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曉霧獨自一人在畫室中作盞.為畫展完成最後一幅作品。

這幅畫,是所有作品中唯一抽象的.而且,她只用了一個顏色——灰藍,來呈現其中人像的測影。

建維悄然來到,默默地站在她身後。沒打擾她。

畫作的一角被建維的身子擋住光源而暗淡,曉霧注意到了,「建維,你來了。」她問,沒有轉身。

「嗯。」他應聲。

曉霧仍舊專心地處理畫面。她手執美工刀輕削粉彩筆,並讓那剝落的粉末,如雪花一般輕落在畫紙上。造成暈染細緻的效果。

「這張畫跟以前的很不一樣。」建縰說。

「你注意到了!」她幽幽回答。

「以前你畫洛華,從不會忽略他的五官。這幅畫竟然只有輪廓……」

曉霧開始用纖細的手指,在畫紙上來回拈抹,沉醉其中,「沒有了五官,你如何判斷我畫的就是洛華?」

「直覺。」他聳聳肩。

曉霧這才放下畫筆,抽掉手上的粉灰,轉過身來,「建維,你知道嗎?我把以前畫過的洛華肖像全撕了,看著以前那些畫,我竟然一筆也畫不出來。」

「曉霧——」建維不明白她的用意。

「不過,撕了之後,我卻再也想不赴洛華的樣子了……尤其是他的眼睛,我怎麼畫都畫不出來……他對我而言。形象愈來愈模糊,取而代之的只剩下一種情感……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可以不經過表象地描繪,直接由色彩和線條表現出來……」她認真地說著。彷彿是連日來的創作心得。

聽在建維耳里,他好心疼,他不是畫家,所以不懂色綵線條和情感的關係,但是他卻能體會曉霧對洛華的愛有多麼深、多麼濃。因為愛得深,所以她擁抱這份情感如同她擁抱繪畫一樣。因為愛得濃,因此猶如身在五里霧中,無法分辨那份情慾和真實形象的界線在哪裡。也厘不清主客體的相對位置。或許是因為這樣,洛華的形象模糊了,而曉霧卻誤以為她已忘了他的模樣。這若不是愛到至深之處的迷茫錯亂,又該如何解釋?

建維看著那一筆一筆自靈魂深處掏挖出來的心血,逐步地侵蝕、削弱曉霧的生命能量,而她卻是至愛無悔地成就它最後的完芙……在藍灰色調的對比下,她的臉色顯得好蒼白。

「我……我已經將邀請卡拿給洛華了。」建維告訴她。

「喔,謝謝。」曉霧聽到他說的話,才從一陣沉思中回神。

「對了,開幕當天。我……我會帶一個朋友一起去……」他說得結結巴巴,有點害躁。

「那好啊,歡迎!歡迎!是男的還是女的?」她好奇地問。

建維脹紅了臉,「女的……」

「女的?!」曉霧眯起眼睛。笑得露出一排皓齒,「大好了,她一定很不錯,你才會看上她喔!」她故意套他話。

他低下頭,傻傻地笑著,「說來有一段可笑的故事,陰錯陽差地發生在我們之間……老實說,若不是她出現,我也許還不敢鼓起勇氣再來看你。」

曉霧始終保持著那欣喜的笑容,「我真的好高興。我原本以為我們之間會運朋友都做不成,你願意帶她一起來,我覺得很安慰,不過……」

「不過什麼?」

曉霧收起了笑意,「我也許看不到你們了……」她垂下雙眸。

「為什麼?」建維很吃驚。

她轉了個身,面對畫布,「我訂了當天下午的機票……」

「你——你當天就要走?」他的聲量因激動而提高,「那畫展怎麼辦?」

「我顧不得那麼多了,畫廊的老闆會幫我處理。」她說得很堅定,「建維。」

她又回視他,「再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我要走的事,別告訴任何人。」她雙眼透著執著。

