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菲力氣憤的發現莫可璃在躲他。

「她又怎麼了？」從公司回來后，他派人去叫了她好幾次，她竟然都有理由不來見他，「現在又是什麼理由，頭痛還是肚子痛？」

「莫小姐說她腳痛。」維奇站在書桌前，正經八百的回答。

「腳痛？！」他氣憤的站起身，「我現在就去把她的腳給剁了，看她還痛不痛！」

「菲力先生，請你冷靜一點。」維奇知道，菲力一旦發起火來，十條牛都拖不住，於是忙不迭的勸道。

「別擋著我的路。」菲力視而不見的繞過他，殺氣騰騰的衝上樓。

她的房門是鎖上的，他一點都不意外，因此他立刻折回自己的房間，拿出備用的鑰匙，自顧自的打開門走進去，然後把一臉不認同的維奇給鎖在門外。

正坐在梳妝台前梳頭的莫可璃一臉驚訝，視線與他在鏡中對上，她連忙站起身。

「菲……菲力……先生！」乍見他突然出現，她不由得結巴了起來，「你……你怎麼進來的？」

他一臉陰霾的亮出手中的鑰匙，「應該不用我提醒你，這是我家，我想進去哪裡就可以進去哪裡。」

她眉頭一皺，衝上前將鑰匙拿過來，「但是這是我的房間你不能隨意進出，你若再這樣不尊重我，我就要走了！」

「你威脅我？！」他怒瞪著她。

「難道我們不能做做發乎情，止乎禮的朋友嗎？」

「那是狗屎！」菲力口不擇言的說，「現在是速食愛情的社會，難道你不清楚嗎？」

「我知道，但我可以選擇不要速食愛情吧！」莫可璃不悅的回道，這個男人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瞪著她，覺得她不識好歹，她對他而言是特別的，不過當然打死他他也不會對她這個小丫頭承認，他有面子問題須顧及。而她竟然一再拒絕他，他無法接受。

「你出去！」她指著房門，「我們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我還是你的看護，你還是我的老闆，我對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真是該死！看著她，他詛咒了一聲，大步離去。

***

從那一天後，原本是莫可璃躲著他，卻演變成兩個人都在躲著彼此。家裡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也都避免談論這個太過敏感的話題。

菲力躲著她，這點使莫可璃悵然若失，他幾乎整日早出晚歸，就算不小心兩人撞見了，他也像陌生人似的，看都不看她的別開臉，然後就像躲什麼一樣，迅速的離開。

他的反應傷害了她。

此刻，她落落寡歡的坐在房間里。

再怎麼樣，她都是他的看護，現在她卻覺得自己是這個家裡的廢人，如果他真看她不順眼，那或許她該離開了。

對！她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點點頭。她該快刀斬亂麻，決定今晚等菲力回來后和他談清楚。

原本預計自己要等到三更半夜，誰知道今晚他特別早回家，她一聽到隔壁房間傳來聲響，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房內傳來菲力低沉的笑聲，看來他今天心情不錯。莫可璃稍稍安心了些，她還真怕面對他的怒氣。

她正打算敲門，卻從未完全闔上的房門縫隙，看到了令她驚訝的一幕……

菲力抓住一個女人的手，把她拉進懷裡，然後他低頭吻了她，把她給壓上床。

莫可璃看到眼前這一幕，一股氣直直衝上腦門，她像個妒婦似的沖了進去。

「你們在做什麼？」她聲音大如洪鐘的吼道。

她的出現令床上的兩人錯愕，菲力看到她，首先回過神坐起身，瞄了她一眼后，立刻心虛的移開視線，他不該有對不起她的感覺，但內疚的念頭卻不停的往上冒。

「果然，你安份不了多久。」她的雙眼指控的看著他。

「你是誰啊？」躺在床上的女人也坐起了身，滿臉不快的瞪著來壞她好事的人，「為什麼莫名其妙的闖進來？」

「我是他的看護。」

Susu冷哼了一聲，「不過是個看護，來這裡叫什麼囂，菲力——」她整個人偎進他的懷裡，「把她給趕出去。」

「該出去的人是你。」打出娘胎有印象以來，莫可璃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她一把拉起床上那個肉彈女人，推她出房門，還怕她不願乖乖離開，索性大聲叫來維奇，要他「請」她出去。

維奇上了樓，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但畢竟見過大風大浪，所以他立刻掌握住所有的情況，在菲力的眼神示意下，把氣得跳腳的Susu給送走。

