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天的晚會缺席，害沈易□頓時成了眾矢之的，所有人全藉口說要懲罰他，把全部的事後工作都推給了他，忙得他一整天都沒能見到季雨彤。

好不容易逃回房間了，季雨彤卻偏偏不在房間里。

他四處找，終於在樓下的鋼琴酒吧里找到無精打彩的她了。

「雨彤，原來你在這裡。」沈易□接著她，坐到她身旁。

當沈易□一靠近，特屬於他的男性氣息一竄進季雨彤鼻里，她就忍不住臉紅。

沈易□真是愛煞了她臉紅嬌羞的模樣，不過方才她緊攏著眉頭的樣子，他更是關心。

「怎麼了，不開心？」經他關心一問，方才她那思鄉的情緒又回來了。

「沒有呀。」季雨彤掩飾住心底的愁緒，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但一雙大眼卻少了平常的明亮。而沈易□也發現了。

「我帶你出去走走，你一定是悶壞了。」沈易□拉著季雨彤就往停車場去。

「可是你今天不是還要忙著整理慈善捐款的嗎？」季雨彤跟著他的步伐，邊跑邊說著。

「不管它，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沈易□讓她坐上他租來的休旅車，「咻」地一下子就駛離了飯店。

「這條路好熟悉呀，好像是往屏東的路。你要到屏東辦事情嗎？」季雨彤開口問道，卻不敢提出能不能順便讓她回家一趟的要求。

沈易□不答，只是神秘地對著她一笑，然後又把注意力放在馬路上。

當車子愈接近屏東，季雨彤愈相信他們確實是要去屏東，而且這條路還是往恆春的。

他該不會是要帶她回家吧？！

「你要帶我回家？」季雨彤定定地看著他的側臉，感動的淚水早已蓄滿眼眶。

「你不是想家嗎？你人都已經來到高雄了，正好可以回去一趟。」沈易□笑著側過臉去，才發現季雨彤已經淚流滿面了。

「怎麼了？你不想回家嗎？」沈易□一驚，連忙把車停在路邊。「那好，我馬上掉頭，你別哭了。」看著她如珍珠般紛落的淚滴，他好心疼啊。

「不是。」季雨彤握住他擱在方向盤上的手臂。「是我太感動了。」沒想到沈易□竟是這麼地體貼入微，連她心裡想什麼他都能知道。

「原來如此，你嚇了我一跳。」沈易□鬆了一口氣，他憐愛地搔搔她的頭，真是愛極了她傻氣又感性的模樣。

「快把眼淚擦乾，否則你父母要是看見了，一定會以為我欺侮了你。」他笑著替她擦掉眼淚。

「你家到了嗎？」他只知道她家在恆春，至於什麼路卻不太清楚。

「前面那條路右轉就是了。」沈易□照著季雨彤所指的方向，很快地來到一排透天別墅前。

「原來你家還滿有錢的嘛。」他看著這棟佔地約四十坪大，頗有氣派的透天別墅。

「唉，只是過氣的土財主罷了。別看這屋子好看，我爸股票被套牢，早就已經拿它向銀行貸款了，二十年期貸款現在才剛開始繳呢。」季雨彤拿出一串鑰匙開著門，內心不禁感嘆口「小彤，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季父和季母一聽到季雨彤的聲音，連忙跑出來。

「咦？這位是──」「他是我的──」「男朋友。」季雨彤「老闆」二字還沒說出口，沈易□便已笑著替她回答了。

季雨彤霎時呆愣住了，一顆心因他的話而欣喜地飛上天。他會這麼說，是因為他承認兩人的關係了嗎？她好想問喔，可是又不敢開口，怕是自己會錯意。

「伯父、伯母您們好，我叫沈易□。」沈易□露出親和的笑容，簡單地自我介紹著。

「請進、請進。」兩老熱切地歡迎沈易□。

「我們家小彤從來沒有交過男朋友，所以要是哪裡做得不對，你可要多擔待些。」季母激動地握著沈易□的手，大有把女兒的終身託付給他的意味。

「媽！」季雨彤不依地叫著，瞧母親把她說得好像沒人要似的。

「我知道。」沈易□一臉寵溺地摟摟季雨彤的肩。

「小彤，去倒茶。」季父吩咐著，故意把她支開，想知道這個男人是如何待他女兒的。「沈先生，你和我們家小彤發展到哪兒了？」「我打算娶她。」沈易□毫不隱瞞，直截了當地說，精炯的目光裡帶著溫柔的情感和最真的誠意。

