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春去秋來，周而復始，岳君磊的大學生活在不知不覺中結束了。領到畢業證書後，他不急著接手裴亞，反而在等兵單。

沒錯！他決定先盡完國民義務，再來打算他的未來。

兩個月後，他的兵役通知單來了，確定了入伍的日子。

一天晚上，岳靖生偕同沈芸來看君磊。

「君磊，你去當兵要好好地照顧自己。」沈芸不放心地說。自從君磊諒解他們后，她就把他當作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看待。

岳靖生也附和說：「你沈姨說得對，軍中不比在家裡，你事事都要小心一點。現在當兵雖不像從前這麼嚴格，不過過的仍是講求紀律的生活，一點都不能馬虎。」

「你們別擔心了，我早就作好心理準備了。」岳君磊淡然地笑道。他把當兵當作是一種磨練。

「這樣我就放心了。」岳靖生笑道。「爸爸等你回來繼承事業。」

「當兵回來，我打算出國再念點書。」岳君磊說出他的決定。

他認為以他現在的能力根本無法管理好裴亞，所以他計畫增強了自己的實力后再來談這件事。

「真的？」兒子有心再進修，他當然很高興了。

「君磊，你要再出國念書，這樣好嗎？」沈芸有些憂心地問道。

當初不就是靖生送君磊出國念書，讓他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才會造成他後來偏激的性格？而現在雖然是他自己決定要出國念書，但還是一個人生活在陌生的國度啊！

岳君磊明白沈芸的顧慮，他平淡地說道：「此一時彼一時。」

那時被父親送出國的他，年紀小又滿懷著怨恨，無法適應新生活，對任何事物都產生排斥感；如今的他是懷著開闊眼界的學習心態出國念書，結果自然會不同。

明白了岳君磊所想，沈芸這才放下心。

「總之，你就是要爸爸再撐個幾年，才能退休享清福是不？」岳靖生開著玩笑。

聞言，岳君磊淡淡地笑了。

************

入伍前夕，岳君磊到公司去接駱妍雨下班。

駱妍雨和江玲下了班，兩人準備一起吃晚餐，出了公司大樓，駱妍雨就見到等在公司前面的岳君磊。

「江玲，很抱歉，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吃晚餐了。」她不好意思地說。

江玲當然也看到岳君磊了，她忙問：「男朋友？」要是的話，她就可以理解妍雨為何對其他的男人沒興趣了。

開玩笑！長得這麼帥，開的車又一看就知道是名貴的跑車，他根本就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男人！

「不是啦！」駱妍雨趕緊否認。「他只是我……」

她和岳君磊的關係該怎麼說好呢？接收到江玲興味的眼神，她急急地說：「他是我大學學弟啦！」

說完，她丟下江玲，往岳君磊的方向跑去。

學弟？搞不好能來場姐弟戀喔！江玲一副有趣地看著妍雨坐上車揚長而去。

坐在車裡的駱妍雨自從見著了岳君磊的小平頭模樣，一直笑個不停。

「你剪成這樣，我還真不能適應。」小平頭的他，看起來很酷。「不過，你還是很帥的。」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

「謝謝你的恭維。」岳君磊側過頭去看她，微揚唇角。

「我說的是實話。」她綻開了甜笑。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一家高級餐廳。

「君磊，這一家看起來好像消費很貴的樣子。」雖然她兩個弟弟上了大學后都有在打工賺錢，家裡的經濟負擔少了很多，但她還是能省則省。

駱妍雨在想什麼，岳君磊心裡一清二楚。他淡淡一笑說道：「放心，今天我請客。」不由分說地，牽著她的手走進餐廳去。

被牽住手的駱妍雨沒來由地心微微一悸，頰邊浮上兩抹紅暈。

真是奇怪！她主動去拉過他的手，那時的她不以為意；可現在不過是換成他來牽自己的手，她怎麼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了？駱妍雨，你別亂想，你可是把他當作弟弟啊！她在心中如此告訴自己。

向侍者點過餐后，岳君磊首先說道：「明天我就要入伍了。」

「你去當兵，要好好照顧自己哦！」駱妍雨像個媽媽似的叮囑他。

岳君磊在心底暗覺好笑，怎麼女人們說出來的話都一樣呢？沈姨這麼說，她也是這麼說。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再說，她們把軍中當作是龍潭虎穴了嗎？

