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雲倫高中的學生自治團自從幾年前的首任團長黑安琪神秘離世,及其重要幹部相繼畢業后,已經不復當年的風光。雖然後輩們聽聞過首任團長的英勇事迹,但時間一久,終究成了傳說,沒有人能證實當年自治團的真實性,及傳說的可信度。
不過,只要是雲倫高中的一分子,都對這個傳說抱持著絕對的信任,因為這是屬於他們自己的歷史,只是學弟妹們在景仰之餘,也只有感嘆幾聲,嘆息令不如昔。
今日的學生自治團團長何玉蘋也是個女孩子,而且長得頗為美艷,不過大家心知肚明,她之所以會坐上這個位置,完全是靠著她的男友是別校的老大,有著雄厚勢力當她的靠山,眾人不敢反抗罷了,否則以她空有美貌而腹無點滴墨水的人,怎能坐上這個眾人視為雲倫象徵的寶座?
只是如令人才凋零,也沒有人敢反抗她,所以就只能任由她狐假虎威,在雲倫呼風喚雨了。
不過,這個情形自從一年級的新生進來后,有了些微的改變。
扭轉這個一人獨大情勢的,不是什麼英雄人物,也不是什麼超級戰將,而是一對無辜的雙生姊妹,姊姊江日然和妹妹江月然。
為什麼說她們不幸呢?實在是因為她們是被周遭朋友拱上檯面,完全是身不由己的成為與何玉蘋敵對陣營的領袖。
不過別人也不是故意要推她們出去受死,實在是這對姊妹不但有明確的判斷力、行動力,更有不遑多讓的正義感。
只是兩個家世平凡的女孩,本就不想出風頭,更何況是以打架鬥狠這檔事成為人上人,這正是姊妹倆懊惱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則是與她們同年的堂弟,對這條路似乎極感興趣,還自封為她們的大護法,玩得不亦樂乎。
一想到這一點,姊妹就頭疼,如果那傢伙真的從「小混混」混到黑道去,只怕她們不被父親給打死才怪。
本來嘛,一個刑警竟有兩個女兒成為校園老大,本就會氣得心臟病發,再加上侄子也步入歧途,怕不當場暴斃才怪。
「那個混蛋又跑到哪去?竟敢給我蹺課!」江日然不停的來回踱步,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江月然不同於日然的急躁,反是氣定神閑的說:「江清然一定是溜去參加組車了。」
「那死小子真敢給我去玩命,被我捉到非拆了他。」江日然眯起眼咬牙道。
江月然笑道:「他滑溜得像條泥鰍,你想捉他只怕不容易。」
「只要是我江日然要做的事,沒有什麼事做不到。」她輕挑眉自信滿滿的道。
江月然抿著嘴笑:「這倒不假。」
這對姊妹雖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個性卻是迥然不同。江日然不但沒有一般女孩的忸怩作態,其個性直率、豪氣,比起男孩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也因此她才能指揮手下那一群十六、七歲的男孩。妹妹江月然雖然沒有日然那種氣勢魄力,但腦筋清楚,是軍師型的才女。
她們都擁有一張清麗的臉孔,但在日然身上只覺秀而不媚、充滿中性的氣質,然而相同的一張臉卻在月然身上發揮極大的效果,她總是掛著淺淺的笑容,靈性的眼眸總是迷惑著男生為之傾倒,但是她雖親切卻擁有著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也因而喜歡她的人雖多,卻沒有一個人敢行動,畢竟,誰也沒有自信能匹配得上這個美麗清靈的女秀才。
「他們應該在橋頭那邊吧?」江日然停止踱步問。
「應該是那裡沒錯。」江月然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覆。
江日然點點頭,拿起鑰匙就往外走。