「真的嗎？我們家小彤真是好福氣呀！」兩老愈看這一表人才的女婿，愈是滿意，恨不得女兒能立刻嫁給他。

「可是，能不能請你們先保密？」沈易□請求著。因為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夠長到能讓他為自己曾說過的話找台階下。總歸一句話，就是時候未到啦。

「你是想給小彤一個驚喜？」季父自作聰明地猜測著。

沈易□尷尬地點點頭，很難承認這其實是他自己本身的問題。

見季雨彤出來了，他們連忙結束話題。

「你們在聊什麼呀？！聊得這麼開心。」季雨彤端著茶，有些訝異地看著因股票被套牢，而久未露出笑容的雙親，此刻竟笑得這麼開心！

是因為沈易□嗎？她看著他，心底突然湧起滿滿的驕傲與感謝，她很高興父母會喜歡沈易□，更驕傲自己心愛的人能讓父母開心。

「天晚了，我們還得趕回去，我們是偷溜出來的。」沈易□替她把茶盤放在桌上，岔開話題。

「不喝茶了？」季雨彤不解地看著這三個突然一臉神秘的人。

「好，那我就不留你們了。」兩老起身送著沈易□和季雨彤。

「這麼快就要回去呀？」卡在互相寒暄告別的兩個人中間，季雨彤像個隱形人似地沒人理。

季父忽然附在沈易□耳邊悄悄地說道：「求婚成功時，別忘了告訴我們喔。」「我知道。」沈易□朝季父露出神秘的一笑。

「小彤，萬事要小心呀。」季母依依不捨地送著她心愛的女兒。

「知道了。爸、媽，我走了。」揮別了父母，上了車，季雨彤馬上出聲問道：「我爸剛剛和你說了什麼悄悄話？」「沒什麼，只是男人間的對話而已。」這兩個人神秘兮兮的，一定有問題。不行，她一定要弄清楚！

「告訴我，我想知道。」「你真想知道？」季雨彤重重地點了頭。

「好吧，我告訴你。」他停下車，附在她耳邊輕聲且暖昧地胡謅道：「他教我如何在床上愛自己的女人。」這令人臉紅心跳的話語，惹得季雨彤粉臉霎時一片酡紅，果然不敢再追問下去了。

季雨彤紅著臉，僵著身子，她望著身邊昂偉的男人和窗外漸漸暗下的天色，又令她憶起昨夜那奪人心魂的激情纏綿，害她羞得一路上都低著頭，安靜異常。

喔！早知道就不要問！

回到了台北，沈易□立刻忙著和各大公司談合約，而這些重要案件由何秘書全權負責，所以害無聊得發慌的季雨彤只能發獃、傻笑。

「哼哼！幸福的笑、幸福的眼神。說！這趟南下高雄，你們有沒有……」林佳玲眼神暖昧地瞅著季雨彤。

明白她意思的季雨彤頓時羞紅了臉。

「我就知道，那他有說什麼時候娶你？」林佳玲收起戲笑的臉，關心地問道。

「我不敢問。」季雨彤怕萬一是自己會錯意、問錯話了，會破壞目前他和她的甜蜜關係。

「你這個傻瓜，有什麼不敢問的，你都和他「坦誠相見」了。」林佳玲真是受不了膽小的她。

「我怕……」她怯懦的眼神瞟向低頭看文件的沈易□，心中有太多說不出的擔心。

「怕什麼，對於感情，自己就要勇於爭取，要不要一句話，總比暖昧不明來得痛快吧。」「我沒有你這麼洒脫。」季雨彤低頭輕喟。

她真羨慕林佳玲對感情的果決，也希望自己能像林佳玲一樣，可是，現在的她就是因為怕失去，所以才不敢問。

現在這種暖昧不明的關係，雖然讓人心底泛苦，但至少她還能待在他身邊。

「嗨！我的小彤彤，好久不見！」熱情的艾力克見到季雨彤，立刻朝她撲過去，幸好被站在一旁的左宛宛拉住。

「不行，你是我的。」左宛宛死抱著艾力克不放。就算她已經得知艾力克之所以追求季雨彤，只是為了刺激沈易□的權宜之計，心裡並沒有季雨彤存在，但她就是不許他去碰別的女人。

