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熾熱的風沙毫不留情地吹打著宋祖平細緻嬌嫩的臉,陣陣如針剠般的痛,令她難受地想用手捂住臉,但是全身像是讓人打了麻醉劑似的連動都動不了,就連眼皮也像是讓人灌了鉛似的沉重。
她努力地睜開眼,但強烈的光又令她難受地趕緊閉上。
她是怎麼了?她只記得她出了父親的公司準備回家,之後發生什麼事她全不記得。
「阿不立,你可好了,成功地抓到黑肱昊的女人,不像我死定了。」尤利垂著頭,擔心得就快死掉了。沙登威肯要他抓黑肱昊的女兒,可是他卻連她身邊都近不了,這次回去一定死定了。一回想起那天兄弟在他面眼凸氣絕的模樣,他就忍不住發抖。
「別擔心,老大的目的是要威脅黑肱昊,所以抓了誰應該都無所謂,再說這次抓宋祖平你也有功勞,或許老大會看在我們抓了她的分上饒了你。」雖然嘴上是這麼說著,但阿不立心裡也很害怕,因為沒完成任務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我看,我還是暫時不見老大的好。」尤利轉身就想逃。
「你以為你逃得過老大的追捕嗎?」阿下立一把抓住他。
「是不能。」所以他才硬著頭皮來到阿拉伯碰碰運氣,希望老大能看在他抓到黑肱昊的女人的分上,對他從輕發落,可是這希望又似乎非常渺茫。
「你們……你們是誰?」宋祖平困難地開口,但每說一個字,久未進水的喉嚨就像是讓人拿著火鉗子烙下般地灼痛。
她剛才靜靜地聽了他們的對話,大概明白他們抓她的目的是為了要脅黑肱昊,
可是他們消息未免也太不靈通了吧,黑肱昊利用完她恨不得早日將她甩開,怎麼還會來救她?!
一想到這,她心裡又是一陣苦澀,早已枯竭的眼底似乎又湧上了水氣。
「這娘兒們醒了,要不要再給她一劑迷藥?」尤利踢踢躺在他們腳下虛軟無力的宋祖平。
「先不要,否則待會兒老大來了要問話,她卻昏死著。」
「那要不要給她點水?」看著她乾裂的嘴唇,尤利心底有些不忍。這幾天為了能順利的把她帶到阿拉伯,一路上他除了灌她迷藥,半滴水都沒有給過她。
「給她吧!」
暍過水的宋祖平顯得有力氣些了,她掙扎著地坐起。
「我想你們抓錯人了。」
「你不叫宋祖平嗎?」阿不立仔細地打量著她,因為要是出了錯,代價可是兩顆腦袋。
「是叫宋祖平,但不是黑肱昊的女人,你們抓了我也沒用,他不會救我的。」黑肱昊是那麼的無情與勢利,根本不可能會救她。
「我還以為出了什麼問題。」阿不立放心一笑。「你放心,我們跟蹤了你們快一個月,那個不近女色的黑肱昊,除了他的前妻找過他之外,身邊根本沒有其他的女人。再說,如果你對他不重要,一向無情的他不可能替你準備三餐,還送你回家。」
曾經甜蜜的回憶再度被勾起,但如今嘗起來卻深深的徒留苦澀與罪惡感。
「哼!他接近我、對我好只是想利用我,你們既然調查我、跟蹤我,不可能不知道他是如何利用我來吞併和風集團的。」
她的話令兩個人一陣錯愕地對看:心底也不禁開始發抖。根據他們的調查,和風集團確實即將和黑帝王朝合併,如果她的話屬實,那他們就完了!
「阿不立,這下該怎麼辦?早知道我們應該抓他女兒的。」尤利急得恨不得立刻找個無底洞將自己埋起來,至少這麼個死法還能躲過沙登威肯的凌遲,留個全屍。
什麼?!原來他們原是打算抓小暄的,不行!即使她再恨黑肱昊,她也不能讓小喧有任何危險。
於是她改口道:「你們無非是想對付黑肱昊而已嘛,我可以和你們合作一起對付他。」
「你會這麼好心?」尤利實在不太相信。
「別忘了,他毀了我父親一生的心血,我恨不得立刻殺了他!」宋祖平恨意燃眼,說得咬牙切齒。
「我們老大的意思並沒要他死。」阿不立看著她挾著恨意,與不顧一切誓死如歸的眼神,他還真怕她會錯手殺了黑肱昊。
「是嗎?那實在太可惜了。」不知怎地,知道他們老大並沒有要置黑肱昊於死地,宋祖平心底競稍稍地鬆了一口氣,而這個突然閃過的念頭,令她感到非常的生氣。
她在心裡對著自己說——宋祖平,他既然可以無情地利用你,你也沒什麼好手下留情的,你一定要斬斷情絲,狠下心來!
