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乾涸的血漬與新流出的鮮血混和著,伴隨著一大片駭人的青紫,在白皙的肌膚上更顯突兀。
他實在不敢想像,將來她白嫩細緻的肌膚上,會出現多麼醜陋的疤痕哪!
瞧她慘白的小臉,因強忍疼痛而緊蹙著眉心……
可惡!駱傑忍不住再度咒罵起肯恩。
活了二十七年,大家對他的形容不外乎溫柔、體貼、脾氣好……等等,從來就和「暴力」這個名詞沾不上邊。但是——
頭一次,他竟衝動地想去扁人……只因為眼前這位認識不到十分鐘,小臉因痛苦而糾成一團的女孩?駱傑對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訝異。
甩了下腦袋,不再探究那個問題。當務之急,他得先處理好她的傷口。
「你們這裡有急救箱嗎?」簡易的傷口清理,對他而言還不成問題。
「在櫃檯里的桌子底下。我去拿……」她知道他是要幫自己上藥。
「你別亂動,免得又拉扯到傷口。」駱傑大掌壓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坐好,自己則朝她指示的方向走去。
他從桌底拿出急救箱,踅回她的面前,打開蓋子尋找他所需的藥品。
很好,裡頭的醫療用品一應俱全。
「我先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可能會有點痛,請你忍耐。」
「嗯。」他深邃的琥珀瞳眸,彷彿具有安撫人心的作用,顏曉喬點點頭,放心地將傷口交給他處理。
駱傑迅速拿起鑷子夾起一團棉花,用生理食鹽水將棉花球淋濕,輕輕地在她的傷口上來回擦拭著。
他接著將沾滿塵砂與血漬的棉球放在一邊,再夾起另一個棉球,沾上碘酒擦拭著傷口……
其實他大可不必這麼多管閑事,解決肯恩的問題之後,他就能繼續自己未完的台北街頭之旅。
他也不懂自己為何會這麼「熱心」的幫她上藥,或許是因為她那緊蹙的眉頭、糾結的小臉,讓他無法就這樣走了!
心中泛起一股自己也難以解釋的心疼……
如同當初他第一眼見到杜依寧的時候,他的目光不也是被她眼中淡淡的憂愁給吸引?
呵,或許這是他迷戀東方女孩的後遺症吧!東方女孩不比西方女孩那樣,體型略微高大、態度又較強勢,她們總是柔弱的讓他心中升起一股保護的慾望。
「嘶——」她感覺得出來他的動作已經很輕柔,但是她仍然耐不住疼痛而倒抽了一口氣。
沒一會兒,駱傑已將所有的傷口都上好了葯,並在傷口覆蓋一片小紗布,隨即用繃帶包紮固定,她緊繃的神經才稍稍舒緩。
「謝謝。」她輕輕地吐出感謝之意,疼痛減緩,笑容又再度回到她略嫌蒼白的臉蛋上。
「不客氣。喔,對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沒有其他的老師嗎?還有小朋友呢?」駱傑利落的將藥品收進急救箱里,然後將它放回原位。
「我們班主任今天恰巧出差,報完警之後,我要另一位老師先送所有的小朋友回家,免得又遭受肯恩的騷擾,然後我就留下來與他周旋,等警察過來。」
還好小朋友們都回去了,否則她不敢保證,肯恩是否會因為拒捕而挾持小朋友當人質。她可絕對不允許她的寶貝學生們受到任何的傷害!
