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車子里,寶珠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葉母見狀問道:「昨晚沒睡好嗎?」
「不,就是睡得太好了,所以今天早上才起得那麼痛苦。」寶珠回答道,她昨晚又把葉楓當枕頭抱。
結果他竟然在早上的時候狠掐了她大腿一把,她像被殺的豬一樣慘叫著醒過來。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又瞪了坐在旁邊的葉楓一眼,這傢伙夠喪盡天良的了。
這時,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三人直接來到宮澤的病房前。寶珠一邊打開門一邊說:「小宮澤,你起床了沒有?噗哧!李隊長,你好啊。」
她把門打得更開,好讓後面的人也看清楚李隊長將愛心水果遞到宮澤嘴邊的情景。
宮澤被寶珠嚇得嗆到,他咳了好一陣子才開口:
「你們早,伯母也來了。」
「阿澤,我熬了些湯給你,以後我叫人每天送來。」葉母說,「這怎麼好意思,太麻煩您了。」
「對呀,小宮澤每天吃水果就好了,是不是?」寶珠嘲笑他。
「你不用客氣了,你父母不在身邊,我不照顧你
誰照顧你呢?你安心地養病就好,傷口還那麼痛嗎?」葉母說。
「好一點了,那我就先謝謝伯母了。」宮澤感激地說著。
「別客氣。」
「各位早啊。」李隊長開口說。
「不算太早,小宮澤已經變節了。」寶珠笑個不停。
「嗯!你好了喔,你這是對待病人的態度嗎?我昨晚可是痛了一夜哦!」宮澤出聲阻止她說下去。
「哪裡痛?」寶珠話裡有話。
「你不知道嗎?就是……」宮澤突然停下,他看著寶珠別有企圖的臉,「喂,你很過分耶!」她想到哪裡去了?他只不過不能移動,才吃了李隊長削的蘋果,這也有錯?
葉楓出聲解救他:「好了。」寶珠聽勸地閃到一邊去,暫時放過他。
這情形詭異得很,宮澤不禁眯起雙眼,「我是不是又錯過了什麼?」
寶珠代葉楓出聲:「你常常錯過很多東西,因為你花心!」
「嘿,這也有關係的嗎?」葉風問。
「沒關係,你別聽她胡說。」葉楓幫宮澤解圍,他看了病房四周一眼,順便問道:「你不是有個特護嗎?」
「出去了。」
「醫生怎麼說?」
「起碼要一個月才能下床。」
「什麼?這麼久?人都長蟲子了!」寶珠驚叫。
「笨蛋,到一邊去。」葉楓受不了她的白痴。活生生的人,好好的怎麼會長蟲子?
寶珠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口中嘟噥著:「就會欺負我!」
葉楓對著宮澤說:「那你就好好休養吧,其他的我來做就好。」
宮澤看著葉楓,「抱歉,偏偏在這個時候幫不上忙。」
「沒事,我們都已經計劃好了。」葉楓安慰他。
這時,李隊長卻突然冒了一句話出來:「奇怪,我怎麼老覺得你們兩個怪怪的?」
宮澤問他:「我和寶珠?」
「不,是寶珠和葉楓。」桃花眼帥哥搖了搖頭。
眾人心頭一驚,問道:「哪裡怪?」桃花眼帥哥想了好一會才說:「怎麼說呢?我覺得,寶珠表現得像葉楓,葉楓又表現得像寶珠,好複雜。」
寶珠的心裡為李隊長拍了下手掌,不愧是警局的精英,觀察力好強。
「你又不了解我們,怎能如此斷定?葉楓說。
「這也是,不過看雜誌和報紙,葉楓不該是這樣子的呀。」李隊長指了指寶珠。
「傳媒的話你別信太多,不準的。」寶珠忙說。
「你說得對,葉先生。身為『飛躍』集團的總經理,必有過人之處,也許是我想太多了。」李隊長說。
「謝謝誇獎。」寶珠笑得好像被誇的人是她似的。
「那麼,我也該回局裡去了,你們慢慢聊吧,再見。」李隊長輕輕關上門離去。
確定李隊長已經離開后,寶珠稱讚道:「好厲害的人啊。」
「還不是你說的話太多才讓他聽出來的?」葉楓說。
「你幹嗎怪我?你把話全說去了,人家連發言權都沒有,他不懷疑才怪哩。」寶珠埋怨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讓你說?」葉楓沒好氣地說道。
「算啦,別操心這些無謂的事情,明天你們可要小心點。對了,這是那件事的證據,多少數目都清楚了,拿去。」宮澤從枕頭下拿出一張磁碟,遞給葉楓。
「辛苦了。」葉楓說。
宮澤笑笑,「哪裡。」兩人對視一眼,所有的默契盡在不言中。
「那我們回去了,你自己保重。」葉楓起身告別。
「你也是。」宮澤揮了揮手。
到了晚上,寶珠去找葉楓,「我們明天要怎樣做?」寶珠在窗台上坐下。
葉楓剛洗完澡,他邊擦頭髮邊走出來說:「我們去逛街。」
「走著去嗎?」
「嗯,我們盡量走些偏僻的路,等他們把我們綁走了,李隊長再來一網打盡。對了,」葉楓從柜子里取出一條十字架鏈子,遞給寶珠,「戴在脖子上。這精細的儀器可以發收信號,知道你在什麼地方。」
