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原本照顧菲力的管家文達生病了，莫可璃非常有義氣的替她接替了照顧菲力的工作。

反正菲力常常不在家，需要她分心的機會也很少，所以她最主要的工作還是照顧水柔。

「喝酒是很傷身的。」

看著搖搖晃晃走進門的菲力，莫可璃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向他，不由得搖搖頭。

菲力有些意外的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嬌小人影。

「文達呢？」

「她病了。」莫可璃老實的回答，「所以我暫時接替她的工作。」

她很盡責的給他杯熱茶，這是艾達的交代，用意是要菲力醒醒酒。

菲力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莫可璃將茶杯擱在一旁。

原本打算在泰國停留一個星期的菲力，因為工作需要必須再多停留一個星期，莫可璃看在他人還不壞而水柔又很乖的份上，也留了下來。

不過一個星期過去，她也越來越了解自己的僱主真的是個花名在外的花花公子。

「你頭很痛對不對？」

菲力正要上樓的腳步一頓，然後轉身面對她，搖搖頭，「不會啊。」

「騙人。」莫可璃的眼眸中閃著不認同，「喝酒一定會頭痛。」

這算是哪門子規定，想來這傻丫頭可能沒喝醉過，說不定連酒都沒沾過，菲力心想。

「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頭痛。」他不再理會她，徑自上樓去。

「你不該喝酒……」她不死心的跟在他的身後，她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傷害自己的身體，他給她很多薪水，人很大方，長得又好看，若再改改一些壞習慣，他將會更好。

「你不該這麼對你的老闆說話。」

「就算你是老闆又怎麼樣？」莫可璃反問，「我雖然是員工，但我也是有付出，所以有所得。」

「我真懷疑你以前有沒有工作過？」

「當然有。我是為你好。」

菲力無奈的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她。

他看著她的目光很奇怪，莫可璃有些困惑的回望著他。

「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她疑惑的問。

「我實在很好奇，」他伸出手，要她轉過身，然後看著她的後背，「是沒有翅膀。聽你的口氣，我還真懷疑你是個天使。」

「我不是天使，我只是想要幫助你。」

幫助？！這分明是他念書時學校里的神父勸誡他的口氣！

「我是天主教徒，我也信上帝。」菲力嘆道，「我只是沒什麼時間上教堂，願主原諒我。」他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架，「這樣可以了嗎？」

「我不是……」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的舉動，「你上不上教堂跟我沒什麼關係，我現在也不是要你上教堂。」

「那你到底要幹麼？」他壓下打哈欠的衝動。

「我媽媽說，助人為快樂之本，而我想幫助你。」

他對天一翻白眼，「幫幫你自己吧，小丫頭。你可別忘了，你走投無路的時候，是我收留你的。」

「錯！」她的眉頭皺起，「我是來幫你照顧水柔的。」

他愣愣的看著她，忍不住露出笑容，「你真這麼想嗎？如果我今天把你辭退了，你說，你要怎麼辦？」

「回台灣去啊！」她肩一聳，「頂多被我媽媽訓幾句，她老是說我不成材，或許真讓她給說中，這輩子，我是不可能有什麼出息了。」

「丫頭，你要相信你自己的能力。」菲力捏了捏她的肩膀，「雖然你長得不怎麼美，身材也實在不怎麼樣，但心腸很好。」

「謝謝你的誇讚。」其實他的話根本不算讚美，說穿了還有點傷人。從小到大，她的容貌、身材是沒有一點比得上別人，更何況在見過他幾個紅粉知己之後，她更是自慚形穢。

「不客氣。」菲力又打了個哈欠，「晚安了！丫頭。如果艾達明天早上有來，就叫她七點叫我，如果沒有，就麻煩你了，還有，早餐我想吃培根蛋，蛋只要半熟……」

看著菲力的房門關上，莫可璃有些失神。

她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態，其實她只是想要幫助他，怎麼到最後她似乎從個單純的保姆，成了個萬能的管家婆了。

