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其實我最不懂的是為什底每次媽咪在非常非常生氣之時，爸爸便會將媽咪抱進房間，然從關上房門。幾個小時之後，媽咪就會從房間笑瞇瞇地走出來，什麼怒氣都沒了。

難道這是解決媽咪生氣的特效藥？這真的那麼有效嗎？我可不這麼認為，因為每當我做錯事，惹媽咪生氣時，媽咪也是同樣把我帶到她和爸爸的房間，然後將門關起來，拿起棍子就打我的手掌心，好痛、好痛哦！

而且走出房間之後，媽咪臉上的怒氣還是在的，更過分的是她有時十分生氣的話，還會在爸爸到家之時，再向爸爸告一次狀。爸爸雖然不會修理我，但是只要平時和善的爸爸板起了臉，我就會全身發抖了……

※※※

「育潔，你這是在做什麼？」鞏鈺開著賓士車，將程育潔送回家，一路上程育潔連看也不看他一眼，而且也不和他說話，活像他欠了她幾百萬沒還似的。好不容易回到了家裡，程育潔又拿出了行李箱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鞏鈺忍不住終於開口問道。

「你眼睛長在哪裡啊？不會看是不是！」程育潔給了鞏鈺一個白眼。

「你別告訴我，你在收拾行李。」鞏鈺雙手交疊在胸前，揚眉說道。

「是啊！偉大風流的鞏大少爺，你終於看出來了是不是？」程育潔嘲諷地對鞏鈺說道。

「你到底是怎麼了？我不知道有什麼事可以讓你這麼氣的。」鞏鈺說道。

「你現在是在問我是嗎？我告訴你，若今天你換成我，你不會生氣嗎？」程育潔吼道。

「不會，因為我覺得你現在是在無理取鬧。」鞏鈺冷冷地說道，他今天為她操了這麼多心，難道還不夠嗎？

「我無理取鬧？」程育潔揚高了音調。

「在我看來你就是如此。」

「姓鞏的，你再給我說一次我無理取鬧之類的話，你給我試試看！」程育潔威脅道。

「在我看來你就是無理取鬧，育潔！我可以告訴你，我愛你並不表示我可以容忍你的所作所為！」鞏鈺冷冷地說道。

「你現在的意思是說，這全都是我的錯了是嗎？」程育潔咬緊了下唇說道。

「難道不是嗎？」鞏鈺嘲諷地說，這小女人被寵得過頭了，他無法忍受。

「好！鞏鈺，你很行，我告訴你，你這輩子別指望我嫁給你了。」程育潔氣極地說道。

「看你現在難道不是在無理取鬧嗎？竟然拿我們的婚約在賭氣，育潔，你成熟

一點好嗎？別一直總像個任性的小女孩一樣要人寵、要人疼！」看到程育潔這樣，鞏鈺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

「我是個任性的小女孩？」程育潔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你現在的舉動看在我的眼裡就是如此，平常的時候我順著你也就算了，現在我已經很累了，你不要再吵了好嗎？」鞏鈺不想再做無謂的爭執，於是放軟了音調說道。

「你告訴我，我在你的眼中就是一直無理取鬧的小女孩，是嗎？」程育潔全身發抖地說道。

「是的。」

「很好，你不用這麼委屈自己了，我就不信，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要娶我！」

程育潔收拾好自己的衣物之後，正想轉身離去時，又轉過了頭。

「怎麼？」鞏鈺看著程育潔，不解地問道。

「我的薪水還給我，我不會讓你占我的便宜的。」哼！向來都是她程育潔占人的便宜，現在也不會有她讓別人佔便宜的例子。

「為什麼不能要？我又不是在你這裡做白工的。」難道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想占她的便宜？

「我可沒看見你有做任何的工。」

「哼！最少給我拿個一半出來。」

鞏鈺拿出了支票本，在上頭寫下五萬之後遞給程育潔。

「很好，從今天起，我和你沒有任何瓜葛。」程育潔對鞏鈺做了個大大的鬼臉之後，提著行李轉身離去。在她的想法里，她認為自己並沒有錯，她並不是那種蠻橫不講道理的女人，她只不過是「氣不過」而已。但鞏鈺的態度讓她太感冒了，因為他竟然說她「無理取鬧」這太過分了，鞏鈺為什麼不先檢討自己呢？要不是因為他的話，她今天會這麼衰嗎？

