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腳踹開緊合著的房門，臧馭風原本冷靜自持的表情，在見到縮在沙發上的葳葳時，所有的怒氣一舉爆發。
「你喜歡玩把戲？看著我為你緊張的樣子是不是很高興？」
他粗魯地拉起葳葳，讓她的臉貼近他怒氣騰騰的臉龐，要她看清楚她究竟把他逼到了什麼地步！
「你真是高竿！能讓我為你把婚禮喊停，讓我為你像個獃子一樣，每天準時下班，就只為了要證實你還在這裡！你說話啊！聽到這些你應該高興得大笑，說你早就知道你贏定了！」
見到葳葳仍舊一臉的平淡，臧馭風的怒火更炙。他粗暴地拽起她，將她往床上甩去，狂怒的臉上有著陰狠的決心。
「我就不信你能當多久的啞巴！」
惡狠狠地撂下話后，他狂鷙地撲到毫無反應的葳葳身上，像鷹隼一樣地攫取她的粉唇，輕鬆地撬開她的嘴巴，吸吮著她口中的甜蜜，如同往常一樣。
只是這一次，沒有葳葳羞澀的反應，她仍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布偶，睜著的雙眼像隔在幾重濃霧外，正看戲似地看著他。
「我不會投降的！我知道怎麼讓你燃燒起來，你一定會回應我的！我偏要從你的口中聽到你的聲音，哪怕只是你的呻吟喘息！」
****
再怎麼剛硬剽悍的男人，也會有束手無策的時候。
在一聲重重的嘆息聲后－－
「葳葳……」臧馭風妥協了。
他在此時才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有情感的人－－他不忍心傷害她！
「葳葳，葳葳……」他極盡纏綿地吻住葳葳的唇，誘引她放鬆。
「葳葳，你恨我嗎？」他在她的耳邊無奈地低語。
「我知道你恨我，你用不反應和不讓我聽你的聲音來抗議。」
臧馭風在她回復血色的粉唇上重重的印下一吻后，才頹喪地離開她的身體。「你可以恨我－－你是應該恨我！即使你還未找到恨我的理由，現在起，就是最好的時機。」他的惆悵只維持了幾秒，很快地，又恢復了原來不服輸的個性。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惱我，只會讓我更想馴服你而已;我應該和你周旋到底的……」臧馭風眼神狂鷙地睇著床上光裸的身子。「但是，人要犯賤，一輩子一次就夠了。」
「我要一個木頭人做什麼？你想走就走吧！我會讓你走得遠遠的，一個適合你的地方，讓你可以每天、每小時把自己縮成一團，一個適合你這種有自閉前科的環境……」他停下來注視著葳葳的臉，試圖在她平靜無波的臉上找到一抹不一樣的表情。
「你猜到了嗎？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加拿大！你應該不會陌生才是，那裡算是你的第二個故鄉，不是嗎？你在那裡領有身分證啊！雖然最後適應不良又回到了台灣，但是那裡卻是你往後幾年要居住的地方。」
臧馭風在她的臉上找不到他要的情緒波動，只好藏起他的失落，幽幽地說道：「你是得逞了！你成功地讓我驅逐你，但是，我也不會讓你好過－－即使我也不想再見到你，我仍舊要讓你在我的掌握之下，我要讓你到死都得聽我的安排過日子，不管是好日子，還是苦日子！」
臧馭風掀起被棄置在一旁的被單，輕巧的蓋住葳葳裸裎的身子，神色複雜難辨。
「那裡的環境優美，很適合讓你長住，我會請人先整理過再送你過去。」他轉身走向房門，在握住門把的同時回頭再看她一眼。
「最主要的是，那裡的冬天即使再冷，都比不過你的冷！」
****
葳葳幽幽轉醒，眨去心底那股悵然若失；若不是眼前的景物千真萬確是屬於加拿大美艷又帶著滄桑的楓紅景色，她還真有種回到美國的錯覺。
一樣的別墅豪宅，一樣的名家設計裝潢，卻分屬不同的國度。
在這裡應該是輕鬆的，沒有惱人的道德、情感問題，她只需每天讓自己快樂地活下去就夠了。
但是，真要做起來卻比想像中困難多了。
她的困擾就在於不請自來的那些夢。
不只是夜裡，在偶爾的怔忡出神時，那些片段的影像就會竄進她的腦海中，最讓她揪心的那一幕－－
