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雖然現在看來,你是有點沒有大腦,但是你的勇氣可佳!

離開長安十幾天,詠晴望著漫漫的黃沙,只能想到用這句話來安慰自己,她放眼四周,有點懷疑自己走錯了路,雖然把地圖給搞去了,但是她似乎記得要去靈武的一路上,並不會有沙漠才是,但是現在……她搖搖頭,白細的手掌拉著差點脫落的韁繩,她看著身旁這隻瘦弱的老馬。嘆了口氣,腦中即浮現一句話--便宜沒好貨。

她在出長城的時候,遲疑了好一陣子,因為她實在沒有概念自己想要找的地方到底是在關外還是關內,想想既然是突厥人,那一定是生活在關外,所以花了五十文錢買下這隻命早該絕的棕色老馬,原本還以為有匹馬就可以騎它代步走這一大段

長路,誰知道,馬沒騎到,倒差點被馬騎了。

只要一上馬背,不管她好說歹說,它就是死也不肯動一下,她只好下馬,牽著它走,平白的增加了她的負擔不說,虧得地想了三天三夜才想幫這匹老馬取了個好聽又好記的名字,叫做「少年仔」,不過名字並不能使它年輕個七、八歲,它終究還是匹老馬。

「要不是本宮心腸太好,早就把你給去了。」詠晴閑閑沒事,就開始跟馬聊天,順便把一切的罪過都推給無辜的「少年仔」。「帶著你拖慢了我的行程,害得我現在都還沒有看到護送芊夢的隊伍,若是趕不上,讓芊夢跟那個蠻子成了親,那豈不是虧、虧……」

詠晴的聲音因為看到遠方所出現的滾滾黃沙而隱去,她的腦海中,立刻想起以前她聽她三皇見所形容的大漠生活,有些專門打劫商家旅隊的沙漠強盜,她也不過出關幾天,又是徒步走路,該不會倒楣的讓她在這個離關內那麼近的地方碰到強盜吧!早知道她一看到沙漠的那一刻就應該往回走,現在她不禁暗罵自己真的是十足十的愚蠢了。

第一個衝進詠晴腦中的想法是--逃,但是放眼過去,東南西北都分不清,還帶了一隻基本上沒有什麼用途,連當擺飾都覺得礙眼的老馬,她嘆了口氣,認命了。

她看著黃沙伴隨著達達的馬蹄聲,快速的朝她的方向而來,她因為吸入太多的灰塵,而不停的咳嗽,地想著,對方不一定會因為灰塵太大,而忽略了她的存在.

她似乎把對方都當成獃子,不過對方也向她證明了他們是正常人,因為她的希望破滅,她聽到馬蹄聲停了下來,更強烈的意識到對方的人馬就停在她的四周。

她眯起眼睛,認命了,不過雙手還是忙著不停的揮動,異想天開的想把黃沙給撥開,看清楚對方長相是如何的凶柙惡煞,總之,她就是已經等著死神的降臨,但是死也要看到殺她的人的長相,不然說什麼她都不甘心闔眼。

「如果你今天放過我,改天我一定會送你幾百箱的珠寶,讓你一輩子都享用不盡,這個條件很吸引人吧?」詠晴自言自語作垂死的掙扎。

當飛揚的黃沙漸漸散去,她立刻停下雙手的動作,直覺盯著停在她面前穿著一身黑色裝束,臉也用布蒙起來,只露出一對犀利眼睛的男子拚命地說道:「你相信我,我很有錢,我大哥更有錢,你們要搶,應該去搶他,不過他的人既然不在這裡,那就--不如你讓我全身而退,我去找他,我一定會叫他好好的謝謝你,好!

你們不說話,就代表你接受我的交換條件,我們就這麼說走了,後會有期,算了!