「老……老……老大!」尤利轉身一見沙登威肯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走過來,嚇得腿都軟了,在這又干又熱的天氣里,他全身競冷汗直流。
「老……老大。」
阿下立和尤利立刻「咚」地一聲跪了下去,膝下火燙的黃沙立即將他們的膝蓋燙得火紅,但他們還是一點也不敢移動,而沙登威肯也沒有要讓他們起來的意思,就任兩個人這麼跪著,殘暴的臉上彷彿告訴他們,這只是酷刑前的甜點。
沙登威肯打量著眼前這個瘦得禁不住一陣風的美麗女人,很難想像她競能從一百二十的車速下救人。
「就是她?」他下層地斜眼看著她。
「回老大,她就是那天壞了我們大事的女人。」阿不立忍著膝上的劇痛,連忙爬到沙登威肯的腳下回答著。
沙登威肯細眼一眯,再一次打量未祖平,而宋祖平也毫無懼意地看向他,那高傲、不可一世的神情,簡直像足了黑肱昊。
「很好。」說著,他便掏出槍瞄向她。
這個女人雖然看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但她渾身散發出的那股傲氣實在太具威脅性了,他絕不能讓任何對他有威脅性的人存活在世上。
「老大,萬萬不可!」阿不立連忙阻止沙登威肯。
「滾開!」他一腳踹開阿不立,精緻的象牙手槍再次瞄準宋祖平。
「老大,她是黑肱昊的女人,我們得留著她要脅黑肱昊啊!」阿下立跌坐在地上,他忍著痛大喊著。
他好不容易才抓到宋祖平,要是老大殺了她,那他不就還要回台灣去抓黑肱昊的女兒?宋祖平好抓,可是黑肱昊的女兒全天候都有一大批的人保護著,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啊!
沙登威肯頓了一下,然後笑得非常的陰冷,一雙細眼只瞧得見眼白。
「好!你們幹得非常好,起來吧!」他開心之下,決定給那兩條沒用的狗一點點恩惠。
「謝老大。」不用再跪在火燙黃沙上的兩個人,簡直是感激得涕泗縱橫。
「有她在我手上,不信黑肱昊不聽我使喚。」
他天真的想法讓宋祖平忍不住地冷哼道:「你錯了……」
「該死!」阿不立重重地賞了宋祖平一巴掌。「老大是天人,怎麼可能會錯!」
宋祖平抹去嘴角的血漬,恨恨地瞪向阿不立,恨不得還他一拳,可惜現在的她手腳根本沒什麼力氣。
她踉艙地站起身,但馬上又被踢倒在地,因為她一站起來便足足高過沙登威肯一個頭,這對身高不到一百五十的他可是種莫大的侮辱。
「他不可能來救我的。」宋祖平虛軟無力,乾脆坐在草席上,蒼白無表情的臉上不見任何死前的害怕。
沙登威肯用肥短的兩指捏著她尖瘦的下巴,淫笑道:「哼哼哼!小美人,你猜錯了,他不但來了,而且還比你早到幾天等在阿拉伯各出入境口,不過,他聰明,我比他更聰明。」
他臉色一凝,手上的力道也狠狠地加重。「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攔截到我的手下嗎?哼!不自量力!來呀,把她押回去,然後放消息給黑肱昊。」
宋祖平原本死灰的眼底又出現一道波痕。
他來做什麼?是來看她笑話,還是……
她閉上眼,不敢做任何痴心妄想的臆測,她告訴自己——這個絕情的男人絕不可能來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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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肱昊雙手支著頭,好幾天未合眼的他,神情顯得疲憊不堪。
「阿昊,吃點東西吧,你這樣不吃不睡的,還沒找到宋祖平你就先垮了。」謝奕拿著一個餡餅擔心地勸著。
來到阿拉伯之後,黑肱昊日夜不休地到處找著宋祖平,急得一口飯也吞不下去,要不是他硬灌了他幾口水,恐怕沙漠中炙熱的太陽早把他烤成人幹了。
見黑肱昊沒反應,謝奕急得擺出臉色,對著冰、寒、冷、絕四塊動也不動的木頭叫道:「你們四個難道是啞巴嗎?也不幫我勸勸阿昊。」
