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怎麼會來?」歐文用唇語問道。
「我怎麼知道?」湯同樣用唇語回答。
箱型車載著多出一個人的團隊前往皇家哩大道,繼續昨天未完的行程。
這裡像是個超大型園遊會,跳舞、戲曲、默劇、風笛、小丑、魔術戲法……各式各樣的表演融合在一起,也是個大型舞台,每個人都是其中的觀眾,也是表演者。
走在皇家哩大道,要有隨時被拉去做即興表演的心理準備,而大多數人都能放開平日的束縛,敞開心胸加入這場盛會,徹底解放。
不過不知道是安德魯天生長得嚇人,還是他渾身散發出「不要接近我」的氣息,一路下來,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被拉走過,只有安德魯幸免於難。
「特洛許先生,我們過去看那個。」不等他答應,韓衣非就拉著他衝過人牆,往對面一個穿著女僕裝,帶著一個真人大小的布偶表演處過去。
「韓小姐,你會與史密斯先生他們走散。」安德魯皺起眉。
「沒關係,我們約好下午在愛丁堡集合。」她大聲回答。
原來是腹語加上魔術,女僕還跟布偶跳起舞來。
好不容易表演告一段落,韓衣非又拉著他隨意亂鑽,最後停在一處魔術表演前。
魔術師喊道:「有誰願意做我的助手?」
圍觀人群立刻熱烈地回應。在這麼熱烈的氣氛中,安德魯·特洛許卻仍只是淡淡地一撇唇角,像是旁觀者一般。
這人實在彆扭耶!韓衣非眯起眼,出其不意地把他往前扯,然後趁他重心不穩時推他出去,大叫著,「他、他要!」
「既然這位先生如此熱情,就你啦!」
才站穩腳步的安德魯聞言回頭狠狠瞪了韓衣非一眼,她卻不痛不癢地給他拍拍手,臉上的笑容十足是幸災樂禍的,看不出一點心虛。
「加油!加油!哈哈哈……」
陷害成功。
可惜只那麼一次,接下來他更是步步為營,很難逮到機會陷害他了。
「別不高興嘛!」她笑道,舉高手中的雙心氣球。「你瞧,他送你氣球耶!」
雖然都是她在玩,不過她可是把成為魔術師助手的機會讓給他了耶!
「特洛許先生……」韓衣非聳聳肩,眼角睨到右後方不遠處有中國雜耍,於是又拉著安德魯鑽了過去。
一個早上被她東拖西跑的鑽來鑽去,安德魯懷疑,韓衣非根本不須同伴也能自己一人玩得開心。
那是一個小家庭,父母加上女兒。
受場地限制,能表演的技巧其實不多,但小女孩仍是賣力地表演滾大球、攀鋼絲、吞吐火……等,博得一片掌聲。
這一家人表演完畢,韓衣非用中文大聲喊,「加油喔!」
他鄉遇故知,著實令人特別容易感動。
「特洛許先生,你從來都沒來看過嗎?」即使走路,她的雙眼還是不停攝擷取美景,生怕漏了什麼精採的。
安德魯小心翼翼牽著她的手,「沒有。」
「好可惜喔,」她說,「我真想每年都來呢!你住這麼近卻都不曾來過。」
「你可以。」
「可以什麼?」唔,那邊有印度人在玩蛇,那邊有行動短劇,看哪邊好?
「可以每年都來。」他真的這麼想。
還是印度人新鮮。
「我很想呀!可是我沒錢,還是特洛許先生要負責?」
「好。」
「啊!」她突然叫喊起來,「是眼鏡蛇,不知道去毒了沒。特洛許先生,你剛才說了什麼?」她回頭問。
這裡有許許多多人擦肩而過,他們都是有緣人,此生卻或許只有一次擦肩的緣分,之後便如人生交叉線,一次重疊之後便再也毫無交集。
卻也有人由一次擦肩之緣,牽扯出更深更廣的緣分……
他與身邊的東方女孩又是怎樣的緣?