駱妍雨一點都不知道岳君磊的心思，自顧自地說：「你不要再裝冷酷了，小心人家看不順眼欺負你。」

「說的好像你當過兵似的。」岳君磊笑道，心裡卻因為她的關心而暖了起來。

「聽說的嘛！」她噘著嘴。聽說新兵進去，常常會被老兵欺負，軍教片不也都這樣演？軍中再怎麼有制度，總是會有其黑暗的一面，還是小心一點好。

「你想太多了。」

「總而言之，你聽我的話就對了。」

餐點送上，他們開始用餐。

「對了，有懇親會記得要告訴我哦！」駱妍雨突然想到。

「要來看我？」

「嗯！」順便去見識一下什麼叫作懇親會。她大弟和君磊同年，但考上了研究所，暫時不用當兵；小弟則不用說了，還在念大學，所以她還沒機會去軍中懇親呢！

「我會告訴你的。」他答應了她。

駱妍雨漾起了笑。

「君磊，你去當兵，那楊嫂怎麼辦？」不會辭退她吧？

「她會回我爸那幫忙。」

「喔。」這樣她以後就不容易吃到楊嫂做的菜了。

唉！豈止如此，她以後和君磊見面的機會也少了。

玉婕出國，君磊也要入伍了，想到此，她心底湧起了一股孤單之感。

***************

雖然如此，日子照樣得過下去。

駱妍雨每天準時上下班，下班后偶爾和同事去吃吃飯、唱唱歌；假日去逛逛街，或者是回老家看看母親，日子倒也一天天地過了。

岳君磊有時候放假會來找她一起吃飯，而這對她來說是最高興的事。

她和玉婕利用電子郵件保持聯絡，知道她在英國生活得很好，書也念得不錯；更重要的是，她一到英國沒多久，就和一名華裔男子陷入熱戀，這也是她為什麼鮮少回台灣的原因。

最近，她收到玉婕的郵件，知道了一個勁爆消息──她要回國了！原因是她要結婚了！

今天，姚玉婕約她在她們以前常來的咖啡廳見面。

駱妍雨靜靜地坐在咖啡廳的一角等待好久不見的好友到來。

不知道玉婕變得如何了？

正在想的當下，一聲喜悅的叫喚響起。

「妍雨！」

「玉婕！」駱妍雨高興地站起來和她來一個大大的擁抱。

坐下後點完飲料，兩個人開心地嘰哩呱啦聊了起來。

「玉婕，你變得更漂亮了喔！」駱妍雨真心地讚美，也相信「戀愛會使人變美」這句話了。

「你也是啊！」姚玉婕笑容滿面。

駱妍雨噙著笑，開口損她說：「少來！我又沒談戀愛。」

「妍雨！你別笑我了啦！」姚玉婕嬌羞地說。

「恭喜你要結婚了！」駱妍雨誠摯地說道。雖然她知道時大大地嚇了一跳，但是身為好友的她還是抱著祝福的心態。

「謝謝。」姚玉婕嘴角綻出一朵甜蜜的淺笑。

「你今天怎麼沒帶準新郎來給我看看啊？」每次玉婕在e-mail里說他有多好看、人有多好，她早就想一窺他的真面目了。

「傑森說他在場的話，怕我們聊得不愉快。」提起男朋友，姚玉婕笑得十分甜蜜。

「他還挺體貼的嘛！」老實說，他真的來的話，她可能也不知道能和他說什麼話。

「改天再介紹你們認識。」

「你們的婚禮要在哪裡舉行？」

「英國，他的家人都在那邊。」

「那這樣我就不能參加你的婚禮了。」駱妍雨垮下臉，她哪有錢出國啊！

「其實決定要在英國舉行婚禮時，我就有心理準備你可能不能來了。」不止是她，很多朋友也是這樣，她明白要他們專程到英國去參加一場婚禮是強人所難了點。不過，就是因為這樣，她和傑森另外想了個辦法。「妍雨，你別失望，我和傑森有考慮到這點，所以這回回來會先辦一個小型宴會公開我們的婚事，好讓台灣的親戚朋友參加。」