「我——」他猶豫了。不知該如何回答。

「拜託你。我必須這麼做才能讓自己清醒一陣子,我保證,等我平靜了之後,我一定會再跟你聯絡的。」她說。

面對著曉霧這微弱但堅定的請求。建維不知道還有什麼理由能拒絕她,或許,這也是他最後能保護她的方式了。

「好,我答應你。可是你也要守信,安頓好之後,要讓我知道你一切安好,這樣我才會放心。」他也提出要求。

「嗯。」曉霧點了點頭。眼神飄得遠遠地。

量北街頭。

「嘿!邵琪,我在這兒。」建維捧著一束花,當街揮舞。

邵琪轉過身來,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從上次的烏龍事件后,他們兩人像觸了電般,幾天不見面就渾身不對勁。

建維跑到她面前,奉上十朵玫瑰,「送給你。」

甜姐兒邵琪笑得合不攏嘴。「哇,這麼浪漫!」

「哈!剛領薪水,所以才有這種好康的呢!」他開玩笑。

「那以後我們就講好。你領薪水的日子才見面!」她附和著。

「啊!這怎麼成?我可不想害你。」他佯裝愁苦的模樣。

「害我?」她一臉疑惑。

「害你太想我啊!」他逗她。

「你——」她瞪大了眼,「討厭!」轉身準備走開。

建維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不是啦,不是啦……」又將她攬進自己的胸前,將那雙細白的玉手貼在自己的胸膛,「是——我會大想你啦!」他湊上她耳際。輕輕低訴。

邵琪羞紅著臉,壓低了頭,「這還差不多。」

「所以,我現在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他神秘兮兮。

「哪兒?喂,別拉啊!」

不待邵琪說完。建維一股勁兒地揪著她住車上去。

車子駛入了一條頗眼熟的林蔭大道,「拜託,舒先生,我還以為你要帶我去結婚教堂咧,原來是來你家啊!」邵琪誇張地說。

停穩了車子,連維不慌不忙下了車。繞到前頭來替邵琪開門,「請——小天使。」

邵琪被他搞得一頭霧水。但心中卻是甜蜜得很。「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建維還是故弄玄虛地笑笑,一路簇擁著她走到自己的家門前,「這比結婚更刺激!!把眼睛閉起來——」

「舒建維,別搞鬼喔!」她嘴裡說著,還是喜孜孜地闔上了眼,期待那意外的驚喜。

建維打開了門鎖,將她帶進屋內,再輕輕關上了門,「好啦,謎底揭曉——」

邵琪緩緩睜開眼睛,視焦仍是朦朧的,但她嗅到了撲鼻的香味,和見到四周一片淺粉紅的花海——她呆住了,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像在做夢一樣。

房間里,四處布滿了粉紅色的玫瑰,「這些都是送你的,不多不少,正好五百朵。」他告訴她。

邵琪已經高興得說不出話來。喜悅的淚在眼眶中直打轉,「建維——我——」

她的雙手,緊緊托住自己的兩頰。

「還有,再仔細看看。」他提醒她:她用一雙濕碌碌的眼,環顧四周——老天,一組全新的沙發、衣櫃.和比先前大了一號的床!「這……」邵琪看向他,眼神中透露著不解。

「我說過嘛!剛領薪水,才有這些「禮物」送給你呀!」他溫柔地說。

他厚實的臂膀,緊緊地由後向前摟住她的肩,「這裡是你全新的家,只要你想來,隨時都可以來。現在,你是這兒的主人了。」說完,連維又從腰間掏出一把新打造好的鑰匙,交到她手中。

邵琪貼進他的懷裡,建維一個深情的吻,吻上她的發,「星期六,還要帶你去看個畫展。」他說。

她轉身看他,「就是你跟我提過的「曉霧」的畫展?」

「嗯!」他點頭。

邵琪的眼睛溜了一下。

建維看著她說:「怎麼,對我以前的單戀還有戒心?」

「哈,諒你也不敢怎樣!」她充滿自信地挪揄,「對了,倒是她和你同事洛華之間,還是一片膠著嗎?」

建維苦笑了一聲,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可不是嗎,他現在陷入兩難之間,曉霧要走,我還沒敢告訴他咧!」

