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展鴻禾請了一頓后，喬辛莓無所事事的到公園晃了一趟，傍晚才回到住處，邊洗澡邊想著草莓布丁的廣告，想到連肚子都餓了。

洗完澡，她換了套睡衣，把原本要當中餐的泡麵煮來當晚餐吃，又心不在焉地想起展鴻禾給她的工作機會。

或許只是個小角色，但她這輩子還沒想過會當廣告明星，說不受寵若驚的話是騙人的。

對，她應該威威風風的打個電話給爸媽，好讓他們不再小看她的能耐。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她必須穿上片商特製的草莓衣，她就倍感無力，覺得好丟臉好滑稽啊，而且，拍攝現場的陰氣又是那麼重，聰明的話，她應該離那種鬼地方遠一點的才對……

不過她似乎沒有說不的餘地了，她不知道錯過了這次的工作機會，她的工作運何時才會降臨在她身上。

咦，怎麼想著想著，身子愈來愈冷了，她明明連冷氣都沒開……

喬辛莓環抱著身子，看了眼四周，雖然什麼都沒看見，不過可想而知，她應該又是見鬼了。

「喂，出來啊，別躲著嚇人！」她大聲的吼著，其實她是怕的要命。雖然說人不犯鬼、鬼不犯人，但若遇上的是惡鬼，那可不好玩了。

「是我……」

幽幽的聲音傳來，先是一團霧氣浮出，然後緩緩地有了人形，亭亭玉立的佇立在她面前。

喝！怎麼又是她……她不是死心了嗎？

不祥的預感籠上喬辛莓心頭，但她仍是鼓起勇氣朝她咄咄逼道，試圖要逼走她。「喂，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別老是纏著我好不好，都快被你纏倒楣了！」

「對不起，因為只有你看得到我，所以我只能……」

喬辛莓根本聽不進去，歇斯底里的猛抓發、跺腳。

「我喬辛莓怎麼那麼倒楣，每每只要撞見你們這些往生的鬼魂，就會害得我沒有一件事能順心如意！

鬼小姐，現在老天難得賞我一個機會，只差我點頭答應，我就有新工作了，你能不能別再接近我，影響我的運勢了……」

童童下定決心似的，握了握拳頭，軟的不成來硬的。「你不幫我的話，我會一直纏著你。」

沒想到看似溫柔的她會說出這種話，喬辛莓嚇都嚇死了，想發火又有點畏畏縮縮。「喂，作鬼別太過份，我可是沒虧欠你什麼！」

「別叫我喂，我說過我叫童童。」童童也是有脾氣的，最討厭人家沒禮貌的叫她餵了。

「是、是，你叫童童，可是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你應該去投胎轉世的，不該眷戀人間……」

喬辛莓雖不知道童童找她的目的是什麼，但教她打消這個念頭，總比她真的幫她的忙好吧。

「我也想，但是我走不了，我的心愿還沒有達成……」童童苦笑，瘦弱的形體像是隨時會煙消雲散。

「心愿？鬼也有心愿？」喬辛莓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童童臉色蒼白得緊，臉上寫滿了不可解的憂鬱，不再言語。

