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已經連續好幾天了,李朵葵每天就這麼坐在客廳一處臨窗的角落,看著外頭漸漸變紅的楓葉,在她眼前一葉一葉的暈開。
她是喜歡秋冬的,喜歡有冷風穿過臉上的感覺,因為冷空氣的到來,代表著溫馨的聖誕,熱鬧的新年就要到了,每當天氣變冷,大地都褪去彩色衣裳時,她的心反面是溫暖的。
但是今年的心情異常,李朵葵想起周健君家那張月曆上紅色圈圈,那個醒目的紅色記號就畫在二十五號上頭。紅原本就是喜慶的象徵才是,也應該在這冷空氣中代表著痛背叛,一種欺騙的感覺,但是奇怪的是,她幾乎已忘了周健君的臉孔了。
她這幾天反覆的想自己和周健君曾經的一切,覺得有點可笑。
自始至終周健君一直要求性方面的愛比精神方面的愛要來得多,李朵葵很驚訝以前為什麼都沒發現這點,而可以跟他保持距離的談了五年的戀愛,或許周健君一開始就和別的女人談性的戀愛,然後跟她談精神戀愛吧!她相信周健君能捺著性子陪她走這段愛情路,是因為他還沒得到她,一旦他們進步到性時,相信也是這段愛情的夭折日。她一直是個保守又堅持已見的古板女人,跟周健君五年了,也才發展到親吻的程度,而且韓偉特在短短几天已完全取代周健君的位置了,她一直懷疑是不是自己水性楊花,不然怎麼會才結束一段感情而已,又馬上投向另一個男人懷抱,並且將一個男人忘得一千二凈。
明天本來是她要和周健君共度的,但是現在她卻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並計劃要煮什麼大餐以慶祝聖誕節,多奇怪啊!
可是李朵葵心裡卻清楚的知道,她愛韓偉特更甚周健君這答案她是十分的篤定,她一直告訴自己,或許韓偉特才是真愛,但是,她又矛盾掙扎著,因為她害怕,她覺得五年都摸不透一個人了,更何況是只有幾天的光景。
她知道自己是真愛上他了,但是又懷疑這男人值不值得她愛,她害怕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報,害怕這些到頭來只是場空而已。也許當他們倆都離開這地方后,這段感情就隨風而逝了,到時候會不會只是徒添回憶而已。
李朵葵告訴自己,應該別把感情放太多,免得覆水難收,但是,她表現出來的慾望往往和想法背道而行,這是她無法控制的。
「葵子,你怎麼一大早就在嘆氣啊?也不多加件衣服。」韓偉特細心的替她披上外套,「怎麼了,你好像有心事?」他最怕看到她這種落寞的樣子。
「沒有啊!你看,窗前的那棵楓葉紅得好漂亮。」
「嗯……葵子。『』
「怎樣?」李朵葵有點心不在焉的答道。
「葵子,你……你是不是覺得這裡無聊?」
「不會呀!這裡有各種大地萬物,到處都充滿了生機,怎麼會無聊?你聽,有那麼多的歌唱,這比起都市的汽車喇叭聲要悅耳多了。」
「真的!你真的這麼覺得。」韓偉特興奮得不覺自己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倍。
「對呀!你不喜歡嗎?」
「喜歡,喜歡,我當然喜歡。」我還喜歡有你在這裡,不過後頭這句話韓偉特還不打算告訴她,時機尚示成熟。
太好了,他顆心可以放下了,他早巳打定主意不會接下老爸的位置,他對那些金錢遊戲一點興趣都沒有,反正他還有一個弟弟,等事情都安排好了,他就自由了,本來他是打定主意一個人在山上過悠閑的生活,因為甚少女孩子會願意住在單調的山上,整天與泥巴為伍,過得簡單樸素,既然葵子也喜歡,那麼他們就可以攜手共度每個春夏秋冬,日出月落。
「偉特,明天就是聖誕節了,一個美好的節日。」
「對呀!我們來布置聖誕樹好不好?」
「聖誕樹?用什麼做?」李朵葵莫名的問。