「小日,你現在去還太早了,通常十點才開始。」江月然跟著她後頭說。
「我就是要在還沒開始前把那小子捉回來,等開始就太晚了。」江日然撥撥頭髮道。
「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我陪你去。」江月然輕蹙眉起身。
江日然聞言停下腳步,轉身望著她笑:「你跟著去才真的危險,我是要去找人,不是去找碴,咱們兩個同時出現只怕不找麻煩都不行,你還是待在家裡,我一會就回來。」
江月然自然明白日然的話,她們的名氣的確被人哄抬得校內外盡知,尤其是雙胞胎這一點更是一種明確清晰的標幟,所以她們除了校內,在校外都盡量分頭回家,以防止不必要的糾紛意外。
「可是那種場合龍蛇混雜,我不放心讓你一個女孩子去。」江月然仍是蹙著眉低吟道。
江日然笑起來道:「大白天都沒人當我是女孩,黑漆抹黑的更不可能看得出來,你放心吧!再說那些傢伙必定都載著辣妹,不會有人對我動手的。」
「那只是你自己認為你不像女孩,但你仍是百分之百、貨真價實的女孩子啊。」江月然輕挑眉不以為然地說。
「是是,我是女孩子沒錯,不過,我也是「慕黑會」的會長,手下有事,老大怎可在家中高枕無憂呢?」江日然豪氣地說,仍是拒絕月然的同行。
「好吧!你既然這麼堅持我也沒話說,不過只有一個鐘頭,一個鐘頭后你沒回來,我就打電話報警。」江月然說得平靜,眼眸中卻是不容反對的堅定。
綽綽有餘,我走了。」江日然瀟洒地揮揮手,騎上她的變速跑車,直駛離去。
江日然從河堤上望下去,果然看見二、三十輛機車散置橋頭四周,一群間雜男女的青少年正聚集在一起談天取樂,個個比酷比辣,看得江日然輕吹起口哨。
她由河堤上滑下,踏著自行車穿梭在人群中。
也許是她的特立獨行引起他人的注意,開始有人朝她投注好奇打量的目光。
「那傢伙是誰?」一個低沉的聲音問著身邊的人。
「沒見過,挺面生的。」聳肩之後,有人回答。
「膽子蠻大的嘛,竟敢跑到咱們的聚會。」
「要不要把他攆走?」
「先不要,看看她要搞什麼花樣再說。」
「可是等一下季哥就要來了……」
「還有時間,再等一等。」
「啊,他朝江清然走過去了。」
「江清然?他不是雲倫的嗎?怎麼也來了。」
「他和小林是朋友,一直很仰慕季哥,知道咱們今晚有聚會,一早就厚著臉皮纏著小林一起來,我也覺得沒什麼關係就讓他待著,翁哥,不會有事吧?」
被叫翁哥的翁逵俞是「閃光」的老大季朔的換帖兄弟,請起來是「閃光」的第二號人物,但是自從升上三年級后,他和季朔就很少露面,若非今天是「閃光」的創團紀念日,他們還不一定會出現。
翁逵俞對那個大搖大擺闖入「閃光」聚會的人覺得好奇。更令他佩服的是那個人還是個女孩,一個女孩隻身獨闖不良少年集團,這份膽識就足夠讓他另眼相看了。
「臭小子!你又給我跑來飆車,你是不想活了嗎?」江日然一發現江清然,馬上一掌朝他的後腦門打下去。
江清然猛然被揍,青面獠牙地轉身想教訓那個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的傢伙,但一看見揍他的不是別人,而是江日然,高漲的怒氣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還露出討好巴結的模樣。
「小日,你怎麼會來這裡?快回去吧,讓人知道你的身分就糟了。」江清然壓低聲音說。
江日然白他一眼道:「怕什麼?瞧你緊張的。」
「不是啦!你可知這是什麼聚會?」江清然搔著頭,聲音愈放愈低。
「不就是不要命的飆車聚會嗎?」江日然皺著眉說。
「才不是呢,這可是「閃光」的集會,聽說他們老大季朔今天也會出席呢!」江清然兩眼發亮,興高采烈地說著。
他才一講完,江日然又賞他一記手刀。
「小日!你幹嘛又打我?」江清然痛得哇哇叫。
