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個月後
「你想幹什麼?重傷的人不乖乖的躺在床上,要是讓皇上知道,咱們都免不了一頓好罵。」臧洚將想要坐起身的胤褆給壓回炕床上,不讓他走動。
「這次也真是好險,若是那刀再砍偏一寸,遭殃的就不是你的肩膀,而是你的脖子了,屆時即使是華佗再世,也救不了你的。」赫連沆跟著介面,一屁股坐上炕床邊,察看著胤褆肩膀的傷勢。
「話說回來,誰也料想不到她竟然會跟著端親王一起來,還闖進了戰場,才會讓你分心受傷。」靳檠皺著眉,腦海中還為當時的那一幕感到震撼,可嘴上卻仍不放鬆的道。
「不,她是想要救我……」胤褆直直注視著上方,回憶著那時她奮不顧身撲在自己身上的神情,他終於了解她對他的情深意重。
原來,她對他的感情不是假的……
「我也這麼覺得。」臧洚附和的點點頭,他早就說過了,她根本就不像那種狠心的女人。
「或許她是真的想要救吧,不過別忘了,若不是她讓分心,也不會處於下風,若不是她向端親王通風報信,端親王又怎麼會率眾圍剿咱們呢?」靳檠還是不願意承認他對桑媸的印象也有所改變,只是淡淡的道:「反正現在端親王的罪行已經爆發,皇上總算認清了他的真面目,而那個女人被趁隙逃走的端親王帶走,我看應該永遠不會出現了吧,這件事總算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能趕緊康復,還有繼續通令全國上下緝拿端親王,除此之外,就不用煩惱了。」赫連沆長長的吐了口氣,總算可以放長假陪嬌妻了。
「不,我還有事沒辦完……」胤褆眯了眯俊眸,雖然跟端親王的戰爭自此有了明朗的結果,可他跟她之間的事,可還是沒完沒了的。
「不過,你故意讓端親王誤會她當了個諜中諜,害她現在不但受了傷,又被端親王帶走,我看說不定已經凶多吉少了……」臧洚沒發覺胤褆的臉色隨著他的話而倏的一沉,仍自顧自的說。
「該死!我不會讓這件事就這樣結束的。」胤褆突然激動的宣告讓其餘三人紛紛相覷感到訝異,氣氛霎時沉靜了下來,只餘下他的誓言在房內回蕩著,勾動了每個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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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女人,竟然敢背叛我,啐。」端親王搖搖晃晃的走在黑暗的衚衕中,渾身的酒氣與狼狽,一點都看不出他曾經是那個權傾一時的端親王。
「敢背叛我……嗝,臭、臭娘、娘們,嗝……」想要斗垮他?門兒都沒有,他一定會東山再起的。
端親王步伐不穩的走一步、歪兩步,昔日的風光不再,就連以往跟頭跟尾的奴才們也在端親王府被抄之後一鬨而散,哪還有人記得這個落魄失勢的老人,尤其他現在可是通緝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更別說會有人願意伸出援手了。
黑暗的衚衕中隱隱約約傳來凄厲的貓叫聲,讓夜晚顯得更加的詭異。
忽的,兩道人影自衚衕旁一閃而出,左右架住了端親王,其中一人冷冷的道:「老頭,此處是我開,若要平安過,留下買路錢。」
「呸!我……呸,你、你敢對我無禮?我、我可是堂、堂……親,嗝,王,嗝。」端親王醉眼朦朧的無法集中焦距,只能胡亂的朝四方揮舞著手。
「呵,這老頭真是醉傻了,只不過是個糟老頭,還真以為自己是王公貴戚呀?」另一人嘲笑的道。「你……放、放肆,來、來,把他拉出去砍了……嗝!」端親王掙扎的揮手踢腳,一手不小心打上了一旁男子的臉頰,雖爛醉,手勁還不小,硬是將那人的臉揮出了一片烏青。
「該死的臭老頭,竟然敢打我?」被打的男子惱羞成怒的掄起拳頭,對著醉得迷茫的端親王左右開弓,狠狠地教訓他,「今天就算是天皇老子我都敢打,我非給你好看不可。」
另一旁的男子看同伴打得眼紅,也興奮的跟著圍毆,對著已經不支倒地的端親王使力的拳打腳踢,直到貓叫聲又凄厲的揚起,地上的人動也不動為止。
「喂,臭老頭,裝死呀?」率先動手的男人又狠踢了端親王一腳,嘲諷的道。
過了好半晌,端親王卻依然動也不動的俯卧在地上。
「不對耶,他、他好像真的沒反應了耶。」另一人開始感到不對勁,不安的說。
「真的耶,糟糕,快溜吧。」
夜色中只見兩名年輕男子飛快的溜出漆黑的衚衕,渾然不知自己出手教訓的真是王公貴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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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都無法想像事情竟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當端親王橫死街頭的消息傳到他們的耳中時,他們沒有一絲絲興奮,反而感到無限的感慨,誰能想像一個趾高氣揚、驕傲跋扈,一心一意追求權位的人,最後竟然是這樣的死去。
