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車子緩緩的駛入一扇往左推入的電動鑄鐵大門,門后是一片廣闊的庭院,跟一般日式庭院充滿擺設與裝飾的景象不同,那是一大片草地,若不是少了沙坑跟球洞,簡直就像是一座高爾夫球場似的。

而那雄偉的建築則坐落在草坪的正中央,氣派又大方,尤其是散布各處、由下而上打去的投射燈,更讓它添加一份浪漫的藝術氣息。

雖說以往住在美國她也看多獨棟的別墅,不過這棟闊氣的建築物,比起那些比佛利山莊的大別墅可說是不遑多讓,著實讓她小小的詫異了一下。

小時候不懂事,對這樣的景緻並沒有多大的感覺,可長大再重遊舊地,一切都顯得這麼的令她震撼,更勾勒起她無限的回憶。

想當初,她就是在這個偌大的庭院里,被十六歲的葉齊給嚇壞的。

呵,真有意思,相信誰都不會相信,當初那個強烈反對跟她相親的人,現在竟然僱用她假裝他的親密伴侶,演一場瞞天過海的浪漫愛情劇,真是有點諷刺呵。

「等會兒不要太過於緊張,就算老頭子對你有什麼意見與惡劣的態度,你都不要理他。」葉齊在郁玟陷於過去的回憶之時忽然開口,讓她猛的又被拉回現實。

她皺皺眉頭,將臉轉向他,「有一個疑問我一直沒問你,你為什麼老是叫你爸爸老頭子!這樣似乎對老人家太不尊敬了吧。」

他淡淡的扯扯唇,「這是我跟他的默契,要是我開口叫他爸爸,說不定他還會把我奚落一番呢。」打從他們老是起爭執之後,他就這麼喊著自己的父親了。

「不可能的,有哪個父親不想聽兒子喊他爸爸,總是老頭子老頭子的喊,好像要把他給喊老似的。」她反駁道。

他深深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有點驚訝的說:「我以為你是個思想前衛,不拘泥於傳統道德的女人。」就像他永遠不會想到,那夜竟然會是她的第一次。

想到那夜,他的下腹部又不安分的騷動起來,強烈的渴望著她柔嫩的身軀。

她白了他一眼,「很多時候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不可能永遠判斷正確。」

葉齊這次倒是沒有跟她爭辯,反而贊同的點點頭,「你說得對,下車吧。」

他的附和讓郁玟略感詫異,或許他也不是個頑固不知變通的死硬派。

跟著他跨出車門,今天的任務即將展開。

她美麗的臉龐掛上優雅的笑靨,自然的挽著他的手臂,與他互覷一眼后,雙雙朝著挑高的大廳走去,準備「應戰」。

一走進入聲喧嘩的大廳,兩人立即吸引了廳內眾人的目光,嘈雜聲霎時靜止。

有打量、有不屑、有冷眼旁觀及更多看好戲的視線,全都無情的投射過來,讓她有短暫的不適應。

這還是她第一次出席這種充滿不友善氣氛的宴會哩。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她倒要瞧瞧接下來會有怎樣的戲劇性發展,她一向最不怕的就是充滿挑戰性的事物。

「喲,看看是誰回來了,是我們葉家少爺呢,我還以為這麼小的家族聚會引不起你大少爺的注意呢。」打扮得花枝招展,眼影塗得又藍又紫的陳秋子搖晃著臀部走上前,諷刺的道。

「噯,秋子,你這話就不對了,誰都知道這聚會的主要目的,咱們的葉家少爺怎麼可能會不出席嘛!」打扮也俗氣得很的高素美也走近,尖酸的說:「人家等這麼久為的就是這一天啊,怎麼可能會錯過這個老爺子將宣布財產繼承權的時刻呢?」

「哎呀,你們一人少說一句吧。」兩個看似瘦弱得不堪一擊的男人連忙衝出,拉著各自的老婆道。

「去,要不是你這麼沒用,還需要我拋頭露面來當壞人嗎?!」

「對啊,真不知道你是吃什麼長大的,明明同樣是葉家的人,人家該有的心機你都沒有,所以才會這麼沒出息,老是在公司當個沒有實權的笨蛋。」

兩個女人非但沒有聽從丈夫的話住嘴,反而還叨叨絮絮的奚落起來。

被罵得臭頭的兩個男人低垂下頭,摸摸鼻子,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他們就是葉修為的兩個弟弟,也就是葉齊的叔叔。