「真的？」駱妍雨恢復了笑容。「那真是太好了！」

姚玉婕微微一笑，「你一定要來哦！」她告訴了她時間、地點。

「我一定會去的！」

「嗯！」

「話說回來，玉捷你嫁到英國去后，有時間要常常回來看我哦！」她叮嚀著，玉婕出國念書幾年來，回來的次數用一隻手去數都嫌太多。

「我會的。」姚玉婕笑著答應。「你啊！也該找個男朋友了。」她從這幾年和妍雨的通信中知道她的感情生活仍是一片空白。

「我也想啊！可是都找不到喜歡的。」是有幾個人追求過她，不過都被她拒絕了。

「你眼光不要太高了。」

「哪有！」駱妍雨反駁。以她的條件，哪夠資格眼光高啊！

「要不要我介紹幾個傑森的朋友給你認識？他們都很不錯喔！」姚玉婕開始在腦海中過濾人選。

「玉婕，你說的那些人都在英國吧？」駱妍雨吟吟一笑，「難不成你要我去英國認識他們，還是他們來台灣認識我？」這條紅線有那麼長嗎？

「對厚！」姚玉婕手往額頭一拍，笑著說：「瞧我這麼糊塗！」

駱妍雨啜了口咖啡，說道：「你不是糊塗，你是被結婚的喜悅沖昏了頭。」

「說好別取笑我了嘛！」姚玉婕俏臉微微紅了。

「知道了啦！」駱妍雨俏皮地眨眨眼，招來姚玉婕的白眼。

「最近君磊好不好？」姚玉婕順便問道。

「你是君磊的表姐，他好不好怎麼問起我來了？」駱妍雨故意反問道。

姚玉婕沒好氣地說：「君磊對我這個表姊可沒像對你那麼好喔！」她知道妍雨和君磊一直都有來往。

「吃醋了？」她呵呵笑著。

「有什麼好吃醋的？」姚玉婕翻翻白眼。「他只是我表弟而已。我看你就是常和君磊在一起，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是男女朋友，那誰還會來追你啊！」

「拜託！君磊很少到公司找我，誰會誤會啊？」只有一次被江玲誤會罷了，她也馬上作了澄清呀！

「這樣最好，否則君磊會打壞你的行情。」跟個男的在身邊，誰還敢過來搭訕？

「我看是我打壞君磊的行情吧。」每回同君磊在一起時，她可以感受到許多愛慕他的目光。

「也對。」姚玉婕正經地點點頭。

什麼？還說對？「我有那麼差嗎？」駱妍雨鼓著臉頰。

「跟你開個玩笑而已，這樣就生氣了？」

兩人對望，都笑了。

***************

姚玉婕的婚筵在飯店內的宴會廳舉行，賓客雲集，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參加的人大部分是姚家的親戚好友，而有些則是姚氏企業生意上往來的大客戶。

穿著碎花洋裝的駱妍雨一進來就覺得她錯得太離譜，她不應該相信玉婕的話，這根本不是她所說的小型婚筵！

瞧！來參加的人，男士個個西裝革履，女士們身著禮服，爭奇鬥豔，不像她穿得這麼寒酸！

她很想「落跑」，但是不行！原因無它，這可是她好友玉婕的婚筵，說什麼她也要出席祝福她。

「妍雨，你來了！」姚玉婕從剛才就一直找尋她的身影，終於讓她看到人了。

「玉婕。」駱妍雨高興地迎上去。「你今天好漂亮！」

姚玉婕穿著一襲細肩帶的純白小禮服，襯托出她迷人的氣質，宛若公主般。

「謝謝！」姚玉婕笑靨如花。

「你老公怎麼沒陪伴在你身邊？」

「他在那邊忙著認識我們家的親戚呢！」姚玉婕向前方一指，臉上漾滿了幸福。

駱妍雨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見到姚家夫婦笑容滿面地和岳伯父、沈姨談話。她看到了站在旁邊一個長得不錯的陌生男人，想必他就是玉婕的老公了。

