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當棠毅和赫司瑤趕到棠家時,棠家的傭人已被綁成包子排排坐,很顯然地,棠傑已經來過了。

「棠傑那隻豬又搞這招了,真是沒創意!」赫司搖動手解了幾名傭人身上的繩索,讓恢復自由身的傭人再解其他人的繩索。

其中一名年事已高的管家一看到棠毅,義憤填膺的道:「少爺,堂少爺他居然持槍闖來,還擅自闖入老爺子的書房……」「老陳,麻煩你報警,我先上去看看。」棠毅吸了口氣,忍住傷處的痛覺,半挨著牆的走上樓梯。

「等等,你不怕棠傑傷了你?他連炸彈都敢放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赫司瑤端詳了下客廳,找了根結實的棒球棍。「走吧!」

棠傑若敢亂來,她鐵定打得他腦袋開花!

棠毅可沒她的幽默感,嚴肅的要她噤聲,然後徑自上了樓,讓她尾隨在後。

還沒走到書房,書房內就傳來棠傑憤怒的叫嚎聲,緩緩走近。

「密碼不是刻在項鏈上的數字嗎?為什麼會失敗,為什麼我會被關起來!」

「怎麼回事?」赫司瑤錯愕的問,探了探門口,只見棠傑被座鐵制的小型柵欄關住,外頭的兩名屬下正想辦法拉開柵欄,把主子救出。

「噓。」棠毅仍要她當心。

赫司瑤噤聲,點頭,拎著棒球棍小心的前進,趁著對方分心時,鉚足勁的朝眼前兩個腦袋利落揮出--砰砰!人物墜地的聲響,成功倒地。

棠傑也在同時發現了他倆,驚嚇叫道:「棠毅,你怎麼還活著?可惡,搞什麼鬼!你居然沒告訴我還有這個鬼柵欄!」

「我也是現在才知道,書房裡設了這玩意。」棠毅走近柵欄,瞥了眼柵欄附近的地面,飽有深意的笑道。看來他前功盡棄了。

「怎麼會是這樣?我拆開了水晶,照著內部的號碼按,試了三次是錯的,第四次竟把我關篆…這是怎麼回事?放我出去!棠毅你聽到了沒,快放我出去!」

棠毅置若罔閑,無須對這個想殺他的人太仁慈。

他彎身,趁著棠傑歇斯底里的吼叫時,拾起置在欄杆旁的水晶項鏈,拿到書桌前,用放大鏡看著早已與項鏈分離、設計可切成兩半的水晶。

現在他終於懂了,方律師為什麼會說,密碼要是弄錯三次以上,將會直接連線到附近的警察局,前來追演。

原來養父深怕被有心人士盜領保險箱內的重要文件,才會設下欄杆,以防對方失手后順利脫逃。

可他不懂,水晶內部刻上的數字,明明就是密碼,為什麼保險箱還是打不開?

「咦,這不是我媽咪的生日嗎?」赫司瑤也湊過頭來看個清楚。

「你媽的生日?」他可以想象養父把心愛女人的生日刻上水晶的理由,但密碼若不是她母親的生日,那是什麼?

難不成,養父他擺了他一道,騙了他……還是他遺漏了、忘了什麼?

暗忖著,棠毅的腳步微微顛簸了下,必須扶住桌面才能站立好。

「棠毅,你的臉色好難看,是不是傷口又犯疼了?反正棠傑都已經被關住了,一時也沒有危險性,我先送你到醫院吧……」赫司瑤發覺到了,扔了棒球棍后趕緊扶住他。

「我沒事,我還有一件事想不起來……」他不能現在到醫院,他必須想起那件事才行。到底他是遺漏了什麼,養父又曾對他說過什麼……「我不管,我得先幫你叫救護車!」赫司簡擔心極了,急忙前去打電話。

看著赫司瑤那嬌小的身影,棠毅像是藉由她捉到了某些回憶。

他記得,養父從小就常提及她,說她是個可愛的女孩,和他心愛的那個女人簡直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

對了,有一陣子他還每天小瑤小搖的叫,還要他記住什麼……小毅,你一定要記住,小瑤的生日……「生日,小瑤的生日……」棠毅一遍遍喃喃道,像是驚醒了什麼,大聲的喚住了赫司瑤。「小瑤,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赫司瑤掛上電話,愣了幾秒才道:「六月十五日。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懂了。」姑且一試。棠毅負傷的走近保險箱,按下0615四個數字。

