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農曆年前,方煦嬉跟鄒雨薇被告知不能放假,因為餐廳人手不足,所以她們可能首度得過一個沒有家人陪伴的農曆年。
除夕夜當天,餐廳一直忙碌到晚餐之後,總算提早打烊,讓大家回家吃遲到的團圓飯。
步出餐廳門口,方煦嬉習慣性的伸過來一手,搭上雨薇的肩,「喂,剛剛我表姐跟我說,我阿姨邀我去家裡一起吃年夜飯,你去不去?」
「我……」雨薇猶豫了下,本想答應,但卻隨即放棄,「不了,煦嬉你去就好了,我已經很累了,想趕快回去洗個澡,早早上床睡覺。」
「這樣……」方煦嬉一向講義氣,不大放心雨薇一個人留在住處。
「你不用擔心我啦,我也不大餓,何況要是真的餓了,隨便吃個東西就好,不用太刻意啦。」雨薇很貼心,反過來笑著安撫她。
「這樣……」她就不方便勉強了,「對了,你明天要幹嗎?真的不回家去嗎?」
大年初一,餐廳休假一天,但就僅僅只是一天,初二她們就得準時上班。
「不了。」雨薇搖搖頭,一想到得搭車回家,然後在家中休息不到一天,又得搭車回來,她就累了。
「那……」方煦嬉本想邀她逛街,但一想到姨媽家的幾個小小表弟妹們,可能會纏著她玩上一整天的撲克牌,就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煦嬉,好了嗎?要走了嗎?」這時,方煦嬉的表姐剛好走出餐廳門口,朝著兩人快步走來。
煦嬉轉頭看看錶姐,又回過臉來看著雨薇。
雨薇給予一記燦爛笑容,「去吧,不用擔心我了,怎麼說我們都成年了,也算得上是大人了吧?」
「我……好吧,不過答應我,你自己要小心一點喔!」方煦嬉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聽到雨薇的話,加上表姐也已來到身邊,只好抬起手,朝著雨薇揮了揮,道了聲再見,跟上表姐腳步。
「雨薇不一起來嗎?」方煦嬉的表姐問。
「不了,她說有點累,想早點回家。」方煦嬉說。
兩人轉身相偕離去,雨薇看著兩人的身影漸漸走遠,才收回視線,一道風吹了過來,她拉了拉衣領,忽然覺得好冷。
「呼,看來冬天真的是來了。」她自嘲的笑笑,轉身往住處方向走。
原以為一整個晚上都會孤孤單單一人的,但她卻怎也沒想到,才回到住處樓下,卻很意外的見到了那部非常熟悉的銀色敞篷跑車,停在公寓的門口。
車子的頂篷是升起的,車窗也緊緊關閉著,由於隔熱紙的關係,她看不見車內,而車內的人對於車外景物,當然是一目了然。
「上車吧!」傅學佾按下車窗說。
「啊!」雨薇先是一愣,隨即愉悅燦爛的笑了出來。
她走近,拉開車門,上了車。
「我以為你會回山莊去。」坐在車上,雨薇側過臉來看著專心開車的傅學佾。
他稍稍分神,朝她瞥來一眼。「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過年,而且又是農曆年,一般華人不都是習慣全家團圓嗎?