而鞏鈺則是疲憊地坐在程育潔的床上，也許等個幾天，等她氣消之後，就什麼事都沒了吧！他無奈地在心裡想道。

程育潔在計程車司機幫她將行李搬出來之後，單手提著行李，拿出鑰匙開了鎖，走進家門。

看到客廳里的家人，她吐了吐舌頭。「老爸、老媽，你們怎麼都在？」她隨囗問道。

「我們出國剛回來而已啊，你忘了嗎？」程母說道。

「是唷！忘了你們前一陣子出國了。」程育潔搔了搔頭說道。

「聽你大哥說你要嫁人了是嗎？」程父緊張地問道。

程育潔揮了揮手。「那是大哥亂說的，別理他！」她笑著對程父說道。

「育潔，你上次不是打電話給我，說你要和鞏鈺結婚了嗎？」坐在一旁的程毅提醒著健忘的程育潔。

「和鞏鈺結婚？我何時說過了？」程育潔裝傻。

「有啊，你有說過。」程毅點了點頭。

「哦？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我有些忘記了。」程育潔搔了搔頭。「反正忘了就算了，我和他吹了，我們現在就別管他吧！」

「和鞏鈺吹了？」程毅不可思議地說道。「小妹，我有沒有聽錯啊，你竟然和

我說你和鞏鈺吹了？那到時我要去哪裡找像他這種願意娶你的人昵？」

「喂，老哥！這是你第幾次說我沒人要了~我告訴你，我這麼美麗的女人，男人怎麼可能不要呢？哇哈哈哈……」程育潔笑道。

天啊！程毅覺得自己要崩潰了，他怎麼也沒想過世界上竟然有這麼「臭屁」的人！

「是，是！」程毅點了頭。

「那就對了啊，哥，你過幾天就幫我介紹你的朋友，記得要年輕又有錢的。」程育潔叮嚀道。

「小妹，你到底在摘什麼鬼？」程毅不解地問道。

「搞鬼？哪有？我沒有。」

「沒有？那怎麼會突然叫我介紹朋友給你認識？」程毅提出自己的疑問。

「是啊，你們不是都很怕我嫁不出去嗎？連鞏鈺都這麼認為了，所以我一定會把自己給嫁出去的。」哼！她會讓鞏鈺跌破眼鏡，證明她不是沒有鞏鈺不行的，程育潔在心裡想道。

「所以你就要我隨便抓一個倒霉的朋友？」程毅苦笑。

「倒霉？』程育潔揚起了聲音。「和我在一起，哪一點倒霉了？我又年輕，又貌美、又擁有高度的智能，這三點加起來，不但配得上你的朋友，我可能還稍嫌吃虧了一點呢！所以呢，我沒有嫌就好了。」她揮了揮手。

「你認為要多有錢？」程毅聞道。

「比那個臭鞏鈺有錢就行了，哼！」

「小妹……」

「我累了，我要去睡了，將東西從鞏鈺家裡搬回來很費力的，沒事別來吵我。」說完，她便提著行李走入自己的房間。

「育潔到底是怎麼了？」程母對程毅問道。

「我怎麼知道，前一陣子才說要結婚而已，今天又變了。」程毅榣著頭。

「她是不是又在鬧脾氣了？」程父問道。

「看情形應該是。」程毅點點頭。

「要不要打電話問一下育潔口中那個鞏鈺？」程母緊張地說道。

「不用了，他們之間的事，他們自己會解決的，我們只是外人而已。」程毅說道。

「那好吧，就由她去好了。」

「是啊，不然能怎麼辦呢？」三人相視無語，只是嘆了囗氣。

程育潔坐在咖啡廳，今天她大哥要介紹他的朋友給她呢。無聊地喝著柳橙汁，這已經是她喝的第三杯了，而蛋糕也點了第二塊。

那個臭鞏鈺、死鞏鈺，竟然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來向她請安，他還真當她是掛了不成？