她最後一次和臧奴風共處的那短短一個小時，他緊緊的逼迫著她，但是卻用錯了方法。他不知道她可以輕易地忍住身體上的疼痛，即使他給予再多的難堪，在她所追尋的自由面前，也顯得微不足道。
但是他絕對不會知道，有那麼一刻，她差點就被他逼到崩潰的邊緣。
那就是他決定放棄的那一刻。
他絕望又纏綿的吮吻是她致命的一擊。在她即將棄械投降地輕吟出聲前，他率先撤退了，同時也解救了她。
那一吻的熱度，至今還遺留在她的唇上，有時候，恍惚間竟然還會有種酥麻微熱的錯覺。
這樣做到底對不對？葳葳越來越搞不清楚他們之間這段孽緣……說孽緣真是一點都不誇張。
但是，若沒有這段孽綠，她的日子不知會是多麼的平淡乏味？
光是這樣想，她就無法讓自己再怨得更深了。
真是怪極了！這種事情竟然可以用這種方法加減消除？
還是日子久了，距離遠了，連想法都會改變？
葳葳慵懶地靠坐在藤椅上。難得出現這麼好的陽光，她滿心愉悅地讓自已在院子里曝晒一下。晒晒太陽有益健康！
房子里電話鈴聲在響著，她不是頂在意，知道會有其他人樂意代她接聽。幾個傭人全都聽從某個人的命令，一邊照顧她的生活起居，還一邊監視她交友情況。
但是她要的比他想的還要平淡，能活著就好了。所以在這裡，她沒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如果可以偶爾和台灣的學姊或同事聯絡一下的話，她肯定會更滿足。
不過，那當然是暫想！臧馭風說過的，不會讓她好過。這是懲罰……
但是天高皇帝遠。她身邊的裘琳和梅莉都是活潑可愛的女孩子，兼職的廚娘則只在做飯時間出現。
這裡比度假飯店要逍遙自在。只是有時候寧靜會輕輕地壓迫著她。在這裡，她沒有自閉的心情，因為……
她想他！什麼都想，想他的霸道和殘酷，想他的柔情和幽默，想他是否會同她一樣地想念……
電話依舊沒人接聽，葳葳才恍然記起，裘琳不舒服請了假，而她又讓梅莉出去買菜時順便代她探望一下裘琳。
這下可好，突來的空隙，是最佳的落跑時機。
只是，她不想跑了。留在這裡，至少還能偶爾聽到他要人轉述的問候；這－點點訊息不僅帶給她寬慰，更能引起她心裡一波波小小的蕩漾。
這電話該接嗎？
如果是他打來的，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或者會不知所措地掛上也說不定。
可是這電話聲真的很頑固，吵得她靜不下來……葳葳無可奈何地起身，走進屋內盯著猶響個不停的無線電話，心裡頭交戰掙扎了幾秒，才拿起話筒。
「哈啰？」是個陌生女孩的聲音！
葳葳放鬆之餘，有些失望地用英語回應一句，「請問找哪位？」
她竟然有些期待能聽到臧馭風的聲音……
「麻煩請管葳葳聽電話。」這女孩的聲音有些急促，葳葳確定自己不認識她。「我想，你可能不知道你主人的中文名字怎麼念吧！」
「你……我認識你嗎？」葳葳有些膽怯地問道。對於一個認識她，而她卻不認識的陌生人，她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你就是葳葳？！天吶！我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對方興奮地歡呼一聲。「啊！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是唐曉霜。你應該對我不陌生吧！」
當然不陌生！葳葳在心底喊叫著。
這三個字合該是她命定的煞星。雖然她從不曾真正的認識唐曉霜本人，但是，她的前任男友因她而變心，而她最愛的男人竟寧願娶她！
葳葳知道自己有權利厭惡這個女人的，但是，她卻不想。
「你為什麼不說話？我是有想過你有可能會不理我，但我還是要跟你談一談。你如果不想回應我也沒關係，你只要聽就好了，一定要聽喔！」唐曉霜把握時間，急切地叨絮著，不管葳葳是否想回話。「你知道我是花了多久才找到你那裡的電話嗎？我現在就在臧馭風的書房，就在你住過的那間別墅里。」
葳葳再次由他人的口中聽到臧馭風的名字，心臟竟然沒來由地漏跳了一拍，是一種又將波濤洶湧的預告。
就只有這個男人有足夠的能力翻攪她的心神。