「我為什麼一定得回山莊去?」他說著,不由自主的伸過來一手,輕落在她的頰靨上,撫觸了下。
「今天是除夕不是嗎?大家都吃團圓飯的。」他的撫觸為她帶來一陣戰慄。
「喔?是嗎?」傅學佾的神情沒有明顯改變,只輕輕一哼,「你不也一樣沒回山上去?」
「我是因為要上班呀,而且……」她話還沒說完,就讓他截了去。
「而且你剛下班。」
利用停紅燈的機會,他將車排入空擋,手伸到她腦後,將她整個人拉近,俊顏貼了過來,他吻上她,吻得有點狂,讓人臉紅心跳,一時難以招架。
直到綠燈亮起時,他才鬆手放開她,眸光重新拉回到擋風玻璃外的街景,他換了檔,將車速飆快了起來,一路往高架橋上開,飆離了台北市,往濱海公路走。
「你有心事嗎?」雨薇總覺得他今天怪怪的。
臉兒還紅撲撲的,因為他的吻的關係。
「我哪有什麼心事?」他微側過臉來看她。
心事當然是有的,在這個節慶里,他的感觸總是特別深刻,從小在異常的家庭長大,沒了父母,只有兄弟。
思及此,傅學佾又沉默了下來,將車速飆得更快。
很快,他們來到了濱海公路,在一幢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平房前停下,傅學佾按下電動車窗,用遙控器把房子的車庫打開。
車庫的鐵卷門喀啦喀啦響,隨著響聲停止,他將車子駛進了車庫裡,車庫的門又喀啦喀啦的往下降。
直到降到地面,完全關起,電動鐵卷門的響聲停了,室內也隨即暗了下來,暗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傅學佾將車子熄火,拉開車門下車。
見他無語,雨薇緊跟隨著他的動作,解開安全帶,才想拉開車門下車,誰知他已繞過車身,來到車門邊,幫她拉開車門。
雨薇抬起臉來,疑惑的看著他。
他不粗蠻,但也說不上紳士,至少在上下車這件事上,他從來不曾主動幫她開過車門,而現在……
傅學佾也同樣看著她,透過黑暗,他朝她伸來一手。
有種渴望,在今夜特彆強烈,需要藉由她,來尋求慰藉。
沒有遲疑,雨薇將手交給了他,哪怕他是世間最毒的毒藥,現在的她恐怕也會心甘情願的一仰而盡。
幾乎在她的手觸及他掌心的剎那,他突然一用力,將她拉出車外,緊抱在懷中,灼熱的吻隨即綿密的落了下來。
他壓著她,將她包圍在車子和胸懷間,熾烈的吻勝於以往,煽情而渴望,彷彿不吸干她的靈魂,誓不甘休。
「學佾……」雨薇求饒的呻吟。
他仍不放過她,吻得更大膽,更深入,甚至加入了帶著魔法的雙手,為她全身點燃一簇簇逼人瘋狂的火花。
「我想要,就是今夜,給我,給我你的全部。」他喘息著說,眼底耀動著火炬,欲焚了她、吞噬她。
雨薇羞怯的酡紅著臉。
「告訴我,你願意給。」他粗喘著,一手已撩高她裙襬,鑽入裙下,沿著她迷人腿線游移。
雨薇喘息,一聲急促過一聲。
在他的手撫觸得更煽情時,她回以尖銳亢奮的吸氣。
她融化了,只能緊閉著雙眸,以搖頭和純真的反應,響應他悍然的掠奪。
「雨薇……」他吻著她的貝耳,在她耳畔低語。
雨薇眨動著眼睫,渾身酥軟,眸含欲光的回望他。
「想不想真正成為我的女人?」他問她。
雨薇羞怯的點了下頭。
得到了她的首肯,他愉悅的低頭,再一次的銜住她的嘴,瘋狂侵入,激烈熱情的吻著她,一遍又一遍。
「你會是我的,是我的。」他粗喘著稍移開唇,褪去自己下身的布料,再度覆上她,讓她為他瘋狂,任由他擺布,深深的進入,置身在燦爛激情的火花中。
「我們會永遠的記住這一刻,永遠的記住。」
有一剎那,他覺得終於尋到了可以停泊的港灣,他的心不再游移,不再覺得冰涼,因為有個人可以溫暖他,只要抱著她,他可以再也不受影響,誰管他什麼傅家的詛咒,那些惱人的事、那些該死的女人,他要忘掉,永遠的忘掉。
天剛亮,雨薇輕輕翻了個身,感覺不到身旁的溫度,她驟然睜開雙眼,看著一旁已空了許久的床,坐起身來。
她揉揉眼睛,卷著床單下床,走出卧房,果然在客廳的落地窗前見到了傅學佾。
他獨自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面向著窗外,眸光飄向那一片微亮微白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唯一能感覺的,是他很孤獨,像只被群體遺棄了的孤鳥一樣,但在孤寂中仍不減傲氣。
雨薇心疼的走近他,張開雙臂,由身後緊緊抱住他。
