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節 白髮、黑髮

范子川睡到半睡半醒間，忽然模模糊糊感覺一個細小的身影正站在自己床前，「誰？」出於職業習慣范子川自然嚇了一跳，趕緊瞪大眼睛一看，只看到一身白的刺眼的皮膚，一副平板般的身材，竟然是小蘿莉，而且還是沒穿衣服的

「哇！你，你要幹什麼？」

「啊！」羅麗見范子川醒過來歡呼一聲，一下跳進范子川懷裡。

「啊？喂，喂，喂！」范子川吃了一驚，抓著小蘿莉就往外扔，怎奈小蘿莉胳膊雖然細細力氣卻不比他小，范子川硬推了幾下竟然沒推開。范子川趕緊沖宿舍里掃了幾眼呼，還好宿舍里沒人，不然這次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范子川剛剛放下心，忽然就聽有人大喊了一嗓子，「哇，原來他真的是蘿莉控！」

「范子川是蘿莉控，他是蘿莉控啊！」宿舍門被人一腳踢開，隨即一個接一個熟悉的身影鑽進來，范子川見到李嫣、胡赭、李肖文等同事，海南仔、川娃子等一班同學，輔導員顏海波、班主任黎素琴等老師，范子川還看到一個禿頭在人叢里一隱一現，赫然是美學老頭庄汗心，還有最後連巨妖、異形之母都舉著爪子加入了歡呼的行列，「蘿莉控，蘿莉控……」所有人都好象過節一樣興奮，當然除了范子川。

「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蘿莉控！」范子川急的一下跳起來，咚的一腦袋撞到天花板上，隨即還從床上掉下去，將一張椅子壓得稀巴爛，「啊！」

「呼呼呼……」范子川喘著粗氣，心臟仍然在不爭氣的在砰砰砰直跳，范子川向窗外看了一眼太陽仍然還沒有落山。

「壞了！」夏天的太陽落得晚，范子川抓起表一看，才知道已經快過了晚飯鐘點，只好又急匆匆的往食堂趕。

范子川腦袋仍然昏昏沉沉的，雖然他知道剛剛是做了個夢，但這個夢是就剛才那一點，還是昨天晚上也根本就是夢，范子川覺得自己有點分不清。

夕陽西下，馬路中間赫然出現了幾個熟悉的身影，好死不死范子川半路上剛好又碰見了好久不見的常務副校長。范子川心虛，他怕老頭還記得他，便沒敢直接走過去，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偷偷觀看。

老頭一腦袋頭已經全變了白色，而且還是灰白灰白絲毫沒有光澤的那種，最近這一連串事件對他的打擊可不小。

副校長現在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本來是眼瞅著到手的職位，誰也沒想到這個節骨眼竟然會生這麼多事情，原定一個多月前就該下來的任命，直到今天也沒見影，「今年這到底是燒錯了哪炷香啊？怎麼玉皇大帝、如來佛祖一個賽著一個跟自己做對！自己這個副校長要想扶正，難道得等下輩子了？」副校長眼神沒來由又是一暗。

站在副校長對面的是一名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他看著副校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還道是副校長正在為自己女兒的事難過，再看看老頭滿腦袋白，僅有的一點對副校長的怨念也消失了。

中年男子身後是一名和他差不多歲數的女人，女人懷裡抱這一隻暗紅色的盒子，眼睛木然地望著遠方，雖然她一滴眼淚也沒有，但好象已經死了一回似的。

范子川雖然並不認識這對中年夫妻，但看那名母親的樣子，她身材高高瘦瘦，雖然留著一頭短，但正茫然看著遠方的那張布滿皺紋的圓臉，跟前天跳樓的女孩卻有九成相似。

副校長又安慰了兩夫妻一陣，太陽越西沉，中年男人攙扶妻子走在落日的餘暉里，似乎也被鍍上了一層金色。雖然是兩個身影，但卻顯得孤寂無比，一陣清風吹過，將兩人的衣服緊緊裹到身上，襯托得他們身形更顯單薄，遠遠看去好象兩座古舊的銅像。

范子川看著步履蹣跚的兩夫妻，忽然想起自己的父母，那一對已經年近六旬的老頭、老太太，現在也該從地里回來了吧，不知道一向喜歡息事寧人的他們，最近有沒有又受對門甄家的欺負。雖然自己已經打電話告訴他們，自己趁著業餘時間在市裡兼一份職，不但完全可以負擔起學費外加生活費，還能養他們的老，他們可以想干點什麼幹什麼，再不用種那幾畝地了，但范子川可以保證，兩人是肯定不會聽自己的話的。

范子川長嘆一聲，忽然覺得有點涼，但卻又不是冷風吹過渾身都涼的那種，范子川往腿，兩道深深的濕痕顯得異常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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