「幹什麼呀？你們進人家公司一定要按摟抱抱的嗎？」歐迪雙手環胸看著他們，實在受不了左宛宛黏人的功夫，幸好她看上的不是他。

「沈呢？」艾力克邊剝著左宛宛如八爪章魚的手，邊問道。

「在裡面。」季雨彤指了指辦公室。對這個深情不移，又超愛黏人的左宛宛，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艾力克抱著黏在他身上有如無尾熊的左宛宛，舉步艱難地往辦公室走去。

經過季雨彤身邊的歐迪，忍不住調皮地擺出一個迷人的姿勢，邀請著季雨彤。

「季小姐，什麼時候有空吃個飯呀？」話才說完，他眼角餘光剛好瞥見沈易□殺人的目光。「呃，不閑聊了，下次見。」他連忙跟了上去。

「看你的樣子很閑嘛，一點兒也不像忙碌的樣子。」歐迪一進門，寒著臉的沈易□馬上針對起他來。誰教他膽敢搭訕季雨彤！

「不會呀，我很忙的。」聰明的歐迪馬上送上一張笑臉，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我剛和你父親通過電話，他打算讓你接手台灣的事業，你卻推說有任務在身。

我看你整天閑閑沒事幹才是真的。」沈易□瞪著他。

「我是真的有「任務」在身，不信你問艾力克。」歐迪連忙辯道。開玩笑，他年紀輕輕都還沒玩夠，他才不要接掌父親在台灣的事業呢！

「喔？什麼任務，說來聽聽。」沈易□雙手環胸等著他的回答。他就不信這個遊手好閒的貴公子有什麼要不得的任務在身。

「不行，是秘密。」歐迪拒絕回答。因為他怕說出來后，這裡將增添三條無辜的冤魂。

「你又不是搞特務，有什麼秘密可言？」沈易□看著不斷用眼神暗示艾力克的歐迪，直覺這兩個人一定有問題。

「總之就是秘密。」艾力克吃力地回答著，因為他正努力地想把左宛宛拉下身。

「你們兩個能不能分開一下？」沈易□實在受不了這個比強力膠還黏的表妹。

「不行！」左宛宛任性地說道。昨天她好不容易才逮到躲著她的艾力克，現在說什麼她也不放。

勸不動左宛宛，所有人只好當作沒看見。

「沈，我們聽說你和季雨彤正在交往，是不是？」歐迪問道。

沈易□肯和季雨彤公開交往，就表示他隨時可能開口表白自己的心意，只要沈易□一開口，他和艾力克的手指被切下的危機就解除了。

「你們消息可真靈通呀。」「是宛宛告訴我們的。」兩個大男人毫無義氣地，全不約而同地指向左宛宛。

沈易□瞪了左宛宛一眼。「你真多嘴。」「我只是說實話而已，又沒有什麼不對。」左宛宛才不怕他呢。

「沈，你開口向她表白了嗎？」艾力克問道。

「這好像不關你的事。」「喂，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開口說喜歡她呀？」歐迪焦急地問道。離何芳如給的期限剩不到五天了，到時候事情再沒辦好，他和艾力克就遭殃了。

門外，拿著公文正要走進來的季雨彤聽到他們的談話，連忙止步，她提著心口等著沈易□的答案──「關你什麼事！」沈易□才不會笨得告訴他們呢，瞧這群人賊頭賊腦的，八成是在等著看他的笑話。

「當然關我的事，如果你不愛她，我就勸她離開你，改投我的懷抱。」向來以情聖自居的艾力克，忘了身上還有個左宛宛，一時嘴快又露出本性，結果立刻換來她的白眼。

「想都別想！」沈易□喝道。他可沒敢忘艾力克那死皮賴臉的纏人功夫。

「喂，開竅點，女人是需要愛情滋潤才會美的你懂不懂，剛才看季雨彤那張苦瓜臉，就知道你沒有好好待她。」歐迪激著他。

「你又知道我對她不好了？」沈易□不服地低吼著。

「那她為什麼苦著一張臉？該不會是你又整她了吧？」歐迪胡謅著，其實他根本什麼也沒看見，純粹只想激激沈易□。

「當然沒有！」他疼她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忍心再戲弄她。

「唉！想起你和她剛認識時，故意叫我們聯手整她，我就於心不忍。現在你又不好好待她，唉！我真是對不起季雨彤呀。」歐迪誇張地捧著心，滿臉自責。「那時候，你明知道她不吃沙西米，還偏偏請她吃，看著她一臉痛苦的表情，我真的好內疚。」「是呀，你還要我們假裝是你的客戶來戲弄她，唉──」連艾力克也加入懺悔的行列。

