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趁著跑業務之便,李明毅約陳文椒出來喝咖啡。
「這麼說你是早就知道羅!」
咖啡屋的冷氣開得極大,可是陳文椒還是忍不住的掏出手帕頻頻拭汗。他實在搞不懂,事情都過去了,舒維為什麼不離開總公司,還故意恢複本來面目示人?
「聽說你最近追她追得很緊?」陳文椒打哈哈的試探。
說到這事,李明毅就有些泄氣,不過回頭一想,這都要怪陳文椒,就因為他不肯跟自己說實話,才會害得他得罪美人,不討她歡喜。
「說到底,你跟她到底有沒有關係?為什麼她會改裝進入總公司?」仔細一想,還真有點可疑。
陳文椒尷尬的乾笑兩聲,在精明的李明毅面前要說謊,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到底怎麼回事?」李明毅沒耐心的催促,「不會是……你跟她——」他突然膛大眼睛,「有一腿,為了怕嫂夫人知道,才刻意安排她進總公司掩人耳目?」
陳文椒笑得更滑稽了。
愛偷腥的人果然有異於常人的一套見解,不過這也算是幫他找到藉口解圍了。「就……就算是吧!」事實上也差不多,只是他一直想追她,下場卻跟李明毅一樣,她都不太理睬就是了。
得到想要的情報之後,李明毅頓覺失望,也沒有心思再纏著陳文椒,結完帳送他走到門口,兩人就分手說拜拜了。
可是才朝前走沒幾步,就遇上了安全組的羅夫。
「嗨!」洋人血統的羅夫果然有外國人的熱情,遠遠的就朝李明毅招手,快步走了過來。
「羅夫先生。」李明毅也是笑臉相迎。
兩人雖然同在總公司做事,可是不同部門也不同褸層,因此見面的機會不多。
「真巧,怎麼在這裡遇到你?」羅夫熱絡的問。
李明毅笑笑,指了指陳文椒的背影,「剛剛跟加工分廠的陳廠長談完事要回去,你呢?」
「出來查一點資料。」羅夫略有隱瞞的說,「你跟他很熟?」
「豈止熟,還是大學時期的同學兼死黨。」
羅夫靛藍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那一定知道他跟王舒維的事羅?」
為了完成總裁交代的任務,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跟蹤陳文椒,發現他跟王舒維經常秘密約會,而且也目睹了上次公園飛車搶公事包的事件。
上次他跟蹤陳文椒到懷嵐公園,見他形蹤詭異的抱著一隻公事包,像是在等人。可是等了三、四個小時也不見人影一個,就在他打算上前去探問公事包內裝何物時,突然衝出一個黑衣黑帽的壯碩男人,快速的奪走公事包跳上機車逃逸。雖然他當下命令在車上待命的部下去追,可還是被他逃脫了。
事後陳文椒並沒有就這事張揚、報警過,因此他懷疑那就是給勒索犯的贖款,他們私底下可能已經達成和解的協議了。
今天再跟蹤陳文椒,發現他跟業務主任李明毅也很熟,於是決定利用他來探知一切。
說起王舒維,李明毅就有些泄氣,「當然知道……」
羅夫開心的搭著他的肩,「有什麼不開心的,我們一起進去聊聊。」他指著兩人剛出來的咖啡屋說道。
李明毅猶豫了一會兒,但一想到王舒維跟陳文椒兩人的關係,就不由得一陣懊惱。再反過來想想,羅夫是總裁的人,如果能扯上一點關係,說不定日後也會沾上好處,於是一點頭,跟著他一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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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維姊姊,你來了?」趁著俊麟夜晚要跟客戶應酬的空檔,舒維回了一趟育幼院。天真爛漫的孩子們一看到她,立刻朝她湧來,邊拉著她的手朝辦公室走,邊嚷道:「一純姊姊,舒維姊姊回來了。」
一純聞聲飛奔而出,一見到舒維立即生氣的責罵起來,「你這些日子跑哪兒去了?搬家也不說一聲,想急死我跟易漢嗎?」嘴裡罵著,眼裡卻泛著擔心的淚光。
「對不起嘛!」她低著頭,不好意思的道歉。實在是跟俊麟在一起的日子太開心了,以至於忘了聯絡。
「原諒可以,必須告訴我為什麼搬家?」說到底還是擔心她。
