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只要有點經歷的貴族和官員都知道不久后王都內將會有相當程度的人事異動。這是一種政治慣例在生重大事故之後必須有人負起責任最起碼也是轉調閑職或外放。
然而波職務調整卻比大多數人預料的更早南方軍團長以毒患後遺症需要一年時間調養為由向國王告假同時推薦屬於傳統派的副軍團長泰恩將軍代理。這件事讓許多人感到震驚尤其是軍方新進派原本二位副軍團長分屬兩派而維持雙方在南方的勢力平衡但奧克斯將軍此舉意味著該軍團的人事任用權和行政裁量權將交到傳統派手上一年而打破原本的均勢。
會有這種情況就表示南方軍團長已和傳統派結盟合作奧克斯雖是外來者卻是東方名門世家出身和哪邊結盟都不令人意外。但與他親近的將領們近日來都沒有頻繁接觸傳統派的跡象因此雙方究竟是如何交涉並達成協議就成為許多人討論的話題。
然而調查日前的刺殺事件的情治人員此時卻獲得線報傳統派貴族可能涉及此案有三家貴族在事之前異常地調動人手顯然有所圖謀這個消息立刻讓雙方結盟一事蒙上陰影。這時有新進派將領清查檔案現新事證刺殺事件的另一目標正好與那三家貴族有仇怨北方戰爭之初他們的子弟被代理要塞司令官以叛亂罪名處決。
就在這消息布后不到一日傳統派的軍方高層便出來為其澄清宣稱三家貴族絕無可能參與刺殺行動因為就是他們為奧克斯將軍牽線促成雙方結盟。調查人員進一步詢問同夜遇刺的男爵此時這位已向軍方遞出辭呈將在師團解編的任務完成後離職只因不會引其它人事更動因而未受太多關注。
他們得到這樣的證詞「以前和康潘、蒙查、安德魯三家確實有些過節但最近與其說明溝通后已取得他們的諒解。至於那晚的刺殺我在暗處觀察的刺客行動和對話后現自己只是次要目標將軍閣下才是那批人的要目標因此緊急趕回兄弟會求援。」
早就確認刺殺奧克斯將軍的是暗夜之雷的殺手其領甚至親自出馬既然兩邊是同路人那就可以推斷出三家貴族與刺殺事件無關。但新進派將領仍有人不死心質疑若與此事無關為何他們的人手會有異常活動甚至懷疑萊特男爵證詞的真實性。
在東方出身的男爵當眾起誓自己證言都是事實之後幾位貴族家的人手異常調動原因也被揭露他們親族中輩份最高、地位最尊的老伯爵病重目前已癱瘓在床連飲食都要靠仆佣哺喂。老安德魯的病況王都內幾位被請去診治的名醫都可作證因此他們早先才會緊急召回親族和人手。
消息傳開后輿論大嘩痛斥新進派為政治鬥爭而將別人家的新傷舊創挖出來灑鹽簡直是沒有人性。三家貴族因此獲得許多同情和慰問逼得他們不得不公開道歉其領袖格蘭特將軍還親自登門謝罪。
敵對的傳統派則趁機落井下石要求追查最初的消息來源認為這極有可能是刺殺事件的真兇為誤導調查方向所放出的煙幕。新進派為此弄得狼狽不堪一時之間聲勢重挫。
「人家寄禮物來給你。」捧著三個長方型盒子的輕浮劍士用腳頂開門后說這原本是傳令士官的工作身為騎士團長的他因為對內容物有興趣而親自處理。
東西放下后多尼爾並沒有離開的動作擺明在等他打開。穆打開最上面的盒子裡面放著一把有家徽的精美短劍但是刃體卻已被折斷底下兩個盒子也是類似情況只是劍柄上刻的家徽有異。
「我還以為裡面是寶物呢！」在旁看的人笑著說。
「喔！你覺得我會向他們索賄嗎？」坐著的人不以為意地說。
「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沒想到你能讓他們送這個東西。以前貴族將珍品送給仇家的意思是『必定殺了你以取回我的寶物』。而這個款式的短劍有『復仇短劍』的別名折斷刃體就表示放棄復仇的意思。」
「要跟貴族結怨很容易光加以羞辱就足夠何況是殺了他們子弟。但想使其放棄復仇就得施恩並讓他們感到敬佩對照最近生的事情我想將軍遇刺事件他們其實也有參與其中但卻被你掩蓋過去所以今天收到這種東西就不足為奇了。」多尼爾分析道。
「他們是跟我有仇怨而不是奧克斯將軍除非是被欺騙要不然怎麼會參與那種事情呢？」穆語意模糊地回應道。
