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從那天逃脫不成,蘇玉涵認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即使逃脫成功,她也無法獨自一人走回黎家莊。
現今世道紛亂,盜匪橫行,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根本無法存活,與其在外冒險,倒不如暫時留在龍行雲的身邊調養好身體,再另外想辦法。
他們在客棧里住了十來天,因為這裡偏僻,很少有外地人出入,所以有任何的黎府追兵來,龍行雲都會很快的發現。
再加上他出手闊綽,客棧內的夥計全被他收買,成為通風報信的眼線,因此他算是很安全。
「爺,您吩咐的葯煎好了。」兩個小二笑嘻嘻的搶著把葯送到房間里來。
因為每煎一次葯,跑一次腿,龍行雲都會給他們一錠金子,那有好幾兩重,他們需要工作好幾個月才能掙到,這樣的財神爺,誰不急著來巴結?
「放著吧。」
龍行雲又拋出一錠金子,兩個小二馬上搶成一團。
「我吩咐去抓的補藥拿回來了沒有?」他淡淡地問。
搶到金子的小二忙不迭的回答,「拿回來了、拿回來了,已經拿到廚房交代他們盡心烹煮,一會兒就給夫人端來。」
像是回應他的話似的,只見掌柜端著一碗熱呼呼的補盅上樓,三步並作兩步胞到龍行雲面前。
「讓讓、讓讓,夫人的補盅來了。」
小二們搶著討賞,他這個掌柜當然也不能落人後。一錠金子可以抵他兩個月的收入啊!每天一錠,不用多久他就可以關店回家養老去了。
「爺,夫人的補盅來了,請趁熱吃吧!」他涎著諂媚的笑等著龍行雲打賞。
啞聲一笑,龍行雲不吝嗇的擲出一錠金子。「有勞你了,掌柜。」
「不麻煩、不麻煩,小的樂意得很。」掌柜哈著腰,握著那錠金子開心得合不攏嘴。
「好了,全退下去吧。」
他手一揮,三個人立刻鞠躬退出去,臨走前不忘細心的把門關上。
「你出手可真大方啊,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夫人了?」蘇玉涵眸中充滿慍色,自床沿站起身走向他。
雖說兩人同居一室,但一個睡床上,一個睡床下,可是清清白白得很,現在被誤會了,教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不說是夫妻,要說是什麼?私奔的姦夫淫婦,還是關係曖昧的兄妹?」不管怎麼說,一樣會引人側目,與其讓人胡亂猜想,不如編一個可以讓人信服的說法,還可以躲過黎府的人馬,一舉兩得。
他臉上噙著笑,雙臂環著胸斜倚在桌旁,一點也不在意被人誤會。
蘇玉涵氣得一張玉顏漲得通紅,雙瞳進射出怒焰。那天救了她之後,他不但監視得緊,連行為都放肆了,不時對她言語輕薄,是想羞辱她嗎?她眼裡的怒火燒灼不了他,他仍噙著笑,將一碗葯遞到她面前。
「娘子如果不移的話,那相公就要代勞了,我用嘴哺你如何?」
「休想。」
不給他輕薄的機會,蘇玉涵忍著噁心感.將那碗苦得要命的湯藥喝了下去,一張美顏皺成一團。
她將空碗用力的放回桌上。」喝完了,我可以休息了嗎?」早睡早好,可以離這個壞男人遠遠的。
「等一下,還有一碗補盅。」龍行雲伸手一扣,將她拉了回來,壓坐在桌前。
「什麼?」瞪著那盅補湯,蘇玉涵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才剛喝完一碗苦死人的葯,現在又逼她吃下這一大碗東西,這個男人當她是豬嗎?還是要以撐死她的方式向黎家人報復?
「我吃不下了,你自己吃吧!」
「怎麼可以,這是專程為你熬煮的,你別辜負了廚子的心意。」
他硬是拉著不讓她走,打開盅蓋,將一匙香味四溢的湯汁送到她的唇邊,一股老山參的味道立刻竄入她的鼻中,讓她驚訝這盅補湯的珍貴。
「我說過,我不吃。」
為什麼他總是有辦法激出她潛藏的另一面,將她逼得心中浮躁?