「別人的集會你來湊什麼熱鬧?不怕被人發現宰了你?」江日然瞪著他道。
「不會啦!我是跟小林一起來的,不會有問題,倒是你,再不走被他們知道你是「慕黑會」的頭頭就慘了,你快回去啦!」江清然著急的看著四下,急著將她請走。
「要走你跟我一起走。」
「不行,聚會都還沒開始,我要再等一下。」
「好,要等大家一起等,看是聚會先開始,還是他們先發現多了一名不速之客。」江日然鐵了心,雙手橫擺胸前,一副跟他耗下去的模樣。
「拜託,如果你有個意外,我會被人砍死的。」江清然急得跳腳,偏偏他對這個大他三個月的堂姐沒轍。
自小他就打不過江日然,說又說不過江月然,有時他真的想咒罵老天不公平,怎麼讓他比別人多了兩個剋星,製得他死死的,甚至比他爹更駭人。
「很好啊,反正你愛玩命,被人砍也不錯。」江日然揚眉冷笑。
「別這樣嘛!我一直想親眼看一看「閃光」的首領季朔,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你就通融一下,等我看到他我一定馬上回家。」逼不得已,江清然只有硬著頭皮發誓。
江日然抿嘴嘲弄地笑:「相信你我就是傻瓜,你要看到人了還巴不得黏著人家,會老實回家,算了吧!」
江清然的詭計被她識破,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哀怨地瞪著她。
看著江清然高頭大馬卻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江日然只是挑高眉,說什麼也不會再被他騙了,上一次當他露出這副可憐相,得來的卻是他差點溺水,而她和小月險些陪他葬命。雖是十年前的往事,卻深記在她腦中,有過一次慘痛教訓,她早已練就不動如山的境界。
「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明天我和小月就宣布解散慕黑會,你就可以去加入閃光,待在你的偶像身邊一輩子。」江日然下達最後通牒,若能因此卸下這不良少女的頭銜,她才會俯首稱慶呢!
「別……別這樣啦!你們是咱們的頭,沒有你們,慕黑會還玩什麼?」江清然緊張地說。
「還敢說,要不是你煽動那些人,我和小月怎麼會成為不良少女,全都拜你所賜。」江日然一提起舊事,便忍不住一肚子火。
「我們是看不慣何玉蘋一人獨大,沒能力還敢坐自治團團主的位子,想了就讓人生氣!」江清然忿忿地說。
他之所以會讀雲倫,完全是傾慕自治團的聲名,那一段輝煌的歷史,聽得他恨不得早出生幾年,也因此才會滿心期待地進入雲倫,誰知一進來才發現現任團長竟只是個草包辣妹,完全污衊他心中的聖城。
孰可忍、孰不可忍,身為一個熱血男兒,他有責任光復自治團的名聲,而首要任務就是要奪回控制權。當然了,如此的重責大任自然非江日然、江月然姊妹莫屬,因為從小至大,他還沒見過比她們更勇更悍的女孩了,而且能贏得過他的也只有她們了。
所以他和幾個同夥暗中策畫,在她們不知不覺、不清不楚之際就被拱出來當慕黑會的首領。事實也證明,她們的確做得根稱職,不但壓制何玉蘋的獨裁,更將慕黑會的名聲打入他校,方圓十數公里的學校莫不聽聞慕黑會的雙生女首領,著實將雲倫已然頹滅的聲勢,再度提振起來。
只是在此之前,他可著實過了一段苦不堪言、猶如人間煉獄的生活,這兩位「好心」的堂姐,為了讓這「可憐」的小堂弟不致誤入歧途,開始採用盯人戰術,嚴密地幾乎可說是滴水不漏,連今天他一早蹺頭都會在此被捉包,可見一斑。
「哼!你明知「閃光」的大哥就是何玉蘋的靠山,還崇拜他崇拜到混進來,難道你不怕被何玉蘋瞧見,把你海K一頓。」江日然簡直是想揍他一拳,讓他自陶醉英雄的夢中清醒過來。
「安啦!季朔在,何玉蘋不敢亂來。」江清然一副篤定地說。
