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本來,辜家已經準備好嫁女兒的心情了,但是辜立怡表明了「要嫁就死」的堅決,辜家父子也軟了心,他們本來就疼辜立怡,現在她堅持不嫁,他們也不會強求。
只是辜家認定了女婿的心沒變,不但和葉皓帆相處甚歡,甚至還有女婿愈看愈對眼的欣喜。
對於葉皓帆的好他們沒話說,但是對辜立怡的倔脾氣他們也沒轍,所以,問題只好就這麼僵著。
「皓帆啊,你去找她聊聊吧,小倆口鬥鬥氣是正常的,但是鬧脾氣也別拖得太久,這樣會影響感情的。」現在葉皓帆一星期來辜家報到三次,可每日他來了,辜立怡不是刻意出去就是躲在房間里,像剛才她一看到他,她又跑到院子去了。
「好,我去找她談談。」
「嗯,皓帆,辛苦你了,阿儀從小就被我們給寵壞了,她的脾氣又壞又倔,你可要多包容她。」辜得恆語重心長的要他包容,話里也有完全將女兒託付給他的意思。
「爸,我知道的。」葉皓帆知道辜得恆十分賞識他,已經把他當女婿看了,於是打鐵趁熱的先喊爸。
「好好好,阿儀能交給你,我就放心了,以後去見了她媽,我也有交代。」辜得恆被他這聲爸叫得心花怒放,感動得不得了。
「爸,那我先去找阿儀了。」
「好好,快去,你們好好談談吧,你早點按耐住她,讓她點頭,那麼婚事才可以早點進行。」意思是說,要娶他女兒還是得靠他的能耐了,要有本事讓辜立怡歡歡喜喜的當新娘。
「嗯。」葉皓帆聽了他的話便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由這陣子的觀察來看,辜立怡跟那個馮匯嵐是沒什麼牽扯,那傢伙已經確定了不是個該考慮的阻礙,那麼事情就如四月說的,純粹是她在鬧脾氣而已。
遠遠的還沒踏出大門,葉皓帆便看見辜立怡在院子里,把鞦韆盪得好高。
這女人又不要命了嗎?沒事把鞦韆盪那麼高,摔下來還得了,他心頭怦怦跳,膽戰心驚。
「下來。」一走近她,他立刻命令。
辜立怡一點也不想理會他的存在,繼續忘我的享受風的快感。
「我叫你下來。」葉皓帆又再一次命令。
但她依然故我。
他快這女人搞瘋了,四月說她是在生氣他沒向她求婚,只要他求婚她就會點頭答應嫁他。這不是分明要他認輸嗎?先開口說愛她然後讓她笑他,這種事他可不會幹,不過不會做不代表不能利用。
「你再不下來,就聽不到求婚詞了。」葉皓帆嘀咕著。
這回他的聲音比剛才得小的多,可是辜立怡卻有反應了。
「什麼?」像是聽到中獎通知,她立即從鞦韆上跳下來。
「女人!」看到她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他急得跑過去接她,怕她摔著。
結果本來可以安全落地的辜立怡見突然跑出來的葉皓帆佔住了她的落腳點,她心一慌,手腳也亂了,直接撞到他身上。
葉皓帆便成了她的肉墊。
「你這女人,一天到晚不要命,你真的很欠扁!」被撞得全身骨頭都痛的葉皓帆很快的掃了她一遍,知道她沒事後便開始破口大罵。
「你才欠扁,我明明可以安全落地,是你擋住我的,誰扁誰啊!」辜立怡跌坐在他身上,一收到他不客氣的斥責也立即反擊,不只口頭上的,她還當真在他肚子上揍了一拳。
他遭到襲擊立刻反制,如豹般靈敏的身子一翻,她立即成為他身下的獵物。
「辜立怡,別惹我!」葉皓帆迸射著想吞噬對方入腹的慾望。
「是你先來惹我的。」辜立怡又氣又無辜的說著。
「當初是你在舞會上先來勾引我的。」
「舞會本來就是用來跳舞的,如果跟你跳支舞就算勾引的話,那你也太自大了。」雖然當初是為了四月和皓帆的事而去接近他,可是她仍不想承認自己主動釣他的事實。
「是嗎,那你用計污衊我摸你屁股又怎麼說?」那火熱刺辣的一巴掌,他至今仍不能忘,尤其是當時「掌聲」響起后大家對他的注目禮。
「你本來就摸我屁股,你還有臉問我,你要不要臉啊。」辜立怡一想到這就火氣難消,這男人下流到在公眾場合摸她屁股,他還有臉敢提這件事。
「我沒有,我沒有摸你屁股,你要我說幾遍?」這女人什麼本事沒有,就找死跟是非不辨的本事最高招。
「明明就是你,我一回頭就看到你了,你還想狡辯!」
「你這女人!我快被你煩死了。」他本來就沒什麼耐性,現在有理說不清更惹他心煩,索性讓她閉嘴,免得他的火氣會抑制不住的燒傷了她。
而讓女人閉嘴,他是最有心得的。
「要蓋章了。」霸道的宣告后,葉皓帆直接行動,以唇封住她的嘴。
「唔!」辜立怡沒料到在她家裡,他竟然還敢做這種事,他找死嗎?她爸就在客廳耶。
微愣了幾秒后,她開始掙扎,結果兩人在草地上扭*成密不可分的一道影子。
遠遠看去像是火熱的一對情侶。
同時間客廳里的辜得恆放下落地窗的帘子,欣喜的轉頭,他相信辜家的喜事就不遠了。
葉皓帆在鏡子前左右端詳了好一會兒,他的心情因此愈來愈惡劣。
那恰查某又咬他了,該死的!