「先生現在擔心的是宋小姐,除了宋小姐的消息,他什麼都聽不進去。」寒面無表情地陳述一件事實。
「沒錯。」其他三人也全面無表情地附和道。
「我是要你們四個勸他,不是要你們火上添油!三逼四個同氣連枝的傢伙,真是氣死他了。
「祖平到底找到了沒?」此時,黑肱昊終於開口了,聲音沙啞而混濁地重複問著這些天來唯一的一句話。
「先吃吧!」謝奕沒有答案可回答他,只能把餡餅又堆到黑肱昊眼前,但卻被他一手揮掉。
「祖平到底找到了沒?」他啞著嗓子吼道,連日的焦急折磨已經令他耐性全失。
「沙登威肯故意把宋祖平帶到阿拉伯,讓我們不好找人。當初我們也是幾乎翻遍柬埔寨的每一寸土地,才找到他的落腳處,現在他躲在沙漠中,沙漠這麼大,真的不好找,目前我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現在還沒有宋祖平的消息,說不定是她還沒被帶到。」謝奕拿他沒辦法,只能說著這些千篇一律的話。
「不行,我無法等下去了,我要再去找她。」黑肱昊猛然站起,一陣暈眩令他站不穩腳的又跌坐了回去。
謝奕連忙扶住他,然後替他打了一針營養劑。
「你看你的體力這麼差,到時怎麼救宋祖平?」
「我沒事,祖平現在還受著折磨呢,我一定要趕緊找到她,要知道晚一刻找到她,她就多受一刻折磨。」他再也無法枯等下去了,每次一想起宋祖平可能正受著非人的折磨,他的心就有如錐鑽般的痛苦,如果再不找著她,他一定會因心痛而死。
「阿昊……」謝奕動容地看著他,沒想到一向無情的黑肱昊,用起情來竟是這麼的深、這麼的執著。
「黑肱先生,沙登威肯來消息了。」一名下屬急急的跑了進來。」他約你明天中午在七號油井見。」
扶著黑肱昊的謝奕,明顯地察覺到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肌肉也不再緊繃著了。
「現在你可以放心休息了吧?」他好笑的看著這個因全身放鬆下來而差點癱軟的男人。
「不行,戰爭才要真正開始呢!他會選在七號這口新油井旁,一定有他的用意。」
黑肱昊抓著桌緣,勉強地站起來,現在正是最緊要的關頭,未部署好一切之前,他絕不能休息。
「沙登威肯那麼殘暴狡猾,明天我們把全營一千多個兄弟全帶過去,以防萬一。」謝奕建議道。
「明天四絕跟著我就好,其他人在營中待命。」黑肱昊神情凜然地安排部署著,完全不像一個好幾天未進食的虛弱男人。
「那我呢?」沒被點到名的謝奕急問道。
「所有人都可以出事就你不行,明天一定會有所死傷,你就留在營中吧。這一去他已經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了,不過,他一定會儘力護著四絕全身而退。
「就算如此,你也要多帶些人,沙登威肯再狠,一千多個人的口水淹都能把他淹死。」
黑肱昊拍拍謝奕的肩。「我知道你擔心,但是人多手雜,反倒礙事。」
「可是——」謝奕還是覺得不安。
「我想休息一下。」說著他立刻閉上眼睛,現在他最需要的是修身養息,好應付明日一戰。
謝奕乖乖地閉上了嘴,又替黑肱昊打了一針營養劑后,才不甘願地帶著所有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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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幹什麼殺他?」雙手雙腳被捆綁住的宋祖平無處可閃,只能閉上眼尖叫著。
從昨天被抓來這裡開始到現在,這已經是第四個死在她眼前的人了。
「臭婊子,這個王八蛋端茶水燙了老大的舌頭,不該殺嗎?」阿不立怒著眼,重重地打了宋祖平一巴掌。
「你不是人!」宋祖平不怕死的把血漬吐在沙登威肯臉上。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殘暴、視性命如草芥的人!