「嗯確實是這樣。」對方搔著頭說。
（只要有這傢伙的敏銳騎士團就算沒有我也能順利在王都生存展。）黑的東方人看著多尼爾想團里絕大多數的人還不知道他已經遞出辭呈眼前的人是幾個例外之一。
解編的工作雖因早先的變故而延遲但也已經完成大半其它三個聯隊因為人員改編的問題單純憑著戰功被提升為騎士團先後配屬到南部和中部軍團。
天狼騎士團原定歸屬於南部軍團但生刺殺事件後輪值協助王都西區治安的公羊騎士團被認為未能克盡職守必須負起責任而將被外放曾協助王都治安成效卓著的天狼騎士團立刻被視為最佳遞補單位。
確認改為編入直轄軍團后多尼爾隨即以治安工作需要為由向軍方提出保留一個中隊女兵的要求且獲得許可他那麼急著保留部份女團員當然除任務需要外也包含相當成份的私心。
穆認為韓猛和騎士團的事都沒有繼續插手管的必要接下來就該處理自己的問題了。
「對了你要辭去軍職的事何時才要讓大家知道。」多尼爾突然提起此事。
「會在適當的時機讓他們知道。」東方人沒明確回答。
「那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呢？」對方又問。
當穆還在思索時門便猛然被打開葛萊夫大口喘息著顯然是跑過來的手上還拿著信件類的東西。習慣使用魔力和頭腦的魔法師會這副樣子想必是有相當嚴重的事。
「穆你看這個。」紫眼的魔法師揚起手上的東西說。
接過來一看信的上面有許多魔法符記和文字從可辨識的部份能知道這是大魔導師克羅德所「為什麼要給我的信會在你手上？」東方人問道。
「應是因信上面那些魔法符文所以整理文書的人誤以為是我們魔法師的信而送到我手上快打開看看克羅德大魔導師到底有什麼事？」葛萊夫興奮地說。
這種反應穆很容易理解對方是鑽研暗系精神魔法的魔導士克羅德身為這個領域的權威正是他最景仰的大師級人物。之前騎士團和那位王宮魔導師交涉時三位魔導士和萊安去沙夫亞河協助角龍和甲龍渡河葛萊夫回來知道后就為自己錯失和大師面對面接觸的機會而扼腕不已。
這是私人專用的信件以克羅德的身份大可利用軍方管道公文下令給自己這表示他不希望留下正式紀錄。「這上面的魔法符文是什麼意思？」穆先確認此事。
「就是邀請函啊！最上面一行嵌著你名字的是在敬頌收信者中間在表達誠摯的邀請底下結尾嵌著大師名字的則是祝禱收件者的平安與健康。快看看信里還說了什麼。」紫眼魔法師用迫不及待的神情催促。
拆信之後裡面的文書是用通用字母寫成而省去翻譯的麻煩大意是克羅德有東西要讓穆看而請他過去。
（那件事他處理好了？）穆暗自尋思道克羅德應該明白如果見面自己必會問起此事從夏露兒漏出的口風已可以確認這位宮庭魔導師和那個人接觸並交易某些東西要完成當時的口頭約束自然不會太困難。
但問題是自己有找克羅德的理由克羅德卻沒有找自己的必要。家鄉俗話說『俏媚眼做給瞎子看』西方也有類似諺語『送珍珠給豬』想炫耀研究成果會找個有相當水平的同道中人而非一介劍士。
（這件事和他有關？）穆腦中浮現一道黑影。（夏露兒雖然還會到麥哲林那裡去並選購物品但不表示這個傢伙到現在還沒察覺畢竟那女僕的心思太單純而易解讀被現異狀只是遲早問題。克羅德的邀請必定是其要求或挑唆的這是他故意傳達給我的訊息。）
雖無法確定艾爾給克羅德多少真假情報但這個邀約絕不會光是叫自己去參觀而已。
「到底大師在信中說些什麼？」葛萊夫好奇的詢問打斷東方人的思緒他隨手將信遞過去「你自己看吧！」
讀完信后紫眼的魔法師低頭懇求「拜託我知道這有些失禮但是可不可以請你帶我一起去赴克羅德大師的邀約。」
看到葛萊夫的樣子多尼爾也在旁幫腔「要是沒註明得單獨前往多帶一個人陪同其實也不算失禮。」
穆閉目思考雖不想把別人牽連進來但是若要和克羅德接觸葛萊夫會是最適合的同行者畢竟自己對西方的魔法系統所知有限。
當重新睜開雙眼時他做出決定「那就麻煩你陪著走這遭但有個條件當我要你回去時絕對不可以遲疑或逗留必須立刻離開。」
