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冷汗經由掌心透過指間,一滴一滴地由龐子夜的指尖滴落到腳下柔軟地毯,她認為自己的小命就要不保。
「貝威廉,想你的女人活命,就乖乖地滾出來受死!」殺手說。
回應他的,是一室的岑寂。
「貝威廉。」殺手再度開口,扣著扳機的一指又往下深按了些。
回應他的仍是一室的岑寂,但這一回略有不同,伴隨之後的是喀的一記響聲,隨即,室內暗了下來。
不像方才點著昏黃的燈光,是完全的黑暗,幾乎暗得伸手不見五指。
沒預料到有這樣的突髮狀況,殺手一時慌了手腳,待他拉回注意力,一記重擊已朝著他的腦門襲來。
砰的一聲,殺手往後顛躓了一步,背脊狠狠撞上牆面。
貝威廉利用機會拉起龐子夜的手,「跟我來。」他帶著她沖向房門。
砰砰……殺手穩住腳步,朝著兩人連開數槍,只見貝威廉轉過身去,朝著他丟出了一個不明物體。
殺手見狀,槍法準確地射中那物體,瞬間,轟地一聲,那不明物體似炸彈一樣的爆散開來。
「啊!」殺手喊叫,握槍的手和半邊身體起火燃燒。
火光四射,碎裂開來的火花掉落在地毯上,火苗迅速地蔓延開來。
「你丟了什麼東西?」龐子夜被那火光嚇到。
「三分之二瓶的頂級伏特加。」他帶著她沖向房門口。
鈴鈴鈴鈴……火警警報器在這時響起,整個總統套房天花板的自動撒水系統瞬間起動。
剎那,水氣瀰漫,似下起了午後陣雨,先被火燒又被淋得一身濕的殺手見先機已失,趕緊跳窗遁入下一個樓層的陽台逃離。
貝威廉摟著龐子夜才衝出房門,羅耶帶著幾名護衛趕上來。
「貝先生。」總統套房裡一團亂,莫非貝先生真遭到襲擊?羅耶開始厭惡起自己的烏鴉嘴。
「不用去追人了!」貝威廉的眼力一向驚人,就算在黑暗中,他仍將敵人給看得一清二楚。「查查可瓦達里,誰的骨架高瘦、面頰凹陷,身高差不多一米九。」
那嚴肅的神情,沒了散漫笑意的臉,看起來凜冽得駭人,也在龐子夜的腦海里狠狠地烙下了拂不去的影像。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
剎那間,她發現,對於他,似乎得重新評估。
******
半個小時不到,一行人已經換了飯店,但同樣被安排在位於頂樓最頂級的總統套房裡。
不過,這家飯店不同的是警備明顯森嚴了許多,因為飯店幕後的老闆,正是炎門的門主長孫炎。
飯店隸屬在炎黃集團旗下,是集團近來經營得相當出色的行業之一。
坐在單座沙發上,貝威廉一雙修長的腿輕輕交疊,一指緩緩敲擊著沙發的扶手,發出微悶的叩叩響聲。
「我……可以走了嗎?」經過這半個多小時來的貼身觀察,當龐子夜愈加了解這個男人時,她的內心卻愈害怕。
他是一匹狼,一匹披著羊皮,故裝無傷,以痞子的外貌讓人降低心防,實則狠厲的惡狼!
貝威廉只看了她一眼,並沒應聲,而是等著剛進門的羅耶走近,將手中資料遞上。
「如貝先生所猜,是可瓦達的人沒錯。」羅耶邊說,邊往一旁的龐子夜偷瞄了眼,似乎因為她的存在,而將話說得有所顧忌。
可瓦達?龐子夜一愣。同樣的名稱聽了兩回,直覺告訴她,問題不簡單。
貝威廉仍舊不語,指尖敲著沙發扶手的節奏沒變,在伸手接過羅耶遞過來的資料同時,他也將眸光拉向龐子夜。「你不是要走了嗎?我讓人送你。」
「我……」迎著他的眸光,現在龐子夜卻不想走了。「我忽然想起來,我似乎也沒什麼事,所以,再留下來一會兒也可以。」
可瓦達,一個既陌生又有點印象的明詞,讓龐子夜好奇的想深入了解。
他們為何要派殺手刺殺貝威廉?是私怨、新仇,還是舊恨?抑或是另一場可怕風暴到來前的預告行動?
貝威廉看著她,兩人的眸光在空氣中交會,他一眼就望出了她眼底過分燦爛的光彩,那似乎在預告著什麼。
抿緊的唇線往下顯露出微彎的弧度,表示極不認同她的話,「但現在我不想留你!」
就怕她也一同陷入可瓦達事件,繼他和長孫炎等四個好友后,成為殺手集團狙擊的目標。
「喂,貝威廉!」他的話過於直接,直接得讓龐子夜不悅。
現在才說不想留她?為何不在幾個小時前他們正纏綿時說?難道他發泄完了,就不耐煩的想一腳踢開她!