舒維深感歉疚,沒想到自已沉溺在愛的窩巢里的時候,最親近的朋友卻在為她擔心受怕。她哄孩子們出去后,親自倒了杯水給一純,算是賠罪。
一純原就不是真的生氣,只是太擔心了,口氣才會不好,所以喝了她奉上的茶水后,心情也平靜下來。
她拉舒維在身邊坐下。「是不是色狼房東又欺負你?別擔心,易漢替你教訓他了。」
「教訓?!你……你們該不會是……」
「揍了老色狼一頓。」一純得意的說。
天啊!舒維捂住額頭倒向椅背,又同情又好笑的說:「哈哈哈……看來那老色狼真要去改改運了,才被人揍過現在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一想起他被打得抱頭鼠竄的畫面,舒維就忍不住大笑起來。真是活該、報應,只是……可憐了女房東。
「喂,你搬走多久了?」
「兩個星期吧!」
「兩個星期?!」一純恨得牙痒痒的,「那個可惡的老色狼還騙我們說你才走兩天!快告訴我,你這些日子都在哪?為什麼不過來找我們?」
舒維意有所指的看了一下四周,「這裡的情況我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好意思太常回來打擾?」
這個房子總共才幾坪呀,九個小孩、兩個大人,根本就沒有她可以立足的空間,更何況……她是為了和俊麟在一起才搬家的,怎麼可能離開他搬到這裡來呢?
「說什麼傻話?」一純洒脫的揉了揉她漂亮的捲髮。「我可以睡沙發,將床讓給你嘛!都是自已人還客氣這些。」
「那我不成了鳩占雀巢的大壞蛋?」舒維笑著多謝她的美意,「放心吧!我已經找到新的房子了,過得很好,你跟易漢說一聲,不要為我擔心。」
說到易漢,她這才發現來那麼久了,都沒看到他。「易漢呢?上哪兒去了?」不會是為了上次的事,還在怪她吧,
提到他,一純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我們急著找你,也是為了這事。」就是為了這事,才會發現她搬了家。
「到底什麼事?」
一純神秘兮兮的站起來,打開門確定沒有人後,又走到窗戶邊去瞧了瞧,這麼小心翼翼的舉動看得舒維都跟著緊張起來。
「到底怎麼了?」
「噓……」一純拉著她到一邊去,低聲說道:「易漢發現,我們可能被監視了。」
「什麼?!」舒維忍不住大叫,但立刻又被一純捂住了嘴,「小心點,易漢不想讓孩子們知道,因為幾個比較大、敏感的孩子已經隱約發現不對勁了。」
「怎麼會呢?」舒維的臉色一片慘白,這是不是證明警察或俊麟已經發現什麼了呢?
一想起俊麟可能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她就忍不住一陣心慌。她不想讓俊麟知道,不想讓自己在他心目中美好的形象破滅。
「不行,我必須找陳文椒問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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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椒根本不知道!
當舒維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海邊別墅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以後的事了。這段時間她都跟陳文椒在一間隱密的茶藝館里,沒有人會知道、看到。
別墅里燈火通明,顯然是有人回來了。
舒維高興的跑過去,「麟。」一開門就撲向聽到聲音、正準備來開門的葉俊麟,把一整晚的忐忑不安全投向她認為最安全的避風港。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十點了,還算早?」
他的臉色不太好,但是一心把他當避風港的舒維卻沒發現。
「你吃飽了沒?要不要我煮消夜給你吃?」她拿出圍兜穿上。
「不用了。」他的反應極為冷淡。
這會兒她終於發現有點不對勁了。「怎麼了?什麼事惹你生氣?」
