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幕後
世界變得那樣安靜。
暖暖的陽光從窗外灑下,帶來一室光亮,清風拂動,純白的窗紗在空中輕盈搖曳,純白的牆壁,純白的床單,一切都是純粹乾淨的。
蘇慕秋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此刻她還沒有醒,閉著雙眼,睡得那樣安詳那樣柔和,卻也那樣憔悴那樣虛弱,臉色有點蒼白,呼吸輕輕淺淺,飄忽得讓人心驚。
坐在床沿的鳳夜煌緊緊握著她的手,視線鎖在她臉上,神色有些怔忡。拇指指腹輕柔的刷過她臉頰上的瘀痕,最後慢慢的停在她額際的瘀痕處。眸底一抹戾氣閃過,更多的是憐惜與心疼。
她背後腰際一大片青紫瘀痕,雖然先前已經上過葯稍作處理,但是還是那樣的怵目驚心,只要一想起,他就恨不得再在陸爾雅身上多補幾槍。
「……。焰……。焰…………」
蘇慕秋突然擰了眉,低低的囈語,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開始變得極不安穩,一臉悲傷神色,不住的搖頭。
「焰!」
她突然大喊一聲后睜開了雙眼,迷濛的雙眼搜尋了一陣,她費力撐著身子坐起來,抓著鳳夜煌急切的問,「他呢?他在哪兒?」眼淚說掉就掉,無聲的滑落。
鳳夜煌沉了臉色,眸中盈著怒意,但被他按捺住了,他伸手溫柔的擦拭她臉上的淚水,盡量放柔了語氣,「別哭了,他沒事,你不要擔心。」
「他在哪兒?你帶我過去,求你。」她的聲音微啞,嘴唇也沒有什麼血色。
他皺了皺眉,「不急,你先吃點東西,等會兒我再帶你過去找他。」
她用乞求的眼神定定的望著他,「求求你,帶我過去,現在,馬上。」一臉堅決不肯罷休。
鳳夜煌握緊了拳頭,然後鬆開,復又握緊,如此循環往複平靜了自己的心緒后,他淡淡道,「走吧,我帶你過去。」他將她打橫抱起。
蘇慕秋這才看清這裡是醫院,白得讓她恐懼,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捏住了鳳夜煌的衣服。
就是在醫院,媽媽走了…………。
她不要再看見她重要的人離她而去…………。
這裡是諾維安醫院,聖修斯學園的一家附屬醫院,率屬於鳳氏旗下。這裡是最頂層,長長的走廊看不到一個人,只有特定的看護人員才被允許進出這一層樓,整整一層樓才設置了兩間病房,除了蘇慕秋剛才所在的病房,剩下一間就是鳳夜焰所在病房了。
偌大寬敞的房間不像病房,反而更像酒店豪華總統套房,該有的家電無一不缺,洗浴室也大得出奇。
「焰……」
蘇慕秋虛弱的倚在鳳夜煌身上,輕聲低喚,看見清醒的鳳夜焰,她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鳳夜焰已經恢復意識,此刻裹了一圈圈的繃帶半靠在床頭。冷妍坐在床沿上,鳳逸行則坐在病床不遠處的沙發上。她的出現,讓他們停下了對話,鳳夜焰別有深意的看著蘇慕秋,冷妍忙站起來走過去,一臉關切,「秋兒,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蘇慕秋搖了搖頭。
「秋兒,過來我這兒。」
鳳夜焰拍了拍身側的床沿,眼神柔和,一臉淡笑看她。
蘇慕秋抿了抿唇,抬起腳緩緩走過去。
鳳夜焰估計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雖然臉色有點蒼白,但是精神看起來明顯好了很多,反而是蘇慕秋一臉蒼白虛弱,相比之下,她更像重傷過後的患者。
鳳夜焰輕嘆,將蘇慕秋拉到床沿上坐下,伸手輕柔的撫上她的臉頰,「乖……。別哭……我已經沒事了。」
淚水無聲的滑落,她抿著唇不發一語,那模樣讓人憐惜。
他嘆息,愛憐的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臉上落下一個個吻,輕柔吮去她的淚水。
那般甜蜜……。那般溫馨……那般旁若無人……
冷妍站在鳳夜煌身側,清晰的感受到自他身上散開的冷氣壓,視線在鳳夜煌和鳳夜焰身上擔憂的來迴轉。
鳳逸行挑著眉,一臉玩味的笑意。
內訌……他真的很想看那兩個兔崽子鬥法……。
穿著一身白大褂的樓君梵突然出現在鳳夜煌身側,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煌,你叫我上來幹什麼?」
鳳夜煌沒有回他話,冷冷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這一室微妙的不尋常的氣氛讓樓君梵禁不住暗暗咋舌。
鳳夜煌面無表情走近床邊,將蘇慕秋輕輕拉起來,「來,秋兒,焰是時候要進行複查了,你先去吃點東西。」
「還沒有脫離危險嗎?」蘇慕秋睜著水霧氤氳的眼眸看他。
「別擔心,只是簡單的做一些檢查而已。」
他把她交給冷妍,「媽,你幫忙照顧一下秋兒。」
「嗯。」冷妍點頭。
「父親,請您也出去吧!」
他冷冷一掃氣定神閑坐在沙發上的鳳逸行,後者一臉等著看好戲的期待,被指名后愣了一下,隨即爽朗的大笑,「哈哈……不耽誤你們,我這就走。」他站起來,戲謔的看多了幾眼鳳夜煌后,笑著走開。
護士沒有……。醫療器具沒有……記錄數據的病歷表沒有……
一句話,樓君梵不是上來給鳳夜焰複查的。
他將自己拋進沙發里,雙手懶懶的枕在腦後。
聰明如他,只消一眼就能夠猜出鳳夜煌把他叫過來的意圖。
鳳夜煌和鳳夜焰彼此凝視著對方,後者忽而笑了,前者眼一沉,迅捷的出手給了他重重一拳,正中下顎。
「嘶……」鳳夜焰痛得直齜牙,慍怒的瞪著鳳夜煌,「渾蛋!你想殺了我啊?」
鳳夜煌冷冷一哼,「要殺你就不會只給你一拳了,這是你任性的下場,你讓秋兒流了那麼多眼淚,還險些動了胎氣,揍你一拳是便宜你了。」
鳳夜焰神情一僵,沒敢說話了。
他自私任性得完全沒有考慮過她懷孕的事情……。
鳳夜煌在床沿坐下,斂下眼眸輕嘆,「這種事情下不為例。」
一想到秋兒動了胎氣的可能性後果,他的心就仿若被人掐住,他沒辦法承受那種後果。這次的事情不能全怪他,他也有責任。在他用了五發子彈,而且故意沒有射中陸爾雅的左手要害時,他就已經猜到他接下來要做的事,無非就是借中槍來逼出秋兒的感情。如果不是看他為了秋兒那麼痛苦,他不會放任他配合他做出那種事情。
樓君梵搖了搖頭感慨。
愛情吶……從古至今沒人能逃過,即使是他那兩個強勢如斯的老大……
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