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發生什麼事了?」寒志傑擔心地望著鬱鬱寡歡的點心。方才送她回家,她的母親似乎對他有點意見,倘若因為他而讓她與她母親起爭執,那他就罪該萬死了。
「對不起,因為一時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所以就跑來你這兒了。」點心覺得好沮喪,她和母親的關係好像一直是靠吵架來維持的。
「沒關係,我很高興你能想到我。是不是和伯母吵架了?」寒志傑揣測性地問。
「嗯。」
「因為我嗎?」
「不關你的事,是我和我媽在觀念上有一些不同。」點心急著否認,怕他因此而內疚難過。
「以一個丈夫的條件而言,我的確不夠稱頭,伯母的顧忌是必要的,父母總是希望自己的兒女過的好嘛,你該多體諒她一點。」寒志傑勸道。
謙卑的語詞弄擰了她的心,對他,她實在很抱歉。「對不起,我媽說話太傷人了。」更教她無地自容的是,初時她對寒志傑的看法競與母親如出一轍。
「不用道歉,伯母只是站在母親的立場,說出她的想法而已。再說伯母也沒有傷我什麼,不是嗎?」他微笑。
和煦的笑容減低了點心的愧疚,她笑道:「咦,之前好像都是我叫你不用道歉的,怎麼現在換過來啦?」
「有嗎?」
「你自己都沒感覺嗎?就是因為你一直說對不起,我還以為對不起是你的口頭禪哩,我爸說謙虛的人總愛把對不起掛在嘴邊,可見你是一個很謙虛的人,我說的沒錯吧?」
他凝望著她的笑容,沒有回話。只要能這樣看著她、同她說話,他就覺得好滿足。
「怎麼?我的臉有什麼不對嗎?」幹嘛一直這樣看著她?
「沒……沒有。」寒志傑忙移開視線,不自覺地紅了紅臉。
「我還以為你不敢看我呢。」
「我……對不起。」他驚慌失措地道。
「我就說「對不起」是你的口頭禪嘛!」說完,點心自己先笑成一團。
璀璨的笑容彷彿春日的陽光,光彩奪人,消除了他的尷尬。
「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嗯?」她稍稍地緩了笑容。
「別再生伯母的氣了,好嗎?她只是想保護你。」他衷心地勸道。
「我媽那樣說你,難道你一點都不生氣嗎?」他的話讓她驚訝,他居然為她的母親說話。
寒志傑搖了搖頭。「我無法改變別人對我的看法,但我可以學著釋懷、寬恕,更何況這只是一場誤會。」
「真不敢相信你的心胸居然這麼寬大。」相較之下,她好像太小家子氣了。
「我很高興你把我當朋友,但我不希望因為我而破壞了你與伯母之間的關係,畢竟親情可貴,我相信伯母對我的看法是會改變的。」
「你真的這麼認為?」她媽一向固執,她可不信她認定的事會有什麼改變,不過在這種時候,他倒變得有自信起來了。
「伯母只是誤會我們的關係,她以為我是你的男朋友,所以才會對我有些意見。」儘管他多麼希望這不是一場誤會,但他有自知之明。
「其實我根本沒有資格說我媽。」初認識那一天,她還不是把他貶得一文不值,如果不是琪琳點醒她,她哪有機會和他成為朋友?
