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沒想到，心語擔心的事情成真了——眼見婚禮就快開始了，還不見新郎！

一群人全急得跳腳，而高正琛更是把怒火發作到高天傑的身上。

「心語，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高天傑內疚地道歉著。

「大哥，你別聽爸的。這是公事，也是不得已的呀！而且婚禮就算今天不舉行，明天也可以舉行嘛，做生意就是這樣，機會是不等人的。」心語體諒地說道。

「對呀，我贊成！」身為伴娘的沐融舉手贊成。不過，高天臨要是敢放她鴿子，她才不會輕易放過他呢！

高天傑笑笑。「謝謝你們。」

心語和沐融則相視燦然一笑。

「天傑，別聊了！快來幫忙招呼客人。」看高正琛的表情，就知道他還在氣高天傑。

沐融把高天傑推了出去。「去吧，有我陪二嫂就行了。」

「沐融，狗狗們怎麼樣了？」今天為了婚禮，全家人都出門了，狗狗沒人陪怎麼辦呢？

「放心，我把它們送去住宿旅館了。」

心語點點頭，又問道：「那有幫它們帶玩具嗎？」

「有……哎呀二嫂，別管這些了啦！二哥還沒回國，你都不急喔？」

心語苦笑。「急呀，可是我又能怎麼辦？」

「可是外面賓客全都到了，如果婚禮不能舉行……」

忽然，外頭的音樂響了起來，心語又急又緊張地握住沐融的手——

「快開始了嗎？」

這時，任盈縈匆匆忙忙地快步走進新娘休息室。「沐融，快幫心語整理一下，婚禮要開始了！」

心語倏地眼睛一亮。「媽，天寒回來了嗎？」

「嗯，你爸剛才接到電話，說天寒已經出關了，正在趕回台北的途中，再過半個小時就到！我們叫司儀拖一下時間，應該就來得及。」

可是，半小時過去了，仍然不見高天寒出現，司儀都辭窮了。眼見滿場客人開始不耐煩，甚至已經想離席了，高正琛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好先牽著心語慢慢走向紅毯那一端，現在能拖一秒是一秒。

踏上紅毯的第一步，心語透過頭紗看向前方，並未看到天寒站在前面等她，失望得心都涼了。

「爸……」

「沒關係，繼續走。」高正琛抱歉地拍拍她的手，安撫著。

全場賓客全都知道為什麼新娘腳步遲疑了一下。因為截至目前為止，新郎依然不見蹤影。

大部分客人都抱著一絲絲看好戲的心態，只有幾個至親好友才是真正為心語著急。

心語緊緊握著手中的戒鏈，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走到紅毯盡頭時，她的淚倏地滾了出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心語的手忽然被人緊緊地握住，接著立刻聽到了滿場的掌聲。