「沒什麼重要的。」他搖搖頭。
他雖跟老管家說,還未答應阿倫比子爵千金的婚事,但他想,他會答應的。
老瑪莉選擇阿倫比子爵千金,必有她的理由,而她的理由大多與家族興衰有關。
「快中午了,是不是該往愛丁堡移動?」
韓衣非興緻正高昂,怎可能休息?「吃完午餐再去。」
她硬是架著安德魯殺往附近一家玻璃餐廳,透過透明玻璃牆仍可觀賞著街上的表演。
好吃的東西、好看的表演,這頓飯,韓衣非吃得很愉快。
「我小時候,大衛魔術正風行,我永遠記得他的華麗戲法,好喜歡喔!」她一邊吃飯一邊說道。「你瞧這地方多好?新的、舊的,本國的、外國的,破壞時空規則同時存在,想流行、想懷舊,這裡都可以找到。」
「特洛許先生,你小時候有什麼後悔的事嗎?」她突然問。
安德魯默默吃飯,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同時,開口了,「沒有。」領導者不論多後悔也不能放軟姿態。
「那討厭的食物?」
「沒有。」男人不能挑食。
「討厭的同學或喜歡的同學?」
「沒有。」不能對人有特別喜好,必須客觀觀察。
「討厭的科目?」
「沒有。」特洛許家的次男不能失敗。
韓衣非每問一題,就覺得自己真像傻瓜。
「你一定從小到大都不用父母操心吧!」餐點早已一掃而空,韓衣非喝著附贈的紅茶。
安德魯仍然慢條斯理的吃著他的午餐,聞言答道:「是。」
她聽不出來他這聲「是」,代表的是自傲還是無奈,不過她開始覺得他至今的歲月實在無聊到可悲。
連一點點可供朋友一起鬨笑的笨拙舉動都沒有過,年老的時候他要靠什麼過活?
「我猜,你也沒有所謂叛逆期吧?」
「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反抗上是一種奢侈。」他正經的答。
韓衣非直勾勾盯著他,那麼以前的她在他眼中肯定被歸類到不良少女那一群吧?功課能混就混,考試前才埋頭苦讀,有空寧願看電視、漫畫,從不會主動舉手發言,叛逆期更是明顯到爸媽都大喊吃
不消,差點想把她送到警察局請警察伯伯好好管教。
她想,他的學生時代八成是那種若學校規定假日出入公共場合要穿制服的話,他也會乖乖穿起制服的好學生。
看著他優雅流暢的進食方式,韓衣非想——
兩人果真是天差地別啊!
倫敦
「特洛許先生跑去愛丁堡了?」維多利亞,阿倫比秀麗的黛眉微蹙。
她是一個標準的薩克遜人,高姚纖細的身材、白皙的皮膚及金髮碧眼,五官分明、鼻子高挺,予人一種清艷之感。
阿倫比的祖宅早已賣出,一家人現在住在一棟公寓里,過著跟一般倫敦市民相同的生活。惟一的不同是,每年議會開議,阿倫比先生會去上議院領取那微薄的津貼。
這算是他額外的收入。
其實頂著貴族頭銜,銀行的貸款會比較寬鬆,稍微有點投資頭腦的貴族們還是可以過得不錯,只是沒有廣大的城堡、豪華的排場與生活罷了。
就跟一般的白領階級沒兩樣。
「特洛許先生為何會在這時候休假?」阿倫比子爵不解地出口問。
自從特洛許的老奶奶與他聯繫以來,阿倫比一直沉醉在一種做夢般的恍惚里。
真不敢相信那個巴魯家族會看上他小小一個子爵的女兒,這樣一來他也可以回復以前的奢華生活。
所以他一直鼓勵女兒要多多親近安德魯·特洛許,務必把他的心緊緊抓住。
但除了上次老瑪莉在麗池酒店安排的飯局之外,安德魯便再也沒有主動聯繫,才使他著急得頻叫女兒去找他。
維多利亞緩緩在貴賓室里落坐,沉思地想著安德魯·特洛許是否曾因私人理由請假?
送茶進來的秘書不禁多打量了幾眼眼前有名模風範的女子,聽說她在櫃抬自稱是代理總裁的未婚妻?但是安德魯先生曾發表過婚約嗎?
可以想見八卦又要滿天流傳了。
代理安德魯的哈利,對兩人並無怠慢。
「特洛許先生只是想放鬆心情,所以去渡假。」
是嗎?在這種將跟哈洛斯簽訂近億英鎊合約的時候?