「他難道不能選擇自己所愛的人?還是他根本有意腳踏兩條船?」邵琪問。

「不,他不是這種人。只是……那個第三者竟然是我們的上司紀雅睛,這讓他非常為難……」他釵述著洛華那段「驚艷」之旅。

「紀雅睛?」邵琪驚喚出這個名字。

「是啊,紀雅睛。」他還沒意識到什麼,再覆述了一遍。

接下來,他倆靜默了半分多鐘,突然間建維像給人敲了一記,眼睛刷地亮了起來,「你——你認識她嘛!」

邵琪有點尷尬。「兩面之緣。而且還是段複雜的因緣。」隨即,她又像憶起什麼似地,「不過,我相信她是個明理的人。」

「明理的人?」建維不懂。

邵琪流露出一抹微笑。「沒錯。這件事,交給我吧!」她說得胸有成竹。

星期五的午後邵琪和雅睛約好了,在東區一家別緻的咖啡廳碰面。

極富裝飾性的彩色玻璃門被推開了,雅睛摘下鼻樑上的棕紅墨鏡,向內探視著。

邵琪的發上系著嫩黃絲帶,斜斜地倚窗而坐。靜靜地望著窗外的百葉草和三色葉。

雅睛看見她了,邁步朝她走去,「邵小姐——」她喚邵琪。

邵琪回頭,「你來了。」她笑意盈面。

雅睛拉開那具有優美弧度線條的座椅,坐了下來,「約我出來,有事嗎?」她問。隨即點了杯檸檬汁。雅睛壓根不曾料想到邵琪還會來找她,她跟明威之間早已結束了,她又想從自己這兒知道什麼?況且,她也已無可奉告了呀!

「不好意思,很冒昧地找你。只是——想跟你聊聊。」邵琪謙虛地說。

雅睛笑了一下,「你最近好嗎?」她問候她。

邵琪喜形於色地答道:「很好,你呢?」

「我?」雅睛啞了一下,「嗯……我和明威……分手了。」

邵琪其實並非沖著何明威而來,但聽了還是有點尷尬,「我常常在想,我們女人所追尋的,是怎樣一份情感?這陣子……我想了很多,也領悟很多……」她的視線移向窗外。

「喔?你說說看。」雅睛很好奇。

「女人總是不知不覺中投入自己所築的愛情城堡中,誤以為那就是真實的,或誤以為那就是我們所要的……」邵琪娓娓細訴。

雅睛看得出來,邵琪不是平白無故說這些話,不過,她還不明白她究竟想對自己說什麼。思索了一會兒,她開口道:「你說得沒錯,但是難就難在……當局者迷!……」說著,她低下了頭。

「雅睛,你認為你找尋的是什麼?」邵琪問她。

「我——」她竟給問住了。

「明威帶給我們的打擊很大,但我知道我們並未因此而對感情失去信心;但是至今,我仍然不敢說我明白了什麼是「真愛」。」邵琪有感而發。

「真愛?」雅睛迷惘了。是啊,她又何曾明白過?!自從結束了與明威的一段情后,她甚至沒讓自己有個喘息的機會,就又一頭栽進另一場感情競技中……「我想,真愛是一種深思熟慮的包容;而佔有只是一種滿足虛榮的優越感而已。」邵琪按著說。