忽然間,點心覺得自己好差勁。
「怎麼了?」他關心地問。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又不開心了?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現實?」
「怎麼會?」在他的心中,她永遠獨一無二。
「其實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和我媽的看法差不多,我甚至不想跟你見第二次面,連跟你說話都覺得累。說穿了,我就是那種以貌取人的膚淺女人。」她心虛地說。
「你如果膚淺,我們就不會成為朋友了。」他朗朗地笑道。「還是你不想承認我們的友誼?」
「不是這樣的,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很對不起你而已。」為她之前的刻薄心態與他之後的寬容。
「既然是朋友就不應該說這種話,別再不開心了,好不好?」他和煦地道。她笑起來很漂亮,應該多笑的。
「嗯。」她恢復了神采飛揚的樣子,明亮的眼睛,好美。
「上回送你的鬱金香,喜歡嗎?」怕她不開心,寒志傑刻意轉移話題。
「喜歡,花已經開了耶!你說個鬱金香的故事給我聽,好不好?」她笑著要求,聽他說故事似乎已經成了她的休閑了。
「好。」她聽故事的專註模樣好迷人,能說故事給她聽是他最大的聿福。「鬱金香的傳說來自荷蘭,有三位英勇的騎士,同時愛上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他們分別送出了自家的傳家之寶,王冠、寶劍、金塊,來向少女求婚,於是少女請求花神弗洛拉指點迷津,花神把這三樣寶物集合起來變成一朵花,王冠變成花冠,寶劍變成葉片,金塊變成球莖,這朵花就是後來所稱的鬱金香。」
「你說後來,難道鬱金香這個名字不是荷蘭人取的嗎?」她疑惑地問。
寒志傑目光驀地一亮,訝異她敏銳的反應,笑道:「你很聰明,其實鬱金香這個名字起源於土耳其。」
「原來如此啊。」點心瞭然地點點頭,想不到小小的一朵花也有這麼大的一門學問。「那鬱金香的花語是什麼?」
「這……」突來的問話讓寒志傑紅了耳梢,又開始結巴了:「呃……鬱金香的……顏……色不……不同,花語……也不同。」
「你怎麼啦?」她擔心地瞅著他。突然又結巴起來了?而且他的臉好紅喔。
「我……沒事。」
「真的嗎?」她懷疑。他的臉真的很紅耶,雖然他平常也是動不動就臉紅,但沒有像今天這麼紅過,她擔心他是不是生病了。
「沒……事。」
「我看你還是好好地休息好了,以後再告訴我鬱金香的花語吧,至少要告訴我紅色鬱金香所代表的意義哦。」因為那是他送她的第一盆花嘛。
「好……好。」寒志傑好睏難地吐出話,與先前說故事時的自信神態全然不同,現在的他就像個正在擔心初戀女孩會因為自己對她的愛戀,而不再理他的情竇初開小子。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我的心情好多了。」她笑道。
「不……不用客氣。」
「要好好休息哦,再見。」
「再……見。」目送她離開,寒志傑直喘著氣,一顆心差點停了。
他怎麼敢讓她知道,紅色鬱金香代表--「愛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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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心覺得自己好倒霉啊,早上好不容易才送走嘮叨了一夜的母親,想不到才到公司就遇上愛替她相親的方楚楚。
「點心,早啊。」方楚楚一見到點心,馬上五步並三步走近她的身邊。
「早。」點心禮貌性地笑了笑,心裡祈禱著她能趕快離開。
「上次跟你說的相親,你考慮得怎樣?」方楚楚拉著點心走到角隅,神秘地問道。
「你說相親那件事啊……我看不用了啦。」她笑著道。
「為什麼?這可是大好的機會耶,要不是念在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早就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了。」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可是……」點心苦惱地偏著頭,一時竟找不到理由來回絕她,不過方楚楚倒是自以為是地幫她想到了。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有男朋友了,所以不肯去相親,對不對?」方楚楚天馬行空地說道。
「呃……是啦。」如果說一個謊,就能永久擺脫方楚楚加諸在她身上的夢魘,她倒也甘願。
「我就知道!」方楚楚喜出望外地緊抓著她的手。「難怪你現在都不肯接受我替你安排的相親。」
點心怪異地望著方楚楚的舉動,她們有好到這種程度嗎?她有男朋友,她那麼高興幹嘛?
「抱歉,辜負你的好意。」
「沒關係啦。」方楚楚興奮得眼睛都發亮了。「點心啊,你那個男朋友叫什麼名字啊?哪裡人?做什麼的?今年幾歲?」
「你會不會覺得你問太多了?」點心受不了了,又不是在身家調查,問這麼多幹嘛?難不成她交男朋友也要經由她的同意嗎?