我們八字不合,還是不要見面來的好,我會派人送銀子給你的。」

詠晴轉身握緊韁繩,準備離開,她才動了一下,就立刻有人阻擋了她的去路。

她嘟起嘴巴,搖搖頭,她就知道,對方如果會如此輕易的放過她,他們就不叫強盜了。

真是無聊,她浪費了一堆口水,跟一群沒人性的人說話。

她摸了摸「少年仔」的鬃毛,跟它說話遠比較有價值,深吸了口氣后,詠晴開始跟它「話別」。「「少年仔」,雖然你有的時候很煩人,但是我還是很高興能夠遇見你,你畢竟是我臨死之前,所認識的好朋友,希望來世我們還能再見面,不過下次我要你變年輕一點,不然那麼老,讓我騎一下都不行,我花的五十文錢真是不值,這筆帳,我們來世再算,你一定要記住喔,你欠我三兩。」

阿史那宣德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名嬌小女子,看她的穿著打扮,不難看出她是來自關內,而且還是個漢人,可是又見她不停的自言自語,讓他不禁懷疑她是不是瘋了?

若真是瘋了,倒也可惜,阿史那宣德不由得想道:「長得如此標緻,一雙眼晴活靈活現,粉嫩的肌膚,白裡透紅,不過身子骨似乎單薄了點,不過關內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如此?」

他不由得想到他父親所幫他訂下的婚事,倒也不知自己未曾謀面的妻子。是否有眼前女子的一半美麗?

「要殺就殺、要剮就剮,你不用客氣。」詠晴企圖拿出公主的典範,雖然現在她實在想不起來,在這個垂死的時刻,需要什麼典範,但是她還是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不對、不對。」詠晴抬起頭,繼續看著黑衣人,更正道:「你殺了我,可能會引起軒然大波,所以你最好三思而後行,可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

那些個男子還是沉默!

詠晴看了眼四周,覺得有點遭受侮辱,她如此賣力的講了一長串話,得到的結果,竟然是一片沉默,十幾個人,就是沒有一個開口說話的?

「敢情你們全都是啞巴啊?」詠晴逕自下了結論,因為她只能想到這個解釋,她見他們還是不回答,便更加的肯定。「一定是的,你們一定都是啞巴。」

詠晴得意不已,渾然忘了自己可能已陷入某種危機之中,她拿起自己的錢袋,倒出裡頭的銀兩,自己只留了三分之一。

「你們那麼可憐難怪會來做強盜,這些銀兩給你們。」詠晴滿是同情的說著。

阿史那宣德好笑的把目光從她白嫩的手掌移到她那張表情豐富的臉龐,這一輩子,他這個君凌王爺,還真沒被施捨過。

「你是誰?」阿史那宣德開口說話了,聲音低沉,卻有著強硬的威嚴。

「搞了半天,你--原來不是啞巴。」詠晴感到不平地開始對來人大吼大叫,順手把錢給收進錢袋,「你竟然裝啞巴騙我,害我還想把錢給你。小人,想騙我的錢,我才不給你。」

阿支那宣德看到她的舉動,搖了搖頭,他可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個啞巴,更重要的是,他也沒有說過要她的錢,這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張的結果,而她竟然還一副忿恨不平的模樣,他得到了一個結論,這個女子不是瘋了,只不過是腦筋有點錯亂罷了。

忽然吹來的一陣狂風,卷著黃沙撲到詠晴的臉上,她用雙手遮住自己的雙眼.

等到風一停,她又立刻開口,「你快點說,你們到底是誰?尤其是你!」

詠晴指著蒙住面貌的阿史那宣傳,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還不停的眨啊眨的,不是在勾引他,而是沙子飛進她的眼睛裡面,令她好生難過,不過她卻因此而忽略了阿史那宣德眼中所閃過的一絲驚艷。

「尤其是你,蒙著黑市,難不成你還見不得人,畏首畏尾的,你算什麼君子。」詠晴指著那蒙面人,不畏懼的說。

「大膽!」

忽然而至的聲音,讓詠晴嚇了一跳,她定眼一看,才發現說話的是黑衣人右側的一個彪形大漢,一向都只有她跟人家喊大膽,還真沒被人吼過,這種感覺可新鮮了。

詠晴好奇的看著這個彪形大漢,看他穿著窄袖短衣,長靴靿,打扮跟其他的人都不一樣,看來也算是「特殊階級」,不過她才不管他的身分到底是什麼?她一向喜歡一次把話說完,不喜歡被人打斷。