寶珠掛好,問他:「那你呢?」
「我也有一條,原來是用耳環的,但你和我都沒有穿耳調,戴耳環不牢固,只有用項鏈了。」葉楓說。
「怎麼不幹脆給我們一把槍,好一槍打死他們,說是自衛算了。」寶珠異想天開。
「那你怎麼不幹脆叫李隊長現在去殺掉他們好了,這不是更省事嗎?」葉楓反問。
「沒證據亂殺人是犯法的。」寶珠說。
「既然你也知道要講證據,那就該知道要捉他們也至少等他們構成罪名才行呀。」
「可是不除去他們,等他們刑滿了出來還不是回來找你嗎?唉!怨怨相報何時了?」寶珠很感慨地說。
「怨你個頭,這麼多罪算起來,等他們出了監獄時已經老得不能動了。」葉楓分析給她聽。
「他們兩個還沒有結婚吧?」寶珠突然問道。
「幹嗎?你要用美人計呀?省省吧。」
「做你大頭夢,我怎麼會這樣便宜他們?我只是在想,他們那樣豈不是無子送終?還害得他們的父母也無子送終,有點慘呢。」寶珠好心腸地想。
「那你有空可以送一枝花去他們的墓前的。」葉楓無所謂地說,反正他們做得出這種事情也料到會有這種下場了。
「你很狠心耶,好歹他們也是你叔叔。」
「是叔叔又不是爸爸。」葉楓毫不在乎,他們也從來不曾真心關懷過他,一天到晚都只記得爭權奪利。
「你呀。」寶珠拿他沒辦法,她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我連個叔叔都沒有呢,我爸爸媽媽家裡都是只生了他們一個,然後爸爸媽媽他們又只生了我一個,想找個人聊天都沒有,人家羅素都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呢。真好啊,連你也有一個哥哥。」害得她好羨慕。
「那你父母幹嗎不多生一個?那種年代獨生子女還挺少的。」葉楓說。
「媽媽生我時大出血,嚇壞了老爸,以後就不敢再讓媽媽生了。」
「哼,真恩愛呢。」
「你父母不也是嘛。」
葉楓看了她一眼說:「無聊。」
「喂,你這樣可是不行的哦,將來不會有女孩子嫁給你的,除非她貪你的錢。」
「那你會嗎?」葉楓想聽她怎麼說。
「啊?」寶珠又反應不過來。
葉楓已經習慣了她的白痴,竟然很有耐心地問第二次:「你會因為錢而嫁給一個不愛你的人嗎?」
『嘿,我寶珠可是『士可殺,不可辱』,他不愛我那我嫁給他幹什麼?錢又不會和我聊天。」
「但錢可以讓人和你聊天。」葉楓告訴她。
「我也不是很貪心,我不敢要什麼一場轟轟烈烈,愛得死去活來的愛情,我要的是平平淡淡的生活,可以在對望中會心一笑,每天相對,我就很心滿意足了。」寶珠對愛情要求不高。
「幹嗎還要會心一笑?有病!」葉楓一點也不懂。
「那叫心靈相通,有默契、很溫馨的。」寶珠耐心地解釋給他聽。
「你怎麼知道?你試過了?」葉楓反問她。
「沒有,但我可以看到的,感覺也感覺得到的嘛。」她父母就是那樣子,害她從小就覺得自己是大燈泡。
「是嗎?那我怎麼沒看到?」葉楓怪怪地看著她。
「拜託,大哥。你連會心一笑都不會,怎麼可能感覺得到?你都沒用心感受。」寶珠邊嘆氣邊安慰似的拍了下他的背。唉!他這是朽木不可雕也!看他在低頭沉思,她又說:「這與人的性格有關,你別勉強了。等你將來真心喜歡一個女孩子時就知道了。」
葉楓不由得問:「會怎樣?」
「喔,喜歡一個人呀,你的視線就會不由自主地只追隨著她一個,你會開始留意她的一舉一動,猜想她每一個心思,雖然自己也會覺得自己很沒用,但你還是會只在意她,腦子裡就只想著她,懂了嗎?』』寶珠背書似的說了一大堆。見他不出聲,她伸手拉他在窗台上坐下,「你看,今晚的月亮你覺得怎麼樣?」她問。
「很圓,很潔白。」葉楓不知她想幹什麼,但還是回答。
寶珠又問:「令你想到什麼?」
「人類第一次登上月球時的情景。」
寶珠聽他說完,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看吧,這就是人的不同,讓我來說的話,我會想到嫦娥偷吃了仙丹,很傷心地飛上了月亮去……」她的話臣為看到葉楓在笑的樣子而停下來,「你幹嗎笑?」
「我只是覺得,你竟然為了那種不存在的事,擺出一副投入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出來。」
「你沒救了啦,連這麼一點點的浪漫細胞都沒有。」
「哪有?我也很有情調的啊。」
「那你再看月亮說說看,你想到了什麼?」
「月餅。」
「哇啊,無藥可救的傢伙!」
「你才笨蛋。」葉楓生氣地反駁。但說句老實話,今晚的月光格外皎潔,恬靜地照著這神州大地,使葉楓破天荒地覺得,月亮其實真的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