不過，這女人告訴她這些做什麼？難道她想向她示威嗎？
「我是硬闖進來的。」唐曉霜接下來的這句話讓葳葳稍微地放下心。看來，她好像不太受歡迎。
「我一定得這樣才能找到聯絡你的方式，而且，我還有其他收穫喔……」
她刻意拉長的聲音引起了葳葳的好奇心，她耐心地等著。
「我剛剛在他抽屜里找到了一堆照片，裡面的主角全是同一個女孩子，我想，那一定是你！裡面的你有各種不同的表情，有懊惱憤怒的、有驚慌失措的，還有更多發獃和巧笑的臉……你自己看過嗎？」
唐曉霜的話輕輕地敲動了葳葳的心房。
那些照片一定是在台灣那段日子拍的。那時候他們游遍了各處的名勝，吃盡了各式的地方小吃；那時候的他們會大剌剌地攻擊對方，互挖彼此的瘡疤。
那時候她就知道要抗拒他了；可見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知道哪一種人絕對碰不得！
「你知道你的樣子有多生動嗎？看來臧馭風完全抓住了你的神韻。」唐曉霜自顧自地說著。
他不只能抓住她的神韻，還能輕易地掌握住她的人和心！葳葳在心中反駁。
「我想，那應該就是他眼中的你，你的一舉一動都吸引了他的注意，讓他不由自主地想捕捉住每一個不同角度的你。你聽得懂我的意思嗎？」
葳葳在這一端默默地搖頭。
「他喜歡你！就如同他能輕易地捕捉到你的神韻一樣，你也同樣地捕捉住他的心了。你能了解那種感覺嗎？對於你在意的人，你也一樣會無時無刻地觀察著他，或者偷偷的看他一眼，然後你的視線就不由自主地跟著他轉，那種心動的感覺你不可能沒有過吧！」
「當然有！而且那種感覺常常出現！只要有他在，我的眼裡就只能看著他一個人！」葳葳不平地輕喊。
「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這點讓我寬慰不少。」唐曉霜笑呵呵地調侃了一下。「葳葳，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雖然我們沒有見過面，但是感覺上就好像已經認識一輩子那麼久了。你……會怨我嗎？關於宗澤……」她囁嚅地不知如何啟口。
「對於楊大哥的問題，我沒必要怪你。」但是，她無法釋懷臧馭風堅持娶唐曉霜所帶給她的難堪。
「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葳葳用力甩開心中那股沉重、不舒服的感覺。
「是很重要的事！你是喜歡臧馭風的吧！不管他起先對你做的事有多麼卑劣，你現在還喜歡他嗎？」
唐曉霜沒頭沒腦地爆出這些問題，讓葳葳一時之間開不了口。
「雖然這只是我的假設，我也希望你能得到屬於你的幸福，你一定要對自己誠實。你聽好，我和臧馭風就快結婚了，婚禮就在這幾天，如果你真如我想的那樣愛他的話，請你無論如何一定要趕過來阻止他……」
葳葳耳朵嗡嗡地叫著，她不曉得唐曉霜究竟又說了些什麼重大的消息，她只知道自己確實聽到她說－－她要和他結婚了。
他終究還是要娶唐曉霜了嗎？
葳葳無助地讓奪眶而出的眼淚滴淌下來，即使這是她早就認清的事實，但是心口那重重的失落感還是壓得她好難受！
「葳葳？你還在聽嗎？早在今天之前，我就猜測著臧馭風心中一定有人。他已經很反常地將婚禮日期一延再延了，在我還以為自己搞不好可以逃過一劫的時候，他才勉為其難地決定了這次的日期……你知道我差一點哭死嗎？」
唐曉霜的說法讓葳葳想笑卻笑不出來。想不到這世上還是有不被臧馭風的魅力所惑的女人。
「若是他在的話，他肯定會不可一世地告訴你：那是別的女人想都想不到的榮寵！」葳葳用臧馭風的口吻說道。
「你真了解他！但是我另有一番註解－－這世上的女人分為兩種，一種是怕他的女人，－種則是愛他的女人，而我恰恰就屬於前面那一種。」
葳葳好笑地想著，若不是今天這種讓人身不由己的情況，她一定會很喜歡這個唐曉霜的。她真的就如楊大哥所說的一樣奇特！
「你心情好一點了嗎？我剛才聽到你哭泣的聲音了……我覺得我們兩個算是同病相憐，雖然情況大不同。」唐曉霜體貼地讓葳葳沉靜下紊亂的情緒。
