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十七歲，她十六歲。

終於，她上高中了，老天!這一年真是超難熬的，學校那群小色狼休想染指他的她!看著她穿上他為她準備的制服，越看越覺得她更漂亮，他就更加無法自己，尤其是在深夜、夢裡……哦!想到小時候和父親做的交易，他就忍不住洋洋得意，他第一次做的交易，就是為自己找到了新娘呵!

噗!可惡!沒事她幹嘛把裙擺拉上來啊!有線頭就有線頭嘛!有什麼好剪的?害他。又噴鼻血了，王八蛋!

第三十八次流鼻血。

***

蔣致遠的手機這時突然響起。

「筠筠，你等一下，我接一下手機。」

「沒關係。」曉筠笑說。手機一接通，蔣致遠的「喂」還沒說出口，就被電話那頭的炮轟聲給炸得耳朵轟隆轟隆響。

「蔣、致、遠，限你馬上滾到社辦來!」裴皓擎不悅的對著文俊捷的手機吼。蔣致遠受不了的將手機拿離耳朵邊遠的。

站在一旁的曉筠彷彿聽到裴皓擎的聲音，「小遠，那……是誰啊?聲音好熟喔!」是他嗎?應該不是吧!他怎麼會打電話給小遠呢?

「沒什麼啦!是不怎麼重要的人。」話一說完，他立即將手機關了，心裡暗爽，哈!裴皓擎一定看到他搭筠筠的肩，所以火氣才會那麼大。

「哦!」曉筠不疑有他，心思又回到那封信上。「小遠，你怎麼可以把那個東西拿給他嘛!現在怎麼辦?」他又會怎麼看待那封信呢?

「筠筠，你不用擔心。」蔣致遠故意將手搭在她的肩上，並順勢帶她轉向走廊的另一頭，還不忘對遙遠的另一棟建築里的人做了個示威的表情，又拍了拍她的肩，怎樣?

「快上課了，你先回教室上課，一切都會OK的。」說完，他輕推她一下，轉身就走。

「什麼意思啊?小遠，我不懂。」曉筠不解的對著他的背影追問。

蔣致遠沒有回頭，只是抬起手揮了揮要她趕快回教室。

而手機另一端的人已經快氣炸了。

「不重要的人?」裴皓擎不敢相信的死瞪著對面。

那個死蔣致遠居然說他是不怎麼重要的人?!好!很好!待會兒他就讓他知道，他有多、重、要!

文俊捷一看到裴皓擎氣壞了的樣子，不禁在心裡為蔣致遠祈禱，希望他還能看見明天的太陽，難道他不知道只要是有關曉筠的事，裴皓擎就會性格大變嗎?

瞧瞧他現在的模樣，哪一點像平時人人所尊封的斯文又謙沖的聖柏高校學園NO.1貴公子，要是被他那些護衛隊給看見了，他辛辛苦苦經營的完美形象就毀了。

「心情不好嗎?」蔣致遠站在門邊調侃道。

他一出聲，裴皓擎和文俊捷立即轉過身來。

他瀟洒的走進來，明知故問，「幹嘛急著CALL我過來?」

「喂!你幹嘛對小筠筠動手動腳的?」文俊捷邊說邊對他擠眉弄眼，意圖警告他，現在屬於第一級警報狀態。

偏偏蔣致遠只顧著和裴皓擎角力，瞄也沒瞄他一眼。

兄弟，不要說我沒情沒義喔!我可是有警告你喲!我會為你祈禱、為你祝福。決定不趟這淌渾水的文俊捷在心裡忖度，悄悄的往後退，還邊替裴皓擎罵他，「你簡直欠扁嘛!」

裴皓擎眼神銳利的直盯著蔣致遠，「你是故意的!」

蔣致遠挑了挑眉，「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他大刺刺地走到裴皓擎前面的位子，打算坐下。

「是就扁你，不是——也扁你!」話未說完，裴皓擎的拳頭就揮了過去——砰、砰、砰!兩人狠狠的打了起來。

文俊捷看他們打得起勁，還不忘在旁邊配樂，「哎喲!哦!好痛、好痛!哎哎哎——文俊捷在一旁配音配得不亦樂乎，裴皓擎及蔣致遠雙雙停了下來，互看一眼，有志一同的朝文俊捷走去。

「我們打架你似乎挺樂的嘛!」陰森的口氣令人不寒而慄。

「我哪有……——兩位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文俊捷看情形不對，轉身想要落跑，卻被他們兩個堵住去路。

「哪裡逃!」下一刻，就見三人扭打成一團。

男孩們解決事情的方式，唉!會痛……

***

許久后——

「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蔣致遠無力的躺在地上問道。

久久，卻聽不見另一個人的回答。

「你知道的，我的時間不多，等不下去了。」

「嗯。」皓擎拿著望遠鏡看向對面教室里上課的曉筠這小妮子上課不專心，竟然愁眉苦臉的，她在想什麼?而一直聽不到回答的蔣致遠爬起來，就看見裴皓擎專心的看著對方，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也許是他擔心太多了，筠筠會幸福的!