「玉婕，你眼光不錯喔！」他看起來溫和有禮，眉宇之間帶著書卷氣，應該是個不錯的人。

「那是當然的。」姚玉婕相當地驕傲。「來！我介紹他給你認識。」

姚五婕帶著妍雨來到他們面前。

「爸、媽，你們看是誰來了！」

「伯父、伯母好！」駱妍雨先向姚家夫婦問好，再轉向岳靖生：「岳伯父、沈姨好。」

四位長輩以笑回應。

「妍雨，他就是傑森。」姚玉婕挽著老公的手臂。「傑森，她就是我最好的朋友，駱妍雨。」她為兩人介紹。

傑森率先伸出手來：「妍雨，你好，很高興見到你！」

駱妍雨握上他的手，「你好。」初次見面，兩人對彼此的印象都不錯。

「好久不見妍雨了，變得更漂亮了喔！」介紹完畢，姚父首先開口。

「是啊！想必有很多人追，有沒有男朋友啊？」姚母笑道。

姚家夫婦的調侃讓駱妍雨相當不好意思，不知如何回話。幸好，岳靖生的問話解救了她。

「妍雨，在公司工作一切還順利吧？」

駱妍雨笑著點頭：「謝謝岳伯父關心，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岳靖生微笑。

閑聊了一會兒，姚家夫婦帶著女兒和女婿招呼其他賓客去了，岳靖生和沈芸也移往它處和認識的人打招呼、寒喧，無聊的駱妍雨只好跑去吃東西。

正當她開心地一手端著盤子，一手夾著自己喜歡的食物之時，宴會廳的人口傳來小小的騷動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好奇地看去，發現引起騷動的竟然是背著大背包，一身軍服的岳君磊。

