接吻的藍絲。

肯湊近布傑，送上自己微張的唇，緩緩印上布傑的。

四片唇瓣相接，肯有一種彷如觸電的感覺。

他在布傑的唇上流連不去，不舍之情溢於言表，此時肯突然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走近，他只好無奈地將唇瓣立即抽離，坐回自己的座位假裝在看布傑遞給他的文件。

「肯少爺，晚餐準備好了。」真為了避免吵醒布傑，刻意壓低音量道：「你現在要吃嗎？」

「好。」事實上，肯並不餓，不過他的心正狂跳不已，他有些控制不了地必須逃離布傑的身旁，一個人冷靜一下。

肯離開座位前，還定睛看了布傑一眼。

***

今夜，註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

布傑在今晚終於將生意搞定，心情也跟著放鬆了下來；肯和他共睡在一張大床上，布傑還用手摟著肯入睡，肯雖然有點不習慣和布傑同床共枕，但更多的是興奮的感覺。

肯的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揚，他覺得被布傑摟著的感覺很好。這是他第一次和布傑同床而眠，也是第一次被自己喜歡的人擁入懷中……

原來，我還是喜歡著他……

只是一個摟抱，我就已經投降了……

布傑沉穩的呼吸聲，由肯的背部傳來。肯眼睜睜地盯著夜光的時鐘。

三時十分，看來今夜是難以入眠了……

肯不敢動彈，深怕會弄醒沉睡中的布傑。

咦？肯忽然察覺到不妥。空氣中，像有什麼異樣。

「別動。」布傑在肯的耳畔低聲道。」假裝睡著的樣子。」

布傑？難道……有人入侵了？肯有這種直覺。

「枕頭下有槍，我數三聲，你儘快衝出房間。」

「但——」

「我會保護你。」布傑出奇地溫柔。「自己小心。」

聞言的肯一時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二、三。」布傑迅速地拿出早已藏在枕頭下的小型手槍，在黑暗中連續發射了三發。槍聲剛落，便傳來三個人的慘叫之聲。

肯也不敢遲疑，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門邊。

一心向門外奔去的肯，壓根兒沒發現有人已把槍口瞄準著他。

「啊！」肯突地被人一推，一聲槍響隨之而起。

布傑低吼一聲，他被阻擊者射中了左手。

「布傑？」

他剛救了我？

肯難以相信布傑居然會救他，而且還因此吃了一槍……

「砰」一聲，布傑旋即解決了那個讓他受傷的人。

頃刻間，偷偷潛入欲殺掉布傑的四名狙擊者全倒了下來。

「布傑，你的傷……」肯從布傑濁重的呼吸聲知道，布傑肯定傷得不輕。「我替你包紮！」

「都什麼時候了，哪還有時間包紮！」布傑吃力地站起來，拿起桌上的電話，通知人前來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