可是沙登威肯下怒反笑,他閉著眼,興奮地伸長舌頭舔著頰上混著口水的血,極端變態的表情,彷彿正享受著口水的香甜和血液的腥美,這情景看得宋祖平都快吐了,可是其他人卻無任何反應,好像早已習以為常了。
手舌並用終於舔完血漬的沙登威肯,舒服得全身一顫,他坐在椅子上雙眼緊閉,彷彿還享受著剛才的那種快感。
一會兒后,他徐徐地睜開細眼。「小婊子,要不是看在你是誘餌的分上,老子我早把你奸了、殺了喂禿鷹!」
「你抓我沒用,我根本不是黑肱昊的女人,他不會來救我的。」宋祖平苦澀地撇開臉。她也多麼希望黑肱昊此趙來阿拉伯的目的是救她,可是他曾那麼無情的利用她,她還能奢望一個鐵石心腸的男人,會不顧自身安危來救她嗎?說不定他真是來看她笑話,看看她的心在他的捉弄、利用之下,到底有沒有碎成千萬片,哼!她絕對不會讓他如願以償的。
「至於他會不會救你,等一下你當面問問他不就知道了?」他彎著嘴,細眼陰險的顫笑著。她要不是黑肱昊的女人,黑肱昊會為了找她而差點把沙漠翻逼嗎?
這個小婊子想騙他,還早得很!
「你的意思是說黑肱昊等一下會來?」宋祖平突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別急,小婊子,為了慶祝你們重逢,我還特別準備了一份大禮。」
「什麼大禮?」宋祖平不明白地看著他,瞧他陰冷的表情,讓她心底那股不祥的預感直竄,駭得她背脊一陣發寒。
「一份光芒四射的大禮,順便謝謝他這些日於以來,不辭辛勞地幫FBI抓我。」
「你是沙……沙登威肯?」宋祖平杏目瞠然,顫著聲音說出那個可怕的名字。
黑肱昊答應幫FBI抓的人就是他呀!
他是這麼的殘暴,萬一黑肱昊真的跑來,這個變態的殺人魔一定會將黑肱昊碎屍萬段的。她是恨黑肱昊沒錯,可是,她也只是想搶回和風集團及痛揍他一頓消消氣,並沒想過要他死啊!
不行!說什麼她也要想辦法阻止!
「原來小婊子也知道我的名號。」他得意地笑著。「也好,這樣你才不會死得不明不白的。」
「你別白費心機了,黑肱昊根本不會來救我,他不會來、不會來的!」宋祖平尖銳的喊著。
「吵死了!拿塊布塞住她的嘴巴。」沙登威肯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
宋祖平咿咿唔唔地又叫又掙扎,嘴裡依稀可以聽得出她咒罵著沙登威肯,結果阿下立一氣之下,出手將她打暈了。
「吵死了!」沙登威肯啐了她一口。
要不是為了追求待會兒爆炸的驚人效果,這個臭婊子,他真想一槍給她。
「老大,時間到了。」一個小嘍羅看了看時間后提醒道。
「都準備好了嗎?」沙登威肯難掩興奮地摩拳擦掌著。「把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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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號的狂風捲起滾滾黃沙,四周全被這沙霧籠罩,令人難以辨視前方景況。
黑肱昊屏氣凝神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定睛看著油井附近唯一的道路。
終於,幾輛舊式的軍用吉普車轟隆隆地朝他開來。下車的幾個人之中,那個五短身材、穿了一身白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沙登威肯,可是,等所有人都下車了,黑肱昊還是不見宋祖平。
「宋祖平呢?」他寒著臉,劈頭問道。
「黑肱老弟,別綳著臉嘛,咱們初次見面,應該先聊聊的。」
沙登威肯熱切地勾搭著黑肱昊的肩,一副跟他很熟的樣子,而黑肱昊則是一動也不動的,所有心思全掛在宋祖平身上。
「她到底在哪裡?」
「黑帝不是有四絕嗎?怎麼今天全都沒跟來?」沙登威肯還是顧左右而言他,故意和他打哈哈拖延時間。
「她到底在哪裡?」黑肱昊冷著聲音又問,聲調飽含殺氣。
「別急,等我的弟兄全享受完了,再還你也不遲呀!」沙登威肯看了看鑽表后說道。
「你對她做了什麼?」黑肱昊暴怒的抓起他的衣服狂吼著,盛怒的眼裡燃著熊熊烈火。
但沙登威肯一點也不受他的怒氣影響,反而愈說愈有勁,彷彿看到黑肱昊愈生氣他就愈興奮。
「沙漠中全是男人,就只有她一個女人,我這幫弟兄總不能讓他們憋著吧?」他淫淫笑著。「說真的,那婊子在床上的樣子還真騷浪,我還真有點捨不得還你。」
「我殺了你!」黑肱昊怒氣攻心,再也忍不住的提起拳頭,準備擊爆沙登威肯的頭。
「喲喲喲——生氣了?」沙登威肯拿下他的拳頭,笑著說。「彆氣、彆氣,我死了你不是一樣救不了她?」
「你——」為了救宋祖平,黑肱昊強壓下怒火,逼自己千萬得隱忍他,他發誓,一旦救出她之後,他一定會立刻將這個魔頭碎屍萬段來替她報仇。
「別心急,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老哥我這就帶你去。哈哈哈!」見黑肱昊敢怒不敢言,沙登威肯心底好不痛快啊!