結果兩個人一條條細數著，愈說愈多愈起勁，完全沒注意到沈易□漸漸黑下的臉色。

「怎麼，你們今天是來秋後算帳的嗎？」沈易□冷下臉，瞪著他們。

「當然不敢，只是我們很關心，你什麼時候才會好好地待季雨彤，讓她快樂？」「不關你們的事，我的感情不需要你們插手過問。」這些不懂他深情的局外人，沈易□不想再和他們廢話。「我很忙，各位請吧。」沈易□拉開門送客，正好迎上季雨彤的怒容與眼底的淚。

「原來從一開始你就在耍我？」季雨彤忍著淚，僵著聲音，痛心地問道。

就連感情也是嗎？這句話她不敢問，怕答案會讓自己心碎而死。

看來季雨彤是聽到他們的談話了，到了這個時候，沈易□也不想瞞她，於是乾脆承認。「沒錯，剛開始是──」「你太過分了！」沈易□話還沒說完，季雨彤就把文件往他臉上砸去，然後轉身跑了出去。

「雨彤！」沈易□追到轉角卻不見了季雨彤的人影，他連忙往門口追去。

躲在廁所門后的季雨彤見沈易□一走遠，立刻放聲哭了出來。

「為什麼你要騙我？為什麼？難道你連感情也只是耍著我玩嗎？」傷心欲絕的季雨彤痛哭失聲。

「要放感情前，就該要有受傷害的心理準備。」何秘書冷淡的聲音從季雨彤身後傳來，面無表情的眼底有著難以分辨的關心，若是不了解何秘書那外冷內熱個性的人，真會以為她是在冷嘲熱諷。

「對不起，我不知道有人。」季雨彤連忙止住哭聲，胡亂地抹著愈掉愈凶的淚水。

「既然愛他就該包容他，我看得出來沈先生很在乎你，對你的感情應該是真的。」何秘書遞上手帕給她。

「何秘書你……」適時送來的溫情，令季雨彤不再感到那麼孤單、痛苦。

「我看你下午也上不了班了，你自個兒放假吧。讓自己冷靜一下，好好地想想這段日子你們的相處模式，看沈先生是否真是在騙你。」何秘書體貼地說道。

「何秘書，謝謝你──」季雨彤好感動。她沒想到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安慰她、關心她的竟是嚴厲不苟言笑的何秘書。

「我想沈先生應該走遠了，你先回去吧。不過，明天我要見到精神抖擻的季雨彤。」何秘書又回復那一臉嚴厲與不苟言笑。

「是，我會的。」季雨彤吸吸鼻子，感謝地點了點頭，然後走了出去。

才出公司門口，季雨彤忽然被人叫住。

「季雨彤。」歐迪叫住她。

「是你們！」季雨彤抹去眼淚，瞪著這兩個可惡的同夥人。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先躲在公司，等沈出去找你后再出來。」艾力克得意地說道。

「那又如何？」季雨彤揚起下巳，像極了一隻張滿刺的小刺_。

「其實，我們是為之前那樣戲弄你來向你道歉的。」艾力克難得正經地說道。

「算了，你們也不是故意的。」他們誠懇地表示歉意，令心腸軟的季雨彤馬上收起防備的刺，不再綳著臉。

「而我們也相信沈也不是故意的。」歐迪觀察著她的表情，小心地說著，怕她又會淅瀝嘩啦的哭出來。

「他那樣耍我，還說不是故意的？」一提起沈易□，季雨彤的怒氣又上來了。

「其實他很少干這種無聊事的，要不是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哪怕你再漂亮、再會搔首弄姿，他都不可能會注意到你。」歐迪替沈易□說情。

「你們別替他說情了，總之我不會原諒他。」季雨彤撇開臉，一張臉氣鼓鼓的。

「雨彤姊姊，易□只不過是戲弄你而已，你不用這麼氣他吧。」一直跟在艾力克身邊不作聲的左宛宛，原本是天塌下來都不關她的事，可是見到季雨彤這麼氣沈易□，她就開始擔心，擔心沈易□真會失去季雨彤。