「你剛剛向警察說明,肯恩猥褻安親班的小女生?」駱傑輕揚濃眉,提到他,口氣不免又重了些。
「說到這個,我就有氣。他竟然摸我可愛學生的胸部,她才十歲耶,生理和心理都才剛開始發育,遇到這樣的事情,萬一她的心中有陰影,人格發育不健全,那不就毀了她一生。更可惡的是,肯恩還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模樣,堅持不承認自己有錯,哼,你說他過不過分?」想到她那可愛的學生哭得漸瀝嘩啦,她就十分氣憤肯恩的惡行。
不過,還好他一碰到仙蒂的胸部,仙蒂就大叫出聲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否則她不敢想像,是否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接下來他們可能得費一番唇舌,安撫學生的家長了,畢竟,這與學生的安全有絕大的關係。
「既然這樣,你還敢一個人留下來對付他?!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危機意識?他既然敢對小女孩做出這樣的事,就表示他沒有任何的道德觀念,他有可能也對你做出同樣的事。」
「不會啦,他並沒有對我做出任何不軌的事呀!」只是差一點而已。「而且,就算他真的想對我怎樣,我也會保護自己,不會白白讓他佔便宜的。」
顏曉喬知道自己的回答很牽強,倘若肯恩真的發了狂想侵犯她,就算她再怎麼反抗,可能還是會不敵他的力氣吧!
然而,一想到她若是沒有絆住肯恩等警察來,萬一肯恩到別的安親班又做出同樣的事,不就會害到更多無辜的小女生?
「保護自己?你要是懂得保護自己,還會受傷嗎?」駱傑深鎖眉宇,指了指她身上的幾處傷口,提醒她。冷沉的口氣帶著濃濃的不悅。
她的行為實在是太過愚蠢了,她真的以為憑仗自己不輸人的氣勢,就能抵擋那個比她高壯一倍的肯恩。她未免也太小看男人獸性之下的衝動。
要是自己沒有經過這裡,她會變成什麼樣?會不會變成肯恩粗暴行為下的犧牲品……
該死!他不敢想像。
「那只是意外,我沒料到他會突然推我,甚至想打我。駱傑……你為什麼會這麼生氣?」顏曉喬無辜地扇眨美睫,吶吶地問道。
他明明看起來就像個溫文儒雅的好好先生,可是現在的他彷彿吃了幾斤炸藥,脾氣非常火爆。
唉,可能是她跟他才剛認識,不了解他的為人吧!
方才駱傑矯健利落的身手幫她抵擋肯恩的攻擊,吸引住她所有的目光焦點,令她崇拜不已。
然後他體貼的攙扶她回到安親班內,輕柔細心的幫她處理傷口,她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掌碰觸她的肌膚時,宛如有一道電流流經她的心窩。
還有那雙令她心跳略微加快的深邃琥珀瞳眸……
心中突然閃過個念頭,她好想了解他呀。
「呃……沒事。」輕撥了下垂落額前的鬈髮,駱傑調整自己略顯暴躁的脾氣。
是的,他很生氣,氣顏曉喬根本不懂得保護自己,然而,他怎麼會被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孩牽動心緒?
「唉,都怪我們班主任啦,只因為急著需要一名外國老師,就直接聘用了恰巧來應徵的肯恩。不過誰又料得到,肯恩這個堂堂英國倫敦普斯頓大學的碩士,居然會做出這種下流的事情。」見駱傑不想回答那個問題,她索性也不追究,將話題繼續轉到犯眾怒的肯恩身上。
「英國倫敦的普斯頓大學?」駱傑有些疑惑地重複。
「對呀!」顏曉喬還怕自己記錯,隨手從身後的那堆文件中,抽出一本綠色的卷宗,拿出肯恩的人事資料遞給駱傑看。
駱傑看著人事資料上熟悉的英文字,旋即問道:「你們那位班主任有沒有事先確認他的背景?」
其實他這句話是多餘的,他自己可以很清楚的斷定答案——沒有!