他帶著黑肱昊左彎右繞的,到了一處土坡,他才停了下來。
「就在裡面。」他遙指著坡上的一道門,一想到馬上就要開始的煙火盛會,他就忍不住興奮地顫抖著。
黑肱昊忍住想狂奔而去的衝動,強作冷靜地看著沙登威肯。「我怎麼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裡面?」
「老弟呀,你這不是不信任老哥我嗎?」沙登威肯露出一副極失望的樣子。
「既然如此,我陪你進去不就得了。」
黑肱昊冷笑一聲,跟在他後面。沙登威肯會這麼熱心,一定是早有準備,說不定土坡底下的密室還有另一場危機等著他,可明知如此,他還是要進去,他絕不能放棄任何可以救宋祖平的機會。
他用眼角餘光瞥了下四周,確定四絕有跟上之後,他才放心地跟著沙登威肯走進密室,只要能見到宋祖平,他就有辦法將她交給四絕帶回台灣。
一進去,宋祖平果真被綁在裡面,整個人縮在角落,嘴裡還塞了一塊布。
他急忙地奔下階梯,看到始終趴在地上沒有動靜的她,黑肱昊嚇得心臟都快停了。
他抖著雙手抱起她,拿掉她口中的破布,顫著聲音喚道:「祖平……」
「黑肱昊?」宋祖平睜開眼,看著這個將她摟得好緊好緊的男人。
是黑肱昊!他真的來救她了!
可是……這又是為什麼呢?他對她所有的好和熱情,不是只想利用她而已嗎?他都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為什麼還要儍得不顧危險的來救她,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沒事,太好了!」黑肱昊緊抱著她,緊得像是要將她嵌入自己體內般。
「拿開你的臟手!不要碰我!」宋祖平掙扎地想掙開那曾經溫暖過她的懷抱,她永遠也忘不掉——他是如何用他那雙手毀了爹地的一生基業。
「祖平別這樣,我是來救你。」黑肱昊焦急地將她摟得更緊。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王八蛋,我不要你假好心,聽懂了沒?滾!」她寧願死也不要他救!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別任性!」黑肱昊又急又怕的,站在身後的沙登威肯隨時都可能給他一槍,他得趕緊把握時間救人才行。
「我任性總好過你沒人性!」宋祖平雙目含恨的瞪著他。「你給我滾!我再也不要看見你,滾!」她用力地想踹開他,但黑肱昊卻始終不動如山。
「宋祖平!」他忍不住朝她吼,不斷攀升的焦急情緒,令他不禁急紅了眼眶。
「唉呀,你們小倆口怎麼吵起架來了?你們應該要相親相愛的才對嘛。」沙登威肯故作好心地規勸道。
「沙登威肯,你最好替我殺了他,只要你替我殺了他,黑帝王朝我們一人一半。」她瞪著黑肱昊,氣忿地說道。
「好呀。」沙登威肯還真十分聽話地朝黑肱昊的大腿射了一槍。
「啊——」宋祖平嚇得失聲尖叫。她沒想到沙登威肯真的開槍,她只是一時氣話呀!
她緊抿著嘴,強忍住眼淚,逼自己的心千萬不能因為那血流如注的傷口而心軟。
可是,為什麼她都已經用盡全身的力氣管住心了,心還是會一陣陣的抽痛著?
