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珈瓚又回到過去那柔順乖巧的小女人形象。
看她手拿著自己送的提包，脖子戴著他親自為她戴上的項鏈，以及手上那隻名貴的腕錶，整個人看起來甜美又有氣質。
美好的形象，大大滿足赫雲殛的男性虛榮心。
只是每當她對自己笑時，即使笑容一樣甜美動人，嘴邊的笑意始終沒有到達眼底。
尤其每晚熱情抱著她的時候，珈瓚雖然順從地迎合自己，赫雲殛卻能明顯感覺出，她不似以往投入。
好幾次他總以為，懷裡的人兒彷若一個沒有靈魂的洋娃娃，而他，則是一心將她妝扮成心中理想形象的幕後黑手。
只要他一個口令，她便一個動作，儘管她一逕配合自己需求，他卻有種奇怪的感覺。
縱然赫雲殛不願承認，但與日俱增的直覺卻不斷提醒自己，鞠瓚的心，似乎早就不在他身上……
過去的珈瓚總讓他覺得，有了他，她便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當初，他不也是迷戀上她眼底總是寫滿對自己的愛戀，才心甘情願成為她依靠的肩膀？
如今，從前那個天真快樂的小女人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不跟自己鬧情緒、聽話配合，卻又離他好遠的陌生人。
他知道自從兩人那次冷戰之後，她就完全變了。
也許是他做得還不夠，也或許是她心裡還存有芥蒂。
但他該道歉的、或者能做的都已經儘力去完成，他不明白，珈瓚為何始終不願敞開心胸，讓自己完完全全進駐她的心？
每當疑問一到嘴邊，總是在看見她溫柔的笑容后，全數吞了回去。
叱吒商場的赫雲殛，怎麼也沒想到在珈瓚面前，自己竟然像個情竇初開的小男孩。
明明在意對方感受，卻不曉得如何關心、並主動傾聽她內心聲音，找出問題癥結，只會逕自在心底猜測她的思緒，最後卻苦了自己。
兩人用完餐后，赫雲殛一路驅車回到住處：心想，也許可以利用今晚獨處的時間，好好跟她聊聊。
走出浴室，一如預料，沈珈瓚已經躺在床上笑著等他。
看到她甜美的笑容，赫雲殛心頭一震，腦海同時閃過一個畫面。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每天都能夠抱著珈瓚入眠，一起迎接美麗的早晨。
赫雲殛什麼也沒說，跟著上床一把將她緊緊擁在懷裡，迷人的嘴角跟著泛起笑意。
然而，笑容並沒有在他臉上持續太久，原本環在她腰間的大手，瞬間僵硬了一下。
"你瘦了？"他不悅地擰起眉。
"有嗎？"沈珈瓚笑著反問。
"明明就有，這裡、這裡、還有這裡--"赫雲殛堅持道。
不安分的手掌順勢滑上她細嫩勻稱的大腿、小腿，還有他最愛不釋手的滑嫩翹臀。
A"還好這裡沒有。"一直到大掌牢牢罩住她胸前豐滿的渾圓，他才安心地鬆了口氣。
"我以為你會喜歡女人瘦一點。"她不由得嬌喘一聲。
"所以你就刻意減肥？"赫雲殛聞言有點火大，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跟著加重許多。
她這小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麼？
"沒有，不過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少吃一點。"
"傻瓜，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瘦不拉嘰的女人？"他失笑，雙手直接來到大腿內側或輕或重地來回撫摸，以示懲罰。
"只要你喜歡，我願意為你做任何改變。"沈珈瓚知道，他一向喜歡聽她說這些話。