小心翼翼的撫著他所向無敵的美唇,他心疼上頭又多了一個傷口,而且腫得像座小山。
這千金女明明就愛他,明白的承認有那麼難嗎?非得這樣對他暴力相向。
「你在幹麼?」葉皓帆回家來發現風流老哥對著鏡子照了老半天,不知在幹麼。
「照鏡子啊,還能幹么。」葉皓帆沒好氣的說著。
「你的嘴!」他一轉頭葉皓帆便發現不同,因為他的唇腫脹得扭曲了原先的弧度。
「怎麼了,吃到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嗎?」
「是吃到不幹凈的女人。」葉皓帆轉身往飯廳走去。
「女人,是阿儀嗎?」
「廢話!除了她還有哪個女人敢向天借膽。」
「是哦,也對。」知道是辜立怡的傑作,葉皓帆立即忍不住笑了起來。
「還笑,都是你害的,要不然我也不會惹上這個女煞星。」
「是嗎,可是你不是愛這個女煞星?」
「我什麼時候說我愛她了?」
「別騙我了,我是你兄弟我還不明白嗎?」
「哼,我說的沒錯,少愛少麻煩。」葉皓帆對於自己和辜立怡之間僵持的狀況很心煩。因為自從跟辜家提了親后,他就沒有找過別的女人了,因為他覺得有辜立怡就夠了,不想再和別的女人有牽扯。可是他為了她成了一個忠實男,她卻百般惡劣的對他,他真的是很不爽。
「如果你願意向她求婚就沒有麻煩了。」四月在飯廳擺碗筷,聽到他的話立即接著說。
「求婚!讓她有把柄來笑我嗎?」
「這跟把柄有什麼關係?你們都相愛不是嗎?」葉皓帆說。
「相愛個屁!」
葉皓帆和四月聽到他這麼說都忍不住笑出來。
「笑什麼?」
「笑你跟阿儀是天生一對,連說的句子都一模一樣。」剛才他那句話像極了辜立怡的口吻,讓他們覺得這兩人不但性格相近,現在連說話也愈來愈像了。
像!他就是覺得辜立怡有著和自己相近的靈魂,才會看上她的,可現在卻為了不服輸的相同性格而僵在這裡,可見得像根本不是件好事。
「你真的不能好好的跟她說你對她的心意嗎?這對女人很重要。」四月以女人的立場告訴他。
「那是對正常的女人而言,辜立怡並不屬於這個範圍。」哪有女人這麼不可愛的。
「可惜,你愛上了這個不正常的女人,那麼你就得認命的照她的方法來走。」葉皓帆很實在的提醒他。
「不用,我只要在她爸身上多下功夫,她一樣是我的。」
「別騙自己了,你知道阿儀的那種硬個性是不能來硬的。」四月相信他明白這道理,否則早就逼得辜立怡狗急跳牆了。
「好啦好啦,不提這個,大不了不要了,吃飯。」葉皓帆不想再繼續談這個話題,悶著頭開始吃飯。
但,入口的食物卻引發他唇瓣的疼痛,這更讓他不得不想著辜立怡那害人精。
可惡的女人,就不信他擺不平她。
他不要了!就這麼簡單?