認識那麼久以來,他還沒真正向她發過一點兒脾氣。「是我做錯了什麼,惹你生氣了嗎?」她睜著無邪的大眼問。
「你今天到哪去了?」他不受迷惑的撇開臉去,冷漠的樣子看來不好打發。
「我……」舒維怔仲了一下,不明白他問這話的用意。「我一個人無聊,所以到……到百貨公司逛逛。」
「是嗎?」他的臉色更顯難看,一雙銳利的眼眸直盯著她不安的臉看。
「跟陳文椒?」
「轟」一聲,她震驚得差點站不住腳。他看到了嗎?抑或是他知道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
「我經過茶藝館門口時,看到你跟他正好從裡面走出來。」
「原來如此。」她心安的鬆了口氣,「我曾經在葉氏企業的加工分廠做過,所以認得陳廠長,今天逛街恰巧遇見他,所以就近在那裡聊了一下。」她不疾不徐的說。
「真的只是這樣?」
「當然。」她肯定的點點頭。
「可是我聽說他跟李明毅一樣好色、也一樣的英俊。」
他吃醋了!舒維甜甜的笑了起來,「不然你說應該怎麼樣?像舊情人一樣的約會?」
「當然不是。」他釋懷的走近她,將她寶貝的輕擁在胸前。「只是看你那麼晚還沒回來,有些擔心罷了。」
他原本不應該是那麼沒自信、又醋味重的男人,只是最近公司里頻頻傳出李明毅在熱烈追求舒維的事情,搞得他有些煩躁。再加上公司最近營運屢遭困擾,所以心境起伏很大。
「我看你這個總裁是累壞了,坐會兒吧!我去幫你倒杯涼的。」
「嗯。」
舒維走後,他就走到落地窗前,就著明月、星光看向遠方的海面。
對於公司,他確實儘力了,以他足以自豪的判斷能力跟經營的謀略,他有自信能讓葉氏企業起死回生。可是為什麼在他的計畫推動中,卻老是有一股外力在阻擋呢?
他不明白這股敵對的外力是針對葉氏、父親,還是自己?
「有什麼心事在煩惱嗎?」沁涼的冰飲輕觸著他古銅色的臂膀,喚回他的注意。
「沒有。」俊麟微微一笑,接過她手中的冰飲,重新走回廳內。他邊喝著飲料,邊注意穿著圍裙的她,很有家庭主婦的味道。
「你這個樣子讓公司的人見了,絕對不相信你就是那個會與陳文椒鬧『緋聞』的王舒維。」他原本只是讚美的說笑,卻引起她眉頭深鎖。
「你還在乎那件事?」看來他還是有疑心。
她在乎、擔心的神情讓他起了捉弄之心,輕搖著杯中的液體,他慢條斯理地啜飲著,不問也不安撫,就是要看她窮著急的樣兒。
「俊麟。」她絞著手指,有些焦急又怕他生氣的在他身邊坐下,像做錯事的小孩子準備招供一般的囁嚅道:「我……我有件事一直沒有跟你說清楚,其實……其實我跟陳文椒根本沒什麼,以前在工廠時,他頂多是對我揩揩油、摸摸手而已,他——」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因為她好像看到他的額頭上有青筋在浮動。「怎……怎麼了?」她小心翼翼的問。
「沒事。」他回道。早知道她跟陳文椒沒什麼,可是一聽到那小子對她動手動腳的,還是忍不住妒火中燒。
「但是你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溫柔」是女人的利器,不管做了多大的錯事,只要柔柔的撒嬌幾句,再掉上幾滴眼淚,即使天塌下來也會沒事。
可她就是擠不出眼淚,說話的聲音也不夠柔弱,反而還有一絲埋怨、生氣的味道。
俊麟見狀,硬是壓下妒火摟住她,在她的唇上親了幾下。「氣什麼呢?你以為我真那麼傻,會被你幾句氣話給騙住?」
「你知道?」
他點點頭,看著她臉上由怒轉喜、再由喜轉怒的多變表情,覺得美麗極了。
「你竟然騙我,害我擔心這麼久!」舒維生氣的掄起拳來就往他胸前槌去,不過只槌了一下就被他抓住了。
他拉住那雙掙扎不休的手,愛憐的放在掌上親了又親,直到她不再生氣、不再反抗為止,才將它放下環住自己的腰,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肩上。
俊麟一邊愛撫著她的秀髮,一邊低聲的輕喃:「說真的,自從你恢復原來的美麗之後,我就變得很多心、很小氣。我見不得別的男人多看你一眼,只想把你鎖在我的別墅里,只讓自己看你、抱你,所以你生氣是應該的。」
「你說的都是真的?」她抬起頭來,不敢相信的望著他。他說的都是真的嗎?他知道說這些話是愛的表示嗎?
