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突地,黑魅的魔網籠罩住她,遮去她渴求的眼光。
正當她想再看清楚一些時,眼前霍地一黑,那如電影片段般的情景霎時中止,最後一眼瞥見的是他狂怒、焦躁的俊臉正朝著外頭大吼,那震怒的吼叫終於清晰的傳進她耳里。
「去叫白宙那個該死的庸醫給我滾過來!」
那憤怒的嘶喊好熟悉、好熟悉……
是他吧?應該是他來了!
她輕笑,他身上的狂傲氣息又充斥在她鼻問,耳旁的焦慮急語成了伴她入眠的搖籃曲,那低沉的嗓音如同輕風吹撩過她虛弱的身體,似乎能輕易地降低她渾身的燥熱……
「煜……」終於見到他了,她綻出一抹笑靨,陷入昏睡……
【第五章】
「煜……」突地睜開眼,練寧央茫然地坐起身,前幾日的高燒已經退去,
她現在只覺得渾身酸軟,明亮的眸里寫滿了困惑,明顯的尚處於渾沌狀態中,未曾清醒。
她笨手笨腳的爬下那張被她睡得凌亂的大床,如一隻怕冷的貓兒般,四處找尋著那個熟悉又溫暖的懷抱。
這幾夜蜷縮在他懷中睡著,一旦失去了身旁溫熱的軀體,她總會莫名的醒來,忙著四處尋找。
迷迷糊糊的晃出房間,她的腳彷彿有自主性地拐了個彎,往總統套房附設的起居室步去,她聞到他的味道了,在小廳裡頭。
仍顯獃滯的雙眸沒有清醒的跡象,推開門,她在肅靜的空氣中嗅聞了幾下,直覺的往右方沙發上的人靠近。
她七手八腳的爬上沙發,單薄的襯衫因她攀爬的動作而微微捲起,露出一截雪背。
她的小手胡亂摸索著,直至探到那人胸肌上平滑的觸感、沉穩的呼吸起伏,才心滿意足地纏上雙手雙腳,粉嫩的小臉埋在他溫暖的胸膛中,挪動嬌小的身軀,找尋到她最舒適的位置。
「你還不睡嗎?」她茫茫然抬起小臉看著他,一排長卷的眼睫朝他眨動著。
「不,你睡。」男人格外溫柔的擁緊了她,低沉的嗓音宛如搖籃曲般柔和,催眠了她的眼皮,加深了她的睡意。
她噘起紅唇,發出細微的聲響,滿足地更加偎進他的胸膛,甜甜地酣睡了起來。
室內的多雙眼睛不敢置信地直瞪著男人懷裡熟睡的女人,一雙雙眼珠子差點由眼眶裡滾落。
瞧瞧他們看見了什麼!?
一個女人居然在名傳香江、行事詭異的東掌主懷裡睡著,而東掌主非但未曾推開她,甚至由著她窩在他懷中!?這也莫怪他們個個都一副嘴巴張大、眼睛瞪大的驚愕模樣了。
「噗哧!」白宙忍不住笑了出來,一張俊逸的臉正努力憋忍著狂笑,一雙邪壞的桃花眼嘲弄似的看著眾人驚愕不已的神情。
這隻能算是小CASE呢!
那天這小女人一陷入昏迷,可憐的他忙了一整天,才剛回到家,就被人十萬火急的揪來他下榻的飯店,惡狠狠地威脅著他,要是治不好她的病,就等著被放逐到西伯利亞去駐守。
媽的!天曉得他那時有多怨啊!