「你能同意我剛才說的話嗎？我想臧馭風肯定是很喜歡你，否則他不會在自己的抽屜里放那麼多你的照片，還硬是不讓我們知道你的下落。他把你藏得密不透風的，就是獨佔欲作祟……他一定很不好相處吧！」
唐曉霜天真浪漫的想法聽起來有些道理，但是仍舊說服不了心碎的葳葳。
「他是我見過最壞的男人……」葳葳抖顫著聲音，心中想的卻是他疼她時的美好。
「那慘了！他那麼壞，你還會喜歡他嗎？你剛才明明哭得浙瀝曄啦的！」唐曉霜兩面為難。「你要回來嗎？你會來阻止這場婚禮嗎？我相信這世上除了你之外，絕對沒有其他人可以阻止他了！我求你好嗎？若不是我脫不了身的話，要我逃幾次婚都可以！」
「我不知道！我不能幫你！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愛他多一點，還是恨他多一點？所以……別求我……」葳葳心中的掙扎早巳經不是一朝一夕。
「有這麼為難嗎？我以為……你知道他對你的感情后，會很高興才是。你不試試看嗎？試著爭取你想要的人，別讓我一個人孤軍奮鬥好嗎？至少試一次……」唐蹺霜仍不放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葳葳心慌意亂地搖頭，她心裡的苦澀唐曉霜並不清楚。
「好好好！我不逼你，我根本就沒有權利逼你幫我……這件事你自己想清楚好了。如果你真的恨他多一點，就別讓他再支配你了。葳葳……我可以求你另一件事嗎？」
唐曉霜頓了一會兒，很勉強地平復自己無路可退的絕望心情。
「我希望你能回台灣，回去你原來該在的地方，那裡有宗澤在。請你回去他身邊好嗎？他的情況肯定不太好，而我又不能……你能幫這個忙嗎？回台灣和宗澤在一起，你們一定可以很快樂的……」
唐曉霜未盡的話讓一個突然闖入的聲音截斷，那暴怒的聲音讓唐曉霜驚嚇得掛斷了電話。
是臧馭風！葳葳撫著狂跳不停的心口，為這短短不到兩秒的聲音而狂亂。
通話已經斷了，但是她仍緊握著話筒不放，千萬個想不到會在這通電話里聽見久違的聲音。
他……好生氣、好生氣的樣子……
****
「該死的你！竟然敢教葳葳回台灣？！你一定是活得不耐煩了！不想活的話直接告訴我一聲，我現在就掐死你！」
臧馭風森冷可怕的臉就像個索命的惡鬼，青筋暴凸、眼球泛紅的模樣嚇得唐曉霜目瞪口呆。要不是她整個身體正靠著大書桌的話，她相信自己此刻早就雙腳發軟地跪在地上了。
但是她的命運仍舊好不到哪裡去，她的呆愣正好讓臧馭風一下子就擒住她纖細的脖子，狠絕地施加壓力，讓她呼吸困難地張嘴想呼救。
「你這個笨女人！竟敢打葳葳的生意？！我現在就掐死你，讓你下地獄去後悔自己所做的蠢事！」
臧馭風失去理智地一心只想結束唐曉霜的小命，見她痛苦地叫不出聲，他得意地更使勁……
「休特先生！快住手！您這樣會出事情的……」
還好威利在緊要的開頭出現，他費盡了吃奶的力氣才扯開臧馭風抓住唐曉霜脖子的手。
「唐小姐，你沒事吧？要我讓人送你去醫院檢查嗎？」威利一臉擔憂地擋在臧馭風和她之間，不希望老闆一時的衝動而促成大錯。
唐曉霜無力地搖頭，她現在連站都站不穩，呼吸還是不太順，但是至少還活著。
她勉力地揉著自己疼痛難當的頸項，她相信若不是威利衝進來解救她的話，她現在肯定早就斷氣了。
好可怕的男人！他竟然真的敢殺她？！
唐曉雙膽怯地偷望不遠處還怒氣騰騰死瞪著她的臧馭風，這種男人真的會珍惜一個女人嗎？
但是……
「呵……」唐曉霜忽然頓悟地笑出聲，讓擔心她的威利驚呆地緊瞅著她，還以為她被嚇瘋了。
「笑？！你還笑得出來？」臧馭風可不是被嚇大的，他只是挑著眉，很不以為然地看著她。「你確實是該笑！沒死成算你運氣好。」
「要不是我現在沒什麼力氣的話，我還想要瘋狂的大笑！」唐曉霜有些痛苦地扯著喉嚨，聲音喑啞難聽。
「有本事的話就笑啊！」臧馭風沒好氣地冷哼一聲，沒有心情再理這個瘋女人，暗示威利趕她走。
「你一定還不知道吧！」唐曉霜似乎什麼都不怕了，因為她突然發現，臧馭風其實也只不過是個凡人；凡是人，都有七情六慾。
而她現在就要送他一聲響雷！
「臧馭風！」她喊住他，很得意地告訴他－－
「你愛慘她了！」