他愛她!她開心的想。
俊麟確定的給她一笑,「所以你現在有好幾個理由可以生我的氣。」
才怪。瞧他笑得那麼開心,早打定了她不會生他氣的主意。
秀眉一揚,她橫眼一掃,「所以你想怎麼贖罪?」才不輕易放過他,要是凡事都被他料中、算準了,那將來自己還有戲唱嗎?
俊麟啞然一笑,雙手一縮緊,將她壓倒在沙發上。「是你叫我贖罪的,別怪我。」說著,雙手直朝她腋下進攻。
「啊……哈哈哈,別……別這樣,救……救命啊!」舒維笑不可支的彎身討饒,兩眼都快流出淚水來了。
「原不原諒我?」他威脅。
舒維笑著猛點頭,「原……原諒,原諒你了。」她高喊著,以免再被搔癢下去,成了台灣第一個笑死的人。
俊麟滿意的縮手,微翹著薄唇看她因劇烈大笑而發紅的瞼。
舒維一得到解脫,連忙坐到沙發的另一邊去,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瞪著他,「卑鄙、下流、小人。」她不甘心的罵。
他的笑容擴大,威脅的利爪又要伸了過來,嚇得她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你別過來。」她驚慌的大叫。
「我還卑不卑鄙?下不下流啊?」他瀟洒的坐在原位,邪惡的笑問。
「不卑鄙、不下流。」舒維連忙搖頭,再不投降她鐵定笑死。
「真的不生氣了?」他朝她伸出一隻手,要她坐回他身邊。舒維依言走了過去,溫馴的靠在他的懷裡。
「只要你別再那麼生氣,別再擺臉色給我看,我就永遠不再生你的氣。」她開心的說,第一次覺得有人疼、有人愛的感覺真好。
「放心,我不會再這麼對你了。」他輕柔的撥開她額前的劉海,在她的唇上印下愛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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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司里,舒維要見到俊麟的機會是愈來愈少了。
起先兩人偶爾還可以一起溜出去吃個午飯,現在連過時的午餐都沒能吃到一次。
今天好不容易中午不用開會,他撥了專線下來,約她在一樓的電梯口見面,一起吃午餐。可是人才到那裡,離開電梯不到兩步,就被後面著急的呼喚聲給叫住了。
「總裁,請等一等。」葉俊麟的高級秘書安琪跑了過來。
望著她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他劍眉微微蹙起,隱約感到有事發生,不然一向冷靜的秘書不會這樣驚慌。「什麼事?」
女秘書微彎著身子喘氣,邊拍著起伏不定的胸脯,「總……總裁,飛德亞的企畫臨時有變,總經理請你趕快過去。」
什麼?!葉俊麟臉色大變,飛德亞是葉氏今年標得的最大一個工程,如果它出了差錯,那葉氏全年的營運將會受到影響。
立即的,他快步走回電梯口辦公室去,並且緊急召開幹部會議。
又是開不完的會,舒維同情的望著他跟秘書匆忙離去的背影,心想要跟他聚在一起的機會真是愈來愈少了。
漫步走向餐廳,以前總認為公司內那些所謂的高級經理職員們只不過是坐在位子上打打電話、聊聊天、簽簽公文就算了,直到認識身為總裁的俊麟,她才知道原來職位高的幹部所要付出的心血遠比她想像的要多得多,其中的艱苦不是他們這些小職員所能體會的。
比起他們來,她是輕鬆多了。
整個下午,全公司都籠罩在一層陰霾底下,總裁召開的緊急會議一直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直到黃昏,會議室的門終於打開,一群疲憊的高級主管魚貫地走了出來。這個會議足足開了三個小時之久,不只討論應付與挽救的細節,也檢討內部行政的核心問題。每一個人幾乎都是絞盡腦汁的在想應付對策,每一個人也都想不透何以已經完成的計畫會突然發生變故,造成葉氏如此巨大的震撼?
主管們辛苦,最後走出來的俊麟臉上更顯疲倦,他實在無法相這批無用的人員真是把葉氏推往頂峰的主要幹部?幾乎沒有人知道計畫生變的原因!