「你看庭院里的那棵柏樹,它就是這裡的聖誕樹,我這還有很多飾品,我去找,我上次都有收起來,不過,那棵柏樹一年比一年高不知道這些飾品還夠不夠用。」韓偉特頓了一下,又道:「我還會在樹上放些吃的,然後第二天下那些就全都不見了,很好玩哦!」
「你每年都這麼玩嗎?你一個人?」
「對呀,和動物們一起過,非常不一樣。」
韓偉特會發現這遊戲,也是因為之前要躲父母為他安排的約會,所以才會在熱鬧的聖誕節一個人到這裡來。
突地,一陣陣急促的鈴聲劃破現在的寧靜。
「這是什麼聲音?」李朵葵詢問的眼神看向韓偉特。
如果在都市,這鈴聲就不算什麼,但在這不太文明的山上,安靜的環境里,那鈴聲聽來令人覺得刺耳不舒服,且也令人感到害怕。。
「別緊張,是找我的。」
鈴聲的頻率,就可知道事情的緊急狀況接近一一九,韓偉特不耐煩的走到客廳書架上,拿出他的小機器。
他只按了一個鍵,那小小的螢幕上便出現一個人頭,劈頭就罵:「你這混蛋,我已經找你好幾天了,留言你也不回,搞什麼!」
「幹嘛,天塌下來了嗎?還是要統一中國了?」
「比這更嚴重,你再不回來,你堂哥哦,就要被扒皮了。」韓駿宇不悅的張牙舞爪道。
「哦,那不好嘛!」
「什麼還好,你老爹的頭已經在冒火了,他幫你約好了明天中午一個飯局,拜託你一定要到,我可不要當你的代罪羔羊,你快點回來。」韓駿宇有點歇斯底里的吼了起來。
「吃飯而已嘛,你幫我吃就好了,我還以為什麼大事了,就這樣了,拜——」
拜完的韓偉特馬上關機,他當然知道那飯局是何用意,無非是又和某家千金談她有好,說他有多帥之類的,他才不會笨到回去吃那消化不良的八股大餐,他覺得還是葵子煮的飯好吃。
他不打算讓葵子知道這些無聊事,收起他的機器,丟到抽屜里,帶著李朵葵去找他收起來的飾品。
但突然之間,李朵葵意識到自己對他的了解並不多,他很少談及自己的事,他若真愛她,就應該讓她多知道他、多了解他,可是他沒有。
聊天時,總是她談自己的事,每當問起他時,他總一言以蔽之,這代表什麼呢?表示他們只是一時遊戲而已嗎?所以不和知道太多,以避免以後的麻煩是嗎?到時候連分手說再見也會說得乾脆、瀟洒吧!
她真傻,怎麼會傻到相信兩人是真愛呢?傻到對一無所知的他一下子就投入那麼多的感情,真的好傻!她要繼續這麼下去嗎?繼續讓自己愈陷愈深?
不行,她必須離開,離開這傷人的感情。
在龍騰企業大廈的董事長席呈富的辦公室里,一位高高在上的董事長,正小心翼翼的在安撫一位發脾氣的女人。
這令他頭疼的女人,不會有別人,就是他那唯一的掌上明珠席玉琳,至於她鬧脾氣的原因,還不是因為她老爹的雞婆,幫她安排和某家公子相親。
「老爹,你認為你女兒我條件很差嗎?」席玉琳雙手立在董事長的辦公桌上,身體微曲的向他逼近。
席呈富則是一臉陪笑的直搖頭,並不斷的後退直到椅子撞到牆壁。
「既然你覺得我條件不是那麼差,不至於到無人問津的地步,那你幹嘛急著把我推銷出去?你嫌我煩就說一聲嘛,我可以像小葵一樣跑去躲起來不讓你看見,免得你心煩。」
完了!這是真的惹火她這位大小姐了。
「玉琳,其實明天也只是吃個飯而已,不是相親啦,你誤會了。」席呈富急忙辯解道。
「誤會?那好,明天你自己去吃就好了,我不去。」
「那……那怎麼行!」席呈富急得汗水直流。
「怎麼不成,吃飯而已,沒我又不會怎樣,你總不會告訴我,沒我你們吃不下去吧!」
「可……可……可是你是女主角啊!」席呈富還是承認了。
「你看吧!我就說是相親你又說不是,反正,我不去就是不去,你自己安排的自己負責,與我無關。」
「這——」
「爸,你擺明了就是討厭我嘛,一直要趕我出去,你怪我不是國斬是不是?」說到最後,席玉琳決定用淚水戰術。
「玉琳,你是爸的心肝寶貝,爸疼你都來不及了,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媽去世得早,只剩我們父女倆,可爸也不能綁住你一輩子啊,你長大了,總得要嫁人,組自己的家,怕你遇人不淑,所以希望你可以有多一些選擇的機會,多考慮考慮,這不止是你的終身大事,也是咱們龍騰的未來。」