看著眼前的混亂,郁玟不禁斜眼偷瞄了葉齊一眼,只見他面無笑容,犀利的雙眸隱約射出冷漠的光芒。

看來,這或許是他外出打拚,不靠父親的一分一毫,自創江山的原因之一吧。

「這麼久不見,你們還是一樣沒變嘛。」葉齊淡淡的扯起唇,可眼中卻找不到任何笑意,他頓了頓,繼續道:「一樣的尖酸刻薄、一樣的貪婪醜惡。」真聽他噁心。

「葉齊你……這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高素美惱怒的斥喝。

「長輩?」他冷哼一聲,「很抱歉,你們沒資格當我的長輩。」

「天吶,這就是咱們的好侄子嗎?我非要叫大伯替咱們主持公道不可。」陳秋子呼天搶地的嚷嚷起來,深恐別人沒聽到似的。

葉齊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沉聲說:「你再不閉嘴的話,我保證讓你以後都無法開口。」該死,他的頭開始痛起來了。

在他陰狠的視線下,她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不過仍不甘心的推著丈夫的肩膀道:「死鬼,你怎麼都不幫我教訓教訓他?」

「對啊,真不知道嫁給你幹麼的。」高素美也不悅的指責丈夫。

兩個瘦弱的男人苦著張臉,充滿歉意的瞅了葉齊一眼,招呼的道:「齊,你回來了。」

他淡淡的點點頭,禮貌的喊了聲「叔叔」,雖然他們的懼內讓他實在看不過去,可畢竟是他的親叔叔,他該有的禮數還是不會省的。

「這位是……」二叔讚賞的打量著葉齊身邊的郁玟,微笑的點頭。

「她是我的女伴玫瑰,這兩位是我二叔、三叔。」葉齊禮貌性的介紹著。

「喲,什麼玫瑰不玫瑰的,一看就知道是個不三不四的女人。」高素美睜著眼說瞎話,明明眼前的女人就是個氣質高貴、美麗絕倫的女人,她卻偏偏要說反話。

沒辦法,女人嘛,總是喜歡嫉妒比較,怎麼可能輕易誇獎別人呢?更何況,這玫瑰還是葉齊帶回來的。

「素美,你少說一句吧。」二叔尷尬的想阻止老婆,卻在她的白眼威力下又陡的噤聲,一句話都不敢再吭。郁玟不怒反笑,優雅的道:「我倒不知道有這麼能言善道的嬸嬸,如果早知道的話,一定會要他早點帶我上門拜訪你們。」

喲,這丫頭還滿上道的嘛!陳秋子跟高素美得意的笑笑,「好說好說。」

「下回請兩位嬸嬸一定要教教我,要怎麼才可以穿得這麼俗氣,妝化得這麼厚卻又蓋不住黑斑,對了對了,還有怎麼可以把話說得這麼尖酸刻薄,讓人討厭。

「啊,不過這門課程可能過於艱深,除了兩位之外,旁人應該也學不來,我看我只有甘拜下風,純欣賞就好了。」郁玟帶著一貫優雅的笑容,輕柔的諷刺著她們,差點沒把站在一旁的葉齊給笑翻了。

「你、你……」兩個女人氣得說不出話來,一邊又互相看著對方,是不是真如她所說,黑斑都沒有蓋住。

「抱歉,我們該去找葉家真正的主人打招呼,請兩位嬸嬸不要客氣,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不過要記得喔,只是『假裝』當成自己的家,而不是真的以為喔。」無視眼前氣得臉色發青的兩個女人,郁玟眯眼笑笑,親昵的挽著葉齊,同他離開了戰場。

葉齊緊繃的臉色已舒緩的掛上笑意,側頭看了眼矮他一個頭的她,忽的道:「謝謝。」

「為什麼?」她仰頭望向他,下一秒又因為他溫柔的視線而心跳加快的垂下頭去。

「把我帶離那兩個巫婆的身旁,而且還狠狠地回擊了她們。」他從沒有跟她們說過話之後,還能這麼愉快的,這完全是拜她之賜呵。

「我是為了女人的名譽才這麼做的,她們簡直是我見過最可惡的女人。」她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掩飾自己被誇讚的喜悅。

「不管如何,你幫了我一個大忙。」他將她帶到擺滿甜點與酒的長桌旁,拿起一杯雞尾酒遞給她。

將杯子跟他手中的杯子輕碰了下,她淺啜了口薄荷色的液體,笑道:「我想你應該要擔心我幫了你的忙才是,畢竟,我們打過賭。」

她知道現在提起這個很殺風景,卻忍不住的出口提醒他,或許,她私底下希望贏的人是他吧。

葉齊沉默了半晌,緩緩道:「我沒忘記。」

短暫的靜默充斥他們之間,就在他想要開口言明取消打賭時,主人——坐在輪椅上的葉修為剛好被推了出來,整個大廳霎時安靜下來,全部的人都圍上前,想要表現自己的關心。

葉修為老邁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嚴肅的板著臉,示意傭人將他推到葉齊與郁玟的面前。

「葉伯伯您好,我是玫瑰。」雖然見他一臉的肅穆,不過郁玟依然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著。