與她對望了會兒，喬辛莓知道自己太大驚小怪了，有著愧意，心也軟了，想起了算命老師曾對她說過的話。

喬小姐，你別急。我幫你算了下你的命盤，你命中注定還得去做一件功德，才能把能力給封住。

對，他說她必須去完成一件功德，難不成指的是……

喬辛莓清了清喉嚨，尷尬的道：「喂……不，童童小姐，你想要我幫你完成心愿當然沒問題，但我要先說好，我可不要幫你報仇。

你知道的嘛，殺人償命總是不好的，要嘛你就自己動手，別要我一個局外人犯罪……」

愈說愈毛，她可不想電影中才有的情節降臨在自個兒身上。

聞言，童童像是看到了一絲希望，趕緊截住她的話，解釋道：「你放心，我是車禍身亡的，這是我該承受的果，我只是想請你幫我找個人……」

「找人？」喬辛莓愣了愣。她還以為是多麼艱鉅的工作呢！

「那個人是你未來的同事，他也在冠鈞廣告公司上班。」童童蒼白的臉龐浮上一抹羞澀的微笑。

喬辛莓一時摸不著頭緒。

「等等，你怎麼會知道，冠鈞廣告公司的人來找我工作……」鬼也有神算的能力？

「我趁你洗澡時，看了桌上的企劃書，才發現到這個巧合。」童童難得淘氣的吐了吐舌，也藉由企劃書上的個人資料，知道了喬辛莓的姓名。

其實自那次被拒絕後，她就不強求喬辛莓非得幫她忙了，但無奈真的除了她之外，沒有人能看得見她，她只好沒骨氣的回頭找她，賴定她幫她了。

「真巧，那他叫什麼名字？」喬辛莓也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知道是自己能力所及，就不那麼抗拒幫她的忙了。

「我不知道。我們是網友，在網路上，他一向都自稱強尼……」說著，童童的表情落寞了許多。

「等等，你們是網友，那麼就是代表你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也沒見過他本人吧！」喬辛莓突然覺得，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頭痛了起來。

童童點了點頭。「很困難嗎？」

不止困難，簡直天真！

「童童小姐，你知道冠鈞廣告有多少員工嗎？憑一個網路上的名字教我怎麼找人嘛！」

喬辛莓咕噥道，打從心底認定，這個女鬼的人和外表一般，都那麼的不食人間煙火，生前大概是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大小姐吧。

「對不起，我不知道對你來說那麼麻煩，但是無論如何，我都必須找到他才可以……」

童童沮喪的不能自己，細碎的聲音像是快哭了。

先別說她不知道強尼在現實中的一切，就算她都了如指掌，他也同樣見不著她吧！

她需要有人幫她傳遞心情啊……

喬辛莓翻了翻白眼，單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很喜歡那個叫強尼的男人，也大概猜到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緊接著劈哩啪啦的說個不停。

「你們談的是網戀吧，網戀不都是虛構的嗎？把愛情建築在網路上，不會覺得很空虛嗎？看得到的情人不是比較好嗎？想抱的時候可以抱，更能夠互動慰藉、訴苦……」

童童黯下美瞳，微笑，卻充滿苦澀。

「喬小姐，你不懂，就算我和強尼沒見過面，我們的心仍是系在彼此身上的，這種天生的契合還遠比真正的接觸真實多了。

因為見不到、觸不到，所以在網路的世界里，我們無需顧忌，也不必撒謊，總是赤裸裸的坦誠以對，感情比現實中的朋友還好。

交往三年，找們也約好了時間見面，決定要當一對現實中的情侶，但我想都沒想到，我居然會在赴約的途中，不幸的出車禍當場身亡……」

聞言，喬辛莓整個人為之撼動，雖然她不懂得這樣的心情，卻也無法反駁些什麼。

她該是不以為然的，為什麼單單聽著，連她自己都覺得好難過、好難受……

童童的痛楚，已經藉由磁場傳遞給她了嗎？她是要她懂得她的悲哀，為她完成唯一的心愿嗎？

童童輕飄飄的越過她，低頭看著自己不曾著地的腳踝，滿是哀怨的口吻。「喬小姐，你沒有談過戀愛吧，你沒辦法想像當我斷氣的那一刻，發現藏在心底滿滿的愛意，無法親口告訴他時，有多麼慌張、無助吧！」

喬辛莓說不出話。她確實從未真正的愛過……

「真的，只有你看得到我，能幫我了……」

喬辛莓看著她笑著流淚，然後緩緩地消失在她的世界。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為自己的得理不饒人懊惱，也為童童的遺憾感到萬分嘆息。

剛剛，她也不該那麼鄙棄網戀的，也許，他們真的很相愛……

也許，童童說對了，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她，當然也從不知道，說不出口的愛意，是怎樣的苦不堪言。