「我不是在問你話,你閉嘴。」詠晴不懼怕彪形大漢壯碩的體型,對他惡聲惡氣的警告,當場令對方臉色一個愕然,詠晴不理會他的反應,逕自看著黑衣人問道:「你到底是誰?」

她又問了一次,不知為什麼,她有股衝動想去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她猜測對方臉上一定有疤,或是有個什麼缺陷,要不然怎麼會羞於見人,在大太陽底下還穿的一身黑,真是跟自己過不去。

阿史那宣傳看到她一臉不以為然的看著自己,雖然面蒙著黑市但仍不由得露出淺淺的一笑,欣賞她的膽識過人,接著便把黑市從臉上給拉下來,露出他的面貌。

詠晴一看清楚他的臉孔,不由得吃驚的張大嘴巴,這個男人真是英俊,面孔中有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不過他的眼神熾熱,直直的看著她,令她的芳心怦然一跳,她連忙把頭一垂,她根本就不該對一個陌生人有這種感覺?太不莊重了。

「你已經看過我了,現在你該告訴我,你是誰?」阿史那宣德蓄意忽略詠晴的舉動和問話,又再一次開口問道。

「總之我大有來頭。」詠晴率性的一個甩頭,把剛才的感覺怪罪放天氣太熱的結果,她直覺地認為這個人,不會是個壞人,於是她開始裝出一副凶柙惡煞的模樣,不要被欺負的第一原則就是要比對方凶,「我來自長安,只不過現在「有點」倒楣,迷了一小段路,待會兒就會有人馬上來找我,你識相的話,最好趕快把你的人帶走,不然你們會死得很難看。

詠晴打腫臉充胖子,睜眼說瞎話.渾然不知眼前的十幾名大漢,都把她的話當耳邊風,好像她不存在似的,逕自竊竊私語。

「主子,她該不會是和親隊伍中隨行的女侍吧?」離阿史那宣德最近的譯桑項,也就是詠晴心中所痛恨的那個彪形大漢開口說道:「看她渾身上下沒點肉,一看就知道不是關外的女人,而又一個人置身大漠,十之八九是沒錯才是,可能就是迷了路。」

渾身上下沒點肉?

詠晴強迫自己不要低頭打量自己的身材,她看出了譯桑項眼中明顯的輕視,她才不會再使自己丟人,竟然還說她是女侍,她瞪了譯桑項一眼,若還有機會再見,她肯定讓他好看,她恨恨的心想。

「女侍?」阿史那宣德皺起眉頭,又把詠晴給打量了一次,嬌小的模樣確實是很容易使人被她的外表所矇騙,以為她十分嬌弱.可是她的一雙眼睛,閃著無畏無懼,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又開口問道:「你是護送郡主嫁到朔洲的女侍嗎?」

「當然不是,我是來找和親的隊伍。」詠晴沒有多想,老實的回答。

阿史那宣德滿意的點點頭,因為他看她也不像是個女侍。

「既然不是,那你為什麼要找和現的隊伍?」他又開口疑惑的問道。

「我是要……」詠晴看到他頗感興趣的目光,才發現自己說得太多了,她立刻把嘴巴閉上,奇怪她為什麼要一五一十的回答他的問題?她把頭一撇,不再回答,她才不會笨到去泄漏自己的身分。

她不答反而火大的問道:「你問我那麼多的問題,我也都告訴了你,現在我要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阿史那宣德看了她一眼,並不回答她的問題,逕自轉頭問譯桑項,「現在和親的隊伍在哪裡?」

「在夏州,離朔州約五十里的地方。」譯桑項回答。

「在夏州?」阿史那宣德聞言,轉頭看著詠晴,目光帶著憐憫的說:「和親的隊伍在夏州,而你卻走出了長城,明明在東方,你卻直直的往北方走,你該感謝我們發現了你,要不然就算你走到老死,也找不到和親的隊伍。」

詠晴聞言,深吸了口氣,沒錯,其實她也懷疑自己走錯了路,要不是她把路線圖搞去了,她根本就不會擺這種烏龍。

不過,那又怎麼樣?走錯路,她也可以往回走,竟然說她會走到老死,也找不到和親的隊伍,以為她是白痴啊!