維多利亞美則美矣,卻不是個空有外表的草包。
阿倫比打著主意,想試著讓女兒也去愛丁堡與安德魯培養感情。
「那可以告訴我們,安德魯先生在哪個飯店落腳嗎?」阿倫比笑著問。
哈利微微一笑,「先生交代過,這一個星期他想過較私人的生活,不想有人去打擾。」
雖然阿倫比子爵千金是老瑪莉指定的普孫媳婦,但是哈利並不會因此而給予特別待遇。
他效忠的對象不是老瑪莉、特洛許財團甚或巴魯家族,而是安德魯·特洛許。
因為認定了安德魯·特洛許的領導力,所以他留在特洛許財團中為整個家族服務,但卻不可倒果為因。
「我們不會去打擾到他的!」阿倫比賠著笑臉道。「我只是認為特洛許先生該跟維多利亞多多相處,維多利亞是去陪伴他。」
他當然要積極,這些天媒體炒出一個台灣遊學生,雖說沒錢、沒背景又是外國人,但是他們還是不可以大意。
「先生交代過,誰都不可以打擾他。」哈利仍是這句話。
阿倫比有些惱怒,這個叫哈利的根本不把他看在眼中。
「爸爸,不要讓哈利先生為難。」維多利亞溫柔笑道,「我們走吧!」
「但是維多利亞……」
「只要知道特洛許先生是去渡假的就夠了,我們也不須去打擾他。」她起身,向哈利微微頷首,「浪費你的時間了,謝謝你,哈利先生。」
「不會。」哈利微笑地說。
走出大樓,阿倫比生氣地罵道:「維多利亞,你認輸了嗎?什麼私人渡假,絕對是跟那個東方人去玩了!」
「爸,你也不必這麼生氣。」維多利亞優雅的移動腳步。「何必費心去糾纏?這樣反而會給安德魯·特洛許留下壞印象。」
「可是你看,連那個小小的助理都敢對我這種態度。」
維多利亞真是受不了老爸的愚蠢,「他不是普通的助理,從安德魯敢把整個財團都交給他就知道了。特洛許家族裡頭這麼多人,難道就沒一個可堪重任?不,就拿那個依連維茲雷來說,他也是數一數二的人才,但是安德魯還是把財團交給哈利,這是不可動搖的信任。」
笨蛋才會得罪安德魯信任的人。
「哼!真不知道安德魯·特洛許是怎麼把特洛許財團帶到這種局面。」阿倫比不悅地哼道,卻不對
女兒的分析多作反駁。「等你嫁給安德魯以後,一定要把你的兄弟都安插進去,取代這些人。」
維多利亞不語,她對她那些無能的兄弟沒有好感。
貴族又如何?沒有相應的品德與能力,真是大英帝國的恥辱!
「那現在怎麼辦?萬一安德魯真愛上那個東方人,你就沒有機會了!」
「放心,只要知道他在愛丁堡就好辦。再說,說不定安德魯真是單獨去渡假,爸爸你就不必擔心太多了。」維多利亞口頭上安撫父親,心裡卻不停轉主意。
該怎麼不讓自己的出現太突兀?還有,要怎麼在湧入大量觀光客的愛丁堡找一個人?
「維多利亞,」快到地鐵站入口時,一道聲音從後面傳來。
叫維多利亞的人不算少,這聲音一出,就好幾個女子回頭,但卻不包括維多利亞·阿倫比。
突然,一道拉力扯住維多利亞往前的腳步。「維多利亞!」
她回頭,「原來是你,艾德。」
男人蓬頭垢面,像個流浪漢。
「你想對我女兒做什麼?」阿倫比分開他們。開什麼玩笑,在這種時候可是一點差錯都不能出。上帝知道附近有沒有狗仔隊?