****
電話鈴聲又響起，葳葳猜想著肯定又是不死心的唐曉霜。她難道被臧馭風罵得不夠慘嗎？竟然還敢再打來！
她沒多做考慮，就拿起才剛掛上沒多久的話筒。
「唐小姐，你讓我想想好嗎？我現在的心情很亂－－」
「葳葳？你是葳葳！太好了！我終於聽到你的聲音了……」
葳葳瞠目結舌地望著話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過度興奮的聲音竟然是久違的庄亦珍！
「學姊！你怎麼……」乍聽見熟人的聲音，葳葳激動得哽咽開不了口。今天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
「葳葳，你果然不負我所望，用哭泣來表達對我的思念。好了好了，哭兩聲就夠隆重了！」仍舊是屬於庄亦珍海派個性的話語。「你都不知道，要找你比登天還難哩！要不是我有磨不破的毅力，從臧馭風那裡磨出你這裡的電話，我們可能到明年都還聽不到彼此的聲音喔！那個臧馭風也怪可惡的，要不是楊宗澤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他竟然那麼行來頭！」
庄亦珍劈哩啪啦地先數落了一大段。葳葳其實業滿好奇地到底是怎麼折磨臧馭風的，竟然能從他那裡磨出成果來，她越來越佩服這個學姊了！
「他電話號碼給得不情願也就算了，竟然還給我撂話！硬說這號碼就算知道了也沒用，他安排在這裡的人絕不會讓你接到我的電話。哼，我呸！你瞧瞧，我們現在不就在熱線了嗎？」
庄亦珍很得意地哈哈大笑，可見她也是花費了一番苦功。
「你打過很多次嗎？真是抱歉！早知道我就該積極一點，這裡的人待我都很好，只要我跟她們商量……」葳葳心虛地說著。她真的是太消極了，平白錯過這麼多的時間和機會。
她真的錯過人多了！如果她聽從唐曉霜的建議回美國去的話，她真的可以爭取到嗎？
葳葳突然好佩服唐曉霜。她不僅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感情，還勇於爭取。雖然她最後失敗了，但她還是贏得了楊大哥的心。
而她自己呢？光是一點點的嘗試都裹足不前，這樣的她，連自己都有點討厭了！
「葳葳？你睡死了嗎？我在跟你說話耶！太過分了喔！」庄亦珍在另一頭的叫囂喚回了葳葳的注意。
「學姊，我喜歡他。不……」葳葳鼓足勇氣。「我愛他！」面對最信任的朋友，她坦然地剖析自己。
「我知道啊！不然你怎麼會甘心留在那裡！」庄亦珍肯定在翻白眼。
「我該爭取他嗎？如果他不是那麼喜歡我的話。」葳葳小心地說著。
「不管他愛不愛啦！你愛他就要去爭取。葳葳，這個時代已經不流行含蓄的女人了，你得試著去爭取你要的任何東西，就算最後失敗了也沒什麼好丟臉的。總是試了才知道嘛！沒試就沒機會喔！像我就是血淋淋的例子，你知道在這通電話之前，我試了……」
庄亦珍越說越起勁，還想再多舉幾個例子；可是葳葳不太領情，很快地又開口。
「可是他燒了我外婆留給我的房子，我不應該……」
「房子？！你在作夢嗎？我前天經過時還好好的啊！雖然門外被一堆宣傳單和廣告信函給破壞了美感，但還是很有古趣啊！」
庄亦珍的回答讓葳葳愣了好幾秒，她不敢置信地再問清楚，「是真的嗎？沒被燒掉？！」
「是啦！我還等著你回來吃火鍋哩！最近又出現了一種新的火鍋料……」
原來他是騙她的！太過分了！可是……還好他只是騙她而已，要不然她真的無法這麼快原諒他。
「葳葳，你很不專心喔！我要說重點了，請你別再閃神了，好嗎？」庄亦珍忍無可忍地放大了音量－－
「是你父母啦！他們打電話給你都打不通，所以要我聯絡你，問你今年想不想早些過去跟他們一起過年，好避開寒假的度假人潮。我是想，反正他們每年問，你也每年拒絕，今年你人都已經在加拿大了，就去一趟吧！」
「我……」
「不準說不！我已經先替你答應他們了，他們很高興喔！你這個不孝女！」庄亦珍先斬後奏，她早看不慣葳葳這種駝烏心態。
「那……好吧！我會光去一趟。但是，我應該不會在這裡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