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黃其偉說了一半,門上的風鈴聲又叮叮噹噹響起,小小忙站起身來準備招呼,一轉身,卻愕然發現來者竟是侯靚伶。
侯靚伶一進門便大咧咧地找了位置坐下,略帶鳳眼的眸子隱在墨黑的太陽眼鏡後面,不屑地掃過洛小小與黃其偉。
「請問要點什麼?」小小遞給她一張Menu,語氣有絲僵硬。
「我今天不是來光顧你的店,你應該知道我的來意。」侯靚伶拿下鼻樑上的太陽眼鏡,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侯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洛小小咬了咬下唇,她沒想到對方這麼大膽,竟主動上門找麻煩。
「昨天的情況你應該看得很清楚了,難道還要我明說?那隻會讓你的面子更掛不住罷了。」她意有所指地瞟向店裡唯一的客人——黃其偉。
黃其偉感覺情況有異,他不禁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兩個女人之間的交談。
「你到底想說什麼?」小小寒著一張臉,她忍不住捂住胸口。
直到這一刻,她才認真地明了自己的感情,她一直以為柏陽說愛她不過是兄妹之間的友愛之情,相對的,她也以為自己是用這種感情來對待柏陽,沒想到一切都是自己自以為是,她對柏陽根本不是什麼友愛之情,而是夫妻間濃蜜的情感!
天!為什麼讓她發現得這麼遲?難道她真要因自己的無心而付出失去他的代價?
「很簡單,我只要你將柏陽還給我。」侯靚伶說得天經地義,沒有絲毫羞愧。
姑且不論當初她是為什麼而接近刑柏陽,但她現在改變主意了,因為他變得更加成熟、更有魅力,而且前途無可限量,她沒道理放棄這隻到手的肥羊,白白便宜了眼前這個女人。
血色迅速由洛小小臉上消逝,她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滿臉的不敢置信。黃其偉眼明手快地站起身,扶住她虛軟的身體。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小小故做堅強地問。
侯靚伶勾起詭譎的笑,她陰惻側地說:「因為柏陽心裡愛的是我!」
控制不住渾身不斷泛起的寒意,洛小小顫抖地扶住桌面。「除非柏陽親口對我說,不然我不會相信你。」
侯靚伶挑起修得整齊的細眉,眸底燃起兩簇憤怒的火苗。「給你臉你還不要臉吶!洛小小,柏陽什麼話都告訴我了,他會娶你是因為他媽跟你媽逼他,不然他說什麼都不會娶你!」她美麗的小嘴毫不在意地說著惡毒的話。
洛小小恍惚地昏眩了下,她無力地癱軟在椅子上。
「夠了!」黃其偉見她已失去鬥志,忍不住出言相助。「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成為別人婚姻里的第三者,你怎麼還能說得這般理直氣壯?」
時代真的變了,雖然他不知道刑柏陽到底在外面惹了什麼禍,但這個應該是狐狸精的女人竟堂而皇之地進來元配家裡大聲叫囂,任誰看了也無法坐視不管!
「這位先生,你管得也未免太多了吧,別人的家務事關你什麼事?」侯靚伶不懷好意地瞟了兩人一眼,以極曖昧的語氣說:「難不成你是看上她,還是跟她有一腿?」
「喂!你說話客氣點!」黃其偉氣到頭髮昏,索性連「小姐」兩個字都省了。
「喲!捨不得啦?」侯靚伶誇張地尖聲怪叫。「看來你不是『普通』的客人,也好,免得她以後無依無靠,挺可憐的。」
「你……」黃其偉氣瘋了,他激動地掄起拳頭。
「你想幹麼?可別動手動腳,不然我告你!」侯靚伶見他一臉蠻橫,倒也開始心虛起來。
洛小小虛軟地拉住黃其偉的手,不想他因衝動而傷人,不巧此時大門又被推了開來,進門的人竟是刑柏陽。
侯靚伶一見救星來到,馬上飛奔到他身邊,故做嬌柔地膩在他身旁。「柏陽,你看看他,他好可怕,竟然想打人!」
刑柏陽冷眼盯著小小扯住黃其偉的小手,努力壓抑心裡不斷泛起的酸意。
「你還說,小心我揍你!」黃其偉實在看不慣侯靚伶囂張的氣焰,忍不住吼了她一聲。
「你看啦,他真的想揍我!」侯靚伶緊張地偎緊刑柏陽,整個人像掛在他身上似的。
洛小小臉色蒼白地望著他和侯靚伶,突地生出一個荒謬的念頭——看著他們倆倚偎在一起的模樣,好似她才是那個阻礙他們的第三者!
「刑柏陽,你到底搞什麼鬼?這個女士進門就不客氣的對小小大呼小叫,還要小小把你還給她,她到底是誰?」黃其偉看不過侯靚伶的雙面表現,忍不住站在洛小小這邊挺她。
「其偉,你別管!」刑柏陽死盯著小小的手,語氣不善地道。
「我別管?」黃其偉見他幫著外人,一口氣憋不住,便開始口不擇言。「刑柏陽,原來你是這麼對待小小的,要不是我正好出差不在,我一定把小小追走,不讓你這麼欺負她!」
洛小小抽了口氣,只見刑柏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握緊的拳頭就怕控制不住怒焰,而侯靚伶則是一臉得意,暗自高興。
「黃其偉,這是我和小小之間的事,說什麼也輪不到你插嘴!」刑柏陽陰鬱地瞪著黃其偉,只差沒在他身上瞪出個洞來。
黃其偉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小小拉住,她扯著他的袖子,快步往門外走去。
「小小,你怎能就這麼算了……」黃其偉不平的聲音逐漸消失在闔起的大門外,直到消逸無蹤。
刑柏陽渾身僵直地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他嘴角微微抽搐,眼底布滿傷痛。
「柏陽,怎麼不追去?」侯靚伶見機不可失,故作賢慧地獻殷懃。
「要留人,也得留得住心,如果心不在了,那留她何用?」他撇了撇嘴角,將「休息中」的牌子掛上。
「我看那位先生對你太太很有好感。」她乘機煽風點火。
刑柏陽勾起唇,露出一抹苦笑。
他何嘗不知其偉對小小有意思,只是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無法分心安撫小小,只好等到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再向她負荊請罪了。
「坐,我請你喝咖啡。」刑柏陽脫掉外套,開始動手沖泡咖啡。「順便聊聊你這八年來是怎麼過的。」
「有了新人忘舊人,你都討老婆了,哪還會關心我過什麼樣的生活?」她酸熘熘地說著。
「既然你這麼認為,為什麼又回台灣來?」他準備了兩副美美的咖啡杯組,並為它們逐一注入香醇的卡布其諾。
「人家忘不了你嘛,畢竟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貞操一直是女人的籌碼,她怎能不好好利用?
「我之後呢?是否有人再有榮幸成為你的入幕之賓?」他細心地在卡布其諾上加上發泡的奶油,並灑上一些糖粉。
侯靚伶臉色一變,又迅速變回原來的面容。「我怎麼會是那種朝秦暮楚的女人,人家一直都只有你一個。」
刑柏陽但笑不語,將香醇的卡布其諾放在她面前。
「陽,你昨天不是還說要好好地安置人家嗎?你到底想把人家擺在哪裡?」她努了努嫣紅的唇,嗲聲嗲氣地撒嬌。
「擺在家裡好不好?」他說。
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然後又裝做一臉委屈的模樣。「可是你有了洛小小,你媽會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