本來兩天就會來家裡打通關的葉皓帆突然連續不見了兩個月,辜立怡覺得奇怪,來公司找四月問原因后,竟然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是啊,那天他是這麼說的,後來他就不再跟我們提這件事了。」四月實話實說,她也不明白現在葉皓帆的心裡在想什麼。
「什麼,他真的這麼說?」辜立怡快瘋了,他竟然真的把她當成面紙,說丟就丟。
「也許他是故意以此試探你吧。」八月裝得一副大師級的態勢說。
「怎麼試?」
「就這樣試呀還怎麼試,逆向操作你不懂嗎?」看她在這跳腳的模樣,如果葉皓帆真有此意,恐怕他是成功了。
「什麼逆向操作,他根本是本性不改,又去找下一張面紙擦嘴了。」
「什麼面紙?」四月和八月都聽不懂。
「哎啊,反正就是這樣啦!」辜立怡氣極了,在原地跺腳。
「你呀,喜歡人家就明著跟他說不就沒事了嗎,幹麼憋著不說,現在在這氣得半死。」
「為什麼要我說?是他要娶我又不是我要嫁他。」
「你不嫁人家,幹麼來這裡問他的事?」四月反問。
「我來問清楚好向我爸交代,他一直問我他去哪了,我怎麼知道他上哪去死了。」辜立怡口是心非的說著,事實上她感到很奇怪,她爸跟她哥並沒有頻頻追問葉皓帆消失這件事,不過偶爾提一下罷了,反而是她好奇死了。
「婚事是你爸跟皓帆自己決定答應的,你又沒有同意過,現在新郎不見了,他們找你有什麼用呢。」
「是沒用啊,可是我要知道葉皓帆到底是在搞什麼鬼,他到底把我當什麼了。」最後,辜立怡還是明說了自己的心意。
「辜立怡,你跟葉皓帆兩個都有病,而且是病入膏肓!」八月很不客氣的說著,她以為自己的脾氣夠壞、夠怪了,沒想到葉家的紈*男和辜家的千金女更勝她,簡直變態到極點,是天上少有、人間也無的怪胎種。
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在比誰先開口說愛,真是畸形到讓她不敢恭維。
四月見好友如此,也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唉。
「最近家裡在改建,要重新整理,也許皓帆是忙這個才沒時間吧。」四月雖明知此理由不成理,但多少看看有無安慰效果。
「家裡好好的,沒事幹么改建?」
「我也不知道,皓帆說房子太舊了,要重新弄過。」她也覺得奇怪,聽*說那棟房子兩年前才重新整理過,現在還很新啊。
「四月,有一個Case指定要你……辜大小姐,你也在啊?」四月的老闆林昕晟拿著一隻文案進來,卻在看到辜立怡后微愣了一下。
「幹麼看到我像見鬼,你吃錯藥啦?」辜立怡對他見到她的表情很不滿意。
「你說有什麼Case要給我?」四月問。
「哦,對,是有一個Case,不過不急,你們聊,我待會再給你。」林昕晟不自然的應著,立即問到會議室去。
四月覺得老闆今天怪怪的,但是辜立怡還在這裡,她也沒多想什麼。
倒是和林昕晟熟透的八月立刻察覺不對勁,跟進了會議室。
歲月如梭,白駒過陳,日子在轉眼間就到了十月份。
而這幾個月來,葉皓帆真的沒再來找過辜立怡。
要不是辜立怡從四月那確定他還活著,她會當他是不小心意外身亡了。
這紈*男當真耍著她玩嗎,太過分了,她再也不等他,再也不要想他了。
氣咻咻的,她包袱款款,便一口氣飛到舊金山,她打算在這裡住到她忘了葉皓帆這號人物再回家。
來到舊金山的頭幾天,她還樂得新鮮,因為環境事物都是新的,但是當她來到著名的紅色金門大橋時,她對葉皓帆的思念卻一擁而上。
橋,這讓她想起他的擔心及他的霸道,因為橋的記憶里有著他不可抹滅的一頁。
辜立怡站在這座全世界懸臂式排名第三的二·八公里長的大橋,探看著橋下的水,這裡的水雖然比台灣乾淨,卻沒有葉皓帆的影子。
台灣的那條臭河才有他的影子。
她的身子愈探愈低,希翼的是他會突然出現,然後大罵她笨蛋,沒事就要找死。
可是,好久了,那個想像中的人並沒有出現。
她收回身子,心裡念著那一天在橋上的情形。
那一天,他以為她要自殺,急得緊急煞車,結果引起連環車禍,那場誤會造成的車禍讓他花了不少錢賠償,可是他眉頭皺都不皺一下,心裡只在意他好佳在救了她。
其實,這麼想想,單是那一天他的表現,就足以證明他愛她了,雖然他嘴巴不說,可是對她的關心是那麼明顯的寫在眼底。
她怎麼會沒想到他對自己真有愛呢,或許自己在他心裡真的是不一樣的,他不當她是面紙。
辜立怡這麼告訴自己,可是,末了,她又推翻這想法。
不對,他要真愛自己,怎麼會突然就這麼不見?這不是當她是面紙是什麼?他對她跟對所有女人是一樣的。
想到了馮芫芫和余歡的下場她就心寒,她不要跟她們一樣,那樣太可憐了,而且可悲得令她心酸。
還好,她還沒跟他說過任何我愛你之類的表白,所以,她還不算是被他拋棄的可憐蟲。
忘了吧葉皓帆,明天會更開闊的。
她還想驕傲的保住自己的心,所以開始給自己洗腦做心理重建。
紈*男是配不上千金女的。走過金門大橋,她不斷告訴自己這一句。
然而橋上風好大,她開始懷念起被葉皓帆抱在懷裡的溫暖,她發現自己真的愈來愈沒用了。
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來回走完金門大橋,此時,辜立怡來到如夢似幻的藝術宮。
藝術宮是舊金山市民拍婚紗的好地方,她來到這裡時有兩對新人在拍照,看他們臉上洋溢著幸福,讓她回想起四月婚禮那天。
唉,這世上幸福的人兒還真多,什麼時候這樣的幸福也輪到自己呢?