一直到Susu的叫罵聲逐漸遠去，莫可璃才將菲力的房門用力甩上，火大的轉身面對他。

她注意到菲力的表情有著取笑，他顯然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你到底有沒有一點羞恥之心？」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側著頭看她，「當然有，剛才我看到你衝進來時，覺得自己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她很懷疑的盯著他，「我還以為你沒什麼仁義道德了。手才好了七人成，立刻帶個女人回來，你果然總是像只發情的種馬。」

她的形容詞使他一愣，他抬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雙眸，「我該氣你這麼對我說話。」

她看到他的眼神一變，就知道他想做什麼，自己果然是個沒有大腦的笨蛋，自動送上門，她忙不迭的退了幾步，想躲開他。

他沒有如她的意，擋在門口，阻礙了她的去路。

「你說你對我沒有感情，但你剛才在嫉妒。」

「我……」她想反駁，卻想不出話。

他又走向前，她被迫退後了幾步。

「你冷靜一點。」她的雙手擋在他的胸前，「你不能碰我，如果你碰了我，就得要娶我。」

「你的觀念實在保守得不適合這個年代。」他沒有給她任何承諾，推了她一把，她尖叫一聲跌在床上。

她掙扎著要起身，但柔軟的床卻使她越陷越深，爬都爬不起來，接著他整個人壓在她的身上。

「菲力——你快起來！」她嚷道，「你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了。」

敢情他老兄以為自己體態輕盈嗎？她不住的推他，但他根本不動如山。

菲力反而將她越抱越緊，幾乎令她窒息，她想，如果這是他表達感情的方式，那她可能會死在他的「熱情」下。

他的唇摩挲著她的，強迫她張開唇回應他。

莫可璃面頰發燙，心頭小鹿亂撞，輕吟了一聲，所有的理智、矜持和防備都被他這似火的一吻淹沒。

「你趕走了Susu，理所當然要代替她。」

這只是句玩笑話，但對莫可璃而言一點都不好笑，她立刻清醒過來。

她覺得自己受到羞辱，突然用力的推開他，揚起手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菲力意外的看著眼前的轉變，撫著自己的臉頰。這輩子沒人動手打過他，更別說對方是個女人。

「你這個自以為是的花花公子、多情種子，我告訴你，我不是像剛才那個女人一樣隨便的女孩子，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對我放尊重點，不然我立刻離開這裡。」

「你到底在發什麼瘋？」他抓住她揮舞個不停的手，「我不過是說句玩笑話，你有必要反應那麼激烈嗎？」

「玩笑話？！」她瞪了他一眼，「我禁不起你的玩笑。」

「如果你禁不起的話，以後就別來壞我的好事。」菲力用力抓著她的手，鐵青著臉，臉頰上熱辣辣的感覺依然沒有退去，她的舉動傷了他一向高傲的男性自尊。

莫可璃的眼淚流了出來，「再也不會了，我再也不要理你。」

她賭氣似的衝出去，菲力聽到她的房門重重的闔上，發出砰然巨響。

看樣子他又搞砸了一切，他實在不懂，面對她，他竟然跟個白痴一樣，他想過去找她，但想想，還是等她氣消了再說。

***

隔天菲力很晚才回到家，直接回房準備休息。

「菲力先生。」

他鬆了松領帶，看著出現在房門口的維奇，「什麼事？」

「莫小姐走了。」

他的身體一僵，「什麼？」

「今天中午左右，她自己叫了計程車離開，我聽她跟司機說要去機場。」

「該死的丫頭！」他發狂似的衝進隔壁的房間，果然如維奇說的，人去樓空。

沒想到莫可璃是個如此小心眼的女人，他不過跟她起了小小的衝突，她竟然就「離家出走」。

「她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嗎？」菲力生氣的問。

維奇一臉愛莫能助的搖了搖頭，然後像想起什麼似的，「她上計程車時，這個小皮夾掉了。」

菲力立刻接過，打開來翻了翻。

「這是什麼？」

「我猜，或許是身份證之類的東西吧！」他對著其中一張貼著相片的證件說。

「身份證？」菲力想起那個同樣是來自台灣的弟妹，雖然討厭她，但現在這個時候，似乎也只有她可以幫他忙。

他立刻轉身沖了出去。外頭還飄著雨，他連傘都沒拿，直接衝到對面柏凱的家裡。

「你有沒有時間觀念，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柏凱穿著睡袍，有些不悅的看著站在客廳里的菲力。