「棠毅,你知道真正的密碼對不對?你休想得到繼承權……」把他倆的對話都聽進的棠傑,眼見他的美夢將被奪走,氣呼呼的叫囂道。

「很可惜,你犯了殺人未遂罪,下輩子將在牢里過,與繼承權無緣了!」一想到棠毅所受的傷,他倆也差點被炸彈炸死,赫司瑤無不咬牙切齒的忿忿道。

聞言,棠傑所有憤慨的氣勢都消卻了,垂頭喪氣的低下臉,不斷捶地哀號著,不知是後悔還是不甘心。

「果然你的生日才是密碼。」棠毅不費力氣的開了保險箱,不可思議的道。

「為什麼會是我的生日?」赫司瑤怎麼想都想不透。

「我想,那是因為……」養父的遺憾需要他完成吧,他無法和心愛的女人廝守一生,所以私心希望他這個養子,能和他心愛女人的女兒結成連理,才設計了這一切,逼他主動接近她……「因為什麼……」赫司瑤還想聽他說下去。

棠毅苦笑,已沒有力氣解釋了,閉了閉眼,很沒有骨氣的問道:「救護車呢?我想我不行了……」說完,他腳下一滑,整個人虛弱的摔在地面上。

他能撐那麼久是為了她,現在該做的事都做完了,警方也快來了,已經沒有人能傷害她,他也鬆了口氣,失去意志力的撐不住了……赫司瑤嚇壞了,心臟像是快撕碎般,趕緊蹲身扶起他,抱緊他,自眼眶奪出滾滾不絕的淚水。「棠毅,你不能死啊!我不是好說歹說要你先到醫院的嗎?你怎麼死都不肯聽我的,我真是受不了你這個老頑固!」

「吵死了,閉嘴……」他還不是為了她才賣命的……太過分了,她那麼擔心他,他還罵她,而且還昏了過去……赫司瑤怕了,哭得更凄厲了,眼睛腫了,喉頭像是哭到快啞了。「棠毅,你不能睡啊,你不能把我一個人丟著……」天搖地動,她的心已空蕩蕩的一片,似乎跟著棠毅閉上眼睛的剎那,一同死去了。

一個月後

台灣

「小瑤,你還不回日本嗎?」

「盈兒,你在趕我嗎?」赫司瑤可憐兮兮的快掛上兩條淚痕。日本,暫時她是不會回去了,因為那個地方,有他在。

「你男朋友的傷勢不是好了嗎?怎麼不回去陪陪他?」岑思盈一邊煮著咖啡,一邊調侃道。

「棠毅不是我男朋友,不需要我陪。」赫司瑤哼了聲,擺明和棠毅沒有任何關係,但其實她的心已經苦到難以言喻了。

棠毅倒下的那天,她只陪他進了醫院,待他的傷勢穩定后就暗自離開了。

既然他們之間的相遇是由一條水晶項鏈串起的,把項鏈還給他養父,幫他奪回了棠氏的繼承權后,她和他就再也沒有見面的必要了吧!

就算她愛他又如何?棠毅的生活重心只有事業,他能為了繼承權接近她,當然也能為了商業利益和其他女人聯姻,想也知道,自始至終都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她都失戀了,已經沒有理由等棠毅醒來,只好趁著他住院時跑回台灣,在堂嫂的咖啡店小住,想說散散心好早點忘了他。

沒想到她一住就是快一個月,爸爸催她回家催的緊,但自報上得知,棠毅在幾天前就出院了,她怎麼可能有勇氣在這個時候回日本……棠毅醒了,大概也把她這個陪他出生入死的夥伴給忘了吧……「我還以為你是大愛他了,想把他忘了,怕待在日本觸景傷情,才會來台灣陪我的。」岑思盈說著雙關語,像是在暗示什麼。

「不,我是奉你老公的命令,在他到法國攝影的期間,過來陪你的好嗎?跟棠毅一點關係也沒有。」赫司瑤想理直氣壯的道,但仍掩不了心虛。

善良的盈兒一定被她老公教壞了,總是用話來刺中她的要害!

「陽答應我這個月底會回來。」岑思盈甜甜一笑,不違她了。

「盈兒,你這麼說,是準備趕我走嗎?」她還想多待幾天嘛。

「小瑤,我只是希望你能正視自己的心。」岑思盈語重心長的道。

赫司瑤長長一嘆,其實她也能別想太多的賴在棠毅身邊,但她就是察覺到自己愈來愈愛他,才無法安心守著他。

畢竟她不想當棠毅的朋友,她很貪心,想要他的心、他的人,就怕他把名利擺第一,什麼都給不起……「別再提他了,OK?」她頭都快炸了。赫司瑤努力的轉移話題。「盈兒,跟你說,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到你和司陽哥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可愛的女兒哦。」