「別說了,我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總之,我派人送你回去!」倏地,貝威廉一掌拍在沙發上,用力站起。
不知是他的身高優勢,還是他此刻嚴肅的臉孔、可怕的氣勢,竟讓龐子夜一時找不出話來反駁,小嘴張張合合了幾回,只能無聲回望。
「羅耶,找兩個炎的手下護送她。」貝威廉又深深地睇了她一眼,轉過身去往房內走,擺明了多餘的話不用再說。
「貝威廉!」龐子夜倏地反應過來,氣得在他的身後跳腳。
然而,貝威廉只能視而不見。
「請吧!龐小姐。」一旁的羅耶上前,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龐子夜看看他,又扭頭看看貝威廉漸漸走遠的身影,氣得跺腳,但還是只能轉身離開。
他不想給她答案是吧?!難道她就自己查不出來嗎?
哼,不靠他,她依然能動用CIA的系統,查出她想知道的事。
羅耶抬手,招來一旁的兩個護衛,幾聲交代,讓兩個護衛跟隨上龐子夜的腳步,而他,則是朝著反方向,緊跟上貝威廉的腳步。
「貝先生,如果沒錯的話,那個殺手應該就是可瓦達里的銀狐。」在貝威廉轉入內室前,他追上腳步。
「我猜也是。」有過正面交鋒,貝威廉對殺手的印象深刻。「炎有交代什麼嗎?」
「長孫門主等一下會親自過來一趟。」羅耶搖搖頭,「貝先生,要馬上揪出那個殺手嗎?」
「不急。」
反正早晚會對決,不差多等幾天。
******
龐子夜怎可能讓兩個護衛跟著她一同回到租來的公寓。
照慣例,她帶著他們在街道上亂七八糟的繞了數圈后,選擇一家離公寓至少有兩三個街口的便利超商前下了車,然後又在附近晃了幾圈,確定身後沒人跟蹤,她才敢繞回公寓。
一進門,她差點撞到急得似熱鍋上螞蟻、不停在客廳里踱步的丹尼爾。
「Jill,還好你沒事。」一見到她出現,丹尼爾終於鬆了一大口氣。
飯店裡的監聽系統不知出了什麼問題,一下子全都聽不見,最糟糕的是,他親眼看見了對街飯店裡火警的畫面,在遲遲聯絡不上龐子夜的情況下,他只能由新聞去拼湊出事情概況。
還好台灣媒體發達的程度,令人嘆為觀止,飯店火警發生不到十分鐘,記者們和實況轉播車已早消防車好幾步來到現場,透過新聞畫面,即可目睹火災現場。
「我沒事。」龐子夜走到沙發處,用力的將屁股往下坐,然後沉沉地吁出一口氣。
沒事才怪!她已從頭到腳,徹徹底底的被那個可惡的男人給吃了!
「對了,丹尼爾。」一想起那個可惡的男人,龐子夜的腦中就浮現可瓦達三個大字,精神一下子又恢復了過來。「聽說你的電腦能力在局裡,可說是數一數二?」
將屁股由沙發上挪開,龐子夜起身站起,丹尼爾也剛好走到她身旁。
「是呀!」說到電腦,那可是他的專長、他的驕傲。
「你幫我查份資料好嗎?」
她想知道為何那個叫可瓦達的要派人刺殺貝威廉?
什麼裝竊聽器、商業犯罪、洗錢手法、非法匯款、搜集犯罪資料,此刻在龐子夜的腦子裡,都暫且被拋在一旁,她決定先搞清楚,可瓦達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要查資料?」
丹尼爾當然不介意幫忙,不過他比較關心的是竊聽器到底裝得如何?