阿史那宣德看到詠晴一臉的不服氣,不由得露出一個淺笑,當機立斷,快刀斬亂麻,也不在乎她不說出自己的身分,反正只要送她跟和現的隊伍會合,一切就會得到答案,他把馬騎到詠晴的身邊,手一拉,硬是把她給拉到馬背上。

「你無禮,你大膽,你在……。」詠晴雙手不停的捶打著他的肩膀,一雙眼睛不經意的瞥見「少年仔」,發現有兩名大漢在拉著它。

她立刻停止了自己不理智的舉動,反正就算她是用盡了吃奶的力量打他,他也不痛不癢,她幹嘛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她一停止掙扎,立刻非常敏感的察覺到兩人的相近,她極盡所能的拉開兩人的距離,直視他的雙眸。

「它是我的朋友,你們不可以把它抓去賣。」詠晴一拉開兩人的距離,立刻激烈的表示。

「就算是我們要把它抓去賣,也沒有白痴會去買。」阿史那宣德諷刺的說道:「你應該慶幸我們在天未黑之前發現你,要不然你肯定會死在這個大漠而無人得知,我現在是要送你去和你的隊伍會合,你若不想我打消主意,你最好閉上你的嘴巴。」

「乘人之危的小人……」詠晴不悅的喃喃自語一番,才不太甘願的閉上嘴巴,要不是她現在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她根本就不屑跟這個穿著渾身黑的男子同行,什麼顏色的衣服不穿,偏偏穿黑色,邪惡到有剩的人。

只有白痴才會去買「少年仔」,說穿了,不就是在罵她是個白痴嗎?竟然去買一隻行將就木的老馬。

她想也不想的雙手握拳,用力捶向他的胸膛,不過阿史那宣德不痛不癢的空出一隻手也不客氣的「拍」了她的背部一下,差點沒把她給拍下馬,讓她緊張的拉住他的衣服。

「安分點。」阿支那宣德低頭看了她一眼,對她恐嚇道:「要不然我就把你去在這裡,這裡晚上都會有些兇猛的野獸經過,我就把你留在這裡,給它們當大餐。」

「你……你騙人。」詠晴聞言,身體霎時僵住,嘴巴還是不服氣的反駁,實際上心中卻怕得要死,不過就是不願服輸。

「我們賭賭看。」阿史那宣德說完,真的把馬匹給停了下來,作勢要把她給丟下去。

「你……你…:」詠晴急的結巴,沒想到他來真的。

「我怎樣?」阿史那宣德打趣的問著她。

詠晴聽由他聲音裡頭的嘲諷,立刻抬起頭瞪他,圍觀的部歷,這一刻才大笑出聲,詠晴生氣的把頭一低,能怪誰嗎?當然不能,誰教自己要迷路,誰教自己當初她不乖乖的聽教導她突厥語夫子的話,要不然她就會知道這裡到底會不會有野獸出沒?也不會被人唬的一楞一楞的,就這樣她全身緊繃著,一路上真的閉上嘴巴不發一言。

※※※

「將軍、大人。」一名士兵跑進石定成與單孟武的房間,急急的說道:「客棧外頭有十幾個壯漢,帶了一個說是從和親隊伍中走失的女子,他們要求要見你們,而且我看他們馬上的佩飾,還有穿著打扮,都十分的華麗。」

石定威和單孟武疑惑的對看一眼,他們不知道這些人來此的用意為何?不過他們臉上的表情都隨即一亮,想到來通報的士兵所言的那名走失的女子,以為對方送回來的是現在令他們一個頭兩個大的金儀郡主,兩人便急忙爭先恐後的沖了出去。

「郡……」石定威衝出客棧,急急的叫喚,但一看清楚外面的人馬,立刻閉上嘴巴。

他原來以為來者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不過一看到他們的表情以及體格,可能是訓練有素的輕騎,這個荒野地方出現這些格格不入的人,可不太尋常,他清了清喉嚨,隨即恢愎神色自若。

「敢問各位是……」石定威客氣的詢問著。

「我們是誰,你不用問,我……」阿史那宣德冷冷的開口,不過他的臉扭曲了一下,因為詠晴用力的捏了他的腰際一把,沒想到她還真是現實,一到目的地,馬上就對他進行報復。

他吸了口氣,更用力的壓住懷中的人,不准她亂動,繼續開口說:「我們是送個女子而來,你們有女子失蹤嗎?」

石定威遲疑了一下,隱約的看到對方懷中的人,他怕說實話,會傳到君凌王爺的耳中,那樣大事可就不好了!