其實她夢到的是個男孩,但她的夢是相反的,所以岑思盈懷的一定是個女孩。

聞言,岑思盈有點吃驚,撫上了還未突出的腹部。

陽曾經對她說,只要她懷孕了,他就會專心陪她度過懷孕期,三五年都暫不考慮攝影的事,沒想到這麼快她就有孩子了。

「那你有夢到棠毅何時來找你嗎?」她好奇的問。

「我夢不到他。」怎麼都夢不到他。赫司瑤不知道這算不算好事。

唉呀,怎麼繞來繞去都在棠毅身上,她快瘋了!其實,她是想他想得快瘋了,卻逼自己必須忘了他……「盈兒,現在沒什麼客人,我出去散散心,馬上回來。」赫司瑤交代一聲,想坐車到公園走走,因為在那邊,她可以回味和棠毅相處的點滴……她是不是太沒用了,想忘了棠毅的同時,還拚命的記牢擁有他的回憶…-啾啾啾--赫司瑤沮喪的低著臉蛋,沒多看進門的客人一眼,匆匆的越過對方,只記得對方很高,高了她一個頭,給了她某種熟悉的感覺,但她始終沒有停下腳步,仍走出店外,搭上了計程車。

棠毅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赫司瑤與他擦肩而過,當他回過神時,她已經搭上載他過來的計程車離去。

「該死,我在做什麼!」他該拉住她的,怎麼一看到她就失神的發獃!

棠毅著急的奔出店外,搭了另一輛計程車想追上。

「追上前面那輛計程車!」

可對方連動都不動。

「先付賬。」司機老兄的架子可大了。「上回有個客人也是要我追車,結果一下車就溜了,連車費都沒付……」棠毅不耐的取出皮夾。「信用卡可以嗎?」他把鈔票都拿去付之前的車錢了。

「請下車。」

「該死的!」他怎麼邊追個女人都不順利!

眼見赫司瑤搭坐的計程車愈駛愈遠,棠毅下了車,記住車號猛追,使出渾身解數的沒命跑著,忘了西裝筆挺的他跑在大馬路上,有多麼引人注目。

紅燈了。

車停,赫司瑤的心像是觸動什麼,持續到現在仍是不安。剛剛她走出店外,像是錯過了什麼,讓她一直好想回頭,把迎面而來的客人看個清楚……她是怎麼了?怎麼有那麼怪異的念頭……赫司瑤瑤下車窗,探了探車外,想呼吸點新鮮空氣,別那麼神經兮兮,但後照鏡的某個身影凝住了她的眸,教她狠狠震撼祝那個人不是……「停車!」赫司瑤喊了聲,付了車錢下車,在一旁的人行道上等候著。

她沒眼花,那個朝她跑來的男人是棠毅,是他,是他追來了……哈哈,好好笑,他居然跑來追她,活像是在演日劇……可是她好感動,眼眶紅了,喜極而泣,全身沮喪的細胞像是重新活了起來。

直到他喘著氣的跑到她面前,她仍是顫抖不已,抹淚的手沒用的拚命發抖。

「我的項鏈早就還給你了。」他會來台灣找她,又猛追著計程車跑,就是代表他也在乎她吧,她可以這麼想嗎?

棠毅拭去了額上的汗滴,朝她走近,哂笑的自外套口袋拿出一盒精緻的小盒,當著她的面打開,是顆非常晶瑩剔透的昂貴鑽戒。「這鑽戒是我養父生前請師傅手工制的,打定要送給他未來的媳婦。送你吧。」

赫司瑤以為她聽的是外星語,有幾秒的震祝等等,他是在向她求婚嗎?她真的真的不是自作多情嗎?

「還有呢?」就算有多感動多想答應,她還是不免有一點點的失望。

他以為只要說這句話,她就會乖乖的嫁給他,當他的黃臉婆嗎?

「我沒帶現金,我想吃免費的十碗魯肉飯。」棠毅彆扭的道,要他放下身段追求女人,比開個五六個小時的會議還困難。

「吃不完十碗怎麼辦?我身上帶的錢可不夠哦!」赫司瑤禁不住地笑著流淚。好奇怪,她明明開心的好想大聲歡呼,為什麼還會感動到想哭呢?是因為想到她未來的生活,將建築在毫無樂趣的婚姻上嗎?

那又何妨!她可是赫司瑤耶,膽子永遠大的嚇人,她絕對有自信改變棠毅沉悶的世界,讓他開懷大笑,也得到她所擁有的快樂。

棠毅傾身吻去了她的淚,為她戴上鑽戒,包裹住她的柔美,緊緊地,就這麼決定好,這一輩子都不放手。

「那就留下來一起洗碗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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