而他的好與壞根本就不關她的事，如果說宋錦仁不適合她，那菲力這個花花公子更不可能適合她，不是嗎？但，她明白自己比對宋錦仁更關心他。

或許她該早點回台灣，就算水柔沒人照顧，她都得走，若是自己越來越被他吸引，她已經可以預想到自己心碎的樣子。

但她不放心水柔，因為菲力肯定不會好好照顧她，她嘆了口氣，反正只要再一個星期，一個星期應該不會改變太多事吧？她不是很肯定的心想。

***

接下來的日子，雖然艾達已經回來工作，但因為莫可璃為菲力等門也等得挺習慣了，所以晚上照料菲力的工作，她一肩扛起。

「你又喝酒！」

菲力訝異的看著眼前的大門早他一步在面前打開，他還真懷疑是不是她派人監視他，所以知道他這時到家。

「對啊，應酬。」他今天根本沒喝多少酒，還清醒得很，看到她不贊同的目光，他連忙將懷中的女人推遠點。

「應酬一定要這樣嗎？」莫可璃瞄了眼他身旁的女人。

菲力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若上帝真要罰他，這就夠了吧！每天都對他如此疲勞轟炸。

「丫頭，我再說一次，你實在管太多了。」

「我也不想管你，只不過我是看你人很好，而且對我又大方，所以才想……」

「解救我脫離苦海。」菲力無奈的接話，他想以後還是跟女人在外頭過夜好了，回來一看到莫可璃的臉，他什麼「性」趣都沒了。

「菲力先生……」

「我不是已經說了嗎？你叫我菲力就行了。」

「我想，我們還是有點距離得好。」莫可璃看到他的腳步有些踉蹌，連忙伸手扶住他。

「菲力？」被丟在後面的蘇妮有些訝異的看著眼前的男女抱成一團，她擠出一個笑容，扶住菲力，「你醉了，我扶你上樓。」

「你明知道我沒喝多少酒，不過是絆了一下，不礙事的。」他柔柔的對身後的蘇妮一笑，「你回去吧！我叫司機送你回去。」

「可是……」

「動作快點，我可不希望我的小管家拿掃把趕人。」

蘇妮看了莫可璃一眼，打量了她一下，一個渾身上下沒幾兩肉的女人……她腳跟一轉，氣憤的離去。

「要她走就直說，為什麼拿我當借口？」莫可璃扶著菲力，口氣有著不滿，「我從沒有拿過掃把趕人，一旦我這麼做，會顯得我很沒教養。」

「就當幫我一個忙，安靜一點，行嗎？」他幾乎將全身的體重壓在她的身上。

她腳步不穩，吃力的扶著他，「菲力先生，你喝了很多嗎？」

「沒有很多啊！」他的口氣顯得漫不經心。

「那你為什麼站不穩？」她得要使儘力氣才能使兩人不至於跌倒。

「你不是希望有被需要的感覺嗎？」菲力的臉埋在她的頸窩，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這味道不似他以往認識的女人，淡淡的，聞起來令人覺得舒服，「我只是滿足你的母性罷了。」

她皺起了眉頭，偏頭看著他，可是他整個頭都埋進她的頸窩裡，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在說笑吧！菲力先生。」她扶著他上樓，不過才走沒幾步路，已是一身香汗淋漓。