「檠,你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秦吉絮依偎著靳檠的身邊坐下,將頭輕靠在他的懷中,關切的問。
「我只是沒想到他的最後竟不是由我來了結。」靳檠輕撫著妻子柔順的髮絲,感慨的說。
「所有的愁與恨都過去了,我很高興我們終於可以從過去的夢魘中解脫,而且,至少這場夢魘將你帶給了我,我覺得這畢竟是幸福的。」秦吉絮仰望著丈夫,低聲道。
「是呵,有了你,我也別無所求了。」終於,他可以毫無陰影的走出過去了。
「可是,我看大阿哥似乎還在泥沼之中掙扎?」秦吉絮沉思了片刻,忽然開口,「你還在討厭那凰格格嗎?」
「唉。」靳檠長嘆了聲,緩緩道:「或許我是對她有成見,不過其實在看到她那時為了救而奮不顧身的樣子,我反而替她感到可憐,畢竟她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好似當初的我們一樣,讓我無法不認同她。」在秦吉絮面前,他才坦然的將對桑媸印象的改變全部說出來。
「是呵,真希望可以找到她,也找回自己的心。」秦吉絮感嘆的長吁口氣,突然覺得上天對他們其實是不薄的。
「會的,別忘了,他可是,這世上絕沒有難得倒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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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自從端親王橫死街頭之後,已經過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即使他撤下天羅地網,重金懸賞媸兒的下落,可卻始終毫無她的音訊,彷彿這個世上從來沒有她存在過似的,就這樣自他眼前徹底的消失。
「還沒找到人?再找,除非找到她為止,否則這個行動絕不停止。」胤褆早失去了往日的優雅閑適,焦慮急躁取代他的冷靜與飄逸,讓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感到詫異,卻又不敢招惹他。
「————找到了,找到了。」靳檠難得的扯聲喊著,讓胤褆的心猛的狂跳起來。
「找到她了嗎?她在哪裡?」胤褆連忙迎了上前,目光則在靳檠的身後逡巡著。
靳檠先喘了幾口氣,平順呼吸,才緩緩搖頭,「的確是找到了,不過卻不是你想像中的那個人。」「檠,你最好解釋清楚。」胤褆的濃眉攏起,俊美的臉龐不悅的沉下。
這陣子,他們已經對他的這種臉色習以為常了,「我找到那凰格格了。」靳檠聳聳肩道。
不正是她嗎?胤褆的雙眼一亮,旋即舉步往外走,「她在哪裡?」
「這裡。」開口的是臧洚,他緊捉著一個女子的手臂,將她拖上前,而赫連沆則跟在他們身後進來。
「放開我,你這個該死的男人!」女子不依的掙扎著,一手還不偏不倚的擊中臧洚的鼻子,讓他霎時眼淚鼻涕齊流。
胤褆皺起了眉,目光自靳檠移到赫連沆,再轉到臧洚,停駐在臧洚身旁的女子身上,哪來他渴望見著的身影?
「人呢?」無視眼前的混亂,他只是一心一意想要知道媸兒的下落。
臧洚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邊用下巴努了努身旁那個兇悍的女子,悶聲道:「她就是那凰格格。」
「她不是。」胤褆想都沒想便說,「你們在搞什麼?」
「,她真的就是那凰格格,而且她早在你們見面之前就自端親王府中溜走了,所以端親王才會找一個替代品,要她假裝那凰格格嫁給你。」赫連沆冷靜的分析著他所推測得知的事實,讓胤褆一時之間震撼住。
「沆說得沒錯,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她給帶來的。」臧洚一邊閃過一個側踢,一邊道。
最初的震驚過後,胤褆緩緩的將視線鎖在那凰臉上,沉聲問:「你說你是那凰格格?有什麼證明?」
「我不是,你不要聽他們胡扯,根本就是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硬把我架來的,我只是個在勾欄院打雜的丫頭,哪有那個榮幸當那凰格格呀?」那凰猛搖著嬌俏的臉蛋,死不認帳。
「洚?」胤褆將疑問的視線轉向臧洚。
「曾經在端親王府服侍過她的丫環指證歷歷,絕不可能弄錯。」臧洚苦著臉閃躲她的攻勢,堅定的解釋。
「那、那是你跟她串通的。」那凰還是做著困獸之鬥,不願承認。
「我跟她串通幹麼?你以為我真的想要帶你來呀?」臧洚沒好氣的道,差點兒就泄漏自己的真正想法。
「你——」
「你們都不要吵了,這一切實在荒謬!我得好好想想。」胤褆從來沒有如此心亂如麻過,「你們說如果她是那凰格格,那跟我成親的那個人,又是誰呢?」