「我不僅要氣他，還不理他了。」當下，季雨彤轉身就走。

瞧季雨彤認真的模樣，她該不會是說真的吧？

「小彤彤，等一下啦！」艾力克急急地拉住想要離開的季雨彤。害怕到時他們逼出了沈易□的真心話，卻反而把季雨彤給氣走。

萬一季雨彤真不理沈易□，那他們就糟了！唉！真是烏雲罩頂呀！怎麼這麼倒楣的事會落在他們身上呢？

經艾力克一叫，季雨彤忽然想到一件事。

她轉過身，冷冷地瞪著艾力克。「艾力克，你當初追我該不會也是在耍我吧？」「小彤彤，其實這件事我也是被迫的。」艾力克苦著臉，希望能得到她同情的一票。

果真如此！這群男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是他威脅你的？」季雨彤顫著心問道，不願相信沈易□會叫別的男人追她。

「怎麼可能？！他見我追你，差點沒把我分屍了，怎麼還可能要我去追你！」「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快告訴我！」季雨彤低吼著。她不但被這群人搞糊塗了，就連耐性也快用盡了。

「是沈媽媽要我們這麼做的。」歐迪終於說出來了。

「哪一個沈媽媽？」季雨彤已經被他們搞得夠糊塗了，這時，怎麼又蹦出一個沈媽媽來攪局！她又是哪一號人物呀？

「就是易□的媽媽呀。」左宛宛說著。

「可是我不認識沈媽媽呀！」沈易□的父親沈振威，她倒是見過一次。

「她認識你就夠了。」「她怎麼會認識我？」他們愈說，她就愈糊塗了。「到底什麼事，能不能請你們一次說清楚！」「不知道。」歐迪老實地搖搖頭。「反正就是沈媽媽希望你能嫁給沈，而她又和沈伯伯打了賭，說沈如果在期限內不向你表白，就代表他不夠愛你，到時她就得聽沈伯伯的話讓他去要別的女人，所以沈媽媽才會要我們千方百計地逼沈說出心裡話。可是沈這個小子實在太會ㄍㄧㄥ了，所以我們才會想出這個由艾力克來追你的下下策，無非就是想逼出他的真心話。」歐迪努力地說完這段繞口令，就是不知道季雨彤聽不聽得懂。

「你的意思是說──易□早就喜歡上我了？」季雨彤的心因他的話而動搖了，頂上的陰霾正漸漸地散去……三個人全用力地點著頭。

「沈對你可說是一見鍾情，可是礙於他曾在眾人面前大聲地保證過，自己絕不可能會一見鍾情，所以才拚命地忍著不說。這段日子，相信他愛在心裡口難開的感覺，一定不好受。」艾力克立即加以補充。

「是呀、是呀。雨彤姊姊，那天我剛回國就立刻跑到你們公司找他，告訴他沈伯伯不許他和你交往，還要我破壞你們；結果他竟然威脅我說，如果我敢破壞你們的感情，他就要替艾力克作媒，讓他去娶別人耶，可見易□很愛你喔。」她那天被沈易□拉進辦公室就是說了這些話，幸好她的心腸是棉花糖做的，又軟又甜，沒答應沈振威破壞他們，否則艾力克現在就是別人的了。

「還有呀，他怕你沒地方住，所以把房子讓給你，自己卻跑去住飯店。」「什麼！你說房子是易□的？」季雨彤有些激動地抓住歐迪問道。

看樣子，沈易□對她是真心的，可是也許又有另一種可能──「沈伯伯和沈媽媽打賭的事，易□知道嗎？」季雨彤突然問道。因為如果沈易□事先知道也從不開口表白，那就表示他心裡真的沒有她的存在，所做的一切也只是耍她而已，既然如此，她也好趁早死了心。

「當然不知道，要是讓他知道那還得了，他一定會殺了我們的。」艾力克嚷嚷著。

幸好沈易□並不知道，季雨彤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知道沈易□是真心愛她的，她的心如里了蜜的糖，甜滋滋的，真想就這樣原諒他。

可是一想起他曾那樣地戲要她，她心裡就嘔，如果就這樣原諒他，未免太便宜他了，所以她一定也要讓他嘗嘗讓人戲耍的滋味，好出出她心口不平之氣。

「小彤彤，你就看在沈道么愛你的分上，別跟他計較了好不好？」艾力克軟下聲音地求著季雨彤。沈媽媽給的期限就快到了，他們可不想再出什麼亂子了。

「不跟他計較，難道我就活該讓他耍著玩嗎？」「那你想怎麼樣？」三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哼！一輩子不理他。」季雨彤轉過身說著，但話里沒有半絲怒氣，反而嘴角揚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這次，她不但要耍耍他，而且還要讓沈易□開口說愛她。

她和他的感情事，不需要旁人再窮攪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