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謎少年
蒼龍國都，蒼龍城。
蒼龍城雖然是青龍古國分裂后才建成，但是地理位置十分優越。南下三百里就是繁華的青龍河，向西臨近禁忌森林。千年淬鍊，蒼龍城的繁華程度，並不在青龍古都孟章城之下。
朝陽初升，這個繁華的都市已經運轉起來。自蒼龍城南門向城中心廣場，這片商業區一片嘈雜。催促聲，呵斥聲，嬉笑聲不絕於耳。
相對城南的嘈雜，城東倒是頗為幽靜。能居住這裡的都是達官貴人，豪門顯赫，商人們是不敢將貨物拉到此處折騰的。
朝陽的光輝之下，白牆琉瓦，其中一扇朱紅的大門之上『鎮南將軍府』的牌匾熠熠生輝。府中內院，數棵梧桐，鳥躍枝聞，翠葉之上，昨夜凝聚的露水折射著朝陽的霞彩……
一派祥和！
「砰！」
一聲木門被重重推開的聲音驟起，打破了這份祥和，驚走了早起的鳥兒，震落了昨夜的露珠。
「雲哥哥，雲哥哥起床了，太陽都……唔？雲哥哥你怎麼又沒穿衣服呀？咦~！身上又是髒兮兮的！」
一個小女孩脆生生的甜甜童音，至一扇敞開的房門之中傳出！
「上官可兒！你下次再進我房間，能不能先敲門啊？……還看什麼看？男女有別玲姨不是教過你了么？還不快出去！」
敞開的房門之中再次傳出聲音，一樣的脆生生，一樣的稚嫩，言下之意，發聲的應該是個男孩，似乎還有些無奈與不滿的情緒！
片刻之後，一個身著鵝黃衣裳，綁著兩束辮子，瓷娃娃一般的五六歲小女孩，至敞開的房門之中走出。大而靈動的眼睛純凈無邪，撅起的粉紅小嘴在那精緻的俏臉上，勾勒出了一副忿忿不平的表情！
「有什麼了不起嘛！又不是沒見過！」這被叫做上官可兒的小女孩靠在門牆之上，小聲嘀咕著。
「晴姐姐來了么？」房中傳出聲音問道。
上官可兒瞪著無邪的眸子，遙遙看著一個十七八歲的俏麗丫鬟，略有些吃力的提著一桶清水緩緩而來，愛理不理道：「來了！」
「雲少爺，洗澡水姐姐打來了！」到房門前，俏麗丫鬟來看著滿臉忿忿的上官可兒掩唇輕輕輕一笑。
「進來吧！」
俏麗丫鬟聞言將水桶提了進去，片刻之後又傳聲音道：「啊！雲少爺你怎麼又把自己弄的這麼臟啊？要不姐姐幫你洗洗？……哦！你自己洗啊，那水姐姐放這裡了。這是換下的衣服吧？恩？床單也髒了！嗚~，雲少爺你能不能別天天把床單弄的這麼臟啊！姐姐很辛苦的！」
當俏麗丫鬟抱著數件衣物與床單走出時，也委屈的撅著嘴兒，不滿的嘆息道：「雲少爺那都可愛，就是天天換床單不可愛！」
上官可兒這時候忽然跑到走道中央，擋住俏麗丫鬟的去路，露出天真燦爛的笑容膩聲道：「晴姐姐，難道可兒不可愛么？」
雙手背在身後，精緻的俏臉上綻放著如花般的笑容，鵝黃的衣裳沐浴在朝陽的霞彩之下如同九天玉女般。當真說不出的可愛！道不盡的聖潔！
「唔？」微愣之後俏麗丫鬟不自然的笑道，「可兒小姐也很可愛呢！嗯？姐姐先把雲少爺的衣物拿去清洗了，今天天氣這麼好，不洗衣服真是太浪費了！」
說完不待上官可兒有所反應，繞過『可愛的上官可兒』匆匆的消失在走道的轉角之處。臉上的勉強與匆匆而去的背影絲毫不差的出現在上官可兒無邪的眸子之中。
「什麼嘛！雲哥哥笨笨的，怎麼能比人家可愛？晴姐姐笑得這麼假，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書房拿點墨水，倒到衣服上呢？」上官可兒看著『晴姐姐』如逃一般的離開茫然道。
「雲哥哥好了沒有，都快中午了！」上官可兒再次對著房門大喊道。
「好了好了，出來了」
片刻之後，一身著藍錦衣的六七歲少年至房間中走出，如星辰般的眼睛，瑩白如玉微胖的小臉，唇紅齒白，身上露出的小手也是水靈靈的，微濕的頭髮搭拉在身後。如果不是那兩道劍眉還算英氣，還當真不好分辨性別。
單以模樣來說，當真比上官可兒這個瓷娃娃可愛多了，因為少年就象塊上好的羊脂玉雕刻出來的玉娃娃。
上官可兒不待『雲哥哥』把門關好，拉著少年水靈靈的小手就往前院跑去。兩小至府中好一陣穿梭之後，來到一閣樓前。
「娘~」拖著膩人的甜甜長音，上官可兒放開少年的手，歡快的跑入閣樓之中。
閣樓的一層擺放著兩個大大的書架，四面掛著各種書法墨寶，明顯是一間書房。待少年進入書房之後，便看見一個宮裝美婦一臉溺寵的安撫著懷中撒嬌的上官可兒。
少年也露出如花的笑容，甜甜的對著美婦道：「玲姨早！」