中槍的黑肱昊,強忍著傷口傳來那陣陣如刀割的痛楚,他中的一定就是傳聞中的爆裂彈了,雖然才中了一槍,但雙腿上卻有如十幾把刀子般的竄划著,痛得他直冒冷汗。
他強忍著痛楚,對上她的眼,情摯地說道:「如果我的死能換來你的平安,我甘願。」
「你——」宋祖平凝著眼看著他,心也因他的一句話泛起了波動。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好了。」沙登威肯一聽,還真又拿起槍瞄準黑肱昊的頭部。
「不要呀!」宋祖平直覺地用肩頭撞倒黑肱昊,然後奮不顧身地撲在他身上。
「哈哈哈!這才對嘛!」沙登威肯揚聲笑得陰狠。「我就是要你們捨不得對方,這樣的死法才能更有趣。唉!看你們這麼相親相愛,我真不忍拆散你們。」他作態地用絲巾擦擦眼淚。」這樣吧,我就好心一點,送你們去做一對同命鴛鴦吧。」
說著,他又朝黑肱昊的另一條大腿射了一槍。
「啊!」宋祖平嚇得失聲尖叫。
「這下子,諒你也跑不掉,關門。」沙登威肯按下手上的遙控器后,便迫不及待地走出去,準備好好地欣賞待會兒的煙火盛會。
「你怎麼樣?啊?」宋祖平心疼地瞧著他,努力地栘著身子想靠黑肱昊近些,此時此刻她的心裡只顧著他腿上的傷,什麼家仇根本就忘得一乾二淨。
「沒事。」黑肱昊強忍著痛,動手拆解宋祖平手腳上的繩子。
看著他蒼白的臉,和解著繩子那雙顫抖的手,宋祖平雙目盈著淚,忍不住問道:「你不是恨不得我家破人亡嗎?為什麼還要來救我?」
他曾經那樣的傷害過她,她實在難以相信他真會不顧危險的救她,可是他為了她身中兩槍,這又該怎麼解釋呢!
「因為我發過誓,這輩子絕不會丟下你。」他情摯地看著她,因著急與擔憂而泛紅的眼眶裡,有著難以掩飾的深刻愛意。
他的一句話,讓她的淚水頓時有如洶湧的洪流,再也忍不住地潰堤,倏地將她對他的恨意全部淹沒。
「阿昊……」她淚眼迷濛,已無法言語。
「別說了,出去后,所有事情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我——」還想再說什麼,一陣規律的滴答聲,聽得宋祖平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這聲音是——」她僵著臉看著黑肱昊。
「沙登威肯剛才按下了定時炸彈。」黑肱昊咬著牙,忍著椎心的痛楚,努力地拆著繩子。
「定時炸彈?」宋祖平驚叫著。「你早就知道他有這一招了?」
黑肱昊淡淡的點了點頭,完全不在乎生死。
「知道你還來?!你這個大笨蛋!」他儍氣的執著真是讓她又氣又愛。
「不來,我一定會後悔。」他凝神看著她,深情款款地說。
「你……」宋祖平心上一熱,喉頭跟著一哽。
「好了,快走吧,有什麼話回去再說。」黑肱昊丟開繩子,勉強地拉著她起身。
起身時,宋祖平忽然看見另一頭的牆角蹲著一個黑影,她下意識地護在黑肱昊身前。
「誰?」她暍道。
黑肱昊為她直接反應的舉動感到非常窩心,這證明了她心中一定還有他。
「他是黑帝四絕中的冷,最擅長拆解各式武器和炸彈。」他笑著解釋,但腿上傳來的痛楚,讓他的笑變成苦笑。
「原來你早有準備。」知道危機已過,宋祖平這才終於完全放鬆下來。
黑肱昊看到冷站起來,開口問他:「拆不了?」
冷點點頭。「不過有點不對勁,我們還是快走吧。」
才剛走出門口,身後便「砰」的一聲炸開,由於爆炸威力太大,三個人來不及逃遠,危急之下,黑肱昊和冷緊緊護住宋祖平趴在地上。
身下的宋祖平只受了點擦傷,但是黑肱昊和冷的後背卻嚴重受傷。
宋祖平掙扎地鑽出兩個不動的人身下,見兩人背上全是血,當場嚇得臉色發白。
冷首先醒了過來,但黑肱昊卻是死白著臉一動也不動的。
「黑肱昊!你醒醒!」她顫著手抱起氣息微弱的黑肱昊,怕得眼淚掉個不停。
「先生……」冷無力地喚了喚。要不是當時黑肱昊也及時護住他,恐怕他早就死了。
「阿昊,回答我!你說過不丟不我的,阿昊!阿昊……」宋祖平沾滿鮮血的雙手緊緊抱著黑肱昊,哭得聲嘶力竭、凄厲無比。
剛解決所有人的冰、寒、絕一聽到爆炸聲立刻趕到,看見的就是這副凄慘的畫面。他們連忙合力背起黑肱昊和冷,往營里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