「怎麼回事?」
「據我所知,倫敦根本沒有這所大學存在。」他挑起濃眉,斬釘截鐵地告訴顏曉喬。
顏曉喬錯愕的睜大圓瞳。「你確定?」
「再確定不過。」倫敦總共有六間大學,沒有任何一間是名為「普斯頓」的。
「不會吧——可惡,那肯恩不僅是個變態、色狼,還是一個無恥的大騙子。」要是班主任知道自己聘用了一個大騙子,一定會因為自己的疏忽羞愧得想切腹自殺吧。「喔,對了,為什麼你會這麼肯定?」
「因為我住在倫敦。」他據實以答。
「原來如此……」難怪他會如此肯定。
她也真是的,一聽到是「英國倫敦」,就以為極具高水準,要是讓駱傑知道她這樣愚蠢的以為,他肯定會覺得她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笨女孩吧!
那也沒辦法,顏曉喬活了二十二歲,連自己的祖國台灣一些知名的景點都沒能玩遍,更遑走出國門。
所謂「不知者,無罪」嘛。
顏曉喬旋即揚開笑臉,打探起他的事。「你說你住在倫敦,那你是來台灣玩,還是像肯恩一樣來台灣工作?」
「來玩的。」駱傑看著顏曉喬,眼底閃過一絲興味。
前一秒粉嫩的臉頰還氣鼓鼓的咒罵肯恩,下一秒立刻就換上甜美的笑臉詢問他的事情。
她很真,自然而不做作,尤其是她綻開笑顏時,嘴角旁出現淺淺的梨渦,竟會讓他有些——著迷……
同樣的問句,若是由別人口中問起,他絕對會鐵青著臉提醒那個人,已侵犯到他一向注重的隱私權,然而,他不介意她問,也很樂意回答她。
「跟朋友一起來的嗎?你來幾天了?你打算待多久?」她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問題。
「嗯……」他猶豫著該如何回答,最後決定省去有關與杜依寧一同來台的事。「我自己一個人來,算是自助旅行吧!我才來第三天,算算還會在台灣停留一個多月。」
「你的中文說得很流利耶,是為了來台灣玩而學的嗎?」
「不算是!」應該說是為了杜依寧而學的,只是這件事沒必要跟她說。
「那是因為……」顏曉喬原本還想要繼續追問下去,可是掛在牆壁上的時鐘突然「當——當——」地響了起來,打斷了她的話。
她看向時鐘。「啥,已經七點了?!」
也許是夏天的腳步近了,白晝的時間愈來愈長,她竟沒發現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在她的閑聊當中快速溜過。
就像「天天開心」每回結束時所說的那樣,「咻一下」就過去了。
「慘了、慘了,心愛的阿發在家裡一定很寂寞,它一定在怪我為什麼還不趕快回家陪它。」
平時六點半一下班,她一定會立刻回家,現在都超過半小時了。
嗚——阿發,你等我,我馬上飛奔回去!
知道顏曉喬心急著回家,駱傑徑自走到外頭的街上,幫受傷的她叫了一部計程車,然後走回安親班裡,毫無預警地將顏曉喬橫抱起。
「啊——」雙腳突然離開地面,顏曉喬嚇了一跳,纖細的手臂在情急之下攀住駱傑的頸項。
旋即,她意識到自己的舉止不合宜,倏地將手收了回來,芙頰不由自主的浮上兩抹紅彩。
頭一次和男性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她倏然覺得一陣臊熱席捲她全身上下。
「你……幹什麼……抱我,快……把我放……下來啦!」顏曉喬因為害羞而將話說得斷斷續續。