美婦年若二十三四，如不是秀髮挽起，還當真用不得『婦人』一說。清美的面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美眸之中蕩然著溫柔之意，微蹙的額頭似乎又有些憔悴，瑤鼻朱唇。一襲雪白宮裙，舉止端莊，隱隱透著一股大家閨秀的氣質，當真美艷不可方物！
宮裝美婦眉目與上官可兒倒有六七分相似，想來應當是上官可兒口中的娘親了！此時宮裝美婦抱著懷中的上官可兒，向少年招手道：「雲兒你也過來！」
少年甜甜的笑容苦了下來，緩緩的，有些不大願意的來到宮裝美婦身邊，被宮裝美婦也一把摟入懷中，「呵呵」一笑，宮裝美婦的素手貼到少年微胖的小臉上！
「恩，小臉越來越嫩了，看的玲姨好嫉妒呢！」素手屈起，拇指和食指輕輕的掐住少年微胖的小臉，將那上好的羊脂軟玉好一陣蹂躪。
此時的宮裝美婦哪還有什麼大家閨秀的氣質，完全就是一個抱著心愛玩具的少女。
「嗚…玲姨放手，痛…痛啊！」少年掙扎道。
宮裝美婦聞言非但不放手，還將摟著上官可兒的手兒也收了回來，向少年的另一半面孔伸去……
好一陣折騰之後宮裝美婦才心滿意足的放下手來，望著少年那被自己揉捏得通紅的玉臉兒，呵呵笑道：「好了，你們先吃點東西吧！等等在上課。」
「嗚…娘好偏心哦！」上官可兒不滿道。
「小丫頭！」宮裝美婦也在上官可兒的嫩臉上輕捏一記之後，飄然而去。
兩小至宮裝美婦的身影消失之後，迅速的圍到一張紅木桌前，對那桌上那些湯，粥，小菜視若無睹，爭搶起那盤綠色的糕點來。
最終，上官可兒勝出！四塊綠色點心，一塊捏在左手上，一塊握在右手裡，還有一塊叼在那粉紅的小嘴之中，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條線，不無得意的看著面色忿忿的少年。
少年忿忿的面色一收，換上幽怨的神情，乞求道：「好可兒，乖可兒，分哥哥一塊好么？」
上官可兒頭上的兩束辮子左右晃蕩著，被綠色點心塞得滿滿的小嘴咿咿呀呀的說著什麼。雖然聽不清上官可兒說的什麼，不過看上官可兒的得意樣，少年知道上官可兒只怕沒有與自己『有福同享』的意思！
不滿的看了上官可兒一眼，少年將手中唯一的綠色點心消滅，再喝了半碗湯后，支著下巴望著自私的上官可兒。
上官可兒已經消滅了兩塊點心了，此時正準備對付第三塊，可是剛剛咬兩口之後就發現自己吃不下了！抬頭望著眼巴巴的少年，嘟嘟嘴道：「喏，給你。」
少年心滿意足的接過印著兩排牙印的綠色糕點，也不介意上官可兒已經咬過。狼吞虎咽般的吃了下去，生怕晚些，上官可兒反悔了，將糕點要回一般。
早餐之後，宮裝美婦飄然而至，親自教授兩小讀書認字，待兩小頭昏眼花，昏睡沉沉的熬到中午之後，又上精神起來，中午繼續上演一出糕點爭奪戰！恩，這次少年有備而來，與上官可兒打了個不相伯仲。
儘管兩小精神熠熠，卻依舊被那『晴姐姐』無情的押回房中，『禁閉』一個時辰的午休之後，兩小的春天終於來了！
鎮南將軍府那景色絕佳的後院之中，一對天真的孩子正拉著一個俏麗的丫鬟無憂無憂的嬉戲著，陣陣歡快的笑聲蕩漾在鎮南將軍府的迴廊樓閣之中。讓人聞之，心生暖意！
陣陣嬉笑聲中，那書房二樓的窗檯之處，宮裝的美麗婦人遙遙的望著那嬉戲著的身影，輕笑著。
忽而，宮裝美婦轉首向南，笑容一收，美目間露出迷茫，眉宇也輕輕蹙起……
漸漸的，日薄西山，晚霞片片。
晚宴之後，『晴姐姐』將兩小分別送回房中，洗澡睡覺。看著兩小熟睡之後，也打著哈欠消失在並不濃重的夜色之中。
『晴姐姐』離開的片刻，一扇房門悄悄打開，一個幼小的身影至門中閃出，一路躲，閃，騰，挪，潛行至『書房』！
依舊是『晴姐姐』離開的片刻，裝睡的少年也翻身而起，頃刻之間，退去全身衣物。不著半縷的身子之中，唯有胸前掛著一顆半透明的翠綠珠子！
這珠子似玉非石，晶瑩之處有如水晶，溫潤之處又有如翡翠，成人拇指大小，並不曾穿孔，用一根紅線編製成一個一般大小的兜子裝住，系在少年脖頸之間，落在少年如玉的胸膛之上。
少年退去衣服之後盤坐下來，閉目凝神，如一座石象般不再動彈。翠綠珠子緊貼在少年胸膛之上，漸漸的泛起如瑩綠芒。綠芒凝聚成絲，穿透少年的胸膛，進入少年的身體之中……
明月高升，月華如水透窗而入，又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少年是誰？這，還得從遙遠的另一個時空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