菲力沒有回答，只是更放鬆自己。

突然她腳下一個踉蹌，驚呼了一聲，連忙穩住自己的腳步，「小心一點，菲力先生！你會害我們兩個都跌下去的。你若再這麼荒唐下去，以後我就不會再替你等門了。」

「是嗎？」其實嘴裡說是討厭她的雞婆，但實際上，被人關心的溫馨感卻不停的在他心中擴散。「你若真這麼做，會讓我心碎的。」

這丫頭是真的關心他，不像外頭那些女人，只想在他身上尋找或得到些什麼。

「我實在很討厭你用那種花言巧語跟我說話。」來到他的房間外，打開房門，莫可璃扶他走進去，「留點力氣去應付外面的紅粉知己吧！」

她用力的把他推落在床上，他的手卻緊緊的巴著她不放。

她尖叫了聲，被菲力給拉上床，不過往後倒的菲力，頭卻硬生生的撞上床頭櫃。他悶哼一聲，手立刻鬆開她，改而抱著自己的頭。

她大驚失色，手忙腳亂的從他身上爬起來，慌亂的揉著他的後腦勺。

「你撞到哪裡了？」

「該死的，你想要把我的頭給擰下來嗎？」他握住她的手，不滿的看著她。

看到他的眼神，她的心一驚，把手抽回來，轉身就想跑。

「你給我回來！」

他的吼叫聲使她硬是停下腳步。

「還不過來！」

難得菲力發這麼大的火，牙一咬，她硬著頭皮走回床邊，一臉內疚的看著抱著頭的他。

「對不起，」她囁嚅道，「菲力先生。」

「你故意的。」他頭痛得快要裂開來。他不過是吃點小豆腐罷了，竟然這麼對待他。

「我不是。」她忙不迭的替自己澄清，「這是意外，意外！你懂嗎？」

「不懂！」他火大的抬頭瞪了她一眼，「我只知道我頭很痛。」

「對不起！」她又重申了一次，然後顫抖的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後腦勺，這次的力道記得放輕了一點。

這次菲力沒有拒絕，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直視著她。

她有些不安的回視他，然後又移開自己的目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哺哺自語的說，

「看樣子，應該沒怎麼樣吧！」

「那是你以為，」他的口氣少了方才的火冒三丈，只剩一丁點的不滿，「下次小心點。」

「我哪敢有下次啊！」一次就快把她給嚇死了，再來一次，她看她的小命休矣！

「明天我要出海，你帶著水柔跟我一起去。」

「可是天氣很熱。」老實說，她不是很喜歡大太陽的日子。

菲力瞄了她一眼，「你在拒絕我嗎？」

「當然不是。」方才自己理虧，所以現在她只敢輕聲細語，「你現在應該沒事了吧？」

她仔細的看著他的頭，並沒有傷口。

「你今天最好睡在我房裡。」

她一驚，「你說什麼？」

「不然我腦震蕩怎麼辦？」他狀似正經的開口。

「那有這麼容易就腦震蕩。」嘴巴雖然這麼說，但她的口氣一點都不敢肯定。

「我若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跟著我下地獄。」

「沒那麼嚴重吧？」她看著他的眼神中有著驚恐。

他在心中暗自竊笑，今天他在公司里，向葉震宇詢問了一些佛教的問題，已經找到方法可以治這個小丫頭了。

「真的！下地獄，因為你殺生，殺死了我。」

「你胡說八道！」她啐道。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睡？」

「我不能跟你睡。」她立刻皺起眉頭，「我只能跟我的丈夫睡在一起。」

「你就當我是個病人，照顧我好了。」

一個左看右看都不像是病人的傢伙，要她怎麼可能把他當成一個病人呢？

「菲力先生，請你不要胡鬧。」

「我沒有胡鬧，我很正經。」雖然很想笑，但他硬是忍住，第一次看到莫可璃在他的面前顯得手足無措。「你不是一向滿嘴大道理，現在呢？怎麼不講話？反正兩條路給你選，一條下地獄，一條跟我睡。」

她的手擰緊衣擺，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站在他的面前。

「那好吧！」她勉強的說，「我打地鋪好了。」

「不行。」簡單兩個字，表達出了他的拒絕。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他霸道的說，「誰叫你要做錯事，現在你就得乖乖聽我的。」

她揉了揉額頭，沒有動作。

他對她伸出手，她看著他，不由自主的將手給交給他，畢竟他是個迷人的男人，而她是個涉世未深的丫頭，被他迷惑根本不令人意外。

他把她拉至身前，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突然吻住了她的嘴。

莫可璃一愣，驚訝和喜悅同時向她襲來，他驚天動地的熱吻讓她心慌意亂，無力的癱在他的身上。

突然間，她腦海中閃過一些他與其他女人調笑的畫面，驚得她立刻推開他。

菲力不解的望著她。

「我嚇到了你？」他的聲音里有著笑意。

她看到他眼底的笑，感覺如同一盆冷水從頭頂淋下。他在跟她開玩笑！忍住心中的酸楚，她忿忿的離開，遠遠的還聽得到他的大笑聲。

該死的男人！他可以選擇去玩弄別的女人，就是別想碰她。

但她卻哭了，因為她真的喜歡他，而他卻是一個她連碰都碰不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