「就一口吧,喝完這一口就不再喝了,如何?」他輕哄著說。
瞪著他真誠的笑臉,再看看眼前香味四溢的熱湯,蘇玉涵像是被蠱惑了似的張開口,咽下他送來的一口湯。
她的眼角不自覺的濕濡了。
從小到大,沒有人對她這般關心過,爹娘沒有,妓院的老鴇更沒有,就連騙取她感情的李青嵐,都沒有這般費心過,唯有眼前這個綁架她的男人,不惜一切細心呵護她。
這樣的男人,不應該是壞人才對。
蘇玉涵的眼睛感到無比酸澀,趕在他察覺之前躲了開去。
「你別以為壞了我的名聲就能傷害到黎家,除了子亭之外,黎家沒有一個人會擔心我。」
她不過是名義上的少奶奶而已,對黎老爺來說,除了可以掩人耳目,其他一點功用都沒有,相信他這次派人窮追不捨,也是為了救子亭,她的死活與否,沒有人會關心。
「那個黎子亭真的關心你嗎?」龍行雲火氣上揚的問,一張俊顏倏地變得難看。
「至少她是黎家唯一關懷我的人。」
「真的關懷你的話,就不應該在黎老賊做壽那天娶妾,而且一娶就是兩個。」他心痛地為她抱不平。
「你不會了解我和她之間的關係。」
她跟子亭並不是他想的那樣,但是她不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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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兩人雖然共居一室,但龍行雲還算守禮,沒有對她做出逾矩的行為。
或許是因為她小產需要休養,也或許他不如她想像中壞,至少他除了調侃和嘲諷之外,並沒有對她太過分。
不知道這應該算她僥倖,還是他真是一位謙謙君子?歡場多年,看透人生百態,男人的薄倖和真面目,她算是很清楚了,但唯獨這個男人教她捉摸不定。
看似溫柔體貼的態度,卻往往帶著迷思的寒眸,時冷時熱教人迷惑。「怎麼了?為什麼睡不著?是在想逃走的事嗎?」龍行雲在黑暗中感受到她的目光,突然翻個身面對床鋪。
他炯炯有神的雙眸在黑暗中看來像兩團小小的火光,非常明顯。
「難道我不應該想逃嗎?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殺我。」她心跳了一下說。
半夜三更,他不是應該睡熟了,怎麼會注意到她悄無聲息的動靜?難道他一直未睡?
「我說過我不會殺你,你不用擔這個心。」他蹙了蹙眉說。這些日子他已經表現得夠和善了,為什麼她還是卸不下戒心,非要像刺蝟似的防備著他?
感受到他的怒氣,又聽到他坐起來的聲音,蘇玉涵也跟著緊張的爬起身。
「一個強盜土匪的話我怎能相信?你若是個有正義感的俠土,就不會對一個女人下手,更害她遠離她的相公。」她尖酸的提醒。
她非要一再提醒他犯下的錯誤嗎?龍行雲薄怒的想。
「我說過那是個意外,如果你不衝過來,不阻礙我殺黎子亭的話,你根本不會受傷。」
他說的是什麼話,難道他要殺她相公,她還得眼睜睜的看著他殺?
「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該把債算到我和我相公的頭上。」
她開口閉口就是相公,叫得他眉頭越來越緊,俊臉一沉。
「上樑不正下樑歪,黎老賊十幾年前是打家劫舍的強盜,他的兒子也好不到哪裡去,你為他抱不平,才是真正的是非不分。」
每次提到黎子亭,他的眸瞳就會發出懾人的寒光,肅殺之氣令周圍的空氣也為之凍結。
「那你幹嘛不連我也一起殺了,畢竟我也是黎家的人。」
龍行雲的眼眸變得黯然,嘴角抿了抿。是的,是他那一推,推掉了她腹中的孩兒。
傷害了她,確實是他的錯。
「你一點都不像我初見你時的感覺。」他突然說道。
「什麼?」她沒聽清楚。
「不,沒什麼。」他翻身倒頭睡下。
怎麼可以告訴她,他曾經連續數日潛進黎府,就為了看她呢?在她如此仇視他的情況下,他無法說出口。
「你打算什麼時候放了我?」蘇玉涵不死心的問。雖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她依然瞪著雙眸,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隱約的黑影。
「你真的那麼想走?」他口氣下善的問。
「我有我該回去的地方。」真是多此一問,天底下有哪個人喜歡被綁架?