「你又沒見過人家,怎知道他不會讓何玉蘋亂來。你真是迷過頭了,先是為自治團的事,丟著一流高中不讀跑來讀雲倫,再來又辦什麼慕黑會?現在又迷上閃光的老大,我真想拆開你的腦袋瞧瞧裡頭裝著什麼?」江日然敲著他的頭生氣地低吼。
「還說咧,你和小月還不是放著北一女不讀跑來雲倫?」江清然瞪著她反駁道。
「還敢說!要不是我和小月向大伯保證要看好你,你當我們幹嘛陪你讀雲倫?現在不但你在學人家當不良少年,還牽拖我們也成了不良少女,要是大伯和我老爸知道,准把我們三個吊起來打。」江日然橫眉豎眼地瞪著這個不識好歹的堂弟。
「怎麼這麼說呢,我可是很合作的什麼都沒說,也很聽話——」
「聽話!哼哼!」江日然翻翻白眼,對他的話不敢苟同。
「你要是真聽話就趕緊給我滾回家去,別想再拖延下去,你當我不知道你一直哈啦的目的嗎?」江日然盯著他道。
計謀被識破,江清然只有無奈地嘆口氣,「好吧,走就走。」
「慢著!」江日然伸手捉住他的手。
「又怎麼了?」江清然不解地看著地。
江日然一把搶過他的車鑰匙,一副道貌岸然地說:「未滿十八歲不能騎摩托車。」
江清然哀號地叫:「拜託!小日,你別這麼迂好不好?才十六歲怎麼說話凈像六十歲老太婆!」
「迂就迂,隨你怎麼說,但十八歲之前你不準給我騎車,無照駕駛是犯法的。」江日然個性雖男兒氣,但對她認為正確的事卻是十分堅持,甚至有些頑固。
「戴著安全帽有誰知道我有沒有十八!」江清然抗議道。
「我知道,再說這車又不是你的,你向別人借的對不對?要是把車子撞爛,我看你拿什麼賠人家上江日然依舊不為所動。
「我的技術好得很,絕對安全不撞車」
「少啰嗦,把車子推到橋邊放好,明天叫車主自己來牽回去。」她的語氣雖淡,卻有絕對的力量,逼得江清然像只斗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地照她的話做。
江日然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把單車交給他。
江清然瞪著單車也不再哀嘆,只是認命的坐上前座,而江日然一屁股坐上後座要他離開。
一直觀察著他們的翁逵俞,看到後來也忍不住笑起來,這個妙透的女孩實在有趣,完全勾起他的好奇和興趣。
正當江清然認命之際,突然揚起一陣歡呼聲,人群立即朝同一個方向移動、奔跑。
江清然興奮地望著人群聚集處,直想跳下車加入他們,但是背後那一道銳利的目光阻止了他的蠢動,他只有不離不走的待在原地。
「翁哥?季哥來了。」一個小弟靠近翁逵俞身邊說。
「那傢伙每次一出現總是搞得人仰馬翻,真是愛現。」翁逵前笑罵著。
小弟則是抿著嘴笑:「翁哥不也一樣嗎?」
翁逵俞笑道:「我?別把我和他混為一談,他天生就是要當頭的,這一點我絕對相信沒人贏得了他。」
小弟毫無異議的點頭。
翁逵俞瞥一眼江清然和顯然又在開罵的女孩,笑一笑,走向入群中。
人群見到二號頭目,自然讓開一條路。
江日然瞪著已經興奮到極點的堂弟,很無奈地發現他真的對「大哥」沒有絲毫抵抗力。
「小日!你快看,他就是季朔,走向他的那一個人一定是翁逵俞,他們是「閃光」的一、二號人物,真是酷斃了。」江清然的語調簡直跟影迷崇拜影星沒兩樣。
江日然撇撇頭,望向讓人瘋狂的閃光老大,卻只見一個穿著牛仔褲、格子襯衫的男孩戴著安全帽坐在機車上和另一個高碩的男孩談話。
「酷死?我看還好嘛。」江日然實在無法理解江清然的眼光。
江清然立刻為偶像遭受不平等的評語而生氣:「小日,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女孩,怎麼見到帥哥竟一點感覺也沒有。」
「帥哥?拜託,一個戴著安全帽、一個背對著我,我哪看得出他們帥不帥。」江日然聳肩不在意他的話。