「是誰啊？怎麼穿軍服來呢？」

「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長得真俊！」

一群賓客正在竊竊私語猜測著岳君磊的身分。

「君磊！」駱妍雨咧開笑容走近他。

見到了她，岳君磊揚唇一笑。

「你怎麼穿這樣就來了？」看他的樣子，肯定是部隊剛放假，他就直接過來了。

「懶得回去換。」面對眾人的注目，他仍是泰然自若。

對於他的回答，駱妍雨啞然失笑，他真的是很……特別的人。

「這樣也好，有你如此突兀的裝扮，我可以稍稍釋懷我穿得這麼普通了。」她笑笑地說。

「你穿這樣很好看。」

「謝謝！」聽到他的讚賞，駱妍雨笑得更甜美，之前的懊悔統統消失不見了。

「你要不要先去和岳伯父他們打個招呼？」她問道。

「嗯！」他將背包卸下放置到一旁的椅子上，「我等一下回來。」

他離去后，駱妍雨回到食物區繼續拿菜。

當岳君磊走回駱妍雨身邊時，她已經吃掉一盤滿滿的食物了。

「君磊，你餓不餓？我幫你夾了一盤菜。」她指著擱在餐桌上的一盤食物。

岳君磊沒說話，端起那盤食物開始吃起來。

一會兒，燈光突地暗了下來，只剩特地布置的小舞台的燈光亮著，賓客們一下子變得安靜了。

姚家夫婦領著女兒和女婿上了舞台，姚父對著麥克風說：

「謝謝各位撥冗參加……」他大致說明了舉行這個宴會的目的，又介紹一對新人向大家致意。

駱妍雨沒注意聽姚父說了些什麼，只望著台上好友幸福甜蜜的笑容，她在心底真摯的祝福，希望玉婕能過得幸福快樂！

宴會進行得很順利，賓客們紛紛向新人敬酒祝福他們的婚姻能夠幸福美滿。雖然這不是正式的婚禮，但是大家還是當作是參加婚禮般誠心地祝福他們。

宴會就在喜悅、歡樂的氣氛下結束。

「玉婕，你一定要過得幸福哦！」駱妍雨情不自禁地抱住玉婕，眼眶泛紅。

「我會的！」姚玉婕眼底也閃著淚光。

岳君磊和傑森在一旁看著這兩個女人的依依不捨。

「妍雨，歡迎你來英國找我們玩！」傑森誠懇地邀請她。

駱妍雨點點頭。「有機會我一定會去的！」

「妍雨，要不要君磊送你回去？」這麼晚了，姚玉婕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回家。

「不用了，他又沒開車來。」

姚玉婕望向君磊，想探詢他的意願。

「我坐計程車送你，反正我也要回去。」岳君磊無所謂地開口道。

駱妍雨瞪他一眼，「謝謝你的『順便』喔！」坐計程車，她一個人也可以。

「不客氣。」岳君磊緩緩一笑。

他們倆的互動，看在姚玉婕和傑森的眼裡，是既好笑又好玩。

就這樣，向長輩們打過招呼后，岳君磊送駱妍雨回去了。

*****************

日子過得很快，岳君磊退伍了。

在他退伍的那天，他回到岳家大宅，沈芸親自下廚替他慶祝。

「君磊，我做的這些菜都是你爸爸說你愛吃的，你嘗嘗看！」沈芸開心地幫君磊布菜。

岳靖生笑著跟沈芸說：「你就讓君磊自己來就好了，他又不是小孩子。」

「我是太高興了嘛！」沈芸停止了幫岳君磊夾菜。

「君磊，出國的事準備得如何？」岳靖生關心地問道。

「差不多了，過些時候就走。」岳君磊淡淡地說道。退伍前幾個月，他就開始著手準備出國念書的事宜。

「你才剛退伍，馬上又要出國念書，想要好好看看你都不行。」岳靖生感嘆地說。

沈芸也說：「你爸說得對，你出國后，不曉得多久才能見一次面。」

岳君磊沉默。

「到了美國，要好好照顧自己，記得要常常打電話回來，我們也會去看你的。」岳靖生殷殷叮囑。

在兒子面前，他只是一個關心兒子的父親，而不是行事果斷、不拖泥帶水的大企業總裁。

「你們放心，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一句話，說明他們太過擔心了。

岳靖生、沈芸相視而笑，或許真是他們想太多了。

「吃飯吧！菜都涼了。」沈芸笑著說。

岳君磊默默地吃著飯，心裡想著出國之前，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

「來！我以奶茶代酒恭喜你退伍了。」駱妍雨高興地舉起杯子。

今天君磊約她出來，說是要告訴她一件事。

岳君磊拿起杯子與她的相碰，發出一聲聲響，淡淡的笑噙在嘴角。

「你打算什麼時候要進公司啊？」

他不發一言，定定地凝視著她。

他幹麼這樣一直看著她嘛？駱妍雨在心裡咕噥，他深邃的眼神使她的心跳驟然加快。

「你快點進公司，有人欺負我的話，你就可以罩我了。」她閃躲他的目光開玩笑地說。

「公司有人欺負你？」他饒富磁性的嗓音隱含一絲怒氣。

「沒啦！沒啦！」她趕緊否認，「跟你開個玩笑，你別當真！」她人緣好得很，誰會欺負她？再者，她也不是那種能讓人欺負的人。

岳君磊仔細逡巡她臉上的表情，確定她說的是真話后才放下心。

「君磊，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這個待會兒再說，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話還沒說完，她就被他拉著走了。

一個小時后，他們來到山上。

「你帶我來陽明山看夜景？」駱妍雨顯得有些不可置信。

岳君磊輕描淡寫地說：「不行嗎？」

「不是。」她搖頭，笑說：「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她覺得君磊今天怪怪的，似乎有什麼事的樣子。

岳君磊倚著車身眺望夜景，駱妍雨靠在他身邊。

「妍雨，我要出國了。」他緩緩地說道。

「出國？要去哪玩啊？」駱妍雨不以為意地問。

岳君磊輕嘆口氣，一會兒才說道：「我不是要去玩，我是要去念書。」

這個突來的消息震得駱妍雨愣了好一會兒。「你說你要出國……去念書？」她心裡一點準備都沒有。

他輕輕地點頭。

「是嗎？那很好啊！」她勉強地笑笑，心裡感到很難過。

岳君磊轉身凝望著她。「你真的覺得很好？」

「出國念書是一件好事啊！不僅學業能精進，也能增長見識。」她閃過他往前走了幾步，望著眼前的美麗夜景。

她說的是實話，他有意願出國再進修，她很高興；只是想到又要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見到他，她就很難過。

岳君磊走到她身邊，與她一同欣賞萬家燈火。「怪我這麼遲才告訴你嗎？」

「怪！怎麼不怪？」她淺淺一笑，望著身邊的他，「好歹我們也有幾年的交情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她微嗔。

「怕你會難過。」他瞅著她說。

對上他幽深的眸光，她心微微一緊，逞強地說：「難過什麼？你又不是不回來了！」

她強裝冷漠的模樣，令他感到心疼，驀地，他攬她入懷。

他的舉動讓駱妍雨驚愕住，她靜躺在他的懷抱之中，覺得他的胸膛很溫暖。

「君磊，你怎麼突然……」

駱妍雨抬頭想問他，沒想到他竟俯身吻住了她……讓她腦海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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