蔣致遠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又凝視了裴皓擎一會兒，才轉身離開教室。待關門聲響起，裴皓擎緩緩的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表情深邃的回頭看向已關上的門……

***

整個上午，曉筠完全不知道台上的老師說了什麼、教了什麼，滿腦子只想著怎麼辦?怎麼辦?他會有什麼反應?該去把信要回來嗎?她煩惱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唉!忍不住將整個身子往桌上趴去，完全忘了現在還在上課。

這個江曉筠同學從剛剛到現在已經不知嘆了多少氣，她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是上課時間啊?英文男老師心忖。

她突然坐直身子，決定了!待會兒，她就去把信拿回來!畢竟，那封信是屬於她的東西，她有權利拿回來。對，就是這樣，沒什麼好怕的!曉筠努力的說服自己，甚至忘神的握拳用力敲了下桌子。她的舉動，讓英文老師終於忍不住使出他的絕活——將手中的粉筆舉起，瞄準曉筠發獃的臉丟去，「咻——啪!」地一聲，正中她的額心。「江曉筠，現在是上課時間，請專心聽課。」英文老師義正辭嚴的喝道，暗自對於自己的成功出擊感到相當滿意。

「啊!」曉筠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嚇得回過神，摸摸有點疼的額頭，這才發現自己成為全班的焦點，刷地一下羞紅了俏臉，不敢看向其他同學。哦!好丟臉喔!她不禁呻吟。

「噹噹當……」幸好這時午休鐘聲響起。

「老師知道吃飯時間到了，江同學可能肚子很餓，但上課還是要專心，下次不可以再這樣了!」英文老師忍不住揶揄這位外表秀氣的學生。一說完，全班頓時哄堂大笑，笑得曉筠的臉漲得像紅蘋果似的。在一陣取笑下，她好不容易離開教室，來到三年級的走廊上。

在教室外面探頭偷瞄著，卻始終沒有看見裴皓擎，就在她打退堂鼓決定回去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住她。

「可愛的學妹，找誰呀?需不需要學長幫忙?」他從剛剛就看到這位可愛的學妹在教室外徘徊，忍不住想幫她一下，或許可以為自己搭起友誼的橋樑。「呃……我找裴皓擎學長。」曉筠小聲的說，完全沒有注意到背後站了個人。

「哦!找裴皓擎啊!」他抬抬下巴，「喏!他不就站在你後面。」嗚嗚嗚……又是一個裴皓擎迷，他又沒希望了。他不禁暗自感嘆，學妹們，偶也不錯呀!怎麼都沒人找偶哩!

嚇!曉筠猛地轉過身，果然看到裴皓擎站在她後面。

「裴老大，這位可愛的學妹找你喔!」其實，裴皓擎為人斯文，對同學也很有禮貌，根本不是什麼老大，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男同學總是用這個綽號叫他。

「謝謝!」裴皓擎有禮的向他微微頷首，接著，低頭深深的看向曉筠，「學妹找我有事嗎?」

「我……」他生疏的口吻，讓她胸口緊縮了一下，他真的不記得她了。「我……」一時間，她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覺得心頭犯疼。

「學妹是為了想找社團資料嗚?」

啊?什麼社團資料?她愣了愣，正想搖搖頭說：「我不——」

「沒問題，那跟我到社辦吧!」裴皓擎不待她說完，轉身輕拉著她就走，因為不用想，也知道她根本還沒進入狀況。

站在後面望著他們離去的男同學總覺得這件事檉怪的，可一時也想不透哪裡怪，他聳聳肩，轉身打算進教室，突然間——

「啊啊啊!裴老大剛剛牽學妹的手耶!」他猛的轉身，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們走遠的背影，大力的揉揉眼睛、摳摳眼屎又抹抹臉，深怕是自己眼睛脫窗時看錯了，「裴、裴、裴老大對女生一向都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的耶!那現在他牽那個學妹的手，代表什麼意思咧?沒想到一連兩天，學園NO．1貴公子頻頻爆出八卦，嗯!這下好玩了，我還是趕快跟社長報告去!」他乃學校狗仔隊新聞社成員也，這種勁爆的消息當然不可能錯過噦!

***

「裴學長……」她動了動手想抽回來，卻感覺他緊緊握了一下后才放開。像是知道她要問什麼似的，他沒有回頭的說：「到社辦說話比較安靜。」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在經過大樓與大樓之間的走道時，剛好遇到同是他們兩班的英文老師。

他看到曉筠和裴皓擎走在一起時，微愣了一下，隨即叫住他們，「裴皓擎，老師正想找你。」

裴皓擎停住腳步，態度謙遜有禮，「老師有什麼事嗎?」可他低垂的眸子里，卻閃過一絲不悅。這個死老頭，羅哩叭嗦個什麼勁!現在可是他和他的小筠筠這幾年來第一次說話，識相一點，最好給他趕快滾開!