「該死的臭男人！」她咒罵著。

迎面是來了一個長相中等的男人，穿著普通，臉上戴了副黑框的眼鏡，手中還拿著一條折成小方塊狀的手帕，不停地擦著額際的汗。

老天啊！不會就是他吧？

她老哥不會想介紹這種男人給她認誠吧？

他看起來……嗯……十分無趣、十分愛國、也沒有什麼錢。

嗚嗚……她是位嬌嬌紅顏耶！難怪人家說：自古紅顏多薄命。

不過算了，個性好就行了，只要不像鞏鈺那麼臭屁、那麼風流就行了，她在心裡想道。

「請問是程小姐嗎？」男人問道。

「是啊！」程育潔點了點頭。

「我姓艾，叫艾國。」艾國連忙坐到程育潔的面前，然後對她自我介紹。

愛國？程育潔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怎麼會有人取這麼奇怪的名宇？該不會他的背上也像岳飛一樣，刻著「精忠報國」四個字吧？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聳擱有力」的名字。

「小姐，不是你想的『愛國』。」艾國連忙說道。

「喔，原來不是啊？」程育潔搔了搔頭。「我以為你的『艾』是另一個『愛』呢！」她笑著說道。

「不是的。」艾國搖榣頭。

「你不要這麼緊張好嗎，放輕鬆一點，我們來聊聊妤了！想不想喝杯什麼飲料的？」程育潔問道。

「不用、不用！」艾國連忙搖搖手，他轉頭看著服務生。「給我一杯白開水就好了。」

「好的。」服務生點點頭之後，退了下去。

「白開水？」程育潔不解地看著艾國。

「是啊，這裡的飲料大貴了，是外頭的三倍貴，來這個地方吃東西實在太不划算了。」艾國解釋道。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省錢？」

「是啊！」艾國點點頭。

怎麼有這麼「凍霜」的男人呢？不……不！她不能這麼想，她應該將艾國的行為想成勤儉持家才是、這麼勤儉，倘以後一定會很富有的。

「沒想到你通么勤儉、真是好。」

「是啊！我家裡的人也這麼說。」艾國覺得被程育潔稱讚是一件光榮的事，於是便抬頭挺胸點了點頭。

「艾先生有什麼嗜好？還是喜歡做運動？」程育潔問道。

「我？我都待在家裡。」艾國答道。

「為什麼？這樣不無聊嗎？」

「不行，我要省錢。」艾國看著程育潔桌前吃剩一半的黑森林蛋糕。「你那個不吃了嗎？」

「是啊！艾先生要吃嗎？」程育潔點了點頭，看了艾國一副流囗水的樣子，於是便將黑森林蛋糕推到他的面前。

「既然你吃不完的話，那就我吃好了！我告訴你，吃不完就別點那麼多，寧可肚子餓，也不能浪費食物。」艾國三兩下就讓盤子見了底。

哇，他以為他現在是在做什麼？在向她說教是嗎？

不行，她不可以爆發！她要忍耐，也許他只是為她好而已，程育潔在心裡不停地告訴自己。

「喔，我知道了。」程育潔勉強自己露出個笑容，然後說道。

「那就好！」艾國看著程育潔的笑容。「女人的笑容是不能露出牙齒的，要含蓄一點。」

啥咪？他竟然又批評她這麼天真無邪的笑容，誰啊！來拉住她，不然她真的會想要拿菜刀砍死艾國。

「艾先生，我想請問一下，你有沒有交過女朋友？」雖然程育潔一直告訴自己要忍耐，但她還是忍不住地問道。

「女朋友？沒有。」艾國搖了搖頭。「人生的大好時間，別用在這些無聊的談情說愛上頭。」

程育潔覺得自己快要崩潰，她大哥還真的幫她找了個「阿番」來。

「我聽程毅說，你想找男朋友是嗎？」艾國問道。

程育潔點點頭。

「那我們就湊和溱和吧！反正我們都沒有對象，可以的話，順便將婚期訂下來吧！」艾國低下頭看著程育潔的臀都。「看你的臀部也挺能生的，我媽說過要找女朋友的話，就要找能生的。」