這句話果真說中了雅晴的心思,她很吃驚邵琪對她說的話,彷彿是在暗示她什麼……「你想告訴我什麼?」

邵琪知道以雅睛的精明,應該能猜得出她的弦外之音,「不瞞你說,我認識了你的下屬舒建維。」

「舒建維?」雅睛眯著雙眼,在記憶中搜尋著,「設計二部的人……我記起來了,他是洛華的死黨!」

邵琪領首示意。

「他告訴你我和夏洛華之間的事了?!」雅睛旋即瞭然於胸,原來邵琪找她是為了這件事。

「雅睛,你別誤會,我想找你談談.不是因為建縰跟我說了什麼;而是我真的關心你……畢竟,我們曾經有過同樣的處境,我……我能體會你現在的心境。對感情,我們都禁不起再一次的傷害,不是嗎?」邵琪急著解釋,生怕雅睛誤會。

雅睛並沒有不滿或激烈的反應,只是苦笑一聲。「連你也不看好我和夏洛華,對不對?」她很敏感,心中的結乾脆攤開來講。

侍者將果汁遞到雅睛面前。邵琪等他走了之後才開口:「愛情不是賭博,也無所謂看不看好,重要的是你們彼此……真心相愛嗎?」

相愛?

這真是問中了雅睛始終不肯面對的問題。她一直以來寧可一相情願地認定——只要她努力追求,洛華一定是屬於她的。然而事實真是如此嗎?恐怕雅睛此刻是無法說服自己了。

她默然低下頭,輕輕地說:「我不知道……」

「我沒有要潑你冷水的意思.只是想以朋友的身分,給你一份衷心的勸告。你該給自己多一點時間,去思考自己的未來.和你所希望追求的東西。這樣,也能讓夏洛華好好釐清自己的感受;如果,你們註定是要在一塊兒的,又怎麼會禁不起時間的考驗?」邵琪一股腦兒就說了一大串。

這些話,字字句句都如針扎著雅睛的心。但是她心裡明白,邵琪說的都是實在話。她偏頭看向那一叢叢初開的三色葉,內心不斷交戰著或許,她的確該這麼做吧!好讓汲汲於靠航的感情,能夠冷靜下來;而她也應該有這樣的智慧。去判斷她在狂瀾中所駛向的,是個穩固的港口,亦或只是抓到未知去向的浮木……雅睛回過頭,凝視著邵琪,「你曾經試著像你所說的這麼做嗎?」她想知道邵琪何以能夠如此地清醒。

邵琪微微揚起唇色。「我努力去做。」她看著雅睛。「我這個人就是有這點好處,不會對事情預設情況。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我學習接受。」

雅睛一邊喝著檸檬汁,一邊思考著她的話……「無條件接受?」她問。

「應該說,因為事前我不帶有設限的偏見,所以我「坦然」接受。陷在自我的執念中,下場往往不怎麼好看。」邵琪沒有一絲高談理論的矯作,只是將她的心境與雅睛分一享。

雅睛那雙慧黠的眸子,盯著充滿小女人嬌顏的邵琪,「你知道嗎,你今天對我說的話,讓我對你的印象改變很多。」她笑說:「其實,你很有智慧。」

邵琪也回以讚美:「有沒有智慧我不知道,建維倒是說我「傻人有傻福」,不過我可以肯定,你比我聰明,也比我有決斷力。」

雅睛開懷地笑了,「你太抬舉我了。我想,我懂你的意思,我會仔細考慮的。」

窗外的陽光斜照進來,映得周遭的氛圍暖烘烘的。雅睛的心情好久沒有這麼舒坦過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決定,要為自己、洛華,甚至明威……以及所有關心她的人好好想想。

這天晚上,台北的夜空特別清澈,雅晴獨自站在家裡的陽台上,望著天空清晰閃耀的獵戶星座。

一顆、兩顆、三顆……她邊數著臘人腰際上三顆最明亮的星星,邊思考著今天下午和邵琪所談的一番話。

她顯得有些失落。在事業上,她自認精明能幹。獨當一面而沒有任何遲疑,可為什麼在感情上,她總是跌跌撞撞?邵琪說得對,她的「執念」太深了。所以禁不起一點點風吹草動,寧可在浮流的表面上漂泊,也不肯往深處去探,或許那裡才是平靜穩固的地方。