「繼續。」葛煜斜瞪了他一眼,順手抄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覆蓋住她嬌小的身子,示意要那捧著一疊文件愣在原地的男人,繼續報告目前的營運狀況。
疼愛的眼眸輕掃過喃喃囈語的她,大手將她摟近了些,佔有意味極重的訴說著他的所有權。
「掌主,要不要屬下抱她回房?」一名男人膽怯地開口詢問道,掌主一向不愛女人在他工作時纏著他。
他陰騖森冷的眸光射向他,男人連忙閉上了嘴,安分的退至一邊,不敢再多言這次。
葛煜就是有這本領能讓眾人臣服,當他冷硬的面具一戴上,任何人也無法揣測他的心思。
「繼續說!」冷眸掃向四周,呆愣住的幾名男人又慌亂的開始動作。
「稟掌主,目前我們已經收購了丁燁大部分的資產,而股東那方面的股份也以掌主的名義開始收購,後天上午丁氏的股東會議,掌主便可以新任總裁的名義參加。」
「丁燁有何動靜?」葛煜低頭睨了懷中因吵雜的談話聲而輕吟抗議的人兒一眼,特意放輕了聲音問道。
他捧著她圓翹的小臀往上提,捉住她兩隻蔥白的小手攀住他強壯的頸項,讓她跨坐在他修長的腿際,替她挪了個更舒適的姿勢。
她咕噥了聲,在睡夢中像只小狗,不斷嗅聞著他身上舒爽的男性體味,繼而又抓起他男性的大掌,送往唇邊咬吮著,滿足呵笑的嬌俏睡顏好不可愛。
眾人又被這女人放肆的舉動嚇了一跳,一時間,室內只聽見眾人一致的抽氣聲。
「噗……咳!咳!對不起!」白宙尷尬地輕咳幾聲,唇辦無法抑制的向上揚起,他差點以為這群人會被葛煜嚴寒的目光給嚇死。
「白宙,注意你的舉止。」葛煜眯起眼,性感的薄唇緊抿著,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有絕對的嚇阻作用。
語落,眾人立即垂下頭,心驚膽顫的搗著胸口喘氣,乞求著老天爺保佑掌主這足以轟死人的炮火別轉向他們。
「咳!請問掌主,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可憐如他,已經好幾天沒好好闔上眼休息了,這種無聊的會議,他可不可以棄權不參加啊。
「我吩咐你調查丁燁的事辦得如何了?」葛煜斂下眼波,捻起她粉頰旁的一撮髮絲在手中把玩著,宛如逗弄小貓般的慵懶。
她的睡臉很可愛,鼓著雙頰,黑色的波浪長發披泄在她背後,幾撮不合作的髮絲落到她臉上,形成一道簾幕蓋住她嬌俏可人的睡顏,仔細一聽,還能聽見她口中發出細微的咕噥聲,像在抱怨他談話的聲音過大,吵擾到她的睡眠似的。
「稟掌主,丁燁天天在酒廊里花天酒地,根本不插手管公司的事情,連公司都快易主了,他還不曉得嚴重性。」白宙揮揮手,示意其他人先退下去,有些事,他要私下與掌主談談。
「這麼說,他一點防備都沒有?」銳利的眸子在提到丁燁的名字時,失去了溫暖。
「你說呢?一個生性風流、貪戀女色的敗家子,如何能斗得過叱吒香江的東掌主葛煜呢?」白宙詭異的看著在他懷中睡著的女人一眼,不懷好意地盯著他對她那稱得上是柔情的凝視,「殷掌主早上來電過,問你什麼時候回香港,他好恭迎大駕?」
看來,連一向個性古怪的殷掌主也知道這女人的事了。
「他想看戲?」這回動作倒挺快的,他不過才離開香港幾天,殷頤就收到密報了?
「殷掌主大部分關心的問題還是你懷中的新任寵兒。」
「白宙,你倒是兩邊都布好局了?」他冷嗤了聲,他倒不知道什麼時候白宙也學會吃裡扒外。
「不敢、不敢。」喔哦!老虎有動怒的跡象了,他還是早點走人才是上策。「只是有句話不知道掌主有沒有聽過?」
臨走前,他嘴角噙著笑,還是想知道掌主心裡對這女人究競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
「說!」他沒有多餘的耐心去應付這一肚子壞水的傢伙。
「婚姻是戀愛的墳墓。」白宙帥氣的倚在門旁,挑高眉,徒地發現葛煜的身子一僵,陰沉的俊龐看不出過多的情緒波動。
「白宙,你逾矩了。」霍地,葛煜凜寒的俊臉綳得死緊,銳利的眸光如利刃般狂傲的射向他。
他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只要做好他吩咐的事情即可。
「白宙知錯,」白宙恭謹的朝他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禮,俊逸的臉上不復先前戲譫的笑意,嚴肅的凝睇著葛煜,「不過掌主,有句話我一定要說,若是掌主對你懷中的女人抱持的只是玩玩的心態,勸你還是及早放手,依她的個性,她玩不起這種感情遊戲。」
說完,白宙再度行禮後,逕自關上起居室的門離去。
他深知葛煜行事凜然的作風,當他要個女人時,無論用任何方法,他都要不顧一切的得到她。
但當他失去興緻後,無論這個女人曾在他身邊待了多久、無論他曾對她動心與否,她終究逃不過他無情冷酷的棄絕。
就因如此,他才會提醒葛煜,若是無法給她承諾,就提早放了她,以免她墮入情愛的深淵,獨自一人陷入他如夜魅般的惹情遊戲。
當一時的激情過後,葛煜留給她的絕不會只是傷害,還有著如撕裂人心般痛苦的回憶……
「我該放了你嗎?」葛煜支手撐顎,低頭睨著窩在他懷中熟睡的女人低語著,那半眯的眼眸複雜難測。
倒沒想到連一向對他恭敬有加的白宙,會為了她竟不惜大膽犯上。
難不成白宙以為,他會如此輕易收手嗎?
不,他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這段日子的相處,欲征服她的念頭非但未曾消退,反而有增強的趨勢,她就是要走,也得先得到他應允才行!
等得到她之後,她所剩餘的不過是顆空洞的心罷了,而他,一向不會留戀!
燈光下,葛煜那副似笑非笑的詭邪神情,好不駭人。
他危險的獵捕行動,早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開始執行,愚蠢的反倒是她這個不解世事的小綿羊,真以為天底下有那麼好的人會願意不奢求回報,甘心收容她、替她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