火氣盛旺的他忍不住開除掉兩名空有頭銜卻毫無用處的主管跟經理,儘管如此做會讓所有人認為他不好應付及精明、無情。但忍耐已達極限的他還是毅然做出這殺雞敬猴的決定,希望藉此告誡那些無心、散漫、自認是公司元老的職員們,不要再存頑固、僥倖之心了。
畢竟覆巢之下無完卵,他是真的決心重整葉氏集團。
「總裁,」一名秘書看到他出來,立刻恭敬的立起身來行禮,「辦公室內有一位黎小姐在等你。」
苡詩?!她來做什麼?
俊麟疲倦的臉上更顯無精打彩,他推開門走了進去,看著些許時日未見的她。
她優雅的坐在會客用的沙發上,桌上有一杯喝掉一半的冷咖啡,纖細的腿上則放著一本雜誌,看來她等很久了。
「苡詩,抱歉讓你久等了。」
「沒有。」她聞聲抬起頭來,柔美含羞的笑著。
這個像是戀愛中人的表情是他此刻最不願見到的,它不應該屬於他。「奇風呢?沒一道來?」他禮貌而疏遠的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坐下。
「沒有。」她美麗的眼眸略黯了一下,接著帶笑的揚起頭來,「他出國了,托我帶封信給你。」
「出國?!」這個消息頗出他意料之外,震得站起身來,快步走向前接過信,急切的拆開。
俊麟:
兩年前當我們三人的感情徘徊在十字路口的時候,你成全了我,而我也
一直很有自信能夠得到美人的芳心,因為我相信,自身的條件絕對不比你差。
可是幸運之神終究還是眷顧你的,即使我比你多出兩年的機會,還是追
求不到一生的摯愛。她的心始終都屬於你,不管我如何的努力跟付出。既然
月老的紅線依然緊系著你們倆,我選擇退出,將苡詩還給你,但願你能給她
幸福和永遠的依靠。
奇風筆
「奇風!」他的俊臉瞬間變得鐵青,泛白的手指緊擰著信紙,此刻他終於知道飛德亞為什麼突然改變協定,因為它是麒麟銀行團的主要客戶之一啊!此次更改協約,一定是想為奇風出口氣。
奇風啊!你為什麼會如此衝動呢?你真是害死我了。
懊惱、氣悶、挫敗,他奮力的握拳擊向桌面,擊碎了半圓桌上的玻璃,也擊傷了自己的手。
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的衝動呢?他根本不愛苡詩,根本不想搶走她呀!內心的衝激真是大得無法形容。
如果真是因為這樣子,那飛德亞的事情就沒有轉機,葉氏集團也要跟著垮了。
俊麟鐵青的臉色跟激烈的反應嚇到了苡詩,她驚喘著捂住即將發出尖叫的口,關心的跑向他,拿出絲質手巾為他包紮傷口。
「俊麟?」她想詢問原因,卻被他陰霾的臉色懾住,茫然的望著他抽回手,冷淡的別過身去。
他在生氣!為什麼?
對於他無言的責難,苡詩感到委屈和不解,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更不明白奇風的信里寫了些什麼?
「我錯了嗎?」她眼眸布滿水霧,悠悠低問。
她相信奇風寫的信不是害自己被冷落的主因,一定還有些什麼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俊麟依然冷漠地背對著她,明知道她的無辜,卻無法釋懷心中的那股恨意跟無力感,如果他能夠堅決的拒絕她,拿出魄力改變父親的決定,或許就不會給予他們希望,也不會傷害到最好的朋友奇風了。
「你走吧!我還有事。」他絕情的下達逐客令。
難過與羞辱令苡詩幾乎奪門而出,她失態的捂著臉奔出葉氏大樓,鑽入等候的私家轎車內,消失在眾人充滿疑問的眼前。
「總裁。」
「出去!」葉俊麟暴喝一聲,把剛進來的人嚇了一跳。「全部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進來。」他猶如一隻負傷的獅子,任何人都可能遭受他的攻擊。
「是的,總裁。」進來的羅夫鎮靜的應諾,「不過我這裡有你想要的報告和資料,不知你……是否要留下?」
「什麼資料?」
「是有關於王舒維小姐跟……勒索事件的報告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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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的黃昏很美,綺麗燦爛的陽光透過書房的落地窗映了進來,形成更瑰麗誘人的夢幻景象。
只是這幅迷人的美景映不進檜木大書桌后的男人眼裡。
葉俊麟一臉肅穆的坐在那裡,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直盯著書桌上的兩份報告書。那兩份厚薄相差甚距的報告書,一份記錄著葉氏近五年來的所有財務、銷售計畫,以及投資報表,足足有三十公分高。另一份則只有薄薄幾頁,相較於前者,它可以說閱讀起來省時、省力又容易得多,可是看在葉俊麟的眼裡,卻是最心痛、最費力、也最震撼的一份報告。
隱忍住胸口的那股怒焰,他站起身來,面窗負手而立,眼睛直盯著落地窗外的景色,看的卻不是那幅彩霞滿天的綺麗美景,而是遠方綠翠漸褪的山巒。
如果羅夫的報告不差,她來自那裡,跟她的同夥一起生長在那家搖搖欲墜、差點被拆除的育幼院里。
就在幾天前,當他正為奇風的離去感到震驚和痛苦時,羅夫帶來了這份震撼力十足的調查報告,告訴他,最近鬧得葉氏滿城風雨的勒索事件幕後主使人竟是與自已相戀的女人——王舒維!