「爸,讓我在你身邊陪你不好嗎?這種事又強求不來,你就別在這事上打轉好不好?」
「好,下次不敢了。」席呈富屈服的道。
「本來就是,有緣無緣又不是我們能掌握的。」
「是是是,那明天的飯局,你——還是得去。」
「爸——」席玉琳無奈的喚著。
「下不為例,爸保證。」
「真受不了你了!好啦好啦,這是最後一次了,最——后——一次,如果你以後再自作聰明的,你……」
「遵命,知道了。」席呈富急急截住她的話。
急得火燒屁股的韓駿宇仍找不回今天的男主角,要不是公事纏身的話,他會翻遍每座山把韓偉特給揪出來,這小子專門搞這種飛機,混蛋!害自己今天又得替他去擦屁股,為什麼這種好事都找上自己,真衰。
韓駿宇焦躁的喝著桌上的白開水,急切的禱告希望他今天的誠實,不會把龍騰和韓氏之間的關係搞砸,他實在無法扮演韓偉特角色,況且這隻會使得以後的事情複雜化。
「請問是韓先生嗎?」
一位纖細、高佻的女子引起他的注意。
「我是,請坐。」韓駿宇紳土的替她拉開椅子。在點餐之後韓駿宇決定先解決當務之急。
「對不起,席小姐,我先自我介紹,我是韓駿宇,先向你說聲對不起,原本今天應該是韓偉特先生和你約好的,但他今天實在是有要事不能來,所以衷心的希望你能諒解。」
搞什麼!瞧不起她嗎?
席玉琳雖有點放下大石頭的感覺,可是她又不甘心,覺得自己被戲耍了,當下腦袋轉了轉,眼睛一亮,揚起小嘴弧度。
「沒關係,其實坦白告訴你,席小姐今天也沒法子來,她請我代問韓先生好,沒想到韓先生也不能前來,那就剛好扯平了,沒什麼好道歉的。」
「真的!那你是?」
席玉琳眼睛一轉,眨著那雙漂亮的睫毛,輕笑道:「我姓李,木子李,花朵的朵,葵花的葵,李朵葵。」
韓駿宇頓時輕鬆了不少,壓力全消失了,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巧,這麼順利。
「李小姐你好,你的名字很特別、很好聽。」
「謝謝。」
「那這麼說,他們兩人無緣,促成了我們今天有緣的相聚了。」
席玉琳只是笑著。
結果今天的這頓飯,卻讓韓駿宇和席玉琳都意外的愉快,雙方也有意思想再進一步認識,這是他們始料未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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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特,你不是說當初有一位農人的太太幫我換衣服嗎?可是來這近兩個月了,除了你跟我,也沒見到其他的人影。」李朵葵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難道她發現事情不對勁了嗎?韓偉特心裡響起了警鐘,拉緊了警報。
「那是因為前一陣子才除完草而已,他們要再隔一陣子才會再來。」
「哦,那大概什麼時候?」
「可能要到桃花盛開的時候了,到時會將一半的桃花批發出賣,再來就等桃子成熟時。」韓偉特隨口扯了個謊。
「那不對呀!那些農人都以這為工作,那像這樣一時段一時段的工作,怎麼吃得飽呀?」
「傻丫頭,他們有自己的田地,除了照顧自己的農作物外,也幫別人整理、採收,不止是我的,很多沒人手的地方都是請他們幫忙的,人家可忙得很,像現在就有一群人在下面靠溪的那塊地忙著。」
「哦。」李朵葵不置可否的輕應一聲。
韓偉特沒有發現她的異樣,只是慶幸她沒再懷疑自己的話,他無法想像這女人如果發現早在第一天他就對她一覽無遺的話,她會如何反應,他不敢想。
「偉特,我們再去上頭逛逛,我想找霸王玩。」李朵葵拉著韓偉特一起出去,事實上,她是要和霸王道別的,而這可能也是他們最後一次這麼漫步在這山林間了。