「我是把你當朋友才問的耶,要不然我才懶得理你。」方楚楚高傲地道。
「那謝謝你的友誼。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去工作了。」點心收起笑容,今天她的心情真是壞到家了。
「哼!爛蘋果一個,有什麼了不起?」方楚楚低聲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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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世上競有這麼巧合的事。
「許大哥?」點心幾乎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回地看著寒志傑與許文生,沒想到寒志傑口中的朋友竟然是他。
「點心,原來你就是志傑說的那個漂亮女孩。」許文生打破僵局,臉上掛著怪異的笑容,讓人摸不著心思。
同時和兩個相過親的男生聚在一起,實在尷尬。
點心有些彷徨、有些不安,這樣巧合的場面,該是給人驚喜的感覺,但不知怎麼地,她就是笑不出來,總覺得今天的許文生陰沉沉的。
「我也沒想到志傑說的好朋友是你啊。」她局促地說道。
「你們認識?」倒是寒志傑又驚又喜。
「豈止認識,我們兩家還是世交。」許文生淡淡地道,雙眼一直停留在點心的身上,冷得教人不寒而慄。
可惡,她叫他志傑,卻一直叫他許大哥。
「是嗎?那真是太巧了。」沒有發現許文生的不對勁,寒志傑難掩高興的神情。
「你這小子,上回我向你提到她時,你還推說不認識,是不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啊?」
「嗯。」許文生悶哼了一聲。
「這真的是一個大驚喜,現在反倒是我比較像是外人了。」寒志傑毫無心機地笑著說。
「我可沒有把你當外人哦,相信許大哥也沒有,對不對?」點心轉向許文生,不想讓寒志傑誤會她與許文生的關係。
「當然。」許文生不情願地回道,心裡不願接受她的說法,無法忍受她把焦點轉到別人身上。
「那我們可以點東西來吃了吧?我餓壞了。」點心企圖轉移話題,因為氣氛似乎愈來愈僵了。
「等一下,我們的關係還沒說清楚呢。」許文生氣悶。她竟公然地盯著寒志傑看,她和他單獨相處時,卻從來沒有直視過他。
許文生的話讓點心流了一桶冷汗,儘管寒志傑不是她的男朋友,但她還是不希望他聽到關於她的不實流言。
「我們的關係不就是朋友嗎?」她僵硬地笑了笑。
「點心,你和我的心裡都明白,我們不只是朋友。」許文生嚴肅地道。
「文生,你到底想說什麼?」寒志傑不是傻瓜,許文生不是小心眼的人,他的反常舉動大概讓他猜到一些端倪了。
他不喜歡文生看點心的模樣,那種眼神活像是一隻急欲將手中的獵物生吞活剝的野獸,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文生常說的未婚妻就是……「我只是想表態,我知道你很喜歡點心,但是我和點心遲早會結婚的,我不希望因為這樣而影響我們的友誼。」
「你們……結婚?真……真的嗎?」寒志傑愕視著點心。突來的消息讓他一陣天旋地轉,他無意高攀,但心裡還是有股莫名的難受。
「喂,你別亂說!誰要跟你結婚啊!」點心氣極了,哪有人這樣的自以為是的。
「我沒有亂說,其實李伯母早就答應我們的婚事了,結婚只是遲早的事。」別怪他小人,本以為他可以等,誰知道她一直沒有把他放在心上,教他如何再君子下去?
「那是我媽又不是我,你沒有權利強迫我。」點心生氣地說。
「為什麼?難道你還不懂我的心嗎?」許文生痛心地問。尤其在他為了她付出那麼多之後,她怎麼能這樣漠視他?
「我很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不喜歡你啊。」這一點是她最愧疚的,但總不能因為她對他的愧疚,她就應該嫁給他吧。
「文生,她說得沒錯,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或許你該給她一點時間。」寒志傑勸道,原是想將點心介紹給最好的朋友認識,想不到會鬧成這樣。
一個是他的好朋友,一個是他心儀的女孩,他不願意見到他們任何一方受到傷空口。
「你給我住口!要不是你,點心也不會變心!」許文生怒向寒志傑,料定是他在點心面前搬弄是非,點心才會狠心地拒絕他。
「關志傑什麼事啊?志傑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兩個人的關係。」點心開始覺得許文生是在無理取鬧了,不明白原本一個文質彬彬的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志傑!志傑!你要叫到什麼時候?你這個下賤的女人!」許文生怒吼著,幾乎失了理智,暴發的怒氣讓桌上的酒瓶成為他的發泄器具。
眼看著迎面飛來的酒瓶,點心一時傻了眼,競忘了要迴避。
「小心!」寒志傑想也沒有想地衝到點心前面,「鏘」地一聲,酒瓶碎裂在地上,鮮血汩汩地從他的頭上流下,觸目驚心。
「心傑!」點心嚇得忙向前扶住他,淚水汪汪地瞪著許文生:「你別太過份了!」
酒瓶碎裂的聲音引來旁人的注意,眾人一陣竊竊私語,每個人的視線都投注在他們的身上。
「發生什麼事了?」
「好像是在吵架耶。」
「奇怪,服務生到哪裡去了,也不管一下。」
「噓,你沒看到有人受傷了嗎?我看那個人一定瘋了。」
「要不要叫救護車啊?」
「還是報警吧。」
「你受傷了……」點心好自責,整件事都是因她而起。
「我沒事,別哭。」寒志傑虛弱地舉起手替她拭去滴不停的淚珠子。