是呵,她會是誰呢?原來自始至終她還是維持了自己的神秘,讓他一樣無法捉摸。
或許,這世上還是有難得倒他的事,尤其是跟媸兒扯上關係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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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媸兒,你過來歇歇吧,你這樣整天忙得昏天暗地的,叫娘瞧了都心疼死了。」李大嬸朝剛洗完衣服,又想扛著空水桶去挑水的桑媸招招手,要她坐到自己的床沿。
桑媸猶豫了片刻,還是聽話的將水桶放下,走到母親身邊,依言坐下,「娘,您好不容易才將身體調養好,才應該多歇歇,我是年輕人本就該勞動勞動,沒事的。」
「還說沒事?你這孩子有什麼苦總是往自己的心裡藏,娘看了辛酸呀。」李大嬸說著說著眼眶就不禁泛紅,哽咽道:「都是娘不好,若不是當初娘硬逼你上亮婆婆那兒,也不會無端端惹出這麼多是非了。」
「娘,不關您的事,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桑媸緊咬著下唇,佯裝沒事的說。
「唉……誰會知道亮婆婆會鬼迷心竅,連那種騙人的事都願意牽線,只能說咱們的運氣不好,偏偏讓端親王看上眼,你知不知道,那天他把奄奄一息的你帶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真恨不得剝他的皮、吃他的肉,把他給殺了,多虧老天有眼,他總算也是得到報應曝屍街頭,也算幫我出了口氣。」
想起那天的驚心動魄,她還是忍不住微微的發顫著,至今她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不論是端親王或胤褆,原來都是在利用她這顆棋子置對方於死地罷了……
「幸好那天突然冒出一個真正的那凰格格救咱們,否則咱們現在還得一直被關在那個暗不見天日的地窖中,你的傷勢也無法痊癒,說起來,還真該好好的感謝她呢,媸兒,記得下回格格再來的時候,一定得好好的謝謝人家。」
李大嬸沒發現女兒的異樣,自顧自的說個不停,「還有呀,咱們好久都沒有回去以前那兒瞧瞧了,不知道大伙兒現在如何了,你有空也去探探他們,順便問問劉管事還有沒有空缺,可以安排咱們再回去當差啊。」
「嗯,娘,我去做事了。」她不能停下來,只要一停,胤褆漾著嘲諷笑容的俊美臉龐就會清晰的浮現在眼前,苦苦的折磨著她。
「媸兒。」李大嬸捉住她的手腕,定睛瞅著她瞧,「有些事娘沒問你,不過希望有天你會主動告訴娘。」她可是她懷胎十月生出來的,怎會看不出她有心事?
桑媸胡亂的點點頭,便頭也不回的扛起水桶走了開,過去的日子對她來說恍如隔世,也讓她自愚蠢的美夢中清醒,烏鴉永遠變不了鳳凰、癩蝦蟆永遠別想吃天鵝肉,呵,說到底,只能怪自己太痴、太傻了……
一顆顆的淚珠開始爭先恐後的自眼眶逃出,為什麼過了這麼久,她卻依然感到心如刀割?不該呵,她不過是顆棋子,棋子不該有心、不該有情,更不該有痛,不該……
茫茫然的扛著水桶走著,她不知不覺的就這樣走到了以前居住的宅落前,放眼一看,卻霎時怔愣住。
天,怎麼會變成這樣?眼前寧靜樸實的宅院此刻僅剩下被火舌肆虐過後的斷壁殘垣,處處狼藉,哪還有人煙呢?
桑媸慌亂的放下水桶,不敢置信的顫步向前,心中彷彿被掏空似的,她最美好的一段日子已經灰飛湮滅,那段她還不是棋子的點點滴滴,全隨著一把火消逝了。
「咦?媸兒?你不是媸兒嗎?」忽的,熟悉的聲音自她的背後響起,讓她將視線自眼前的廢墟收回,轉向聲音的來處。
「劉管事?是你?大伙兒呢?他們都還好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桑媸一見劉管事便急急問。「唉,這真是說來話長,自從你跟你娘離開之後,咱們這兒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煞,莫名其妙讓一場火給燒了,至於其他人……」劉管事想到傷心處,禁不住老淚縱橫,「他們都走了……」
桑媸如遭五雷轟頂似的呆立在原地,淚珠如斷線珍珠般串流而下,「怎麼……怎麼會這樣……」劉管事拭了拭淚,徐緩道:「還說呢,後來我才知道是端親王那個叛國賊搞的鬼,你知道嗎?原來咱們主子就是當今大阿哥耶。」
桑媸並沒有他所預期的訝異,反而緊捉著他的手問:「你、你說什麼?是端親王放的火?」
「是呀。」劉管事對桑媸的反應微微的感到納悶,不過仍點點頭,「是呀,就是那個該死的端親王做的。」
「對了,大阿哥安排我在宮裡當差,你跟你娘呢?現在在哪?要怎麼跟你們連絡呢?」
劉管事的一連串問話彷彿都自桑媸的耳邊掠過似的,沒能進入她極度震驚與自責的心中,她憶起了端親王在得知這處地點時的姦邪笑容,更加確定自己便是毀了這個地方的罪魁禍首,她是殺了所有人的兇手!