幾天過去了,李朵葵雖想離開韓偉特以免陷得更深,但她始終還是放不下他,下不了決心,她還是私心的想和他在一起,雖然她不的告訴自己長痛不如短痛,可是她又總是下意識的想也許他是真愛自己的。
在整理書櫃時,她發現了韓偉特放在抽屜的小機器,她想也許可以再跟席玉琳說些話,韓偉特此刻去上頭的果園巡視,沒法告訴她這機器怎麼用,於是她自己小心的按著上面奇怪的按鍵。
螢幕出現的是前幾天韓駿宇給他的留言,韓偉特忘了洗掉的,上面清楚的寫著:「偉特,你再不回消息,小心我帶你未婚妻殺到你那裡去,速回電。」
就這麼短短的幾個字對李朵葵而言,有如霹靂般打得她腦袋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他有未婚妻了,那她算什麼,他生命中的小插曲?還是真的只是他度假時的義務傭人?
未婚妻!這三個字對她而言是一個惡夢,一個可怕的惡夢,一向很少哭泣的她,竟不知不覺的淚濕衣裳。
友騰企業總經理辦公室里,「嘟——嘟——」
「喂!」
「總經理,您的二線電話。」
「好,謝謝。」席玉琳說完,按了個鍵后才又道:「喂,你好,我是席玉琳。」
「席小姐,你好,我這裡是警察局,你上回報案失蹤的李小姐『可能』有消息了。」
「可能!什麼意思?而且我已經銷案了,她有傳真給我說她平安啊!」
「請問李小姐回去了嗎?」電話那頭沒有回答,只勁自酷酷的問道。
「還沒有。」
「她還有再聯絡你嗎?」
「沒有。」愈回答,席玉琳的一顆心愈往下沉。
「是這樣的,我們發現了一具無名女屍,被人打撈上岸,這女屍的特徵跟你形容李小姐很相似,我們是想請你過來確認一下,因為已經好幾天了,都還沒人來認領。」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小葵她,她不會的!席玉琳堅決拒絕接受這訊息。
「喂,喂!席小姐,席小姐!」
「不會的、不會的,警察先生,你們一定搞錯了,一定是、一定是!」
席玉琳慌得丟下電話往外跑,恐懼的感覺不斷在她身邊蔓延開來,她整個人都籠罩在這片傷人的消息里。
「喂!喂!席小姐,席小姐,喂……」
席玉琳帶著滿眶的淚水跑到隔壁的董事長辦公室,席呈富見女兒一副梨花淚的驚慌樣,心頭一驚,浮現一抹不祥的預感。
「玉琳,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他從沒看過女兒如此的模樣。
「爸!」席玉琳過去抱著席呈富,開始哭了起來,「不會的,不會的,爸,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她一定不會是小葵,一定不會是,爸,你告訴我啊!」她害怕得發抖。
「玉琳,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告訴爸爸,是小葵怎麼了嗎?」
「爸,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在她出門前觸她楣頭的,一定是我,是我烏鴉嘴,都是我,都是我,是我不好,嗚——小葵,嗚——」
「到底怎麼了?玉琳,你得從頭說起,這樣沒頭沒腦的,爸爸聽不懂啊!」席呈富催促著女兒。
「嗚……」
「好吧好吧,你先發泄,哭完再告訴爸爸。」席呈富拍著她的背安慰她,就像回到二十年前的時光,他總是這樣靜靜的拍著她,直到她靜下來。
「爸,警察說小葵死了,他們找到一具浮屍說是小葵,叫我去認,怎麼辦?」席玉琳不斷抽搐著。
「真的?警察有確定身分了嗎?」
「沒、沒有,就是沒有才要我去。可是,可是我不相信那浮屍是小葵,小葵不會這麼早死的,她要出門前還跟我有說有笑,她不會就這麼走的,不會不會不會!」席玉琳只要一想到那種情形,就無法控制的害怕起來o