「天剛亮,氣溫很冷的。」她說著,感覺到他整個人顫動了下。
他緩緩轉過身來,用一手挑高她的下顎,「怎麼不多睡一會?」
他累壞她了,昨夜他彷彿是一頭失控的野獸,在明知她是初識雲雨的情況下,仍舊無法饜足的一遍又一遍,一次比一次更瘋狂的強要她。
雨薇搖搖頭,「已經醒了,不累了。」
她說謊,是善意的謊言,然而一點也不善於說謊的她,馬上就讓自己頻頻的呵欠聲刺破謊言。
「走吧,我陪你回床上再躺一下。」
傅學佾寵溺的抱起她,親親她的臉、眼睫、鼻子,最後是嘴巴,激情又一發不可收拾,他吻了她許久,幾乎吸光了她的氣。
抱著她,他來到床邊,小心的將她放回床上。
他在她身旁躺下,拉起一件被子為兩人覆上。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雨薇羞紅著臉,咬了咬唇,想了許久才問道。
「什麼?」他給她一記燦爛的笑。
「我好愛你。」怕他取笑,她一說完,就趕緊閉上眼,一臉羞怯。
「那……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傅學佾的反應是先一愣,隨即伸過一手來,抱緊她的腰。
「什麼?」她睜開眼,臉蛋酡紅。
「你已經在我的腦海里了,我想,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你。」他說著,再度吻上她,任熱情再度蔓延,她墜落,他亦然。
傅學佾感受到不對勁的目光,驟然由睡夢之中驚醒了過來。
看著離床不遠的身影,對上他在黑暗中顯得特別發亮的眼瞳,傅學佾無聲的拉開床單,下床后套上襯衫和長褲,示意不速之客隨他身影移動,兩人到客廳談話。
「你來做什麼?」一步入客廳,傅學佾先走到吧台邊去倒酒。
他取出了一瓶威士忌,為自己斟了杯,再幫剛踱步到沙發旁坐下的人也斟滿一杯,走向他,將酒杯往前一遞。
「大哥見你沒回山莊,所以要我過來看看你。」傅學健神情凝重的說,遲疑了下,還是抬起手來,接過玻璃酒杯,輕啜了一小口。
「還是一樣,好難喝。」
傅學佾睇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的挑剔,端著酒,徑自踱到一邊的單座沙發坐下,「我早說過,不一定每年除夕都回去的,就這一次沒回去,也沒必要大驚小怪吧?」
傅學健將手中酒杯隨性的放到一旁小几上,「你知道大哥並不是大驚小怪,是關心。」想了下,不想將話壓在心中,於是他挺乾脆的直說:「是因為她,才讓你沒回山莊去的嗎?」
「她?」傅學佾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床上的女人。」
這幢別墅當然也是傅家的產業之一,由於傅學佾特別喜歡看海,所以偶爾會來小住幾日,從小這裡就被他稱為是他的秘密基地。
如今,基地里讓女人入侵了,這個親眼所見的事實,讓傅學健不得不為他的兄長擔心。
這一次終於輪到老四了嗎?
他們不該沾上女人的,玩玩還可以,只怕放入了真心,那將萬劫不復。
「她……」傅學佾想開口反駁,然而聲音卻緊卡在喉間。
如果要說出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話,倒不如不說。
「你帶她到這裡來了。」傅學健看著兄長,提醒似的說。
傅學佾的臉色瞬間沉下,「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會笨到陷入女人的陷阱里。」
然而,他卻陷入了,至於深度,目前不解罷了。
「所以……只是玩玩?」見他的否認,傅學健還是擔心的問。
「不然你以為呢?」揚起臉來,傅學佾故作不在乎。
「是這樣的話就好,不過……」聲音略頓。
「不過什麼?」首次,傅學佾為有一個啰嗦的弟弟而感到煩惱。
「最好別玩太久,方才我偷瞄了她一眼,像這種女孩,玩久了會認真的,到時候你……」他沒再往下說,話說得太清楚,既傷人也傷感情,「總之,你別忘了女人對我們家來說,就像詛咒一樣。」
「我知道。」傅學佾憤憤咬牙響應,「如果沒事,你走吧!」
傅學健本還想說些什麼,深深的看了傅學佾許久,最後作罷。
「我先走了,有空回山莊一趟。」揮了揮手,他瀟洒轉身,朝屋外走。
室內很快的又安靜了下來,靜得彷彿方才發生的事,到訪的人不過是一場幻想。
幻想呀!