這些日子以來,她忙著在潮浪洶湧的情海上張牙舞爪地想攀住些什麼,然而卻沒想到。那海面上的所有殘骸。哪一塊不是亦浮亦沈?她就算使盡心力,也是白忙一場。

今晚的夜空,像一塊巨大的布幕,籠罩在城市的上方。雅睛想望穿它的盡頭,卻為一片沉澱的暗藍吸引得物我兩忘。

她微弱的理性,還質問著自己這是不是就像愛情?陷得愈深,愈分不清事情的真相。夜空擁有城市嗎?還是城市屬於天空?雅睛迷惘地呼了濃重的一口氣。眯著眼看著遠方的萬家燈火。

大自然從來不曾自私地表明它該擁有什麼.它們有的只是相互包容。雅睛傾身倚著陽台的矮牆,她想通了——在對洛華的情感上,她欠缺一顆包容的心,這使得她汲汲於追求,然而愈強求愈令她痛苦。與其如此,何不給彼此多一點空間,去咀嚼、思考尚未澄清的一切?

混濁騷動的水,平靜下來才會清澈,才能看清它的真相。而她和明威之間何嘗不是如此?這段時間以來發生了大多的事,一下子腳步全亂了,平心而論,雖然洛華的出現讓她動搖,但與明威的那段感情也並非說舍就捨得了的……雅晴頓時想通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盲目地任性下去,是該理性抉擇的時候了。她轉身走進自己的書房中,坐在電腦桌前並開啟電源……她希望能對自己茫亂中走錯的一步補救些什麼。

或許唯有如此,才能找到真正的愛吧!

就快跨過子夜,對於時間急速地逼近,洛華的胸口感到鬱悶。他坐在家中辦公桌前,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滑過,仍無法決定是否參加曉霧的畫展開幕。多麼企盼自己能夠有分身大法,否則不論他怎麼做.都會良心不安的。

電腦的螢幕閃著,停留在「晨星」給他的最後一封信。就在上個星期之前,他看這封信的心情與現在是天壞之別,實在不明白,事情怎麼演變到這個地步?!上帝呀!給一點指示吧!或是個明牌也好,不然他夏洛華就快在此生成一貝枯骨了。

老天爺彷彿聽見他無聲的哀求,螢幕上方突然跳出耀眼的四個字——有你的信。洛華揉了揉雙眼,以為自己得了幻攪,再仔細一瞧才輸入讀信的指令。

他訝異得張大了嘴——是雅晴寫來的。

洛華:首先。先告訴你,明天的說明會.由我一個人出席就行了。去參加曉霧的畫展開幕吧!

我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做出這個決定,但是我相信我這麼做是對的。我看得出來。你對曉霧有一份難以抹滅的情愫,而她對你更是無怨無悔地付出。

我的出現,原只該是一段插曲也說不定。

雖然,我還奢望著能擁有你曾給我的那份寵愛,但那畢竟是如海上浮冰般地不穩定。所以我決定不再執意守護著這隨時可能傾塌的危樓,讓該發生的發生。如果我註定有此福氣,那麼這份感情才會堅實地屬於我。

所以,我退一步,讓彼此都還有空間,都還有機會,我想這樣對你、我曉霧才是公平的。

雅晴洛華難以置信地讀著,心中感動莫名。他了解紀雅晴,她的那份執拗,是因為她的自信,但她卻展現出了超然的理性與包容力,他明白她的用心良苦:面對兩個深愛他的女人,他怎麼能再胡塗下去?這份錯綜複雜的感情,應該被釐清,而他也明白,真愛,是不容絲毫的模糊曖昧、也不能被讓渡或推卸。曉光之中的那顆星子究竟是雅睛還是曉霧,是洛華現在最迫不及待想要證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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