像她這種擁有陰陽眼的女人，戀愛是可遇不可求的，她這一輩子大概都無法體會她的心情吧。

童童心底也一定很苦吧，到死都存有遺憾……真的！就差那麼一點，她就能與虛擬中的戀人相見了！

為什麼要差那麼一點呢，如果他們肯早一點見面的話，那場車禍或許就不會發生，他們也將成為受人稱羨的一對……

等等，她怎麼不知不覺地多愁善感起來，童童都已經死了，說什麼都沒有用，連那個強尼的個人資料都不清楚，她又該怎麼幫她呢……

想說卻說不出口的愛意，會是如何的疼痛，不識情愛的她，是一點也不明白童童的心情……

自那天起，喬辛莓沒有再遇上童童了。

她沒心思去思考這是怎麼回事，滿腦子所煩惱的就只有她該不該到片場工作，面對那滿片場的幽魂。

喬辛莓也沒考慮太久，為了償還展鴻禾代她付的房租以及養活自己，別無選擇地，她決定忍辱負重的前去片場試鏡，換上了她最嫌惡的草莓裝。

所謂的草莓裝就是──頭戴綠色草冠，穿上有草莓花樣的粉紅圓球毛絨衣，扮成可愛的草莓仙子。

對，是很可愛，但大熱天穿成這副德性，包得像顆粽子似的，簡直熱的她快要中暑了。

不過效果好像挺不錯的，得到了工作人員的讚美，都說超可愛的，這個角色非她莫屬，於是試鏡很快地通過了。

但她知道可愛這兩個字只是恭維之話，幾天後她前來拍攝時，有人看了她就想笑而不敢笑，當然也有人笑的最大聲，讓她真想一拳打過去。

「笑什麼笑，住口！」

喬辛莓惡狠狠的瞪向展鴻禾。他是不是存心不給她面子啊，帶頭大笑，教她待會兒怎麼拍攝！

展鴻禾置若罔聞的向前扯扯她的臉頰，忍俊不住地又笑出來。「草莓，你真可愛。」

「別再叫我草莓！」國小的時候被叫到火大，氣不過卯起來和全班打群架，莫非他也想試試嗎？

「我終於知道王先生找你主演的原因了，想必他是看中了你可愛的潛能。」展鴻禾不放過她的臉頰，繼續捏啊捏的。

不捏捏他還不知道，她皮膚還真光滑，水嫩水嫩的令人愛不釋手。

「是好滑稽、好可笑吧。」喬辛莓悶悶的糾正。

「你怎麼知道我想說的是這句話？」展鴻禾毫不掩飾的取笑。

換喬辛莓用力捏住他的俊臉。「展鴻禾，你的嘴巴何時那麼好心了，我才不相信……」

「你還在記恨我說你不夠淑女，不配和我對罵嗎？」

「是你在記恨我把你當成搶匪，又潑了你一杯水吧！」

兩人得理不饒人的相互衝出一句，最後噗哧笑出。

「好，那算我們扯平。」展鴻禾拍拍她可愛到爆的綠冠帽，一副哥哥疼妹妹的態度。

雖然認識她不夠久，但幾次相處下來，其實他是不討厭她的。

大概是她的個性太沖、太喜怒分明，他無需多費心思和她相處。

也大概是他和身邊的女人很難維持純友誼，相較之下，他和她總是吵吵鬧鬧，別有一番特別的感覺。

也許，把她當成妹妹，是個很不錯的決定……

扯平？他的意思是，他想和她和好嗎？

喬辛莓先是一愣，而後會心的一笑。

其實他也不壞嘛，只是嘴巴毒，總是愛鬧得她七竅生煙，不過想想，跟他當朋友的感覺，應該挺不錯的吧！

至少他還滿大方的，不會讓她餓死。

「想扯平的話，你就必須留在片場。」交換條件。

「怎麼？怕有人會欺負你嗎？」她不是有捉搶匪的勇氣嗎？怎麼不敢一個人面對新環境？

「只有你才會欺負我！」喬辛莓清清喉嚨，跟他講正經的。「不跟你胡扯啦，我會要你留在片場是因為──」