天！她真的要暈倒了，誰來扶住她啊？程育潔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隱隱作痛。

看來最適合艾國的可能是一隻母豬吧，程育潔覺得豬來生也許還多一點。

「程小姐，你怎麼了？」

「我的頭有些疼。」是啊，而且那些徵狀都是因為艾國這個天兵而起的，以前只有鞏鈺一個人的時候：她沒辦法比較。現在多了艾國這個天兵，她便覺得鞏鈺還真的挺好的。

都過了兩個星期，她還真是有點兒想鞏鈺呢？

都是她將話給說絕了，所以現在才會這樣，難不成她真的要硬著頭皮回去找鞏鈺嗎？

不！不行的！程育潔搖了搖頭，她一定要忍，忍到鞏鈺來找她的時候，她才要「看在他可憐的分上」回到他身邊。

想是這麼想，但她真的好想、好想鞏鈺喔……他為什麼不來找她呢？難道……難道他真的不要她了嗎？

好想哭，為什麼她的命運竟然是如此悲慘呢？就像一朵在風中飄零的紅玫瑰一般……程育潔又開始自憐起來。

「程小姐……」

「啊？你叫我嗎？」程育潔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所以沒有注意到艾國的叫喚聲，等到回過神之後，他已經喚了她數聲。

「是啊！」艾國點了點頭。

「有什麼事嗎？」程育潔對艾國問道，沒等他回答，她道「對了！我突然想回去了。」再和這位天兵說下去的話；她鐵定會瘋掉。

「要我送你嗎？」艾國問道。

「如果艾先生方便的話，那是最好的。」程育潔說道。

「那走吧！」艾國從椅子上起身。

「喔。」程育潔在付了帳之後，也跟著從椅子上起身。「走吧！」看他這麼小器，她也不指望他會幫她付這區區的幾百元，還是她自己付好了。她在心裡想道。

「怎麼了？小妹！覺得我那個朋友如何？」程毅對著甫走入門的程育潔問道。

「糟透了！」程育潔搖頭嘆氣，天！和那個天兵吃完飯怎麼會這麼累啊，可見她一直被那個「愛國」給精神轟炸，才會像現在這樣不成人形。

「為什麼？他符合你所開的一切條件啊！」程毅不解地說道。

「我開的條件？」程育潔的眉頭用力地皺了起來，很顯然的，她早已忘了她所開的條件了。

「是啊，你不是說要找個又年輕又有錢的？他符合你所有的條件耶。」程毅說道。

「我是不知道他到底多有錢，但是我可以知道的是你那個愛國朋友，實在是小器到了極點。」她抱怨道。

「艾國是小器了一點，但他人還不錯。」

「還不錯？我是免覺得勤儉過了頭，你知道當我坐上他的車要回來的時候，我竟然發現他的車子早就沒有油了，沒有油當然就得去加油是吧？很好！你知道他怎麼樣嗎？到了加油站。竟然叫我付九百元的油錢，然後還告訴我，我出這九百元是應該的，反正我以後會嫁給他，所以找的錢就是他的錢！」她氣吼道。「我做小女傭做得那麼辛苦，好不容易才賺到那少少的五萬塊，看看你那是什麼朋友，竟然壓榨我少少的荷包。」

「小妹，他本來就是那種人，只不過小器了一點而已。」

「他那哪算一點而已，我告訴你，那是叫小器過頭了。」早知道坐他的車要付九百元的油錢，她還不如自己叫計程車回來還划算一點，才一百五十元耶，她真為她的錢感到心痛。

「但他已經是我的朋友之中最有錢的了、他的存款有八位數。」程毅解釋道。

「當然了，若是像他這樣，都花別人的錢，每個就都可以存個一大筆。」程育潔「鬱卒」到了極點。

「育潔……」

「你不要說了，我剛才要回來的時候順便去租了一大堆小說回來看，要排遣鬱卒心情用的，我現在要躺在床上墮落了，沒事不要來敲我的門，要吃飯的時候，我會自動出現在餐桌前的。」說完，她便揮了揮手，然後就抱著她那一大疊的小說，窩進了自己的小窩裡。

而程毅只是望著鎖緊的門，搖了搖頭之後，默默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