鼻間襲來他身上散發的陽剛氣息,讓她有點不自在,刻意地將自己的身子往後移了下,試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也避開那令她感到有些昏沉沉的男性魅力。
「你的傷口才剛包紮好,不適合走動,要是再拉扯到傷口,只怕會更嚴重。而且,你想因為走動而牽痛了傷口?」駱傑邊分析著,腳步也沒停止,他抱著顏曉喬小心翼翼地走向停在門口的計程車。
他對女人一向體貼、溫柔,細心地為女伴著想,然而,以一個初相識的女孩而言,他似乎做的太多了。
但——沒來由的,他就是無法放下受傷的她不管。
嬌嫩柔軟的觸感緊貼著他,每移動一步;在在摩挲著他的胸膛。而且她身上甜美馨香的氣息,伴隨著夜風襲入他的鼻息。
那彷彿是一種原始的誘惑,撩動著他的慾望……
或許,他為自己找了個苦差事,他不該執意抱起她,呵。駱傑揚唇苦笑,心裡想著。
「喔……」她才不想讓傷口惡化呢,而且那種刺痛感真是讓人難以忍受。
駱傑的話發生效用,顏曉喬吶吶地點了點頭,任由自己被他抱著,只是臉上的紅潮仍未散去。
顏曉喬靜靜地倚在駱傑的懷中,低垂著熱燙配紅的臉蛋,不敢直視著眼前的男人,雙手緊握,羞怯的置放在胸前。
她從沒交過男朋友,更別說與男人有如此親密的接近。
他堅實的懷抱讓從小便是孤兒的她,覺得好溫暖,有種能夠毫無顧忌、全心依賴的感覺……顏曉喬心中想著。
駱傑將她抱進計程車,囑咐司機先別開車,向顏曉喬拿了安親班大門的鑰匙,走回安親班關掉所有的電器用品,將大門鎖上后,再把鑰匙交回到顏曉喬手中。
然後在顏曉喬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之際,他已經從另一側的車門坐上車。
「你……你怎麼也上車了?」顏曉喬錯愕地問道。
她以為他送她上車后,就已功成身退了,怎麼也會跟著她上車呢?
「難道你下了車,就用不著走路了嗎?」駱傑一句話就將她堵了回去。
話是這樣沒錯,但是她總不能在受傷期間都不走路吧!顏曉喬吶吶的想。
然而,她曉得駱傑是因為關心她,對此,她覺得有些感動。
她向計程車司機說出地址后,司機立刻開車離去。
她在安親班附近,房價較便宜的地段租賃一間小套房,平時她都是騎著那台中古小綿羊代步,由於今天意外地受了傷,只好將心愛的小綿羊留在安親班前的騎樓下。
沒一會兒,計程車已經停在顏曉喬所說的地點。
駱傑搶先付了車費,隨即開門下車,顏曉喬則緩緩的移動臀部,跟在他的後頭下了車。
夜幕逐漸低垂,無人的街道籠罩在一片漆黑中,只有零星的昏黃路燈點綴著,靜謐的讓人覺得有些……恐怖!
「你住在哪?」眼前排列著一棟棟公寓,駱傑垂下頭問身邊嬌小的女孩。
「我住在這些公寓的後頭。」顏曉喬指著公寓旁的一條小巷子,示意駱傑往那個方向去。
「別動,我要抱你。」駱傑先告知她,不若方才毫無預警地抱起她。
顏曉喬沒有像剛剛那樣驚訝,只是仍是無法制止紅潮爬上她的粉頰。「駱傑,不然你讓我自己走,我慢慢地走,應該還不至於會拉扯到傷口,使它惡化。而且,我很重耶,我怕你的手會受不了……」
她還是不放棄地想說服他,雖然這附近一到晚上就不太會有人出來走動,但是——就算她臉皮薄好了,她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被一個男人抱著的畫面。
重?她身上根本沒幾兩肉,抱著她簡直就像抱著空氣似的,一點重量也沒有,他甚至懷疑她是否都不吃飯呢!