「我不會放你走,至少在知道黎老賊下一步動作前,不會放了你。」
「那你大哥呢?他會殺了我相公嗎?」蘇玉涵憂心地往前傾身問,希望探得黎子亭的消息。相信子亭必定也擔心著她。
「我不知道,我沒有同他聯絡。」龍行雲蹙眉道,臉忿恨的抽動了一下。
其實就算沒有大哥的消息,他也知道大哥不會放過姓黎的小子。
在來北方的路上他們已經計劃好,先殺黎子亭讓黎慕懷嘗嘗喪子之痛后,再取他的狗命,雖然計劃被破壞,但情況沒有改變多少,因為黎子亭現在就在大哥的手中,而以大哥言出必行的個性來看,那小子必定凶多吉少,下場幾乎可以預見。
「他是你大哥,你怎麼會不知道?」蘇玉涵慌得從床上跳下來,急急的奔向他。「他會殺了子亭嗎?他一定不會的,是不是?」
「你就這麼擔心他,怕他被我大哥殺掉?」龍行雲不耐煩的坐起來,伸手箝住她的下巴,動作之快,讓她來不及逃開。
明明是個不值一提的小子,她為什麼這樣在乎,在乎到令他嫉妒?向來只有女人為他嫉妒,為他瘋狂,從來沒有一個人能令他如此。
她被他的怒氣嚇著,身子微微輕顫。「我……我當然在乎,她是我相公,是我要依靠終身的人呀!我能不在乎、不擔心嗎?」
他有力的手不容許她掙扎,她一直想退縮的臉被他捏得更為靠近,幾乎貼著他的臉,汲取他的鼻息。
「我現在正式警告你,不許再在我的面前提起黎子亭三個字,不許再喊他相公,不許再問有關他的隻字片語,否則……」
倏地,一個懲罰性的吻毫無預警的擄獲她的唇,在她驚呼之前吻去了她所有的聲音。雖然他很快的放開她,她還是嚇得不敢再開口。
「好,我帶你回踞龍堡見黎子亭。」但在她漾起驚喜的笑時,他突然潑冷水,「如果我大哥還沒有殺掉他的話。」
她的心差點因為他的話跌落谷底,不過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她決定跟龍行雲到踞龍堡去,只期盼他大哥別那麼狠心,不要在她到之前,一刀奪走她假相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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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朝霧在曙光的照射下,輝映出點點光亮。
經過數日的休息后,龍行雲再度抱著蘇玉涵走出客棧,跨馬上路。」
離開了北方偏僻的小鎮,他開始馬不停蹄的趕路。
一路上他仍小心翼翼的呵護著蘇玉涵,噓寒問暖,就怕一個閃失,她剛小產後的身子會累出病來,所以該停歇的時候,他還是會堅持停下來休息。
只是每經過一個城鎮,他神俊的外表和胯下的千里名駒總會引起路人的側目,不時有姑娘投以愛慕的眼神,這令躲在他的披風下,只露出兩個眼睛的蘇玉涵感到些許不快。
為什麼不快,她不知道,只是覺得胸口悶悶的,不喜歡那些女人看龍行雲的眼神。
「累了嗎?我們找一家客棧休息如何?」他體貼的問。
兩人騎了一天的馬,她應該有些累了,還好前面就是市集,應該很容易找到落腳休息的地方。
「你別假好心了,我不會領你的情;如果不是你將我擄來,我根本不用受這種罪。」
龍行雲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她氣從何來。
「我從來沒有當你是俘虜看待。」他一手操控著馬,一手則環緊了她的腰,半強迫的將她疲憊的身子靠向他寬闊的胸膛。
除了限制她的自由之外,他沒有讓她餓著、凍著,如此盡心的照顧,她還不滿意?