一個瑰麗、看似熱情活潑的女子,卻是一個滿腹詭計、滿口謊言的女人。
這股震撼比連續三天日夜不休翻閱葉氏五年來的資料、得知父親說會破產的事不是誆騙的事實還要大,震得他思緒紊亂,撼得他胸口澎湃,久久無法平復。
撫著疲累的雙眼,他無力的靠向窗沿,此刻心緒早已亂成一片。原以為事情不如父親講述的那般糟,認為只要他夠努力、細心就可以解決一切難關。結果,他錯了,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除非立即湧進一批巨大資金,否則葉氏企業註定倒閉。
揉著愈來愈脹的額頭,俊麟以手頂住窗沿,撐住自已的上身,一切的期望都隨著翻閱的結束而消失了。
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壞的時刻,他必須有所打算。
寬大的書房、四壁的書牆寂靜無聲的陪著他,隨著他臉上表情的變化和太陽的沉落而漸顯黑暗。
時間慢慢的消逝,直到月上樹梢,大地穿上黑衣,書房的門才被打開。
「是否看出什麼端倪了?」父親譏諷的嗓音在門邊響起。
俊麟從沉思中抬起頭來,已經有所決定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變化。「爸。」聲音也是出奇的鎮定。
兒子的反應令葉金龍頗為訝異,原以為他看完一切後會大發雷霆,拎著行李回希臘;豈料竟是眼前這副冷靜沉穩的樣子,完全不如自己所預料的,因此一時間他也愣住了。
「爸,」葉俊麟再一次輕喚,筆直地走到他面前,如此心平氣和的說話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苡詩的事你跟黎伯伯提過沒有?」
他問的問題也不如自己所預測的,想像中的風暴並沒有發生。「沒……沒有。」亂了,一切都亂了。葉金龍望著眼前莫測高深的兒子,竟然有種看不透的感覺,看不出他的心思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那就挑個日子過去吧!」淡淡丟下一句,俊麟擦身走出黑暗書房。
葉金龍呆立在這空蕩蕩的大書房中,驚愕得無法立即消化剛剛聽到的那句話。
那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叫他去提親?這麼說兒子是答應了!
葉金龍的臉上不禁泛起狂喜的笑容,「這小子想開了,公司不會倒閉了。」他喜極的揚手大叫。
佇立門外、耳邊聽著父親開心的笑聲,俊麟的心卻沉重無比。他默然地走下樓梯,經過母親身邊時也只是側身而過,沒有說一句話。
走出大屋外,青綠的草地在深夜裡散發出清新的氣味,他深吸口氣,仰望夜空,諷刺的是,滿天燦爛的星斗與他現在的心境正好形成對比。
微嘆一聲,自嘲的甩一甩頭。不是嗎?不管世間如何變化,星光依然燦爛,月光仍舊明亮,唯一可能為他改變的只有一個人,一個亮麗如玫瑰卻充滿毒刺的女人。
一想到她知道自己即將訂婚的消息后可能會有的反應,他就不禁邪邪一笑,她一定沒想到計畫會曝光吧!如果她真的以為他葉俊麟是那麼好騙,只是供她飛上枝頭變鳳凰的跳板的話,那就錯了,他非但不是傻瓜,而且還是個有仇必報的小人,他會讓她知道愚弄他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