她抬眼一看，是高天寒！

她鬆了口氣，開心的淚再也管不住地流了下來，七上八下的一顆心，此刻才真正安穩。

「對不起，我遲到了。」高天寒氣喘吁吁，滿臉鬍子沒刮，西裝外套還縐縐的，模樣超級狼狽，可是他臉上的笑容卻好燦爛！

「再晚一秒，我就不嫁了！」她嘟著嘴，忍不住抱怨道。

「幸好老天保佑！」他慶幸地執起她的手，綿綿密密地吻著。

「新郎，等一下，還沒到吻新娘的程序。」主婚人阻止道。

但這對新人不理他，他們拿出緊捏在手心的戒鏈，逕自為對方戴上。

「我好愛你。」

「我也好愛你。」

「你今天好美……」高天寒掀起心語的頭紗，屏息地讚歎道。

然後，他倏地深深吻住她，將這五天的相思，全注入在這一個吻中。

主婚人大驚失色。「等一下，等一下，你們怎麼自己來了呢？」程序都亂了嘛！

現場賓客的歡呼聲頓時此起彼落，這真是一場特別又感人的婚禮！

見程序都讓這一對新人自己走完了，主婚人也只好喊：「禮成！」

心語幸福開心地將新娘捧花往沐融的方向丟去，可是突然一陣風刮來，將捧花吹偏了方向，直往高天傑的方向飛去。

「給我！」一個清亮嬌嫩的女聲響起，本來直覺想接花的高天傑想收回手，但花已經落在他手上了。

不！正確的說法，是落在兩個人手上。

「是你！」討厭的大老闆——高天傑！

「是你！」驕縱的千金女——況雨婕！

兩人都非常驚訝，不過高天傑隨即鎮定下來，因為況夫人是母親的好友，所以況雨婕會出現在這裡，自然是合情合理。

「快給我！」況雨婕瞪著他，要不是為了收集新娘捧花做壓花，她才不會來參加可能有高天傑出現的婚禮。

「搶什麼？要就拿去吧。」高天傑爽快地讓給了她，隨即轉身離開。他才不想跟這個小女孩一般見識。

他過分爽快，反而讓況雨婕生氣，恨不得把手上的捧花砸向他的腦袋。

哼！高天傑，你給我記住！

婚禮結束後，回到家，兩人好不容易能單獨相處了。

「天！我真想你！」高天寒吻著心語的耳垂，大手拆著她身上這套礙事的禮服。

「我以為你不來了……」心語仰起頭，享受著陣陣愉悅的酥麻感。

「沒有任何事比和你結婚更重要了。」

高天寒低頭吮吻著她雪白的胸，然後隨著褪下的禮服，進攻她胸上美麗的蜜果。

「嗯……」心語承受不住地呻吟了起來。

「對了……」高天寒忽然停下吻，將她抱起，讓她坐在他的腿上。「這次去瑞工，我幫你買了禮物回來。」

「什麼……」心語喘息著，還反應下過來。

「你看。」他從口袋拿出一個珠寶盒遞給她。「打開看看。」

心語小心翼翼地打開——

「哇！好可愛喔！」她立刻驚喜地叫了起來。

那是一隻透明無瑕的水晶小狗，是由一整塊水晶雕出來的，雕工精細完美，是高天寒為了彌補不讓心語養狗的歉疚而特意去挑的。

「喜歡吧？」他吻了吻她嫣紅的唇。

「好喜歡，謝謝你！」

「你不會再生我的氣了吧？」

「生什麼氣？」

「我叫你把狗送走的事。」

「呃……我沒生氣啊……」反正她又沒把狗狗送走……

「下氣就奸。你知道嗎？你下接我電話，我根本無心工作……二局天寒的眼裡盛著滿滿的深情。

「我也下能沒有你。」心語感動得不能自已，她紅著眼眶低頭吻著他。

這一晚，心語成了主宰者，她的動作雖然生澀，但卻給了高天寒一次次最熱烈的激情……

隔天，一向嗜睡如命的高天寒競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因為今天他即將和心語飛往法國去蜜月旅行。

「心語，醒醒，來不及了。」

「小寒……」

小寒？不用叫得這麼肉麻吧？高天寒寵溺地笑笑。

昨晚兩人「運動」到深夜，可能真把心語累壞了吧，所以不管他怎麼叫，心語還是繼續睡。

高天寒想了想，決定先下樓看寶媽早餐弄好了沒。

下了樓，神清氣爽、滿臉春風的他，立刻被高天臨虧——

「厚——娶了老婆就是不一樣，不但會笑了，還會主動跟人打招呼耶！」

高天寒瞪了弟弟一眼。「閉嘴！吃你的早餐。」

「哇——連話也變多了耶！以前只有兩個字，現在多了五個字耶！」高天臨繼續下怕死地取笑道。

「話最多的人是你！」高正琛白了高天臨一眼。

「天寒，吃早餐吧。」任盈縈制止兩人。

「不，我……我出去。」高天寒本想說「先出去花園逛逛」，但一看到高天臨戲譫的眼神，立刻硬生生吞回五個字。

高天寒一走到花園，就看到草地上有幾間小型的木造別墅，應該是給小狗用的吧？他頓時感到有些內疚。

心語那麼善良、有同情心，把狗送走，她一定很難過吧？

不過還好，心語似乎並沒有責怪他，高天寒不禁再次覺得自己果然娶了個體貼的好老婆……

「唉——可惜了這個好作品。」他拍拍狗屋屋頂。

忽然，高天寒覺得腳邊有一團軟軟的東西在磨蹭著，他低頭一看，立刻吼著跳上了狗屋，全身雞皮疙瘩冒出，只差沒叫救命！

屋裡的人聽到他的吼聲，立刻全都跑了出來。

「快把它們弄走！」高天寒氣得已經要殺人了。

「發生什麼事了？」剛起床的心語，也被那吼聲嚇得跑出來。

看見高天寒被三隻小狗嚇得跳上足足有一百二十公分高的狗屋上，心語拚命忍住笑，她知道如果她敢笑，高天寒一定會用眼神燒死她！

她連忙上前，把狗狗抱給寶媽和高天臨帶走。

危機解除後，高天寒俐落地跳了下來，他目光森冷，對心語淡淡地道：「進來。」隨即轉身往屋內走。

「媽，爸……」心語知道慘了，趕快向高氏夫婦求救，但高正琛和任盈縈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無奈地聳聳肩。