「好啦!人也讓你看到了,快回去吧!再遲就等著到警察局和你的偶像問好。」江日然催促著他。
「什麼意思?」江清然一愣,不解地問。
「意思就是咱們不在九點之前回到家,小月就會報警來會會這些朋友。」
「怎麼可以——」江清然哀號一聲,立即努力騎著腳踏車離開聚會。
他們的離去並沒有引起眾人注意,只除了翁逵俞和季朔。
「你說的就是他們?」季朔淡淡地問。
「嗯,前面騎車的是江清然,後面坐的應該是雙胞胎之一,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個。」翁逵俞笑道。
「你很難得會注意一個女人,怎麼?你看上她了?」季朔揶揄地笑問。
翁逵俞笑著搖頭道:「不,我只是好奇,而且我不認為地適合我,我比較喜歡溫柔一點的女孩。」
「話不要說得太早,往往喜歡的類型和你真正愛上的類型不同,有時甚至是南轅北轍,小心哦!」季朔笑道。
翁逵俞望著季朔隱藏在頭盔下的臉,高深地笑:「那就看命運如何安排了。說到命運,你的災難來了。」翁逵俞挑高眉,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季朔背後。
翁逵俞看不清季朔的表情,卻聽見他低聲咒罵了一聲,看來好心情全因這位不速之客而消失。
何玉蘋一身短裙、馬靴,打扮火辣妖嬌地自一輛摩托車後座跳下來,美麗的臉上卻因塗抹過多的化妝品而顯得造假做作。
她的確很漂亮,身材更是凹凸有致,根本不像是十七歲的女孩,而散發出的女人味更是令一般年輕男孩無法抗拒,但是季朔卻是擺明不喜歡她的出現,卻又無可奈何地忍受她的存在。
翁逵俞抿著嘴低聲笑:「每次一看到她,我都不得不說你老爸的眼光真好,找到這麼個草包美人當你的未婚妻。」
季朔壓著怒氣,低吼道:「她還不是我的未婚妻!」
翁逵命笑著搖頭拍拍他的肩道:「認命吧!除非你二十歲之前和別的女人結婚,否則她就是名正言順的白龍會的女主人。」
季朔冷哼道:「老頭故意選一個我最討厭的類型當條件,就是想逼我早點結婚,我才不甩他那一套。女人我要自己找,要不要結婚也是由我決定,想我聽話他就等太陽打西邊出來吧!」
「雖然你是這麼想,並不代表何大小姐也是這麼認為啊,她垂涎你好久了,絕不可能讓你這條大魚溜掉。」翁逵俞用一種哀悼的眼光看著好友。
「你是在玩我?小心玩火自焚啊。」季朔冷淡地堵回翁逵俞其餘的風涼話。
雖說二人是好友,但是季朔一發起脾氣,連他也受不了,他當然十分識相地閉上嘴。
但是何玉蘋卻不怎麼識相地扭腰搖臀地走過來,一看到李朔就整個人化成一灘泥柔若無骨地攀在他身上。
季朔蹙著眉,綳著一張臉,將她推開,冰冷地說:「你沒骨頭嗎?站好!」
何玉蘋眨著大眼睛,嬌媚地說:「你怎麼一見到我就發脾氣,那麼不喜歡看到我啊?」
「沒錯。」季朔不客氣地回答。
何玉蘋臉色絲毫未變地笑:「討厭啦!說得那麼明白不是存心讓我下不了台。」
「就算我讓你下不了台,你也會自找台階下,不是嗎?」季朔冷笑道。
何玉蘋眼眸閃過一絲憤怒,但隨即隱沒,她依然是嬌笑地將頭搭上他的肩頭,用紅灧的雙唇印上安全帽,留下清晰可見的唇印。
四周的人看到這一幕,轟然地鼓手叫好,他們只知何玉蘋是老大的女人,卻不知季朔對她只是暫時容忍。
翁逵俞一看到何玉蘋主動獻吻,心中立刻大叫不妙,果然立刻就見季朔推開她,並且摘下頭盔,丟到地上。
俊逸的臉孔,此時是一陣鐵青,冷然銳利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
「不要再靠近我半步,我鄭重警告你!」季朔咬牙冰冷地吐出這幾個字,聲音不大卻清楚可聞。
何玉蘋似乎也拉不下面子,大叫道:「我是你的未婚妻,我為什麼不能接近你!」
季朔面無表情地冷笑一聲:「誰說你是我未婚妻?」
「你父親!」何玉蘋揚起頭,一副勝利姿態。