葉修為將她由頭到腳仔細的打量了一遍,銳利的眼眸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不過很快的便消逝,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這就是你帶回來的對象!」葉修為沒有回應郁玟的致意,轉向葉齊,冷冷的問。

葉齊攤攤手,唇畔掛著慵懶的笑意,「正如你所見,我照著約定把人帶來了。」看老頭子的氣色似乎還不錯,他稍稍的放下心。

葉修為眯了下眼,唇角泛起一抹無法察覺的笑意,「既然如此,我倒要問問你,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結婚?!」葉積不悅的皺皺眉,「你沒說過我必須結婚給你看。」

「笨蛋,找到對象當然就要結婚,要不然你以為以我們葉家的名聲,可以允許你們同居嗎?」他毫不客氣的罵道。

「呃,葉伯伯,結婚的事我們也有考慮,不過希望能等您的身體健朗一些再談,我也沒有意見。」郁玟見他們父子間的氣氛開始火爆,連忙打圓場道。

「男人說話,由不得女人插嘴。」葉修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這是你想身為葉家媳婦該有的領悟。」

郁玟開始有點了解為什麼葉齊的個性會這樣,簡直跟他老爸一個德行嘛。

「葉伯伯,我認為女人也有女人的尊嚴,不管今天是誰嫁入你葉家,都不該剝奪她們表達自己的權利與尊嚴。」郁玟就是忍不下這口氣,衝口而出。

葉修為深深的凝視了她一眼,依然好像沒把她放在眼裡似的,朝葉齊說:「你要我接受這樣的女人當媳婦嗎?」

「她是我選的,你說呢?」葉齊親昵的摟上郁玟的腰表示,心中為自己真有這種想法而感到震撼。

郁玟努力讓自己表現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樣,掩飾住眼中的落寞,只因她知道這一切都只是戲,戲落幕了,她也就得離開。

「好,看她的姿色跟談吐的確是符合我的要求,雖然強勢了點,這也是你自己選擇的,沒什麼好怨,只不過,你確定你愛的是她,要娶的人是她嗎?」葉修為的笑容逸出唇角,蔓延到原本滿是嚴肅的眸底。

有鬼,只不過他不知道老頭子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就是了,葉齊警戒的眯起眼眸,小心翼翼的道:「我自己明白就好了,不是嗎?」

「那她呢?」葉修為朝身後望了望,詭詐的笑了起來。

郁玟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去,只見一個長得清麗脫俗、纖細嬌美的女子正雙眼泛著淚光,哀傷的瞅著葉齊看。

「晏婷?!」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程晏婷顫抖著身子,視線移向郁玟,隨即彷彿悲痛過度似的掩面跑了出去,讓廳內充滿一股尷尬詭異的氣氛。

「怎樣,不跟你的女友解釋解釋嗎?」葉修為淡淡的揚唇,等候葉齊的下一步舉動。

葉齊沉凝著神色看了郁玟一眼,沒有任何的解釋,大跨步的尾隨程晏婷追去,離開了葉家,留下一臉死灰的郁玟,獃獃的看著一場戲以可笑的方式落幕。

***

失魂落魄的脫下身上精緻的晚禮服,郁玟簡單的套上一件純棉的家居服,渾渾噩噩的她坐在梳妝台前,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葉家的,她惟一記得的只有葉齊把她一個人丟在當場,任由其他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每個人都在譏笑她的不自量力,尤其是那兩個才被她羞辱過的女人,更是逮著機會對她大肆奚落。

該死的葉齊,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那個叫做晏婷的女人是誰?看她一副泫然欲泣、傷心欲絕的模樣,想必跟葉齊有段深厚的淵源吧?難道……難道她就是林揚那天提到的,葉齊的夢中情人?

她從來沒看過他表現得這麼慌張失措,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女人,可見那個女人在他的心目中佔了多重要的地位。

這份認知讓她的心狠狠地抽痛起來,在她自以為跟他之間或許將有所不同的時候,卻又殘酷的讓她了解現實跟幻想的差距,老天,你也未免太殘忍了吧?

茫然的瞪著鏡中臉色蒼白的自己,郁玟鼻頭一酸,眼眶不爭氣的泛紅了。

「玫瑰,你睡了嗎?」

忽的,敲門聲伴隨著詢問聲傳入房內,她趕緊拭去幾乎滴落的淚水,深吸了口氣,佯裝平靜的回說:「沒,請進。」對於他的到來,她一點都不意外,看來,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我想你是該來找我了。」郁玟故作輕鬆的面對一臉凝重的葉齊,心頭卻是酸楚的。

「今天……很抱歉。」葉齊欲語還休,只迸出一句道歉。

「不需要道歉,反正我們只是作戲,你又不用對我負什麼實質的責任。」她嘴上說得不在乎,可心卻在淌血。

他的眉頭因她的回答而緊緊的攏起,聲音略顯波動,「我知道這是作戲,不過,我還是必須為自己把你獨自丟在那裡致歉。」該死,她一定要說得這麼無情嗎?若不是他擔心晏婷的病會發作,也不會將她獨自留在那裡。

她雙手藏在身後,緊握起拳,生怕泄漏自己激動的情緒,可臉上卻是一派的平靜,「那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然後呢?」該是要叫她離開的時候吧?