說起來還真是挺邪門的，展鴻禾一在片場，就雲淡風輕的平靜極了，但要是他一離開，那後果將是連她都無法設想……

「想拜託我，要叫我一聲什麼？」展鴻禾冒出一句。

喬辛莓一愣，顯然還沒回過神。

「叫一聲展大哥來聽聽……」

「展大頭啦！」喬辛莓不甘心的替他改了一個字。

「你說什麼，草莓……」展鴻禾挑眉，火氣上漲。

「展大頭展大頭──」敢叫她草莓，她也不饒過他！

「你……」

「展哥，導演說要開始拍攝了，請喬小姐上場準備。」小宋前來提醒。

「我知道了……」聽到要拍片了，展鴻禾斂起笑意，把喬辛莓推給小宋。「去吧，導演他只是凶一點、語氣差一點，真的沒什麼好怕的……」

就算本來沒什麼好怕的，也被他說成挺可怕的。不過喬辛莓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

「展鴻禾，我是說真的，請你留在片場不要走……」

「別一副快哭的模樣，放心，我會在這裡看你的，加油！」展鴻禾微笑的拍著她的肩膀，鼓勵道。

喬辛莓愣了會兒，很驚訝他會說出這麼溫柔的話。

他是說真的嗎？他不會走……

「我是說真的，我會留在這裡看你，看你待會兒演戲怎麼出糗，吃布丁的吃相有多麼丑……」展鴻禾不懷好意的接著說。

她就知道他沒那麼好心！

「展鴻禾，夠了你！」

喬辛莓氣呼呼的越過他，不想聽他廢話，但一想到待會他要留下來看她演戲，她就卯足了勁，拼了命也要好好演下去。

「喬小姐，別緊張，我跟你說，其實你的角色滿簡單的……」

喬辛莓大概聽了導演滔滔不絕的說了近一個小時的拍戲流程，也順便偷吃了好幾個草莓布丁，吃的好滿足后，才正式上場。

只是她沒有演戲的經驗，生手上場難免會緊張兮兮的猛NG，連那少少幾句台詞也會忘詞，要不就是吃布丁的表情無法符合導演的需求。

當然，草莓布丁依舊好吃的不得了，但誰教她先前偷吃了好幾個，害得她現在再吃下布丁，肚子變得太撐，怎麼吃都好難受，笑不出來……

「喬小姐，你要笑，要吃的讓觀眾覺得這個布丁很好吃……」

喬辛莓也很努力的吃，努力的笑，但她終究不是演戲的料。別說她耐心不足，她已經吃到肚皮快撐破，從沒有吃布丁吃到那麼痛苦……

「喬小姐，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

「對不起！」

喬辛莓又再接再厲的繼續吃，前前後後連吃了近一整箱的草莓布丁，吃到她反胃想吐，但她不能放棄，展鴻禾說過要在片場看她怎麼出糗，她不能讓他有取笑她的機會。

等等，說到展鴻禾，他人呢？幾分鐘前不是還和小宋在聊天嗎？怎麼一下子人就不見了……

喬辛莓心不在焉的望了望四周，十幾分鐘過去了，仍是沒有看到他的蹤影。

她的心愈來愈慌、慌到沒辦法專心演戲。

太過分了，她不是要他別走嗎？

「喬小姐，你有什麼問題嗎？」

「沒，我沒事……」

雖這麼回答導演，喬辛莓其實忐忑的要命，然後感覺到穿著草莓衣的她，渾身冷了起來，不安的預感也隨即籠罩著她……

很快地，她看見了，她的四周不知何時多了好幾抹遊盪的幽魂，其中一個就是她第一次前來時，感應到最為強烈的無頭鬼。

她明明是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卻能輕易感覺到，那冷到骨子裡，且凍澈心扉的悚冽感……