但--若說謊,只怕郡主會回不來,他心一橫,點點頭,「沒錯,前幾天金儀郡主失蹤了。」

「金儀郡主?」阿史那宣德楞了一下,完全沒想到會得到這種答案,他低頭打量了也露出一臉吃驚的詠晴一眼。「你是要婚配給君凌王的金儀郡主?」

詠晴忍住搖頭的衝動,她還未從雲芊夢失蹤的消息中恢愎過來,她千里迢迢的從長安趕來,芊夢竟然不見了,她如此辛苦的結果,竟然是--無功而返,真是不甘心……不過她隨即有更多的疑惑。

詠晴推了推阿史那宣德的胸膛,他也沒有堅持,就讓她下馬,他現在十分的得意,沒想到這個漂亮的小東西竟然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明天就把郡主送進朔州,君凌王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

阿史那宣傳冷淡的口氣,沒有泄漏自己賓士的思緒,他使了個眼色,要手下的人把詠晴的「愛馬」給帶走,因為他相信,在大漠發現她,肯定不是因為走失,而是想逃婚,從她對待這匹老馬的行為看來,他相信只要留著馬,就可以留住她的人。

「再見了,小東西,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阿史那宣傳保證似的低頭對詠晴說道,隨即把手一揮,率先離去。

「我的馬……」詠晴氣急敗壞的看著自己的馬被人帶走,氣得在後頭直跳腳。

「下次見面時,我自然會把你的馬還給你。」吹來的風中,夾帶著阿史那宣德的聲音,飄進詠晴的耳裹。

「莫名其妙,誰要跟你再見面。」詠晴向著滾滾的黃沙大聲嚷道,不甘願的看著「少年仔」被帶走。

「你是誰?」石定威吃驚的走到詠晴面前問道。

他原本滿心以為被送回來的是雲芊夢,沒想到被送回來的是一個根本就沒見過面的女子。

「應該是我問你,你是誰?」詠晴看著他們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內,才不甘心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一看到石定威,立刻湧出了一大堆的問題,「金儀郡主怎麼會失蹤?她失蹤了多久?」

石定成失神的望著眼前美麗的女子,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金儀郡主時的感覺,同樣的美麗,同樣的有著一雙有神的眼眸,但也同樣的--咄咄逼人,只不過她的年齡似乎比芊夢多了兩、二歲。

詠晴皺起眉頭,對石定威「獃滯」的目光感到疑惑,她側著頭打量他,好奇他在想什麼?怎麼不說話?

「芊夢人呢?你回答我呀!」她的手在石定威的眼前,用力一揮。

石定威聽到詠晴頗有威嚴的聲音,楞了一下,追回自己剛才神遊的心智,想也不想的回答道:「郡主在三天前失蹤了,我們並不清楚她現在人在何處?」

「這是什麼回答?」詠晴有點生氣的說道:「你們負責護送郡主,竟然把郡主給弄丟了,你們在做些什麼?」

「是郡主自己溜掉的,不是我們把她弄丟的。」石定威連忙解釋。

「定威你在幹嘛?」單孟武從石定威的身後走出來,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你還沒問清楚對方的身分,你就不停的在猛跟人家解釋個什麼勁?」

石定威摸了摸自己的頭,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跟眼前這個小妮子猛解釋,只不過他覺得眼前這位女子有股威嚴的力量,讓他不自覺的回答。