男人不理他,徑對冷艷的維多利亞道:「為什麼突然分手?」
「我已經不愛你了。」維多利亞挑眉直言。她挽住父親的手臂,姿態高傲地說:「以後不要再來找
我。」
「不!我不答應!」男人大吼,維多利亞卻頭也不回地進入地鐵站。
現在她的腦海里全是如何擄獲安德魯·特洛許。
愛丁堡建造在死火山岩頂上,是蘇格蘭的精神象徵,與安德魯的城堡比起來大上許多,多了兩、三座建築群,偏向莊嚴肅穆的格調。
越過每年舉行軍樂隊分列式的城堡外大道,沿坡旋繞而上,分為低區、中區、上區等幾十個觀光點,包含軍營、地牢及炮台等軍事設施。
今天剛好周一,上午十一點到下午三點有真人演出被詹姆士五世斬頭的葛來美斯夫人其一生,整齣劇充滿了魔法,及政治鬥爭,配合真實的城堡舞台,著實不是劇場版可以比擬。
韓衣非很快便在圍觀表演的人群里找到史密斯與瑪歌一群人,拉著安德魯便跑過去。
「聽歌!」
「噓,別吵,正精采呢!」瑪歌頭也不回地揮揮手。
演員正在望天高呼,看來是高潮沒錯。
韓衣非有些無聊地踢著小石子,半路插進根本看不懂啊!
「葛來美斯夫人出生日期不詳,六十世紀初被處死。」安德魯看著眼前的表演,忽然開口,「她因為使用魔法而被詹姆士五世處死,但實際原因應該是政治鬥爭的失敗。據說是在她十六歲時……」周圍有些吵雜,演員高亢的聲音蓋住了輕輕的嘈嚷,他的聲音卻清楚傳到她的耳中。有時為了怕她
聽不懂,還用好幾個簡單單字解釋,好像在對待牙牙學語的小孩子。
風吹過這個人群聚集的岩頂,吹過十二世紀便矗立至今的瑪格利特教堂,直到節目終了。
曼儂第一個發現姍姍而來的兩人,靈機一動忽然嘆了好大一口氣。
護女友心切的歐文連忙問道:「怎麼了?哪裡不對?」
「不是。」好像演技誇張的女演員,曼儂又嘆了一口氣,「只是看到這裡就想到我們沒買到的那場票,看到這場地的廣大,就可以知道晚上的表演會多麼有趣了說。」
「我們是臨時說要來的嘛!」歐文連忙哄著女友。
去年十二月開始售票耶!買得到其他票就應該偷笑了。
隨著這一連串的節日越來越受歡迎,售票日便一年比一年提早,其中最誇張的就是軍樂隊的分列式門票,這次竟然遠從去年十二月就開始售票。
順帶一提,最不用槍的就是書展的票,當場買就可以。
「可是我們大老遠跑來,卻……唉!」
湯想到也有點不甘心了,「我也想看。」
「買不到就是買不到嘛!」瑪歌雙手擦腰,「難不成買黃牛票?」
看到曼儂向她擠眉弄眼,韓衣非會意過來,忙跟著嘆氣道:「可是那要花好多錢,我好想跟大家一起來看,不知道下次再見到你們是什麼時候?」
最後一句,韓衣非是出自真心。
一想到這次遊學結束,下次再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覺得有點感傷。
「下次握我們去台灣找你嘛!你要帶我們去紫禁城玩喔!」瑪歌忙安慰她。
「紫禁城是在大陸。」韓衣非解釋。
安德魯不由得望向正與瑪歌、曼儂一搭一唱的韓衣非,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感覺,只是一想到她終究會離開這裡,就感到心中湧起一陣失落。
但最感在意的是她感傷的對象並不包括他。
「晚上我帶你們來吧!」
就等這句話!
曼儂眸里精光一現,「你說真的?」
「可是怎麼進來?」湯不解地問。
「我會跟管理局的人說一聲,他們通常都會準備貴賓席。」安德魯頗不自在地接受他們的注目禮。
說來好笑,習慣各精英主管、媒體注視的他,卻反而對這群女人、小孩欣喜的目光感到有些……靦腆?!
「哇嗚!」湯歡呼一聲,「酷!我現在才知道艾蓮為什麼要死死巴住你了!」
這麼好的靠山,害他好想不顧道義推韓衣非下火坑喔!