如果能因此換采他更多疼愛，她真的不介意自己當個沒有自主意識，永遠以他為天的小女人。
赫雲殛感動之餘，忍不住俯身偷得一個吻，給過甜頭之後，卻不忘提出慎重警告。
"仔細聽著，你就是你，我就喜歡你原來的樣子，如果再讓我發現你繼續瘦不去，到時候懲罰可不只這樣。"
語畢，他壞心地在她身上各個敏感處猛搔癢。
"呵呵……我知道了啦……不次不敢了……"被牢牢鉗制住，沈珈瓚對他的攻勢閃躲不及。
她表面上雖然笑得很開心，內心卻不由得因他的話，泛起一絲苦澀。
你就是你，我就喜歡你原來的樣子……
呵，他確定自己喜歡的，是原來的她嗎？
沈珈瓚極力甩掉心頭的煩悶，主動環上他頸項，羞澀地獻上甜美的吻。
青澀的挑逗馬上惹來他一聲濁重喘息，赫雲殛接著化被動為主動，反身將她壓在身不，熟練地卸除她身上所有衣物。
"雲，我愛你……"沈珈瓚深情地對心愛的男人訴說情意。
面對她赤裸裸的告白，赫雲殛嘴角自信地上揚，卻沒多說什麼。
得不到同等回應，沈珈瓚難過的別開眼。
自從赫雲殛從上海回來后，兩人好不容易才重拾過去甜蜜的日子。
她不確定他對自己的喜愛能持續多久，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離開自己，回到晴天身邊。
把自己逼到懸崖盡頭之後，她已無路可退。
沈珈瓚不想在他心情大好的時候，讓自己的情緒破壞氣氛。
伸手撫上那張令她愛戀不已的俊顏，深吸一口氣，修長的雙腿慢慢自動環上他精瘦的腰身。
只要他現在還迷戀自己，就夠了……
迎合的動作教赫雲殛倒抽口氣，佔有她的慾望有如狂風暴雨朝他襲卷而來，清湛的眼睛瞬間變得深邃。
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遇上她之後化為一灘水，赫雲殛毫不猶豫地進入她美好的身體，以行動代替語言，讓她徹底體會自己到底有多迷戀她的一切。
在接不來的狂喜里，赫雲殛早就忘了，今晚帶她回來的初衷……
"我們不是要去華霖談合作案嗎？"發現陳卓揚忽然改變路線，沈珈瓚望著他發問。
"珈瓚，很抱歉，下午的行程，我擅自改到明天……"
改成明天？"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她先是頓了下，接著問。
"我們已經離開辦公室了，你不要叫我叫得那麼見外……"陳卓揚專心開車卻答非所問。
"我還是習慣這樣稱呼你。"他突來的行徑雖然，令人摸不著頭緒，沈珈瓚卻不會感到惶恐。
陳協理是正人君子，光天化日之不，絕不可能對她做出什麼。
"算了，沒關係。"陳卓揚眼底閃過濃濃的失望。
"我們這樣算是蹺班吧。"既然他不說，沈珈瓚只好以較委婉的方式探問他究竟想做什麼。
"如果我不這麼做，恐怕很難找到機會和你獨處。"陳卓揚自嘲地說。
沈珈墳頓時無語。
自從那次她失控答應跟陳卓揚吃飯，在給他一點希望之後，當晚，她卻和赫雲殛"重修舊好"。
為了這件事，她感到萬分後悔。
為了不想再讓他產生錯覺，她已經連續好幾次拒絕他後來的邀約。
原以為經過幾次挫折后，他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他竟然堅持到現在……
"我以為經過那次晚餐后；我們的關係會有所進展……"見她不語，陳卓揚原本還抱有一絲絲希望的心，瞬間跌至谷底。
"關於這件事我覺得很抱歉……"沈珈瓚內疚的低不頭。
"你的意思是，我連一點希望也沒有？"
"對不起……"
"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輕易放棄你。"陳卓揚苦笑。
"你……這是何苦？"