「哼,還真是情深意重!」許文生滿懷的怒意,本想藉著今天這場飯局,把話說清楚,沒想到會弄巧成拙。
「文生,你別誤會,我們只是朋友。」寒志傑試著解釋。再怎麼說,文生都是他的好朋友,他不願意他的好朋友因為誤會而痛苦;更不想因為他而讓一對眾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決裂。
「是嗎?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她嗎?」許文生冷冷地問道。
「我……」寒志傑不知所措地脹紅了臉,額上的鮮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白襯衫上,滲成一片紅。
「別說了!你沒看到他受傷了嗎?」點心隨手拿起餐巾,壓在他的傷口上。都怪她不好,他是為了救她才受傷的。「你流了很多血,一定要趕快去醫院才行。走,我送你去。」
「不用為我擔心,我撐得住。」他不忍見她擔心受怕的模樣,瞧她小臉都哭花了。
「當著我的面親密,你們不覺得丟人嗎?」許文生氣忿地道。
「我看你根本就是瘋了!」點心沒有精力理他,她扶著寒志傑往外走。
「站住!我不准你離開!」許文生吼道,正要追上去就被攔下來了。
「這位先生,如果你再鬧事,我們就要報警了。」餐廳的經理終於出現了。
不想將事情鬧大,許文生只得任由他們離開。
「可惡!我不會善罷甘休的!」許文生握緊拳頭,恨意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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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心攔下一輛計程車,急急將寒志傑往醫院送。
望著約莫長達五公分的傷口,點心的心莫名地抽痛了起來,寒志傑卻沒喊一聲疼,反倒是輕聲細語地安慰著自責過甚的她。送往醫院的途中,傷口的血一直流個不停,她的淚也跟著掉個不停。
他怎麼能這麼勇敢?他不痛嗎?
「傻瓜,為什麼要替我擋掉酒瓶?」點心哽咽著說道,心裡又是愧疚又是感動。
「如果我不擋掉酒瓶,你就會受傷。」他捨不得讓她受到任何一點傷害,他要保護她。
「可是你受傷了啊。」點心哭著道,為他的傻氣。
「沒關係,我人胖、皮也比較粗,傷得不重,很快就會好了。」怕她難過,儘管疼痛無比,他還是從臉上擠出笑容。
「還說呢,流了這麼多血。」都怪她不好,如果她不拿話激許文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別為我擔心,我真的沒事。」寒志傑再三保證,見不得她哭。
「對不起。」除了道歉,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飯局是我安排的,該說道歉的是我,如果我不安排你跟文生見面就沒事了。」
「怎麼能怪你呢?誰知道他會這樣。」任誰也沒想到,平常看似沒有脾氣的許文生會出現這麼偏激的行為,一想到許文生剛才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點心就忍下住顫抖。
「只是一場誤會,文生平常不是這樣的,你……」寒志傑遲疑了一下,才道:「別生文生的氣,他是個好人。」
「他都把你傷成這樣了,你還替他說話。」在她看來,許文生根本就是一個披著羊皮的偽君子。
「是真的,文生只是太在乎……」寒志傑吞了欲說出口的話,心好比被刺了一針。倘苦點心就是文生口中的未婚妻,原本就配不上她的他,要拿什麼跟文生比?
「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不可以出手傷人啊。」點心餘悸猶存。
「文生不是故意的。」他還在替許文生說話。
「別因為他是你的好朋友,你就替他說話!像他這種有暴力傾向的人,根本不值得信賴。」
「不,我相信他。」寒志傑全然信任的眼神惹惱點心了。
「你……死腦筋!」點心為之氣結,真不知該罵他笨,還是要歌頌他的善良,么耿直的個性,遲早會吃虧。
「對不起,惹你生氣了。」她是他的天使,讓她生氣難過,是他最不願做的事。
「我沒有生氣。」要不是看在他為她受傷的份上,她才懶得為他瞎操心咧,到頭來人家還不領情。
「對不起。」見她仍是嘟著嘴,寒志傑慌了。她不了解友誼對他的意義,而他一向口拙,根本無法對她解釋,只好頻頻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你是對不起先生嗎?」點心是真的生氣了,誰要他替討厭的許文生說話。
「對……對不起。」他還是這一句。
「算啦。」他要死要活,關她什麼事?他愛把許文生當朋友就別怪她沒有警告過他。
「可是你生氣了。」這是他最在意的事。
鮮血沾濕了黯然的眼眸,讓點心於心不忍,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跟一個傷患賭氣。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替你擔心。」這是她的真心話,既然認定他是朋友,就希望他不要受到傷害。
她說,她擔心他呢……關心的話語讓寒志傑紅了瞼,鮮紅的血滾流在紅紅的臉上,紅得顯眼,以為他的臉紅是因為缺氧,點心當下判斷他快撐不住了。
「你還好吧?司機先生,能不能請你開快一點?」她催促著。
「小姐,不用快啦,醫院已經到了。」
就這樣,直到包紮完畢,寒志傑的臉還是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