正發著愣,一束捧花從天而降,砸到辜立怡的頭,她下意識的伸手接著頭上的異物,卻發現是束捧花。
這……她瞪大了眼,望著丟花的人,卻見他們揚著甜蜜蜜的笑走向她,用英文對她說:「送你,祝你幸福。」
原來這對新人因為看到辜立怡一個人站在那裡,一副落寞的樣子,像極了剛失戀的人,所以他們便決定把捧花送她,讓她也感染他們幸福的氣息。
辜立怡聽到那對異國夫妻的祝福,再看著捧花,她的思緒瞬間又被拉回四月的婚禮上,畫面停格在她和秋瑾接到捧花,然後和葉皓帆對望的那一個片斷上。
當時心中泛起的漣漪和莫名生出來的某種情愫,似乎在這一刻又被喚醒。
是不是在那一天,有些事情就已經註定了?辜立怡心想著。
久久,她的思緒跌在有葉皓帆的回憶里,一直回不來現實,待她回過神來,想到應該要道謝時,那對新人早已不見人影。
小心的捧著代表幸福的捧花,辜立怡的心彷佛已經開始融化了。
「查出來了,阿儀的信用卡使用地點在舊金山。」辜立怡一得到消息立刻告訴葉皓帆。
「舊金山,她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跑去舊金山。」葉皓帆聽說辜立怡又不見了,急得像無頭蒼蠅到處找人,又怕她這位小姐腦袋打結去跳河,沒想到她是去了舊金山。
「是啊,阿儀向來是想到什麼做什麼,如果她突然跑去非洲探險我也不會覺得奇怪。」這個獨立的妹妹雖然任性,但是也挺會照顧自己的,從以前她就像風一樣,常四處遊走,除了擔心並替她祈禱外,他們也不能做什麼,因為管也管不住她。
「好,我去舊金山找她。」生怕她在異國有個不小心,葉皓帆巴不得立刻飛到她身邊,掛下電話,他立即開始準備。
「皓帆,我勸你,如果你願意放下驕傲對她說你愛她再去找她,否則去了也只是白費力氣。」四月語重心長的勸著他。
「我房子都已經要完成了,她看了就會明白的。」葉皓帆還是堅持不先說愛。
「可是房子好了也得她看到啊,如果她不肯回來,她根本就不會知道你的心。」
「會的,她敢不回來,我綁也把她綁回來。」他很獨裁的說。
「你……」唉,對他們兩個她沒轍了,只能說愛情輸給了他們兩人的驕傲。
命運是個狗屁!辜立怡氣憤的掛下電話大罵著。
提著行李,她打算再離開台灣。
從舊金山飛回來,本來打定主意要跟葉皓帆說個明白的她,在聽到他的秘書說他出國后,她的心情頓時降到最低點。
搞什麼,她做了那麼久的心理建設,好不容易肯不要面子先找他談了,他卻不在。
她哪有那個精神等到他回台灣啊。
「混帳、王八、可惡、白痴、什麼東西!」辜立怡劈哩啪啦的叫嚷,也不知道是在罵他還是在罵自己,或者怪罪命運和緣分。
她提著行李招了輛計程車再度往機場去,決定這一次真的要在國外待到忘記大牛郎為止,否則她辜立怡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