「你囚禁了我,這不是俘虜是什麼?」她有些賭氣想挺直背脊,但腰間的僵痛和腿部的酸麻又立即讓她放軟了身子,偎靠在龍行雲的懷中。
蘇玉涵氣得撾他一下,怪自己的身體不爭氣。
她那倔強又嬌弱的模樣逗得龍行雲啞然失笑,將披風裹緊了些,讓她更溫暖。
騎馬經過市集,周遭變得熱鬧,披風裡的蘇玉涵不禁好奇的探出頭來看著。
「有沒有看上什麼喜歡的東西?」
「沒有,你買給我的東西夠多了。」
他擄她離開黎家時,她身上只有一件沾了血的衣裳,可現在放在馬背上的行李卻有兩大包,裡面裝的都是上好的錦織綢緞,還有雪衾披風,每件都十分昂貴,她簪在髻上的珠花,更是用十數顆夜明珠鑲成,這些都是她從來沒有穿戴過的。
在黎家時,雖然不愁吃穿,子亭也待她如親姐妹,但錢財都掌控在黎老爺的手中,他一向精於算計,生伯被人謀奪財產,因此對她的防備之心不下於他人,每月給她的花銀自是有限,因此她雖然生活無虞,卻稱不上享受。
但龍行雲不一樣,他像有用之不盡的金錢似的,只要是她多瞄一眼的東西,他都會買下,塞入她手中,然後還口氣不大好的拋下一句,「要什麼就說。」
什麼跟什麼嘛!
明明是他多事買來送她的,又不是她開口要,幹嘛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樣子?難道不開口跟人要東西也有錯嗎?敢情是他常買東西送人,送習慣了?
「你很有錢嗎?還是擄了我以後,認為我公公會付很多贖金給你,所以你大可以盡情揮霍,一點也不節制?」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勸他儘快放棄這個遐想,因為以她對黎老爺的了解,他根本不會為她付半分錢。
「你當我是什麼?強盜還是綁匪?我擄你不是為了錢。」他哼著氣說,伸手撥開垂在眼角的黑髮。
他龍行雲即使現在有些風塵僕僕,可是也還不到邋遢的地步吧!
拿他跟強盜比,簡直是污衊了他。
「不然你的錢從哪裡來?一般人外出是不會帶那麼多錢的。」而且揮金如土。
莫非他是邊走邊搶?可是他幾乎從未離開過她的視線啊!
抑或……
他是神偷,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人東西?
「說不定我是富甲一方的員外,錢對我來說只是身外之物。」龍行雲含笑道,忍不住伸手捲起她的一綹秀髮,輕繞在指間。
「不,你不是。」
「如何肯定?」
「因為……」
她困難的咽了咽口水,把到口的話吞了回去。
「你不像。」
其實她想說的是,在風塵中打滾多年,她見過太多有錢的員外或富家公子,他們除了在名譽上、歡場中盡情的揮霍外,對待下人都是極盡苛刻之能事,能像他這般體恤下人,動輒以金子賞賜,普天之下沒有幾個。
會這樣毫不吝惜金錢的人,若不是家有巨產,就是所得銀兩皆來之於不義,也就是所謂的俠盜。
龍行雲八成是這種人。
「不像?」
他玩味的咀嚼她這句話。
原來他這位名滿江湖的多情公子看來一點也不富裕,說不定還真是個以偷搶拐騙為生的惡人哩!真是有趣。
「我在你心裡的評價就這麼低?」實在讓人大失所望啊!龍行雲不住的搖頭,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蘇玉涵仰起臉看著他。
「沒有,我只是想,如果銀兩花完了,是不是該如你所說的,去劫一些來用。」
「什麼?」
蘇玉涵一愕,嚇得嬌容失色。
「你不可以……」
「放心,如果只是劫個一、兩千兩銀子,不會有事的。」
朗朗的笑聲響起,他手上的馬韁一揮,酷月立刻如箭矢般向前奔去。
她嚇得緊緊的攀住他,怕一個不小心摔下馬。
「龍行雲,你停下來,停下來……」
可是他大笑聲不斷,馬蹄也沒放慢。
他是有心要教訓這個小妮子,誰教她把堂堂的龍家二堡主跟一個土匪相提並論。
踞龍堡雖然不能說是天下首富,但雄厚的財勢也不容小覷,光是各地的商家、布莊、酒樓、茶館、錢莊,就有數百家之多,可以說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龍家的商號,他要銀兩,只要伸手一召,他們就悉數奉上,搶劫?那不是龍家人會做的事。
「龍行雲,你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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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慢的馬蹄聲在路上輕響著。
被他戲弄過後,蘇玉涵一張小臉漲滿怒氣,朱唇噘得半天高。
她本來就怕馬兒那種龐然大物,這段日子要不是有龍行雲護著,她根本連靠近都不敢,可是他卻惡意整她,帶著她在人群熙攘的街道上狂馳,害她的心差點震飛,這下她說什麼也不騎馬了,要到踞龍堡去可以,除非是用走的。
「好了,算是我錯了,本公子向你賠不是。」龍行雲忍住笑,一手牽著愛騎,一手企圖拉住蘇玉涵。
他難得向人賠不是,小娘子的氣也該消了吧?