「你這樣如果叫做重,那就沒有女人比你輕了。」駱傑揚起笑,輕鬆的揶揄。他沒有把她放下的意思,抱著她徑自走向兩棟公寓間的那條小巷子。
「可是……」
「別再可是了!你現在需要回家好好休息。」駱傑以溫和的語調毅然說道。
他沒發現自己的語氣,蘊含一絲不易察覺的霸道。
「喔……」顏曉喬索性不再與駱傑爭論這個問題,她只期望不要在這個時候,這麼湊巧地剛好有人出現。
粉頰泛上美麗的紅霞,她羞怯的任由駱傑抱著。
晚風突然迎面襲來,駱傑身上那股魅惑的陽剛氣息,宛如融合於空氣中包圍在她的四周,侵蝕她規律的鼻息。頓時,她的腦袋無法正常運轉,整個人有些沉醉在他仿能安定人心的氣息中。
她忘情的閉上眼,放縱自己享受這片刻的溫暖。
突然——
「到了嗎?」低沉帶有磁性的嗓音驟地在顏曉喬耳畔響起,將她拉回了現實。
她驟地睜開圓瞳,熟悉的老舊公寓隨即映入她的眼帘。
啥?已經走到底了,她竟然沒發現?
「到了、到了。就是這一棟,最頂樓那一間。」顏曉喬連忙向駱傑指出正確的位置。
駱傑循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棟相當老舊,甚至可以說是破舊的公寓,與巷子外那些美輪美奐的公寓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外觀的油漆部分已經脫落了,而該是整棟公寓最重要的大門,看起來雖是堪稱堅固,但卻滿是鐵鏽,比起有警衛駐守的大樓,仍是顯得危險許多。他不禁皺起眉頭。
他不敢想像,她這樣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孩,每天得穿過就算有路燈卻仍顯晦暗的巷道,然後回到這間破舊、又沒有警衛駐守的公寓。萬一發生什麼意外……天,那實在是太危險了吧!
駱傑抱著顏曉喬一步一步輕緩地踏在階梯上,直至到了顏曉喬的房門口,他才將她放下。
「謝謝你,我家已經到了。」顏曉喬彎身鞠躬,表達自己誠摯的感謝之意。
這一次他真的該功成身退了吧,會不會他一轉身離去,他們就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唉,好可惜喔——
可惜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不過,「失望」宛如落入水中的小石子激起的漣漪般,在她的心中逐漸擴散……
「可以請我進去喝杯咖啡?我有點口渴。」駱傑遽然提出要求,俊臉揚著溫和的淺笑,深邃的琥珀瞳眸凝睇著顏曉喬。
「嗄?你要進去?喝咖啡?」顏曉喬錯愕地扇眨著美睫,她沒聽錯吧!心中頓時閃過一絲欣喜,她以為他們不會再有相處的機會呢。
「不歡迎嗎?」原本送顏曉喬回家后,他便該離開了。然而腳步彷彿定住了,捨不得轉身離去。
他知道自己喜歡這個可愛率真的女孩,他單純的想和她交朋友。
「當然歡迎。對了,我還可以順便介紹阿發給你認識喔!」顏曉喬開心的說。
提起她心愛的寵物——阿發,顏曉喬的嘴角不禁漾起了甜甜的微笑,阿發陪伴她度過許多無聊的時光,算是她最重要的精神支柱吧!她無法想像要是沒了阿發。她已經堪稱平淡的生活,會枯燥乏味到什麼地步。
「阿發?他是誰?」駱傑挑眉疑惑的問。
「先賣個關子,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呵,她期待駱傑與阿發的相見歡。
「既然這樣,我可以進去了嗎?」瞧顏曉喬神秘的模樣,駱傑突然很想見見她口中的「阿發」。
「嗯……但我沒辦法請你喝咖啡……因為我家只有開水而已啦,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她不喜歡咖啡苦澀的味道,堅持與咖啡絕緣。
「沒問題!」他根本不在乎那一杯微不足道的咖啡或水。
顏曉喬低下頭迅速地從休閑褲的口袋中掏出鑰匙,喀啦一聲打開門鎖,她擋在門前,小臉有些忸怩地說:「麻煩你先在外頭等我一下。」
她得先稍微收拾一下套房裡雜亂的空間,總得空出個位置請人家坐吧,而且要是讓他看到,她那堆凌亂的衣物和隨處擺放的內在美,那多……尷尬呀!
驟地,她將駱傑丟在門外,嬌小的身影隱沒在門的那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