「沒錯,但那是老頭說的,我從來沒承認過。」季朔冷哼道。
「你想耍賴?」何玉蘋沉下臉,一張美艷面孔立刻變得恐怖。
季朔輕揚眉,傲然地道:「我未允諾,哪來耍賴賴帳之說,要我娶你除非我死。」
何玉蘋怒目圓瞪,破口罵道:「季朔,你別以為我何玉蘋愛扒著你,天下男人這麼多,我不缺你一個!」
「很好,咱們達成共識,從此各走各的橋,你不要再纏著我。」季朔冷笑道。
「不——」何玉蘋露出蛇蠍般的笑容。
季朔眯起眼盯著她問:「什麼?」
「我不答應,你這麼糟蹋我,我也不會讓你如意,我偏要纏著你,而且要你娶我。」何玉蘋笑得狐媚冷酷。
「作夢。」季朔冷笑一聲,不當一回事。
「是不是作夢就走著瞧,我一定會跟你玩到底。」何玉蘋揚眉道。
「想跟我玩?你還不夠格。」季朔不耐地瞥了翁逵俞一眼,翁逵俞馬上明白他的耐性已到盡頭,再下去也許就不只是說些冷言冷語。
「何玉蘋,你自己學校的事都沒法管好,這樣的你的確不夠資格和閃光對立。」翁逵俞直言不諱地說。
何玉蘋被戳到痛處,更加猙獰起來。
「我會解決那幾隻小臭蟲,然後,我要季朔在我面前跪地求饒。」
她的話引起閃光成員的不滿,紛紛噓聲四起,叫囂聲自四面八方傳來。
「大姊,你少說幾句吧!」何玉蘋的手下緊張地制止何玉蘋沒頭腦的挑釁。
敢在閃光集會中公然挑戰季朔的人,不是太笨就是活得不耐煩了,偏偏何玉蘋兩者兼具,更搞得她的手下背脊發寒,冷汗涔涔。
「沒錯,少說幾句才不會讓你自己丟臉。」翁逵俞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們快送她回去吧,有些話說說可以,但真的不知死活的做了,後果可不是住個幾天醫院而已——」翁逵俞冷靜的露出一抹狠毒,嚇得何玉蘋的手下連忙挾起何玉萃衝上車就跑。
驀地,一陣哄堂大笑響震了橋底。
季朔沒有大笑,只是微微勾起嘴角,拋給翁逵俞一包煙道:「你真的該去當流氓。」
翁逵會拿起一根煙點燃,笑道:「我是聲大膽小,沒有當流氓的本錢。」
「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當流氓……不,是當黑社會的成員,老頭一直說要我捉緊你這個人才,否則是我們白龍會的損失。」季朔用手爬梳過凌亂的頭髮,俊逸的五官卻散發著冰冷而火爆、不馴而自製的矛盾氣質。
翁逵俞笑一笑道:「你真的想網羅我進白龍會嗎?」
季朔嘴角一抿,毫不考慮的說:「不想。」
翁逵俞深探的望著他,搖頭道:「這就是你奇怪的義氣,明知自己已無法離開,卻說什麼也不願讓我涉足,但是我早已經決定,只要你繼承白龍會,我就算兩肋插刀也不後悔。」
季朔拿烴的手一僵,盯著他說:「不可能,我絕不會讓你進入白龍會,你想當醫師就去當,只有你當了醫生我才會讓你走進白龍會。」
「季朔——」
「不要說了,你和我不一樣,不需要為我做任何犧牲。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不會更改。」李朔霸道地為翁逵俞做了抉擇。
翁逵俞彈彈指間的煙,聳肩不做任何爭辯。
反正他也打定主意,只要季朔真的繼承白龍會,季朔的未來就是他的未來。
一個瘦長的身影站在陰影中,自上而下看著那一大群聚集的人們輕笑了起來。
他摸摸鼻子,回味著剛才又一個靈魂自他的手中離去,人類真是個奇怪的生物,即使幾千年了,他依然不了解這個既單純又複雜、既純真又邪惡的生物。
明明沒有任何力量,卻又做著君臨天下的美夢;脆弱一如玻璃,但對理想、信仰卻又固執地一如水泥牆,真是有趣,也許在這一群人中,會有幾個比較有意思的靈魂吧!
他微微地笑,整個人突然與黑暗融合,自黑夜中淡淡散去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