「知道！」菲力皺著眉頭，看向他身後，奇怪怎麼沒看到他那煩人的太座，「你老婆呢？」

「等會兒就下來。」柏凱下了樓，臉色不是很好看。

「我也難得來打擾一下，你一定要給我臉色看嗎？」菲力的口氣不很友善。

「你還敢要我和顏悅色，需要我提醒你現在幾點了嗎？」柏凱以同樣不馴的口氣回答。

自知理虧，菲力抿緊唇沒有回嘴。

「現在幾點了，你知道嗎？」將頭髮塞在耳後，賈意菱皺著眉頭走下樓，「你過慣夜生活，但我跟柏凱都是正常人，不習慣半夜不睡覺。」

「我已經被你老公訓了一頓，現在沒心情聽你說教。」一個箭步沖向前，他將她拉下樓梯。

賈意菱腳步踉蹌的被拖下樓。

「菲力，你在做什麼？」柏凱一把將愛妻給搶了過來，「你這麼拉她，她跌倒了怎麼辦？」

「好！算我錯，我道歉可以嗎？」菲力忙不迭的說，「你過來，我有事要你幫忙。」

「真是天下紅雨，你竟然要我幫忙？」

「幫我看看這裡面是些什麼。」他不理會她恥笑的口氣，徑自將皮夾丟給她，語帶命令的道。

賈意菱隨意翻了翻，不是很認真的說：「難道沒人告訴過你，拜託人的時候要客氣點嗎？」

「你廢話少說，告訴我，你手上這些到底是什麼？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聯絡到她？」

「她？哪個她？」

「別明知故問，我要找的人當然是可璃。」

賈意菱聞言一愣，「她不在你家嗎？」

「不關你的事。」菲力口氣不善的吼道。

「既然你這麼說，那這個也不關我的事。」她不客氣的將手中的皮夾丟回他手裡。

「你……」菲力瞪向柏凱。

柏凱聳肩避開兄長的目光，他的懼內是眾所皆知的事，所以請他幫忙——別傻了。

「好吧！可璃走了，我要找她。」菲力火大的承認，「現在總可以告訴我這些是什麼了吧？」

「可璃走了？」賈意菱皺起眉頭，「走去哪裡？」

「我怎麼知道！」

「她為什麼走了？」

「你問題很多。」

「你回答我之後，我的問題自然沒了。」

「我跟她有點不愉快，至於什麼不愉快，我不想談，我現在只想找到她，跟她談談。」

「如果只是談談，你似乎不用大費周章找到她。」

「賈意菱——」他瞪著她，其實他會幾句中文，但偏偏大字不識幾個，現在才會在這裡被人糟蹋。

「好吧！」她揮揮手，「其實這些都只是台灣一些商店的打折卡，對你沒什麼太大的幫助。」

「那這張有相片的呢？」他把證件拿給她。

「學生證。」

「學生證？！」

「看來，她是個大四的學生。」賈意菱打量了好一會兒，「算時間，她應該是要趕回去開學。」

「她還是學生！」菲力的表情有點受到打擊。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沒……沒有。」她竟然還是個大學生，而她卻沒有告訴他。自已也從未料想過，竟然會喜歡上一個如此清純的大學生，「我要怎麼找到她？」

「去學校問問不就得了。」

「有道理。」菲力一把搶過學生證，打算立即起程前往台灣。

看著菲力如來此一般飛快的離去，賈意菱開口問：「老公，你可不可以跟我說說現在是什麼情況？」

「墜入愛河吧！」柏凱不是很在意的說。

「你不開心嗎？」她有些驚訝柏凱的冷淡。

「開心。」他想了一會兒，「但菲力還有一段路要走，才能抱得美人歸。」

「說得也是。」她點點頭，「畢竟一個天真的小紅帽，實在是難以接受好色的大野狼。」

「別這麼形容菲力。」輕點了下她的額頭，柏凱無奈的說。

「可是菲力之前的風光艷史確實驚人，我覺得好女孩都會躲著他，不過，如果可璃愛他，那就另當別論。」

「可璃愛他。」

「為什麼這麼肯定？」她的口氣有著不以為然。

「雖然你不喜歡菲力，但喜歡菲力的女人可是幾卡車都載不完，他有他吸引人的地方。」

「是嗎？」關於這點，賈意菱很是懷疑，不過她這個人一向喜歡喜劇收場的愛情，所以若他們可以結成連理，也是好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