「然後?」葉齊頓了頓,緩緩的道:「這場打賭算我輸了,我會做到曾答應過你的賭約。」是他搞砸一切的,的確輸家是他。

「不。」她的心因他的話而狠狠地抽痛著,「應該是我輸了,我沒有成功的讓葉伯伯認同我,所以你不需要付我任何的傭金,更不需要再提及我們曾有過的賭約。」

「我葉齊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說話算話,明明是我破壞了一切,自然得遵守諾言,下跪履約。」

「我郁玟也不是個沒品的女人,既然是我達不到職務的要求,我也不會佔你的便宜,要你向我下跪。」

「你……」這麼倔強?

「我就是這樣。」她介面道。

看她美麗嬌小的臉龐上儘是堅決,葉齊只有妥協的說:「好吧,既然如此,就算我們平手好了,該付的酬勞我還是會付給你,這樣你該不會再有意見了。」

這算什麼?慰問獎嗎?她滿心苦澀的扯唇自嘲,點點頭,「可以,這樣我們就算是銀貨兩訖,誰也沒有欠誰什麼,謝謝你照顧我們萬用交際花公司的生意。」她伸出手,等他回應。

看著她伸出的纖細白皙柔荑,葉齊心神一動,牢牢的用自己的大掌包裹住她,凝視她的眼神彷彿正訴說著千言萬語,叫她幾乎要落淚。

時間在他們之間停滯,曖昧的氣氛瀰漫在四周,只要有人稍微移動,他們便會情不自禁的擁抱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離。

在他深邃的眸底,她看到那倒映在黑潭中的自己,那神情分明就是一個為情所困的哀怨女人,天,她不能再自作多情了,現在的她剩下的就只有自尊,如果連自尊都被剝奪,那她就什麼也沒有。

如果讓他知道她對他產生了情感,那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既然我們的生意已經結束,我想,我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裡,我會儘快離開,以免那位程小姐產生不必要的誤會。」郁玟霎時回神,將自己的手用力的自他的掌中抽離,低垂下頭道。

她要離開,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充斥他的心頭,該死,他的確已經沒有借口將她留下。

可是,難道真要眼睜睜的看著她消失在他的生活之中?而且,她為什麼要把晏婷扯進來?

見他一點兒挽留的意思都沒有的徑自沉默,郁玟忍不住紅了眼眶,她連忙走到衣櫃前,假裝整理著衣物,「還有,我想劉叔當初應該告訴過你,一旦結束了主雇關係,往後我們便是陌生人,即使見到面也必須裝作不認識,我希望你能做到這點,不要像王子捷一樣,破壞了我們的規矩。」

不認識?陌生人?葉齊一聽到這兩個規矩,眉頭不禁緊緊的擰了起來,「這就是你最後要跟我說的話?以後彼此毫無關聯,甚至連那一晚的事都可以假裝沒發生過?」

想起那一夜旖旎的回憶,她頓了頓,僵直了身子,努力不讓自己泄漏情緒的說:「那次只是個錯誤,我不會要你負責的。」她放下手中的衣物,收拾起心情,硬是擠出笑臉后,轉身面對他,「放心,反正遲早我都會告別處女,現在只是把時間提前一點罷了,我一點都不介意。」

「是嗎?這麼說,對象是誰也無所謂嘍?」葉齊寒著臉,被這樣的想法給氣炸了心肺。

郁玟心虛的眨眨眼,又轉過身去望著自己的衣物,佯裝輕快的聳聳肩,「這是我的私事,跟你好像無關。」

跟他無關?葉齊頓覺一股氣往腦門衝去,在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時,他的唇已經緊緊的覆上她的,充滿霸氣的佔領她的嬌嫩,彷彿在宣示自己的主權似的,用力的吸吮啃舐。

她的心在他碰她的同時柔軟了下來,暫時卸下那偽裝與堅強,迷亂的回應著他。

她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著對他的愛戀,渴望他強壯身軀的佔領,要推開他,實在太難呵。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將雙手環抱上他堅實的背,沉醉在這或許是最後一次的接觸里,放縱自己的情感奔流,她伸出柔軟的舌尖探入他的唇內,與他做最親密的纏綿。

不舍的感覺讓他們無法剋制的交纏住彼此,直到一陣陣的敲門聲響起,打破房內的旖旎氣氛,也散了們之間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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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刺交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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