「好好好,先別哭,那又不一定是小葵,警察也沒確定,你先別緊張,靜下來,去看了再說,也許她真不是小葵。」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看,那不會是的,爸,那不會是小葵的。」
「既然你相信那不是她,就去看看啊!」席呈富鼓勵道。
「爸,我……我不敢,要是她真是小……嗚——不要啦,小葵不會這麼短命的!」
「這……好好,你別去,我叫人先去看看是不是,媽:不好?」
「嗚……怎麼辦?爸,如果真的是她怎麼辦?」席玉琳已六神無主了。
「不會的,先去看了再說,你先別緊張。」席呈富輕聲安慰女兒的情緒。
「進來。」
「董事長。」
「老林啊!結果怎麼樣,是不是她?」席呈富劈頭就問。
「這……跟她共處三年,也不敢確定,那身體腫得實在看不出來是誰。」
「怎麼會這樣?這可怎麼辦,其他的特徵什麼的,也無法認出嗎?」
「她手上的貓眼石戒指跟小葵的很類似,髮型也很像,可是實在不敢確定,警方也希望能通知小葵的父母去指認。」那名被喚作老林的說出最後的結論。
「這……這教我們怎麼開口呢?玉琳都不能承受這事了,更何況她的父母。還是再派人去看看吧!真不行我帶玉琳去認,實在不行了,再通知她父母吧!」席呈富嘆了口氣道。
「好,我這就去辦。」
席玉琳望著電話許久,終於決定還是拿起電話,撥給在彰化的李家兩老。
鈴——鈴——
「喂。『』
「喂,李媽媽嗎?我是玉琳啦!」
「玉琳喲,你好久沒有來我們家了,你什麼時候要來這兒玩,李媽媽準備大餐請你哦,你什麼時候有空,記得來哦!」電話那頭出現的是林月雲熱情的邀請。
席玉琳噎著口水,結巴的說不出話來,「李……媽媽,我……我……」
「怎麼,沒空是吧?沒關係,有空來就好了,難得你還會想到打電話來給李媽媽,哪像我那個不孝女,每次都久久才回個消息,她爸爸老念著她呢,還是要麻煩你多照顧我們家小葵啊。」
「小葵……她……」席玉琳止不住傷心,聲音哽咽了起來,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跟他們報這噩耗。
「玉琳,你怎麼了?聲音怎麼怪怪的?感冒了嗎?」
「我……」
「怎麼了,你有什麼事,還是小葵怎麼了嗎?」林月雲終
於發現事情的不對勁。
「沒、沒事沒事,小葵這陣子有點快,所以她請我有空撥電話給你問候一下,她很好,真的!」席玉琳有點急了。
「那孩子啊,不嫁就不嫁,取消婚約也沒什麼了不起,那個姓周的不好,再找一個就晃了,也不知道在躲我們躲個什麼勁。你呀,好好的幫我勸勸她,叫她自己在外頭好好的照顧自己,有放假就回來看看我們兩個老的,別連家都給忘了。」
「我知道……我……會跟她說的,你們也要好好保……重。」席玉琳已經控制不住情緒了,她只想好好的大哭一場。
「玉琳,你也要注意點身子哦,看你老是不長肉,改天你來,李媽媽好好的給你補一補。」
「謝謝,李媽媽,你幫我跟李伯伯問好,我下回再跟你聊,再見。」席玉琳不敢再說下去,她一口氣說完問候就急急的掛上電話。
小葵,你怎麼忍心就這麼走了,你爸媽還在等你回去,你怎麼忍心啊!教我怎麼跟他們開口說呢?你快回來啊,讓我知道那不是你啊!,
嘟——嘟——內線電話響起。
「王秘書,不管誰找我,都說我不在,請他們留話。」席玉琳抽搐的交代著。
「總經理,是警察呀,他說有重要的事。」
「警察!幾線?」
「二線電話。」
席玉琳急急按了個鍵,說道:「喂!我是席玉琳。」
「席小姐你好,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具無名女屍已有人確認出身分了,她不是李小姐,,你可以放心了。」
「真的!」席玉琳好驚訝又興奮。
「是的,她的家長已確定領回了。」
她就知道那浮屍不是小葵,果真!