「艾蓮?」他這才想到他們都姓史密斯。
「艾蓮·史密斯是湯的姐姐。」韓衣非偏頭笑道,「你沒發現嗎?」
難怪狄肯先生要說他的僱主是個失禮又健忘的人了。
他們住一起?望到她幾乎及腰的長發,安德魯一頓。
「是你,那晚是你?」
韓衣非點點頭,「你真的很遲鈍,連狄肯先生都發現了。」
難怪她再見到「月亮先生」時覺得他的態度給她熟悉感——那種沒禮貌的漠然、高傲。
不過狄肯說得沒錯,他的姿態是與生俱來的行止,總不能期望他和一般工人一樣坐在公共設施上吃熱狗。
如果他真的高傲,在海德公園時,他根本不會為她檢傘,也不會留下她換上乾衣服,甚至照顧她。
她想,回國后她一定會很想念他……
「我真不懂,二少爺為什麼對那位東方小姐另眼相看?」約翰嘟嘟囔囔,儘是不解。
狄肯這個失職的保鏢則在城堡里享受石造城堡的蔭涼,連冷氣都省了。
「老管家你也注意到了?」真是不簡單。但轉念一想,這位老管家是在封地城堡照顧了安德魯將近二十年的老僕,不懂他也難。
約翰綳著一張臉,「二少爺表現得那麼明顯,誰會不知道?」
哦!很明顯嗎?狄肯邊吃著女僕送上的水果切盤邊想。
他以為安德魯表現得很含蓄,畢竟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他對韓衣非的關心始自於對她的好感。
嘖嘖,道義責任?那是什麼東西?
若安德魯真的有這東西,為何只針對小小一樁緋聞的女主角?還是說以往那些被他裁併的公司員工若來請命,他會負責他們一輩子的生活?
再說,不久前,安德魯連好好跟一個被捲入自己糾紛的女士道歉都覺麻煩。
「聽哈利說,維多利亞·阿倫比小姐生得美艷大方,又是貴族之後,二少爺對阿倫比小姐有什麼不滿意?」約翰繼續碎碎念。
「哦,是哈利自己打電話問告訴嗎?」
「當然是我打電話去問他。」
他就說,哈利什麼時候轉了性子?就算打電話給老管家請安,也不會多嘴說這些五四三。
維多利亞·阿倫比長得美則美矣,但他幾乎可以預見他們婚後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安德魯忙於事業,維多利亞則忙於社交。或許安德魯大哥回來接掌特洛許財團之時,夫妻倆會爆發激烈家庭衝突。
他不覺得維多利亞是真的淑女,反而更像伺機而動的老鷹。
絕不會容許安德魯由第一變成第二。
「哎、老約翰,感情的事很難說。」狄肯嘻嘻笑道。
「但二少爺的眼光一向不怎麼樣。」約翰還是很擔心。
一聽,狄肯整個人都坐直了,雙眼發亮。「沒眼光?安德魯是怎麼沒眼光?」
約翰不疑有他,或許也想找個人聊天。「二少爺求學時陸續交過幾個女友,但卻總是沒多久就發現對方腳踏兩條船,跟二少爺交往不過是貪圖名利……」想到當年安德魯受的委屈,老管家就忍不住流下幾滴英雄淚。
「記得二少爺就讀劍橋大學時,有次我去接他便聽到一個女人嘲笑二少爺,那可難聽啦!要不是因為你的錢跟爵位,誰會跟你這個無趣到地獄的呆板男人在一起?。唉唉,二少爺從那時候開始便很少接近女人了。」
他一度很擔心二少爺的性向會不會因為這些女人而轉變,若真如此,他老約翰一定要把那些女人一個個揪出來!
老約翰說得心酸,哪知狄肯卻哈哈大笑!
真是心酸血淚史啊!
「狄肯少爺!」約翰老臉漲紅。
「哈哈!對不起,老約翰。」很難把這段辛酸血淚史跟安德魯聯想在一起啊!「這樣不是剛好?」「什麼剛好?」對狄肯嘲笑他可憐的二少爺,約翰覺得很生氣。
狄肯抱著肚子,塞一片水果到嘴裡,勉強止住那實在不怎麼有惻隱之心的笑聲,「韓小姐剛好可以醫治安德魯這個……咳咳,這個心理創傷。」
他可不是一定要安德魯與韓湊一對,他只是不希望安德魯結婚是因為老瑪莉的緣故,畢竟一個好的婚姻會讓生活幸福一百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