心語只好乖乖地上樓。

看著房門，心語實在沒有勇氣伸手打開。不過門內的高天寒彷彿感覺到她來了，他寒著臉打開門，一語下發地瞪著她。

「對不起……」心語小小聲地道著歉。

高天寒還是下說話。他氣極了，這輩子還沒這麼丟臉過！

「我知道我沒有聽你的話，是我的錯，可是那些狗狗被人丟在垃圾桶旁，很可憐……」

高天寒繼續瞪著她。

「天寒……你不要把它們送走，好不好？」她聲音軟軟地求道。

高天寒挑起眉，拳頭緊握，表示他此刻真的很生氣。「有它們就沒有我，自己考慮。」他越過她身邊，走下樓去。

曾經被一群野狗圍攻的他，真的一刻都無法和狗相處，一想到狗很可能從某個角落衝出來攻擊他，他就全身不舒服。

心語沒有拉住他，只是低著頭掉淚。他怎麼能叫她做這麼殘忍的選擇呢？

看他這麼生氣，他們的蜜月旅行想必也泡湯了。

心語擦著淚下樓，此時寶媽已經把狗狗全關在籠子里了。她心疼地將它們放出來，抱著它們猛掉淚。

要她送走狗狗是不可能的，可是天寒現在的反應又這麼激烈，怎麼辦呢？

心語想了想，決定先把狗兒們送到寵物旅館去住一陣子，在家裡沒有狗的情況下慢慢說服天寒，應該會比較容易吧？

於是，心語帶著狗兒們，向寶媽交代了一聲，便叫了計程車離開了。

高天寒氣得出去晃了一整天，晚上回到家時，還要司機小李先進門看看狗送走了沒，等確定狗狗全不在以後，他才下車進屋子。

一進門，只見家人都在吃晚餐，沐融也在，但卻不見心語的蹤影。

他頓時有些愧疚，問道：「心語呢？在樓上？」一定是難過得吃不下吧。

「喔，寶媽說她送狗狗去寵物旅館了，現在應該還在那裡吧。」沐融說道。

心語從早上出門之後就還沒回家，應該是因為捨不得狗狗，所以才遲遲沒回家。

「應該？」高天寒覺得不對勁地眯起眼。

「是啊，是人「應該」都會捨不得啊！」高天臨瞪了他一眼，沒看過這麼沒有愛心的人。

「好了，你們別怪他了。天寒，先吃飯吧，吃完飯再去帶心語回來。」還是高天傑講道理。

「寵物旅館全是貓呀狗的，二哥肯定沒種去。」高天臨涼涼地諷道。

「是呀！」沐融故意附和。

「你們別這樣，要是你們被一群野狗圍住，你們也會像他一樣的。」高天傑端出大哥風範，阻止這兩個人再取笑高天寒。

「哪一間？我去。」高天寒不認輸地說道。

沐融從手提包里找出了寵物旅館的名片，遞給高天寒，高天寒立刻先撥電話確認。

掛上電話後，高天寒一臉難看的表情。「心語根本沒去！」

「嗄？！不會吧？」沈沐融嚇了一大跳。

高天寒銳利的目光立刻射向她。

「喂！別看我，這次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沐融被他嚇了一跳。

「喂！別嚇我老婆喔！」高天臨立刻護住沐融。

「沈、沐、融！」高天寒才不相信她，一雙銳眼始終盯著她。

「這次真的不是我啦！」沐融委屈極了。

高天傑開口。「天寒，冷靜一點。」

「對呀，說不定是心語怕你把狗送走，又捨不得狗，才會故意躲著你。」高天臨猜著。

「心語不會這麼不懂事，我們還是趕快出去找找看。否則爸媽回來，要是知道心語還沒回家，一定會很擔心。」高天傑是怕她出事。

「她沒有朋友，要從何找起！」高天寒好著急。她一個小女人，人生地不熟的，帶著三隻狗能上哪兒去？

沐融想了一會兒。「上次我讓她去住飯店，如果她這次離開又是要躲你，說不定也會找飯店住下。」

「很好。」高天寒立即跑了出去。台灣能讓狗進入的飯店不多，他一間一間找，就不信找不到那個愛落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