「是。」龐子夜的瞳仁中綻著堅定光芒。
「很重要?」丹尼爾問。
「是的,很重要。」
「那……」丹尼爾走過去,將放在一旁的筆記型電腦搬過來,直接放在茶几上。「你要查什麼?」
見丹尼爾在沙發上坐下,龐子夜也不多想,就坐到他身旁。「進入我們中央情報局的系統。」
丹尼爾照著她的意思,進入系統,但很快出現的畫面是有階級加密設定的,他們進不去。
「Jill,再來就不是我們能看的內容。」丹尼爾說。
「進去。」龐子夜的口吻堅定,眼裡閃動著燦爛的光芒。
「這……」丹尼爾有所猶豫。
侵入不被授權的範圍,閱讀超出他們許可權所能看的內容,這可是一種犯罪的行為。
「你不是電腦高手嗎?」
現在的龐子夜,腦子裡全映滿了可瓦達這個名詞,才管不了什麼犯不犯罪、越不越級的行為。
「我是呀!」
但,犯罪和他是不是電腦高手,似乎是毫不相干的兩個問題,「那就表現給我看!」龐子夜的一手指向筆記型電腦的液晶螢幕。
「這……」丹尼爾蹙眉猶豫。
「是男子漢,就拿出你的能力,表現出來!」
「好,死就死吧!」丹尼爾也同樣禁不起激,怎麼說他可是一向以男子漢自居。
只見丹尼爾的雙手忙碌地在鍵盤上跳躍,不時傳來叩叩響聲,沒幾分鐘,他已突破了數道防火牆。
「說吧!Jill,你到底想查什麼?」
「可瓦達。」龐子夜努力的用羅馬拼音,儘可能的拼出這幾個字。
「可瓦達……」丹尼爾邊重複念著,邊將字母鍵入。
然而,就在他鍵入最後一個字母,手指輕輕按下Enter鍵的剎那,一長篇類似經由專人整理過的報告,立即地跳出來,顯現在電腦螢幕上。
龐子夜將臉倚近,眸光穿梭在螢幕上的字裡行間,將內容看得越清楚,她一對細眉間的結便打得越緊。
一旁的丹尼爾與她不同,竟將螢幕上的文字朗讀了出來:
「可瓦達,全球知名的殺手暗殺集團,活躍於歐、亞、美洲之間,旗下殺手人數不下百人,一九八九年荷蘭阿姆斯特丹爆炸案,知名法國富商馬卡斯死亡,經過確認,確定是該集團所為,同年冬天,比利時政要拜爾德槍殺案,也確定為該集團所為……」
丹尼爾一字字地讀出內文,直到第二頁結束,欲跳第三頁起頭,他爆出不可思議的驚嘆聲:「怎麼可能?!」
不僅他感到驚訝,龐子夜臉上的神情亦然。
「Jill,那個貝威廉居然曾經與我們局裡合作過,一同掃蕩可瓦達?」丹尼爾的臉上寫滿驚訝。
而且不只貝威廉,數年前的那次行動,甚至連貝威廉的其他四個好友都有參與,亞洲部分參與掃蕩的指揮,甚至就是炎門的長孫炎。
「Jill……」丹尼爾轉過臉來看著龐子夜,兩人都沒再出聲,但由眼神卻可瞧出,他們想的極可能是同一件事。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龐子夜撇撇嘴,現在她也沒把握,貝威廉似乎沒有她想像中來得罪大惡極。
丹尼爾皺著眉頭。「Jill,你竊聽器裝了嗎?」
「裝了。」龐子夜煩極了地閉上眼。
「那……」
「我們再觀察他一陣子之後再說。」龐子夜睜開眼來,道出了丹尼爾心中想說的話。
「我也是這麼認為。」丹尼爾點點頭。
******
「沒想到可瓦達居然先向你下手。」坐在沙發上,長孫炎擰著兩道劍眉,雙手交握撐著下顎,神情看來凜冽冷凝。
「我倒不覺得這一回他們是執意致我於死,反而警告挑釁的意味較明顯。」貝威廉與他對坐,悠閑的翹起二郎腿,一手指縫間夾著煙。
隨著裊裊煙圈上揚,一明一滅閃著紅色光暈的煙頭在寂靜空氣中顯得特別突出,又帶著一股詭譎。
「你的意思是說……」長孫炎坐直身軀。
「他們大可派兩位殺手一起來對付我。」
如果今日殺手有兩個人的話,他的活命機率將大幅降低到百分之四十以下。
「可瓦達的殺手一向習慣單獨行動。」長孫炎說著,由沙發上站起。
「不過……」
他想了下,覺得貝威廉的話也不無道理。
「是老人在正面向我們宣戰吧!」貝威廉也跟著由沙發上站起,走了幾步,將夾在指間的煙送進嘴裡,一吸一呼間,煙圈加速的往上飄,慢慢瀰漫整個空間。
「老人……」長孫炎的神情在瞬間沉得難看。
『老人』是對可瓦達殺手集團里一個專門負責訓練殺手的人的稱呼,那人曾經與長孫炎有一段師徒之緣,長孫炎年少時師從於他,跟他學得了一身的手腳功夫。
「這次可瓦達捲土重來,你說背後的操縱者,該不會是他吧?」昂首望向窗外的天空,長孫炎將雙手背後,重聲一嘆。
「極有可能。」貝威廉側過臉來望了他一眼,隨即又繼續抽著煙。