傅學佾多希望它只是幻想,不是事實,就不需要殘酷的面對。
或許,他和她之間,就還有一些機會。
他在單座沙發上坐了下來,雙手覆臉,痛苦疲累的嘆息、呻吟,仰首望向窗外陰暗的大海,想奮力的咆哮。
最終,他放棄了,沒有吼叫,沒有咆哮,還是只能選擇放棄。
這一夜,他在沙發上獨坐了一整夜。
雨薇始終覺得不對勁,但卻找不出原因和理由。
從海邊別墅回到台北之後,日子一轉眼,又過了一個多月,寒假過完,打工結束,學期又重新開始,她變得忙碌,心想傅學佾或許也和她一樣忙碌,所以才一個多月沒找她,而且連一通電話也不給。
下課了,這一日,雨薇就如往常一樣,和方煦嬉一同站在公車站牌下等公交車。
「雨薇,等一下我想去台北一趟,你……能不能陪我去?」煦嬉拉了拉她的手說。
「你要去台北?」雨薇的心驀地一跳。是巧合吧?她也想去,好想去看看傅學佾。
「嗯。」方煦嬉點了點下巴,「表姐想要自己開店了,是一家咖啡店,想我過去看看,順便幫忙個一兩天。」
「那你不就得請假?」雨薇擔憂的看著她。
「沒關係啦,請假就請假,反正我已經和我爸媽商量過了,他們也都知道我不是塊讀書的料,或許我一畢業,就會去幫表姐的忙也說不定。」
「這樣……」雨薇遲疑了下,但不能否認,心是雀躍的。「好吧,我陪你去,不過我得先撥一通電話回家。」
終於,她終於可以見到他了,就好好利用這次的機會吧!
傅學佾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每天都過著無精打採的生活。
回到住處,他掏出鑰匙轉開門,踏入屋內,伸出一手按開客廳的燈。
啪,隨著燈光亮起,客廳一抹身影朝他飛奔而來,奔進了他的懷中,狠抱住他。
「你……」傅學佾被她嚇了一跳,尤其是她身上的衣著,他趕緊將人給推開,開口怒斥:「你怎麼會有我房子的鑰匙?還有,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居然穿成這樣?」
薄紗式的半透明性感睡衣,讓田罌豐滿玲瓏的身材,幾乎完全暴露在光線之下,那布料顯得多餘,根本就遮不住什麼。
「為什麼你一定要對我這麼冷淡?」她都做到這樣了,他還想怎樣?
田罌氣得踱腳,為了想要他,她臉面都可以不要,難道他還是對她不屑一顧?
「我問你,你怎麼有我的鑰匙?」傅學佾氣得又急退數步,怒瞪著她,就怕她又撲上來。
「少棠給我的。」他的反應讓田罌氣得又連連踱腳,「我不美嗎?不迷人嗎?為什麼你就不心動?」
傅學佾耐心已用盡,「就算你美、你迷人,那又怎麼樣?跟我何干?」
「你……」田罌不想認輸,其實她早已徹底被打敗,但她就是不想認輸,刷地一聲,她扯破了自己身上的薄紗,讓美妙動人的胴體完全的展現在傅學佾眼前,「求求你抱抱我,我只求一夜,學佾,只要一次就好,你抱我一次,好嗎?」
傅學佾鄙夷的看著她,不為所動。「把你的衣服穿上,然後離開。」
「我沒有衣服,我……」田罌啜泣了起來,瞧瞧她多笨,為他,她都做到這等程度了,他卻視她如敝屣。
「那是你的事,反正我只給你三分鐘,你如果不馬上穿好衣服,等一下我還是一樣把你丟出門外去。」看都不看她一眼,傅學佾氣極了,氣好友怎會看上這樣一個女人。
果然,女人都不是好東西,除了他的雨薇……
才想到她,她怎就馬上出現在他的眼前了呢?