魔法師興奮地拚命點頭答應對他來說即使是只能看一眼大師的家門也比去不成要來得好。
雖然葛萊夫他們平時都是乘車但傭兵出身還是有不少機會騎馬的因此穆將公家配的灰色雌馬借給魔法師使用兩人并行來到克羅德位於普羅拉那城北區的研究院。王宮魔導師的尊貴身份在入口處就已具體表現出來門衛都是由近衛兵擔任的就算是男爵身份也得下馬接受盤查。
但一看見克羅德所的專用信函衛兵們立刻改變態度恭敬地請東方人上馬入內。但名字不在邀請函上的葛萊夫就必須做個搜身的樣子才能放行而且還得下馬牽著座騎走。有門衛對著一個水晶樣貌的東西說他們來訪的事記得以前在地下競技場時黑衣魔法師曾從遠處將聲音傳入通道內那應該也是類似裝置。
「抱歉委屈你當我的隨從。」
「沒關係和能與克羅德大師談話相比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紫眼魔導士回答時的表情就像是要去會見情人的少年。
走在中庭的主道上兩邊各有好幾個大型裝置從葛萊夫滿臉羨慕地看著那些東西來判斷應該都是跟魔法研究有關的設備。
穆在門口下馬後裡面的接待女僕剛好開門出來「男爵大人請進。」語調雖恭敬卻是對著葛萊夫說。
紫眼的魔法師有些尷尬地說「旁邊這位才是男爵大人。」
對方一臉吃驚的表情連忙道歉「因為克羅德大師以前邀請的賓客全都是魔法師所以才會做出這麼失禮的事。」那女僕慌張地解釋。
將兩人引進接待室后女僕才轉身鞠躬說「非常抱歉大師還有事在忙所以請貴客在此稍候。」
這時另外的女僕推著小車將茶和糕點送進來「請問要加牛奶嗎？糖要幾匙？」但一樣是先問葛萊夫等引路女僕到身邊低聲說幾句話才慌張地轉向穆說「請問男爵大人要不要加牛奶？要幾匙糖？還需要些什麼？」
穆從入口門衛到兩名女僕的反應得知一件事克羅德從不邀請與魔法師無關的賓客可能是那個人向他透露自己有高深魔法造詣的訊息才會引起他的興趣。
嘗上幾口茶和糕點后穆又覺一件事他問旁邊的倒茶女僕說「這茶和點心都相當精緻裡面還加上幾種特殊香料增添氣味克羅德大師都用這些茶點招待客人嗎？」
「男爵大人的眼光真高這些都是用大師精心調配的香料所製成專門用來招待貴賓許多有魔導師身份的賓客也只能嘗到其中一兩樣這次大師特別交代要用全套茶點來款待貴客。」有機會獻殷勤來挽回剛才失禮的女僕高興地說。
「那真是榮幸啊！」穆面帶微笑地說。
「真不愧是克羅德大師連招待客人的點心都這麼講究。」葛萊夫歡喜讚歎道。
「喜歡的話就多吃一點。」嘴上雖這麼對葛萊夫說穆卻放下自己手上的杯子因為他明白只要是重要的客人就算克羅德沒事也得先吃過茶點才能見到那位大魔導師。
在北方外出旅行時聽過冒險者紅蠍提過一件有趣的事有些魔法師會使用藥物來輔助施法因此他後來對這件事稍做關注。當時提過的狂戰士之葯在知道主要成份后便明白那是一種可以促進精神亢奮的藥劑還有用於拷問用的藥劑則是可以使人陷入恍惚狀態而吐實。
加在茶點裡的幾種香料其實都屬於寧神鎮靜用的草藥當時查到的文獻說這類藥劑可以使人容易陷入催眠狀態克羅德果然不是只打算叫自己來看那個的。
享用過茶點后克羅德終於來到接待室穆和葛萊夫先起身致意「萊特男爵歡迎你來到這裡上次見面是去年的事吧！那時就能看出你有卓越的才華短時間內就從一介大隊長升到今日地位證明我沒看走眼。」對方點頭后客套地說。
「我當時也是相信大師有凡的能力不論多困難的承諾都能完成。」穆微笑著說。
「我確實已經有些成果所以今天才會請你過來。嗯！這位是？」大魔導師看向葛萊夫。
「我的朋友葛萊夫是研究暗系精神魔法的魔導士他非常仰慕大師所以我順便帶過來。」東方人介紹說。
「很榮幸見到您克羅德大師。」紫眼魔法師恭敬地行禮說。
「喔你也研究精神魔法嗎？那有沒有興趣參觀我的書齋啊？有很多魔法書和文獻紀錄你一定會有興趣的。」克羅德笑著說。
「真的可以嗎？」葛萊夫喜出望外本以為能得到幾句指點就已經是收穫豐富沒想到大魔導師竟會讓自己參觀他的書齋翻閱文獻。