八年前,他和長孫炎還有好友杜凡、東方聞人、富山岐晙,聯合幾個國家的情報單位、美國的CIA、國際刑警,一同掃蕩當年全球最可怕的殺手集團。原以為這個集團已經不存在,但沒想到據富山岐晙近日來所收到的情資消息,顯示這個集團又開始活動,甚至有死灰復燃的跡象。
長孫炎以雙手捂住臉,手指輕輕地在眉結處揉了揉,「以目前的情況分析起來,一動不如一靜。」
只能先被動地等待,等對方再有進一步的行動,有助於查出他們的蹤跡。
「我也是這麼認為,不過……」貝威廉將話說了一半,難得欲言又止。
長孫炎放下雙手,眸光拉向貝威廉,「貝,有話就直說吧!」否則就不像貝威廉了。
「我覺得他們恨你的指數比我高,你自己還是小心點來得好。」貝威廉坦率地給與忠告。
「我會的,你自己也小心點。」長孫炎想了下,既然是好友就不在乎直言,「你還跟那個CIA的女幹員搞在一起?」
聽手下說,那個女幹員還差點和貝威廉一同被狙擊。
雖然長孫炎一直想不透貝威廉的愛情觀,自稱為情聖的他,甚至以此沾沾自喜,但這次的對象不同,沒事去招惹一個女幹員,似乎是非常不智的作法。
「你不也跟你的小律師搞在一塊?」貝威廉提肘頂了他的手臂一下,皮皮笑容重新在他俊臉上綻放。
長孫炎看著他,兩人的目光交會一會兒,幾秒之後,他沉沉地一嘆。
算了,感情的事從來不容外人置喙,所以多言亦無用,箇中滋味,唯有深陷其中的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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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響了很久,像是快燒掉了。
龐子夜急忙忙地衝出房門,卻見到丹尼爾僵在門板前,將身體伏在門板上,透過門上貓眼頻頻往外觀,一副偷窺狂的模樣。
「你在幹嘛?」都站在門前了,居然不開門?!
「門鈴響了。」丹尼爾離開門前,轉回身來。
「我知道門鈴響。」而且還響得快要燒掉了,但他老兄卻站在門前一動也不動,「門外是什麼人?」
龐子夜朝著丹尼爾走過來,來到他身邊。
「不認識的。」丹尼爾坦誠的聳聳肩,這正是他遲遲沒開門的原因。
但門外的人彷佛與他杠上了一樣,一手壓按在門鈐上,鈴聲繼續鈴鈴鈴的響個不停。
「我看看。」龐子夜伸來一手推開他,將臉探向前,從門上的貓眼往外望。
瞬間,她的臉色沉了下來。
當她再一次確認,覷清了門外的人後,刷地一聲,她拉開門。
「你們來做什麼?」就站在拉開的門縫中,她口氣不善的瞪著門外的人。
是她的父親和大哥!他們怎會知道她回到台灣?還有,又是如何找到她?
「你這是什麼態度?是一個當人家女兒的該用來對父親說話的口氣嗎?」龐家的老父站在門口,身後站著兒子,一臉嚴肅冷峻的看著女兒。
「父親?哪來的父親?」
在氣勢上,龐子夜絕對一點也不輸給父親,單手往腰一叉,她勾起嘴角笑笑,還奮力將門拉開,站到門口探頭尋找,擺明了不認他是父親。
「子夜,你怎麼……」哥哥看不下去,上前來勸說。
「是他自己登報,說要跟我斷絕父女關係的。」龐子夜噘起嘴。
也不想想,當年父親做得多狠呀!
「你知道爸的脾氣,他……」看了一眼父親,子夜的哥哥用一手拉拉她的手臂,要她別將氣氛鬧僵。
「我管他那麼多!」想起當年隻身在美國,孤立無援,龐子夜就氣憤難昔日。
「是,你這個不孝女是不用管,我會不會被你給氣死,也許你還樂得我被你給氣死,所以才會連回到台灣,說都不說一聲,而且……」
龐父愈說愈氣,丹尼爾卻剛好選在這時出聲,探出頭來往外瞧。「Jill,是誰?」
雖然聽不懂中文,但丹尼爾卻聽得出他們的氣氛火爆。
「沒,是找錯人的!」將丹尼爾往後一推,龐子夜隨口應道。
這一應徹底的激起了父親的脾氣,「走,子午,人家不歡迎我們,我們就沒必要來這一趟,就像當年我說的一樣,我就當自己從來沒生過女兒,我們龐家沒有這個女兒。」
拉著兒子,龐家老父如來時一樣突兀,去時也匆匆。
跟在他身後的大兒子龐子午,只好對著妹妹無奈的一聳肩,用嘴巴無聲地對她說:「我跟爸先回去了,記得有空回家看看我們。」
望著父親氣沖沖的背影和哥哥無奈的模樣,龐子夜無力的一嘆。
「真是莫名其妙!」她轉身甩上門,才想起自己居然忘了問——
他們怎會知道她回台灣的消息?
還有,他們是如何得知她的下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