「警察先生謝謝你,謝謝。」席玉琳掛上電話后又哭又笑的沖了出去,「爸——」這次是喜極而泣。
沒幾天,席玉琳就接到「真的」李朵葵的消息,她回來了。
此時她正盯著「塑膠」一般的李朵葵。
為什麼形容她是塑膠的?原因是她像是沒了生命似的,沒有動作、沒有說話、沒有表情,比木頭還木頭,就像三魂七魄沒一併帶回來似的。
早上才接到她的電話,說她已經回來了,讓席玉琳像中了彩券般的歡喜,但她卻只說了四個字。「我回來了。」其他的什麼也沒說就掛上了。
等席玉琳好不容易處理好煩人的公事後,立刻飛奔到她的住處。
但是,她已經在這和李朵葵相視一個小時又二十分鐘了,李朵葵仍是毫無知覺的站在窗前,看著窗外,都快憋死她了,怎麼度個假度成這副德行,比之前沒去度假前更糟,那時和周健君分手還有說有笑的,怎麼現在——
莫非小葵真遇上壞人,給……怎麼……了?!
「小葵,你到底是怎麼了?別這樣,告訴我嘛!」好歹自己也為她浪費了不少淚水。
「你這兩個月到哪去了?你遇上什麼事了?」
席玉琳再重複過幾次這樣的問話,李朵葵還是沒反應。
「你到底當不當我是你朋友,你讓我知道你難過好不好?我要是不能替你出主意,好歹我幫你分擔一些,你別一直嚇我好不好?」
李朵葵還是沒反應。
「好,你不說我就一直待在這,直到你說了為止。」
就這樣,李朵葵和席玉琳一直等到凌晨兩點,她才終於開口。
「我想我還是愛他,我離不開他。」
「還愛他!周健君?!不會吧!為什麼你還會認為你愛他,他不值得你——」
「不是周健君,我愛的是一位……哎,一個不會愛我的人。」李朵葵輕描淡寫的說,心中則揪得好痛。
「什麼他?跟你這兩個月去度假有關嗎?」席玉琳發出疑問。可是才兩個月,以小葵的個性,不會這麼快就愛上另一個男人的。
「我本來以為早點離開他,會減少我對他的愛,會減少我陷得愈深的機率,但是,來不及了,我還是愛他,可是我卻離開他了。」
「你說的人是誰呀?」席玉琳理不出個頭緒來。
「我也不知道,他很少跟我提起他自己的事,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及一起分享生活中的點滴感動罷了。」
「罷了?!有幾個男人會願意跟女人分享生活的經驗,感動,你怎麼會用罷了來形容?你確定他不愛你嗎?」
『』他……他已經有未婚妻了。「李朵葵聲音開始哽咽,就算他真愛她,但是他有未婚妻了,他還是騙了她。
這下席玉琳也傻眼了,認識李朵葵這四年來,從沒見她哭過,她一直是個獨立自主的女性,尤其不輕言落淚,可是她現在卻為一個只認識兩個月的男人難過得掉淚。
「小葵你……」
「我本來以為他是真心的,但是我還是太傻了,五年的感情都可以一夕間化為烏有,又何況這短暫的兩個月呢?為什麼男人都這樣,非得左擁右抱的,為什麼他們都不能從一而終?為什麼?」李朵葵還是放聲大哭的。
「小葵……」
原本初春時,她就要披上白紗了,可是她現在等不到那場婚禮了,原本再過一個月,桃花盛開時,會有人牽著她的手去看寒冷中依然笑得燦爛的花海,現在她也等不到了。
為什麼她永遠等不到自己的春天,等不到那爭相綻放光彩的希望?李朵葵無語問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