"我知道你前陣子因為分手心情不好，我不會勉強你馬上接受我，我只希望你不要拒絕我的關心。"他接著說。
沈珈瓚之前被男友拋棄的時候，他多多少少從其它人那邊聽來一些消息。
乍聽到她分手耐，他內心一則喜一剮憂。一方面心疼珈瓚為情憔悴的模樣，卻又矛盾地為自己擁有再次追求她的機會感到開心。
為了製造兩人更多獨處機會，他當初才會在上級審檳秘書職缺時，乘機大舉力薦珈瓚。
當時顧及她剛結束一段感情，可能無法馬上接受他的追求，避免過於積極的態度會造成反效果，他還刻意放慢自己腳步。
在這些日子裡，他始終默默付出，從旁給予關心，盼望有朝一日能感動她，獲得佳人膏睞。
"你知道我--"
"你別急著拒絕，我知道你還投走出之前陰影，不過我會等，等你療完傷，願意接受我的一天。"陳卓揚打斷她的話。
"不可能的，我已經有--"
"如果你怕跟我在一起會惹來閑言閑語，我們可以馬上結婚，之後你只要好好待在家裡，努力幫我生幾個可愛釣小寶寶就好了。"他不知哪來的勇氣，說出這些話。
他……是在跟自已求婚嗎？
沈珈瓚因為他這一連串脫口而出的話，微微愣住……
雖然突來的告白太令人震驚，不過她心裡卻相當感動。
赫雲殛從來沒對自己說過任何有關"愛"或承諾的字眼，每當她主動傾訴心中愛意時，他也只是笑而不答。
沈珈瓚永遠猜不透他那種令人摸不著思緒的態度，彷彿自己本該要拜倒在他魅力之不，成為他的愛情俘虜。
她從不知道，斯文寡言的陳卓揚竟對自己用情至深，甚至輕易給了她男人一向給不起的承諾……
"我、我是認真的。"陳卓揚急忙將車子停靠在路，邊，以再慎重不過的口氣看著她道。
既然說出采了，何不幹脆藉此機會一次說清楚，讓珈瓚更進一步了解他內心的想法。
"你的心意讓我很感動，可是、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沈珈瓚感到相當抱歉。
她不否認當他說出那些話的瞬間，心裡的確十分；感動，不過她咀白自己除了赫雲殛外：心裡再也容不不其它人。
除非赫雲殛親口對她提出分手，否則只要他還喜歡自己的一天，即便是自欺欺人，她也絕不會離開他。
"你有喜歡的人？這怎麼可能？"陳卓揚不敢置信。
"是真的，沒有及早告訴你，我覺得很抱歉。"從他震驚的表情看來，沈珈瓚知道自己傷害他了。
她真的好後悔當初為何不及早讓他認清事實，如今傷害造成了，往後他們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
"你說有喜歡的人是指以前的男朋友吧？"陳卓揚仍不肯面對現實。
"不，我跟他早就是過去式。"她搖頭。
"我還是無法相信，不過才分手雨、三個月，我不認為你能那麼快就接受其它人。"他固執道。
"雖然我才認識他不到三個月，但我很確定我愛他。"
"你愛他？"陳卓揚質疑。
"我愛他。"她平靜道。
看珈瓚如此認真的眼神，陳卓揚不得不相信，在與她朝夕相處的日子裡，真有人捷足先登，搶在他之前擄獲她的心。
當珈瓚親口說出，她愛的其實另有其人時，他鬱悶的胸口彷彿被狠狠撞出一個大洞。
驕傲的男性自尊，當場被那三個宇徹底摧毀。
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有能耐讓一個才剛失戀的女人在短短几個月內，不但對他死心塌地，並且輕易說出"愛"字？
沉珈墳確定地點頭，朝他苦笑。
"我認識他嗎？"
"沒有，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們也許碰得著面。"
"我覺得自己這幾個月來的行為，簡直每個傻瓜。"事到如今，陳卓揚唯有自我解嘲一番。
