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安德烈和貝露絲在阿魯娃娃火山下,整整渡過了七天了。

對他們而言,這是一段美好和詩情畫意的日子。

每天,他們就過著神仙般的生活。早上,一起採花、戲水、釀蜜酒,連空氣都覺得是甜的,而晚上,就依偎在窗口下,數星星,看月亮,聽夜鶯的呢喃。

這樣的歲月,早讓他們忘卻了流亡的辛酸。

所以面對美麗的阿魯娃娃火山,面對緣波蕩漾的小湖,面對蝴蝶飛舞的桃花林,他們總有說不完的話,紉訴不盡的柔情。

整個木屋裡,也開始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酒香。

那是他們共同的心血,將探來的花辨和野果,加上蜂蜜,用彼此的真情,一罐罐的密封起來。

這一天,陽光燦爛極了,他們又在林子里採擷桃花,收集露水,準備做桃花鹵,好用來泡茶拌粥。

貝露絲就穿著一件淺紫色的碎花綉袍,頭披同色系的披巾,挽著小竹籃,和安德烈穿梭在花叢間。

樹梢上,陽光斜斜的射下來,在他們身上染下點點光華。

「你瞧!安德烈。」貝露絲忽然驚喜的大叫:「這樹上,開始結滿果子了。

安德烈停止收集草地上的露珠,抬頭露出燦爛的笑容說:

「是啊!這桃子結了果,就表示夏天要來了。」

「那麼,」貝露絲充滿夢幻的看著他,「等果子成熟了,我們就可以拿來做桃子派,你知道嗎?我有多久沒吃到皇宮裡月池師傅做的桃子點心了?」

安德烈忽然放下手中的瓶子,從後面抱住她。

「對不起!」他愧疚的在她耳畔低低的說:「都是我不好,才害你跟著我一起到這兒來吃苦受罪。」

貝露絲轉過身子,用手堵住他的嘴。

「我不許你這麼說。」她深邃的注視著他,「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是要上刀山下油鍋,我都不在乎,何況這裡山水如畫,並不比夏爾柔皇宮壞到哪裡去,安德烈,坦白說,有你給我的這片深情,已經足夠了。」

「可我還是覺得過意不去,」安德烈愁緒滿懷的說:「畢竟你是個公主,要你拋下榮華富貴,跟著我流落在外,我就有多麼的自責,卻還要你尊貴的身軀,親自為我做飯。」

貝露絲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小渦兒來。

「只要你不嫌棄我飯煮得不好,菜煮得不香就好了。」

「怎麼會呢?」安德烈發自內心深處的說:「只要是你為我研做的,就算是把飯煮焦了,我也會覺得那是香的,貝露絲,因為那每一顆顆的飯粒里,都有著你對我的情意,所以我一點都不嫌棄,所而非常喜歡你精心為我熬出來這樣香噴噴的黃金飯。」

貝露絲噗哧一笑。

「瞧你,」她眉開眼笑的,「什麼黃金飯,簡直是甜言蜜語,我看你今天一定是偷喝了蜜花酒,說出來的話才會這麼香,這麼甜。」

安德烈詭譎的笑著。

「再香再甜,也比不上你這紅艷迷人的櫻桃小口香甜。」

就迅速的再度把她拉進懷裡,準備去吸吮地嘴上的蜜汁,在此時,貝露絲突然整個人癱瘓似的滑落下去。

安德烈機警的摟住她。驚慌的問:

「你怎麼了?貝露絲。」

貝露絲掙扎的張開眼睛:

「我的頭好痛。」她虛弱的說:「痛得我快昏倒了,安德烈,還有我的全身上下,都不停的發冷起來。」

「怎麼會這樣?」安德烈急了,「不行!貝露絲,你不要嚇我,我馬上帶你去找醫生,我馬上帶你去找醫生!」他急亂的抱起貝露絲,四處張望的說:「馬車?我的馬車呢?」

「安德烈。」貝露絲阻止的叫:「你別大驚小怪,我根本不用看醫生,也不會有事的。」

「可是你的臉色那麼蒼白,還頭痛得厲害……」

「也許,」貝露絲若無其事的說:「是這兒夜晚風大,我著了涼,只要讓我進屋子躺一下就會好起來了。」

但安德烈怎麼也想不到,她這一躺,就足足躺了三天。

他寸步不離的守在貝露絲身邊。

好幾次,看著她昏昏沉沉,贏弱得就像一灘流沙,他就忍不住的要送她到附近城鎮的醫院,貝露絲卻死命的拉住他說:

「不可以!我們暫時不可以離開阿魯娃娃火山,不可以到任何一家醫院,要不然,被我哥哥派出來緝拿我們的騎兵發現,我們就會被抓回去,安德烈,我不要緊,可是你呢?你一定會被我哥哥處以死罪,那麼從此我們就要分崩離析了,我不要!我不要!我一刻都不要離開你。」

她句句說得驚心動魄,讓安德烈除了無奈,只能勸慰的說:

「可你病得這樣重,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去而束手無策。」

「不會的,不會的。」貝露絲疊聲的說:「我不會就這樣死去的,安德烈,我還沒好好和你相處夠,還沒好好接收你的每一滴愛,我怎麼能就這樣死去?所以你不要擔心,我只是一寸水上不服,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沒錯,安德烈也相信,她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而這一等,又是一天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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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窗外的桃花依舊紛紛飛飛,飄落如夢。

安德烈在屋外煮了一鍋山薑湯,準備拿進來給她暖暖身子。

貝露絲卻一動也不動,整個身子發燙得就像燒紅的木炭,嚇得他把整碗的山薑湯都打翻在地上,眼淚就不由自主的奪眶而出,沙啞的哭喊著:

「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貝露絲,是我不該帶你逃之到這裡來,是我不該讓你受風吹日晒,而沒有好好照顧你,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的錯!我明明知道你天生的嬌貴,是個金枝玉葉,卻還要執意帶你離開皇宮,受盡流離顛沛,我真是該死,真是該下十八層地獄!」他惺惱的猛捶著自己的頭。

「你快醒醒!貝露絲,我求你,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張開你的眼睛,我們還有好長的時間要一起渡過,你千萬千萬不要發生意外,讓我遺憾,讓我悔恨……」貝露絲沒有回應。

「不行!」安德烈忽然振了振身子,「你發燒這麼厲害,又一直昏睡不醒,我不能見死不救,就算會被抓回去,就算會被砍頭,我也要把你送去醫院,救回你這條命。」

於是,他飛快的抱起貝露絲,就急急的走出小木屋。

驀然間,他完全呆住了,也清清楚楚看見屋外的整個桃花林,被一群騎兵團團的包圍住。

騎兵的前面,正是他的父親白將軍和巴隆納,各自騎著馬匹停在那兒。

那陣仗,讓安德烈不覺一凜,就把眼光望向了自己的父親。

白將軍翻身下馬,沉重的走到他面前,怒不可遏的大聲斥罵:「你這個畜生,你知道帶著公主私奔,是犯下多大的死罪嗎?」

「蹦咚」一聲,安德烈跪了下去,手中依舊緊緊的抱著貝露絲。

「爸爸。」他努力的從喉嚨間喊出一聲:「我知道我錯了,也會束手就擒,乖乖跟你回去受刑,請你先救公主!」

白將軍一怔,看著昏昏欲睡的貝露絲,他著急的問:

「公主怎麼了?」

「她病了!」安德烈沉痛的從嘴裡吐出說:「她病得就快要死掉了,爸爸,你快送公主回皇宮,那兒有最好的醫生,有最好的醫療藥材,再晚,恐怕就來不及了!」

巴隆納一聽,跳馬飛奔過來,怒氣沖沖的抓起安德烈的衣襟,面孔猙獰的說:

「你太混帳了,安德烈,公主是瓦都國王許給我的妻子,你不但誘拐她,還害她一病不起,我要是不將你一拳打死,我就不是個男人!」

立刻,他揮起拳頭。

「巴隆納。」白將軍阻止的拉住他,「你別衝動。」

「怎麼?」巴隆納回頭瞪視著白將軍,「你要坦護自己的兒子?」

「我不是那樣的人。」白將軍反駁的說;「你不用懷疑我的公正無私,只是救公主要緊,至於安德烈,自有皇家條律可以治他的罪,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否則,遲了救公主,你也脫不了責任。」

巴隆納氣餒的放下拳頭。

「好!」他仍舊憤恨不平的,「為了救公主,我就暫時饒了你,不過……你給我聽清楚,安德烈,不管公主是生是死,我都一定會找你算帳,絕不會放過你。」

然後,他回頭對著騎兵們喊了一聲:

「帶走!」

一行人,就這樣匆匆離開了阿魯娃娃火山,往回夏爾柔皇宮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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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瓦都突然站起身來,他那不怒而威的眼神,直直逼視著安德烈,他震怒的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安德烈,你太教我失望了,你明知道我把貝露絲許給了巴隆納,卻還要帶著她一起私奔,你真是罪加一等。」

「陛下!」安德烈跪了下去,自知理虧的說:「屬下知道錯了,但我唯一的錯,是錯在我太愛公主了。」

「哼!」巴隆納生氣的衝上前去,抓起安德烈胸前的衣襟,咆哮的喊:「我是陛下親自為公主挑選的夫婿,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說你對公主的感情,安德烈,你欺人太甚了,我今天要是不討回一個公道,就難以泄我心頭之恨。」說著,他就要揮拳過去。

「住手!」

瓦都的聲音擲地有聲的喊住他。

「在我面前,你不得無禮,巴隆納,就算安德烈犯下滔天大罪,自然有皇家條律懲罰他,你不許公報私仇。」

「可是陛下,」哈山尼挺身而出,「這安德烈根本不把您放在眼裡,他不但誘拐公主,讓古科拉王朝蒙羞,也讓所有王室和我哈山尼顏面盡失,甚至害得分主差點就沒命了,陛下要是不將他處以重罪,恐怕難服人心。」

瓦都忽然不語了,他沉重的把眼光望向始終未發一語的軍事大臣。

「你說呢?白將軍。」他詢問的說:「朕若是要議處安德烈,你可有意見?」

白將軍馬上俯身彎腰,誠惶誠恐的說:

「是臣教導無方,才讓安德烈做出拂逆之罪,陛下要如何發落,臣不敢也不能有任何意見。」

瓦都沉思了一下,才低聲的說:

「論罪刑,安德烈是罪不可赦,而且依照皇家條律,誘拐公主等於綁票挾持,這是要判重典的,也是唯一的死刑,你知道嗎?」

白將軍嚇得膽顫心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此時巴隆納強出頭,「把安德烈交給我處置吧,陛下,讓我一劍殺了他,免得留下後患,免得讓陛下再徒增煩惱。」

「不可以!」

殿前驟然傳來一個急促的,尖細的,女性的聲音。

大家回頭一看,江雨藍匆匆忙忙的順著紅地毯,直奔到瓦都的眼下,輕輕一禮,整理思緒的說:

「陛下,您千萬不可以把安德烈交給巴隆納處置。」

不知怎的,面對江雨藍,瓦都的心中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激情,就深深切切的看著她,還來不及開口,哈山尼上前一步,大聲的怒斥:

「大膽!這兒是至高無上的議事殿,豈能容你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孩,在這裡打擾陛下處理朝政,你不要命了嗎?」

「哈山尼。」瓦都急急喊住他,「雨藍不是什麼來歷不明,她就是朕在冰湖上救回來的那個女孩。」

「哦?」哈山尼冷冷應了一聲,「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原來在登基舞會上跟陛下跳舞,還有聽說要陛下廢除一夫多妻制婚姻法的人,就是這個女孩。」

瓦都臉色一陣鐵青。

「你不要無的放矢!」他不悅的說:「廢除不平等婚姻法,是朕的思維,跟雨藍一點關係都沒有,哈山尼,難道朕這樣的作為,你一點都不支持嗎?」

「我……」瓦都的義正詞嚴,讓哈山尼有些灰頭士臉,就知難而退的說。

「就算是這樣,她也不該越輸規矩,跑到議事殿來干預陛下處理政務。」

聽哈山尼這麼一說,瓦都不得不收起心底的那股柔情,板著臉孔,嚴肅的對江雨藍說:

「你知道你這樣冒然闖入,有失你身為夏爾柔皇宮客人的分寸嗎?」

「對不起,陛下。」江雨藍自知理虧,滿懷歉意的說:「我知道我這麼做太不該了,也太莽撞了,但為了公主,我情願犯下了大不敬之罪,也要即刻見上您一面。」

瓦都緊張,急切的問:

「是不是貝露絲的病情惡化了?」

「不是,不是。」江雨藍迭聲說:「您別慌,陛下,貝露絲公主已經清醒了,她要我來向陛下求情,請求您萬萬不可殺了安德烈。」

「可我不殺了安德烈,」瓦都左右為難,「我怎麼向天下人,向哈山尼和巴隆納父子交代?」

「至少,」江雨藍振振有詞,「安德烈所做的一切,並不足以死啊!陛下,如果您真要殺了安德烈,又怎麼給貝露絲公主一個交代,她說……」

「她說了什麼?」瓦都向前一步問。

江雨藍看了看瓦都,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安德烈,才據實以報的輕輕吐出:

「公主說,要是安德烈死了,她也不會好起來的。」

瓦都一驚。

「放肆!」他大聲喊:「貝露絲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威脅我,她怎麼可以?」

「是啊,陛下。」哈山尼見機不可失,危言聳聽的說:「安德烈死罪難逃,您要是饒過他,我哈山尼縱有不甘,也不敢有任何異議,只是……您這樣恐怕很難服眾,也會引來一場天下大亂。」

「你胡說!」白將軍突然怒指著哈山尼,「真正會釀起天下大亂的是你們父子倆,哈山尼,你為什麼非要置我的安德烈於死罪,你居心何在?」

「你……」哈山尼氣壞了,他額暴青筋的說:「你縱容兒子,又對我口出穢言,說我別有居心?白將軍,你欺人太甚了,我一定會讓你嘗到後果!」

隨即,他面對著瓦都:

「陛下!」他剛硬的說:「這件事您一定要替我作主,貝露絲公主是您親自許給我家的媳婦,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您要是不將安德烈處死,我真的不服!」

「不!」白將軍也迎視著瓦都,求饒的說:「陛下,您千萬不可聽哈山尼危言聳聽,安德烈雖然有罪,但請您開恩,別治他死罪。」

「好了!」瓦都拂袖的走回到他的寶位前,面情嚴肅的說:。你們什麼都不要說了,這件事,朕自然會處置,至於安德烈,就暫時先關進大牢里,等候發落,你們……」他坐了下來,嗒然若喪的揮了揮手,「都退下吧!」

於是,白將軍押著安德烈離去了。

一忽兒,哈山尼父子倆也倖幸然的走開。

整個殿堂里,只留下江雨藍,直直的站在瓦都面前,用一雙盈盈如水的眼眸,迎視著陷入苦思的他。

「瓦都。」她輕喚了一聲。

「怎麼?」瓦都愕然的抬頭,「你還不走嗎?」

「好!」江雨藍吸了一口氣,「如果你不想見我,那麼我走,我走!」

然後,她轉身離開。

「不不!」瓦都猛然奔下石階,大聲的叫:「你不要走!雨藍,我是想見你的,每一次心煩,我就好想好想見你,彷彿你可以解我情哀。」

江雨藍慢慢回頭看他,迷惑的問:

「你為什麼心煩?是為了安德烈嗎?」

瓦都猛然點著頭,

「我實在不想判安德烈死罪,他是一個優秀的好人才,否則也不會得到貝露絲的真愛,但是我不殺他,又怎麼給哈山尼一個交代?所以拿捏之間,我真的是千頭萬結,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江雨藍說:

「你也承認安德烈是個優秀的好人才,承認貝露絲對他的真愛,你何不放過他,成全他們這一對小兒女?」

「不行!」瓦都否決的說:「或許,我可以想法子不殺了安德烈,可是要我收回成命,不把貝露絲嫁給巴隆納,我做不到!」

「為什麼?」

瓦都睜大眼珠看著她。

「如今,你還要問我為什麼嗎?為了貝露絲和安德烈的私奔,為了要廢除一夫多妻制的婚姻法,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軟硬兼施,才把哈山尼安撫下來,要不然,他早就暗中掀起了一場暴亂,要是貝露絲要不下嫁他家,那鬧革命是無可避免,也會一發不可收拾,雨藍,你就不要多管閑事,再惹起事端了。」

「什麼?」江雨藍踉蹌一退,「你說我多管閑事,惹起事端?瓦都,這不公平,這不公平,我這麼做,全是為了貝露絲呀!」

瓦都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如果你真為了貝露絲,你就該幫我勸勸她,絕了和安德烈的念頭。」

「可你別忘了,」江雨藍抬頭說:「貝露絲柔弱里的那份堅定,要是能改變,她也不會和安德烈一起私奔,逃到阿魯娃娃火山,難道……你不怕再一次的歷史重演嗎?」

「所以,」瓦都笑著說:「你提醒了我,只有殺了安德烈,才會永除後患,才會讓貝露絲乖乖嫁進哈山尼的官邸。」

江雨藍一驚,大聲的叫:

「不要!瓦都,你萬萬不可殺了安德烈,你這樣做,只會讓貝露絲恨你更深,也會讓她憔悴至死的,你有什麼權利這麼做?」

瓦都生氣了。

「我為什麼沒有權利?我是古科拉月牙國的國王,而安德烈,是個罪魁禍首,我為什麼不可以殺他?」

「其實,」江雨藍逼到他的眼前,不畏不懼的說:「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你,瓦都,要不是你硬生生將貝露絲和安德烈拆散,他們也不會被逼著要走上私奔這一條路,而貝露絲也不會受盡風霜,一病不起,這一切的一切,全是你一手造成的,你還把罪過全推到安德烈的身上去,你這算什麼好國王,好哥哥?」

瓦都慌了。

「我承認,我不是個好哥哥,但我絕對是個好國王,因為我這一切的作為,全是為了古科拉月牙國!全是為了要把它建設成一個美麗的理想國度。」

「可你有沒有想過,」江雨藍哀痛的說:「你的美麗理想國度,卻是要用貝露絲的一生幸福,和安德烈的鮮血去建立起來,那絕不再是美麗的。」

瓦都輕輕閉上眼睛,苦澀地說:

「我已經騎虎難下了。」

「就算是騎虎難下,」江雨藍清楚的說:「你還是要下,瓦都,我看得出來,你並不是那麼的殘暴不仁,就拿你一心三思為了人民百姓的幸福著想,便可知你的仁慈,難不成就為了一個哈山尼,你要任憑他的左右嗎?」

瓦都突然抓住她的手。

「那麼你告訴我,雨藍。」他無助的喊:「我該怎麼做,才不會受到哈山尼的箝制,才能做一個真正的天下明君?」

看著他內心的急迫,和柔軟的語調,江雨藍似乎知道,安德烈有救了。於是,她看進他的眼眸深處,溫柔似水的說:

你不能再對哈山尼軟弱了,否則,你會一輩子活在他的威脅之下,即使你有心要做一個好國王,也是力不從心,瓦都,聽我的,成全了貝露絲和安德烈吧!至少,安德烈和他的父親白將軍,一直對你忠心耿耿,你們可以一起聯手對抗哈山尼的勢力。」

瓦都眼中亮出了一片光彩。

「繼續說下去。」他高聲的喊。

江雨藍也迎向他,幽幽回應著:「我是說……你暫時不必和哈山尼公然對立,只要把聯婚這件事先緩下來,然後想法子把安德烈派往邊界,暗中訓練軍隊,再安排白將軍的人馬駐守夏爾柔皇宮和議事殿,只要哈山尼敢輕舉妄動,有任何風吹草動,你就可以把安德烈的軍隊召回,來個裡外夾攻,將哈山尼和他的黨羽一網打盡,而且不會造成流血革命,到時,你就可以以謀反之罪處死哈山尼父子,那麼也可以成全貝露絲和安德烈這一對苦命鴛鴦,不是嗎?」

瓦都興奮至極。

「你果然聰明。」他讚賞的說:「如此一來,我不但化解了貝露絲對我的恨意,也解除了我的心頭大患,從此,我就可以無後顧之憂,好好的為子民建設一個理想國度,也可以把祖先傳下來的王朝基業,繼續發揚光大,讓美麗的月下香,永遠在這個仙境里飄揚。」

「這麼說來,」江雨藍雀躍萬分,「你是不殺安德烈了,也要成全他和貝露絲?」

瓦都肯定的點點頭。

「哦,太好了!」江雨藍差點掉下眼淚,「瓦都,謝謝你肯聽我的,我必須馬上趕去公主房,告訴貝露絲這個好消息,我相信,她的病一定會好了一大半。」

「別急!」瓦都拉住她,「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江雨藍回眸問。

「就是……」瓦都眼裡忽然盛滿了濃情,信心堅定的說:「我要定你了,不管你心裡是不是有沈若堯的存在,我這輩子都要定你了,因為,你的由天而降,是我今生的註定,我永遠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那句話,綿遠悠長,如雷霆萬鈞的讓江雨藍聽傻了,也不停的在空蕩蕩的殿宇上迴響著,她不禁閉上眼睛,喃喃的在心底說:

「瓦都,多情如你,要我不愛你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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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月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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