卡喳一聲，喬辛莓飽受驚嚇的抬起眼，就見天花板上方的日光燈開始微微的左右搖晃，而她整個人卻像是被點住穴道，無法動彈，只能直直望著日光燈快要斷裂掉下……

她會死掉吧，那個無頭鬼恐怕要找個人當替死鬼，才能投胎吧……

「小心！」

喬辛莓閉上眼，恐懼的迎接疼痛降臨她身上，可她卻聽到了不該聽見的聲音，睜開眼，已見展鴻禾朝她奔來，用力的推倒了她。

鏘的一聲！在眾人的尖叫聲之下，日光燈承受不住猛烈的搖晃，重重的往下一墜，狼藉的碎了一地的玻璃燈片。

她還活著……

四周的慰問聲，喬辛莓聽不進去，仍哆嗦的止不住恐懼，要不是身上的重量是那麼的溫熱、笨重，她還以為自己已經命喪黃泉了。

單單看著那地上的碎片，就能想像那日光燈砸在身上有多疼痛、會怎麼樣的血流不止……

「你沒事吧！」展鴻禾率先回神，自她身上起身，坐在地上吁了口氣。

當他講完電話，走入片場，看到日光燈在她頭頂上開始輕輕搖晃時，他就深覺不妙的朝她飛奔過去，也幸好他的動作夠快，要不然她這顆小腦袋瓜可能早就被砸破了……

「我、我沒事，謝謝你……」喬辛莓微顫的道，滿是真誠的感激與撼動，真難想像，居然是他救了她，她還以為，他早就扔下她離開了……

謝謝？要是她被砸中了，看她怎麼對他說謝謝！

展鴻禾愈想愈氣，愈想愈覺得她笨到無可救藥，不罵罵不行。「笨女人，你不是看到日光燈在搖晃嗎？怎麼還發獃的坐在原地，等著人來救……」

「我……」

喬辛莓不滿的想反駁什麼，卻見展鴻禾的背後出現某個身影，幾秒后又迅速消失，只留下怨恨的鬼嘯聲。

「是他，是他想殺了我……」她嚇得花容失色，嗚咽的快哭出聲。

她感應得到，那個無頭鬼不會放過她的……這回有展鴻禾在，他才會放過她，那下回他不在時，她該怎麼辦？

「別胡思亂想，我跟導演說一聲，你明天再演好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展鴻禾只當她是受到驚嚇，才會胡言亂語，也吩咐員工把現場整理一下，不準亂傳片場又在鬧鬼了。

「什麼，我還得演！展鴻禾，我是說真的，片場有鬼，他想害死我啊……」喬辛莓心力交瘁，幾乎是歇斯底里的扯著他的衣領吼叫。

她受夠了！她幹嘛為了錢和自己的性命過不去，繼續待在這個鬼地方！

她的樣子不像是說謊，表情也不是裝出來的，但是……

「喬辛莓，你別任性！拍攝行程都排定好了，你要叫公司的人臨時到哪找人來代演你的角色！」展鴻禾也火了，不欣賞她懦弱的心態。

對，他不信邪，就算他親眼看到日光燈在沒有地震、風吹的情況下，莫名的搖晃著，然後斷裂墜下，這一切也只是純屬意外罷了。

任性？為什麼他怎樣都不信她的話！

「展鴻禾，都是你，我不是要你別走嗎？就是因為你離開了，日光燈才會莫名其妙的墜下！」心慌之下，喬辛莓把這一切都歸罪於他。

「喬辛莓，你在說什麼幼稚話！連拍個戲都要有人陪，你當我成天沒事幹，看你演戲就好了嗎？開什麼玩笑！」

別說他沒有義務陪她，他怎麼會知道，他一走出片場講個電話，就會發生這麼詭異的事！她指控他，根本不公平！

「我都說了有鬼，為什麼你就是不肯信！」喬辛莓吸了吸鼻子，想哭又不甘心哭，又氣又惱地脫下戲服，大喊罷工。

「我不幹了，我要回家！」

憑什麼她一副飽受委屈的表情？還淚眼汪汪的教他狠不下心臭罵她一頓！

「別意氣用意，那只是意外。」展鴻禾盡量讓語氣聽起來好一點。

雖然說連他自己都覺得，剛剛那種情況的確有點怪異，不過在沒有科學的見證之下，他仍是不信邪。

「意外？去你的意外！我還想愛惜生命，本小姐不幹了！」

喬辛莓擦拭掉忍不住溢出眼眶的淚水，衝動的想一走了之，可她居然連站都站不起來。

好疼，剛剛被他撲倒時，她不小心扭傷了腳，只是驚嚇過度而忽略了……

見狀，展鴻禾難得嚴肅的不發一言，站起身，在她還來不及驚呼前，當著眾人的面橫抱起她，離開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