偏偏蘇玉涵看來嬌弱,脾氣卻倔得很,他左一句對不起,右一句賠不是,依然不能消滅她的怒氣,雙腳不斷朝前走去,龍行雲只得在後頭跟著。
就在兩人僵持著的時候,街上突然傳來一陣紛亂的馬蹄聲,兩匹快騎一前一後的賓士而過,驚嚇到酷月,它仰起身子不住的嘶鳴,也讓一旁的蘇玉涵再度受驚。
「安靜,酷月,停下來。」龍行雲喝斥道,企圖安撫住坐騎。
「不懂騎馬就別在大街上走,擋本姑娘的路。」一條長鞭飛過來,直襲向兩人。
龍行雲護住蘇玉涵,大怒的一掌拉住飛來的長鞭,將馬背上那個囂張的少女拽了下來。
「小心!」
就在少女落地之前,另一道沉穩的男聲喝道。他暗施內勁一托,將少女扶住,讓她穩穩的站在地上。
經過那驚險的一慕,少女一張俏臉變得青白,囂張的氣焰銳減不少。
「對不起,是舍妹無知,得罪了兩位,在下代為賠罪。」一個斯文的男子從馬背上下來,拱手致歉,目光一直停駐在兩人身上。
察覺到他的目光,龍行雲反射性的將蘇玉涵拉至身後。
「知罪就好。我們走吧。」
他拍拍酷月的脖子,帶著蘇玉涵繼續向前走。
蘇玉涵那如天仙般的容貌,已在白天河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如此清靈佳人,難怪有人要藏起,若是他,大概也不希望她被人瞧著吧。
「哥,你瞧見了沒有?好俊的人啊!跟你不相上下呢,我們跟過去瞧瞧好不好?」
白雪衣一雙眼睛綻放著光彩,像是發掘到什麼新奇玩意似的盯緊著龍行雲的背影。
「不得胡鬧,我們還有別的事要做呢。」白天河輕斥道。
「什麼事,不過就是到踞龍堡去相親?爹看上了踞龍堡的二堡主,想跟人家結為親戚,但我可沒答應。」
她噘著嘴說。她的相公就得像剛剛那位壯士一樣,英俊挺拔又威風凜凜。
「又想出爾反爾了,你不是才答應我,看過龍行雲的人品之後,就會乖乖聽話成親,怎麼現在又任性了?」
「誰任性了,要說任性該是你跟父王才對,我堂堂的一個郡主卻被你們當禮物送人,說什麼都覺得沒面子,我會答應才怪。」
都是因為一隻雪貂啦!
父王弄死了皇上愛妃的雪貂,偏偏那位愛妃又跟他們泰王府有舊怨,父王伯那女人乘機報復,在皇上面前胡亂說話,於是千里迢迢飛鴿傳書到江南去,請富甲一方的踞龍堡堡主龍行天代為設法。
而那個龍行天也真是好運,有個神通廣大的弟弟龍行雲,好死不死的讓他在天山找到一隻更為通體雪亮的雪貂,並且派人以千里名駒連夜送到京城,替他們泰王府解了圍。
所以她那個迂腐的父王,和這個沒啥兄妹情誼的哥哥,就逕自寫了封信到踞龍堡去,提議把她這個郡主嫁給龍行雲。
她趁夜逃出王府,要去看看龍行雲長得什麼模樣,白天河一路尋她到此,兩兄妹才會因為一前一後追逐而差點撞到人家,闖下大禍。
「反正我不管,如果龍行雲沒有剛剛那位公子好看,我就不嫁。」她負氣的一哼,騎上馬迅速離去。
「雪衣,雪衣!」
白天河無奈的搖頭,直追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