「小姑娘,敢問芳名?」單孟武走到詠晴的面前問道,感覺眼前女子的臉上雖然留著少許風塵僕僕的疲累,但卻無損她的美麗和不怒而威的貴氣,他實在也很好奇她的身分。

「我是……」詠晴考慮了一下,決定先暫時隱瞞自己的身分,「我是在京城時,服侍金儀郡主的丫鬟。」

「丫鬟?」單孟武和石定威異口同聲,都驚訝不已。

「不像嗎?」詠晴的口氣不太好,她拿出別在襟上的手中,擦了擦臉上的沙塵,絲毫不知她的舉手投足之間所流露出的氣質,根本就不像個丫鬟。

詠晴看了眼滿臉疑惑的兩個人,她渴死了,所以也沒空去理會他們,用手推開他們后就走了進去,決定休息一下,馬上又要啟程去找人,不!她更正,先去找馬比較重要,然後再去找人,要不然千辛萬苦找到此處,沒找不到人不說,連自己的馬也給去了,她說怎麼樣也不願善罷干休。

詠晴走進客棧裡頭,隨便找了張乾淨的桌子坐了下來,抬頭打量這間位在邊關的客棧.雖然不若京城的客棧講究排場與華麗,不過看起來似乎還算滿舒適的。

二樓應該就是客房,她考慮了一下.又想到剛才的黑衣人,雖然他無視她的抗議,對她摟摟抱抱,還把她的「少年仔」給帶走,但是說實話,他對她還算尊重,不像一般的強盜,而且她也算報仇了,原來捏他的腰,他才會痛,她得意的發現他的弱點,不過她確實還要再跟他見上一面,不然自己的愛馬,可就計不回來了。

她的思緒隨即一轉,現在已是黃昏,馬上黑幕便即將降臨,白天有太陽,她都分不清東南西北,夜晚那更是不要提了,思前慮后,她終於決定聰明一次,暫時留在此處過夜。

最重要的一點是,那個黑衣人不一定會良心發現,今天晚上就把「少年仔」送回來還她,畢竟強盜要匹只會吃不會做的老馬做什麼?

她愈想愈有道理,當然就先待在這裡。

「姑娘,你到底是誰?」單孟武坐到詠晴的身旁,「請你老實的告訴我們。」

詠晴搖搖頭,不回答他,喝了一大口水,消了消自己的暑氣。

「姑娘,請你告訴我們,你是誰?行不行?」石定威幫詠晴拿了一盤包子,放在她的面前說道。

詠晴不客氣的拿起包子就吃,她現在餓死了,哪管什麼儀態!不過才咬了一口,就看到周遭聚了一大堆人,不知道是在看什麼意思的?再好的食慾,看到這些人也都被嚇跑了。

她把包子丟回盤子,「我已經告訴過你們我的身分了,我從來不回答同樣的問題兩次,我今天破例一次,我是在京城服侍金儀郡主的丫鬟,這個回答,可以了吧?你們不要再看我了,我要吃東西。」

單孟武和石定威聽到這樣的回答,面面相覷,單孟武對石定威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到客棧外頭,才開始低聲交談。

「剛剛那位黑衣人說,君凌王已經等的不耐煩了,明天就要我們把金儀郡主送去,這可怎麼辦?」單孟武有點擔心的問道。

他原本打算回京之後,還可以跟京城裡的人商量,是否有補救之策,沒想到卻在離開的前一天,遇到了奇怪的一群人,看來他們若沒有照對方所言的做,不要說回到京城,他看就算是想出這間客棧都不可能。

「對方似乎已經把這名女子當成是金儀郡主了。」石定威指著坐在客棧里的詠晴,「我看不如我們就把她給送進君凌王府。」

「不成!」單孟武一口回絕這個提議,「這名女子肯定不是普通人,你看她的神情舉止就知道了,如果我們錯送了,可能將來的麻煩會更大,更何況,君凌王的父親--阿史那方……,可不會讓我們簡單的騙過,他可是安國公。」

「但是現在的重點是,我們只有這一條路可走。」石定成無計可施的說。

「這……」單孟武也覺得為難,最後決定,「好!我們就把她給送進君凌王府,搏它一搏,若能夠躲過安國公和君凌王的眼睛,回京之後,我們再向皇上解釋,至少現在看來,朝廷不會因為此事而和阿史那家族交惡,這名女子,我們……就當做是--犧牲吧!」

石定威點點頭,與單孟武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移向詠晴,其實兩人都沒有把握眼前的這名女子會乖乖的聽從他們的話,現在他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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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公主的烏龍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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