傅學佾不確定的眨了眨眼,看著剛推開門,卻驚愕的僵愣在門口的人兒。
隨著他的目光,田罌也很快發現了鄒雨薇的突然出現。
或許是出於報復的心態,或是不甘心竟然有另一個女人,可以擄獲傅學佾的心,她嬌嗲出聲,媚態十足的走向傅學佾,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他。
「走嘛,你剛剛不是說比較喜歡進房間里去做?」
她的話似一道急雷,劈得雨薇的靈魂出竅,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傅學佾見她怔愣的站在門邊,臉上血色全失。他該上前去解釋的,田罌和他,根本不是那種關係。
然而,他沒有,他全身僵住,想起了學健的話。
是到了該放手的時候了,除非他想永無止境的陷入,像他的父親一樣,最後死在女人的手上。因此,他只淡淡的瞥了雨薇一眼,隨即轉向田罌,在她誘人圓翹的臀上用力拍了下。
「你先進房去,弄熱你的身體等我,我馬上就來。」
雨薇渾身一震,不敢相信親耳所聞。
如果親眼所見的震撼,還不足以叫她相信方才在這屋子裡,發生了什麼事的話,那他現在的話,已足夠教她心碎,也狠狠的捅了她一刀。
她顫抖著身子,驟然轉身朝外飛奔。
見人消失,再看著傅學佾的神情,看著他眼裡那份決絕,田罌朝著天花板一嘆。
她,放棄了,永遠的放棄,這個無心又無情的男人,她不相信世間還有誰可以擄獲他的心。
「好了,我要走了,你不介意借我一件衣服吧?」
他沒回答她,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身踱到吧台找酒喝。
看著他的背影一眼,田罌一嘆,到房間里取了件衣服套上,又折回客廳來,「那種單純的小女孩真可憐,可以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但現在我能確定,你真的是個壞男人,壞得連這種女孩都捨得傷害。」
他仍抿緊雙唇,不打算理她。
田罌睇了他最後一眼,「真希望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可以讓你痛苦的女人,好好的折磨你一下,為我,也為方才的那個女孩,好好的討個公道。」
「你說夠了沒?」傅學佾抬起頭來怒瞪她。
「我……」本還想再繼續往下說,但田罌突然有點畏懼起他的眼神,「我才懶得再說什麼,像我這種女人,一點也不怕傷害,遇到你這種男人,頂多傷心個幾天,我很快就會恢復過來;不過方才那個女孩就不同了,那種傷害,可能會持續一輩子,所以,我現在才發覺,你真是個沒救的男人!」
說完話,她也轉身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看著被她順道合上的門板,看著一室的冷清,傅學佾仰首灌下一杯烈酒。
是嗎?會是一輩子的傷害嗎?會嗎?對於她?他唯一真心愛過的女孩,鄒雨薇。
他不知道。
但,至少他能肯定,這輩子,他註定忘不了她。
雨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傅學佾的住處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街上閑逛了多久,天空下起了雨,天氣變得冷涼,但對於溫度,她已失去了感覺。
就這樣,她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一個又一個的路口,從人群擁擠到人潮稀疏,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她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她的世界崩了、塌了,心碎了,不再完整。
永遠都不再完整。
走到一個路口前,她突然覺得頭好暈,身體好熱,肚子也好痛,痛得她臉色發白,痛得她彎下腰身來,抱緊身體。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嗎?」一對路過的情侶,好心的問。
「我……」雨薇想開口說話,卻驚駭的見到自己的裙子,不知何時竟讓鮮血給染紅了。
「小姐、小姐,你忍耐一下,我們幫你叫救護車。」好心的情侶似乎也發現了。「還有,給我電話號碼,我們馬上通知你的家人。」
雨薇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辦到的,在陷入昏迷前,她喃念出一組號碼,那是方煦嬉手機的號碼,她需要她,好需要她。
過了一會兒,救護車來了,雨薇也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