搖鈴召來剛才的帶路女僕克羅德吩咐道「先帶兩位客人去我的書齋我還要準備一下要請男爵看的事物等等就會過去。」
等其它人都離開接待室后大魔導師將眼光移往桌上的茶點將其中一個杯子扣在瓷盤上倒出殘茶然後拿起觀察杯底。
（有相當程度的冰系與闇系魔力是那個魔導士用的。）判斷出來后他毫不在意地放下將手伸向另一個杯子。
（嗯？也是冰系和闇系魔力雖然微弱卻跟新手學徒的情況不同是非常精純的魔力如果不是身上帶著這兩系的強力魔具就是刻意抑制后逸出的結果。）克羅德暗自盤算前者的情況比較單純用過杯子的人可能是魔劍士但是後者的話就頗令人玩味有什麼理由要封印住自己的力量呢？
想起那天黑衣紳士說的話「你的魔力和技術都非常卓越不愧是普羅西亞第一的大魔導師。」
如果是別的魔法師說這話克羅德只會無動於衷但眼前這人有資格評論自己的深淺也沒必要奉承。
但當他有幾分自得的時候卻澆下一盆冷水「不過現在的普羅拉那城裡你卻是第三。」
頭名是誰克羅德很清楚曾用自己暗中研究出來的特殊塗料一試眼前之人的深淺竟出現達到反應極限的結果只能知道其魔力深不可測。
但是他不認為王都內還有人排在自己前面故意做出頗感興趣的樣子問「那第二是誰呢？該不會是指你那位女僕－琳法妮小姐吧？」克羅德曾經測試過那個美貌女魔法師的力量雖然在光系魔力上非常突出但總體來說自己還是勝上一籌。
「琳法妮還排在你之後整體來說他的魔力還略遜於你想越你最少要花上幾年經驗差距更是大可能得花二十年才能追上。再過十年也許可以取代你成為第三吧！」
聽到這個回答克羅德的表情已經輕鬆不起來了那表示還有一個在自己之上的大魔導師潛伏於王都內。
「他叫什麼名字？是否為哪位君王效命？」大魔導師神色嚴肅地問如果是敵國所派來的那將是極可怕的威脅。
「穆.萊特艾德恩三世。」
陌生的名字和極熟悉的名字連在一起說讓克羅德臨時反應不過來「國王陛下？我從沒聽過本國有這位大魔導師而且你剛才不是說…」大魔導師突然覺得這個第一的名號好像沒什麼價值。
「他不是大魔導師啊！此人來自東方不是普羅西亞出身所以我才說你是普羅西亞第一。」
「是隱者？還是東方來的？」他訝異地說有些專註於追求智慧與真理的探尋者不在乎世俗名號與富貴權力許多都擁有與其名聲不相稱的力量與智慧這樣的人被稱為隱者。只是近世打著隱者名號的幾乎都是假貨以致於越來越少聽說有真正大隱者的消息沒想到王都裡面竟然有一個而且還是從遙遠東方來的。
「這位大隱者如今住在哪裡？在做什麼事？」克羅德急切地問他想趕緊去拜見這位賢人向他求教。
「我不是說了嗎？他正為艾德恩三世服務你早就見過的。去年得到三個奇麥拉樣本和一個**時應該見過那個東方人的。」
「那個時候…」克羅德回憶著「是他！」大魔導師驚呼道回想起在國王面前利用午餐進言所表現出來的智慧就足以證明此人非同凡俗而自己竟然錯失了這個隱者。
「只是這位並不願輕易在人前展示力量他的東方法術和我們是不同的系統我曾經提議用自己研究的精華和他交換東方法術的奧秘可惜被拒絕了。後來他到北方去我又親自去拜訪希望能與其結交為友可是他卻冷淡地不做響應真是太教人傷心了。」黑衣紳士嘆氣著說。
克羅德當時沉默不語連眼前之人都無法打動的隱者自己又憑什麼可以說服。
檢查過所有的細節確任都沒有問題后這位大魔導師步出研究室時自言自語道「等等就讓我看看第二位到底有多高深吧！」
但他內心深處想的是「第三若加上第二的力量是否能接近甚至越第一呢？」
【後記】
最近鼻子過敏的癥狀很嚴重衛生紙用很多再加上一些其它因素第一百三十二章來不及趕完了。
下禮拜也很忙要參加比賽又有我生日慶祝會不過還是試試能不能在下周寫完第一百三十二章。
但每個喜歡星座性格分析的朋友知道我生日後的第一個反應總是「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是天秤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