「沒有啦!老師是想恭喜你得到全台灣英文演講比賽第一名。」能教到這樣的學生，真是與有榮焉!英文老師當然也注意到曉筠。

「江同學，吃飽了嗎?還是……你剛剛上課其實不是在想吃飯，而是在想裴皓擎同學啊!」這位女同學實在滿清秀可愛的，瞧!她馬上就臉紅了，害地這個英文老師偶爾也忍不住想要欺負她一下。

「老師，你別亂講啦!」曉筠滿臉通紅的抗議。英文老師怎麼這樣子啦!她下意識的瞄了裴皓擎一眼，而這一眼卻讓她嚇了一跳。他的眼神突然間變得十分得熾熱，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樣。

「謝謝老師。」裴皓擎硬是壓下心中的翻騰，換上一如往常斯文的面貌，「老師，我和這位學妹還有點事，那我們先離開了。」

他謙遜有禮的態度當然又得到英文老師的大大讚賞一番。

兩人來到社團教室后，只見曉筠低頭又抬頭，小嘴兒張張又合合，俏臉兒越來越紅，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想、想……」天啊!她怎麼這麼笨，連一句話都說不好。

曉筠深呼吸又吐氣、深呼吸又吐氣，鼓足了勇氣開口，「請你將信還給我!」呼——終於說出口了。

老天!他有多久沒有近距離看過她了?那紅撲撲的臉蛋有多可愛呀!不知道她的臉是不是還像小時候那麼好捏?真想捏捏看。他心裡這麼想，大手真的行動了。

「啊——好疼!」曉筠沒提防他會偷襲，「你幹嘛捏人家啊!」她哀怨的睨了他一眼，用手揉了揉被他偷捏的地方。

裴皓擎眨了一下眼睛，這才回過神來，一步步的靠近她，並將她逼到牆邊。

「你好可愛……」他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曉筠聽他這麼一說，渾身打了個顫抖，覺得有種模糊的熟悉感，雖然感覺不太妙，但依然因為他的話而羞紅了臉。「嗯……謝謝。」

「你早上為什麼沒有準時來上課?」他突然質問。

「啊?」曉筠不太懂他的意思，「沒有啊!我有很準時來上課呀!我甚至還早到了呢!」她強調道。

「我是說，你為什麼沒有準時出現在我、家、門、口?」他乾脆講清楚說明白，免得她搞不清狀況。

「啊……你、你都知道?」她不好意思的撇開頭不敢看他。這表示他知道她，也還記得她噦?

「你不是從上國中開始，每天會在我家門前等我的嗎?」他低頭直視著羞怯的她。

「啊!」她叫了聲，死不承認，「哪、哪有!」

原來他真的記得她，那他為什麼不再來找她?為什麼?

一看見她可愛的反應，他忍不住笑了。

「啊什麼!又不是小烏鴉。」他禁不住取笑她，又捏捏她蘋果般的粉頰。小笨蛋!這麼明顯的事，他怎麼可能沒注意到，他甚至因為她的舉動高興了好一陣子呢!雖然只是短短几秒的接觸，可卻是他每天的精神食糧呢!

曉筠趕緊捂著臉頰往後退一步，逃開他的魔掌。

「你想拿回你的小紙條嗎?」她的動作讓他揚起嘴角，眼中閃爍的是從未在別人面前展現的邪肆。

曉筠被他的眼神嚇到了，小心翼翼的點點頭，「嗯。」

「那——」他又更貼近她，近到他的氣息直撲到她的臉上。「我是不是該向你索賠呢?」

「索、索賠?」他的氣息攪得腦袋已成漿糊的她，努力的擠出僅剩的理智。「為什麼?」

「第一，誰教你沒有通知我，就擅自偷偷的暗戀我怎麼久；第二，誰教你今天早上放我鴿子。」他忍不住輕輕的吻了一下她的臉頰，「所以，我要向你索取精神補償!」

「補……補、償?」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此刻完全無法思考。

「嗯!」他又輕舔了下她的耳垂，「所以，你喜歡我多久，就要聽我的話多久，總之，統統都要聽我的!」他霸道的宣布，就像小孩子喜歡欺負喜歡的人一樣。

嗯——她好好聞喔!身上有股淡淡的馨香味兒。

他又向她的頸邊更湊近，還用鼻子嗅了嗅，忽地，他抬起頭來朝她邪邪一笑。

「你還在用嬌生嬰兒爽身粉對不對?」

本來已經渙散的心思，轟地一聲，霎時都回籠了。她漲江了整張臉，這次連耳朵都紅了，活像一隻煮熟的蝦子。

「你、你怎麼知道?」她驚叫了聲。

裴皓擎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我聞到了。」

「啊?」她驚訝地張大了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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