「不——」她崩潰的尖聲嘶喊,在劉管事一臉茫然、措手不及之際,轉身狂奔。
「媸兒?媸兒?」劉管事高喊了幾聲,皺起眉喃喃的道:「怎麼搞的?連水桶都不要了……」
他喃喃自語的拾起水桶,正要轉身之際,卻讓面前的修長身軀給擋住。
「你剛剛喊的是誰的名字?」胤褆盯著他問。
「呃,奴才參見大阿哥。」劉管事連忙屈身行禮,照實道:「是以前在府里當丫環的女孩,叫做媸兒,不過早就離開了。」
胤褆斜揚起眉,俊美的臉龐上緩緩的浮現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淡淡的道:「把你知道的全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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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桑媸知道自己的錯誤造成了多大的遺憾之後,她的臉上便再也沒有笑容,緊擰著的黛眉始終沒有舒展的時刻,在她的心中有濃重的罪惡感,而這一切全源於自己無知的愛情與妄想,若非她不聽母親的話,一意孤行,任性的想接近胤褆,現在也不會害得大家命喪黃泉,而自己呢?背負了殺人與背叛的罪名,換來的也只不過是一場虛偽的對待與狡詐的利用。
她必須將心緊緊的封閉,埋葬曾有過的悸動與情感,用一輩子為那些因自己而喪命的無辜生命贖罪。
「媸兒,媸兒?」
桑媸猛的抬頭,朝喊她的女子虛弱的擠出一抹笑,「格格。」
「你在幹麼?怎麼我叫了好幾聲你都沒反應呀?」那凰盤腿坐在桑媸身旁的石上,好奇的看著她手中的針線,「在幹活呀?」
桑媸放下綉到一半的圖樣,搖搖頭道:「這是我想綉來送給你的。」
「送我?真的嗎?」那凰開心的拿起來猛瞧,欣喜的說:「好美的圖樣,我喜歡。」
「格格喜歡就好,格格的救命之恩媸兒無以回報,只能用這刺繡聊表心意,希望格格不會嫌棄。」
「怎會嫌棄,這世上可從沒人對我這麼好呢,我高興都來不及了。」那凰真摯的咧開了唇,將刺繡攢在胸口抱著。
「當心針,不要刺著了。」桑媸溫柔的提醒她,一邊將綉布上的針取下,小心的收好。
那凰凝視著桑媸片刻,緩緩道:「對不起,若不是你假冒我,現在也不會害你淪落成這般田地了。」不過,她真是不溜不行呀。
「我才要說對不起呢,隨意便冒用格格的名諱,你不怪我就好了。」桑媸搖搖頭,一臉的歉意。
「才不會,我一點都不希罕這格格的頭銜,誰想要誰就拿走算了。」那凰說得沒有心機,可聽在桑媸耳中卻不由得一陣心傷。
她當初就是因為太想要這個頭銜,才會讓事情演變成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果然血統是不容假冒的,她的想法,始終是下等人的思想呀。
「對了,我今天來是要你小心的,那個大阿哥查你查得緊,好像非把你找出來不可呢,而且,他們還一口咬定我才是那凰,我怕他們會再給你加上一個欺君之罪,那就糟了,不過你放心,我可不是被唬大的,才不會承認呢。」那凰臉色一凝,憂心忡忡的道。
「是嗎?紙始終是包不住火的。」桑媸淡淡的低喃,早已不在乎再多加上幾條罪名。
那凰審視了她半晌,納悶的側側頭道:「我怎麼覺得你有些地方不太對勁,是不是有心事?」
「沒事,我們進屋去吧,娘一定會很高興看到你。」桑媸連忙收起臉上的落寞,站起身道。
「好呀,我也很想見見大嬸呢。」那凰那小女孩兒的心性,馬上又忘記了自己的問題,跟著桑媸轉身走向用茅草搭起的小屋。
「娘,娘,格格來看咱們了,快出……」桑媸一邊跨進屋內,一邊喊著,可臉上的笑容卻在瞧清楚屋內的情景而瞬間凍結,就連手上的針線也滾落一地。
「媸兒,怎麼了?大嬸……」尾隨進來的那凰也被眼前的狀況給怔愣住,同樣的僵住了臉,連說到一半的話都說不下去了。
天,這下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