他的夢中情人早就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他卻還每天獃獃做著白日夢--
"嗯……如果沒有他，你會接受我嗎？"陳卓揚不明白自己為何說出這種話。
"這……"沉珈跡從沒想過這問題。
她只知道自從赫雲殛出現后，她的命運便從此與他牽扯不清……
"呵，算了，看來除了愚蠢的行為，我又問了一個蠢問題。"陳卓揚不再為難她。
不用開口，從她遲疑的眼神，陳卓揚便知道答案。
"蹺班這麼久，我們也該回去了。"深吸一口氣后，他轉身對她說。
陳卓揚接著重新發動引擎，試著將心思放在前方路線。
期待落空之後，也許他會痛上一陣子，不過往好的方面想，兩人之中，至少有一方找到想要的幸福。
雖然極不願被當成可憐的好人，但他不得不承認，除了失望和濃濃的不甘心，他心裡多少替珈鑲感到開心。
事情談開后，車內不如往常一般總是瀰漫著尷尬，氣氛，陳卓揚一路上和她聊了許多事。除了公事，當然也包括她的新戀情。
面對陳卓揚如兄長般的關愛，沈珈瓚一掃先前陰霾，敞開心胸和他天南地北地閑聊。
當他問及有關自己和赫雲殛的事時，除了兩人第一次在酒吧相識的過程，及一些不愉快的誤會外，她選擇性地告知大概情形，稍微滿足他的好奇心。
"原來赫雲殛是晴天的學長，那麼，晴天算是你們的紅娘了。"陳卓揚笑道。沒想到，原來珈瓚的新男友就是鼎鼎有名的商場大亨，赫雲殛。
雖然他們素未謀面，不過在他印象里，有關赫雲殛的花邊新聞總是層出不窮。
珈瓚和這樣有權有勢的情場浪子在一起會快樂嗎？
"其實……晴天還不知道我們的事。"她輕聲道。"怎麼，怕她知道後會取笑你？"
她則是低頭不語。
沒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逝的黯淡，陳卓揚識相地帶開話題。
到了公司門口，差不多是下班時間。
"要不要順便送你回去？"眼看街上的車輛及不班人潮多了起來，陳卓揚紳士地開口。
"不用了，他會來接我。"沈珈瓚不避諱地明講，
"好吧，明天見。"陳卓揚聳一聳肩，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要痴心妄想。
沈珈瓚打開車門前，陳卓揚出聲喚住她。"老實告訴我，你現在快樂嗎？"
儘管她在提起赫雲殛的時候，嘴角總掩不住微微上揚，不過陳卓揚卻明顯感覺出，珈瓚不若外表那樣開心。
沈珈瓚怔愣好一會兒，無法立即給他一個肯定答案。
須臾，她收回神思，突然朝他揚起一抹美麗的笑。"當然。"
這回，換陳卓揚失神了。
"那我就放心了，趕快去吧，不然我就倒大楣了。"他笑得像個大男孩。
從珈瓚口中得知，原來情場浪子卸不強悍的面具后，面對感情時也會是個醋罈子。
他沒想到自己先前那些一廂情願的愚蠢行為，竟曾經造成這對情侶嚴重爭吵。
除了真心，論錢財及家世，他根本不是赫雲殛的對手，為避免往後無故招采橫禍，看來他必須儘快逼自己徹底忘掉珈瓚。
遠遠地，順著珈瓚走去的方向，他看到一輛價值不菲的銀色跑車停在對街，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從車內走出。
那名英氣不凡的男子看到珈瓚之後，剛毅的臉部線條瞬間轉為柔和，迷人的嘴角跟著揚起一抹魅人的笑。
看著珈瓚奮不顧身地撲向那名男子懷裡，剎那間，陳卓揚不由得推翻心中的疑慮。
他們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此時珈瓚看起來是那樣開心，他不曾見過她如此美麗幸福的笑容。
或許，珈璇不車前說出她很快樂那句話時，並非他想得那樣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