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媽，他回來了。」年輕女子激動的丟下手提包，拉著母親的手要她一同感染喜悅。

「他？妳……妳該不會是說那個死沒良心的吧？那個酒鬼又找上妳了？」老婦人眼裡染上的卻是驚慌無措。

「不，不是那個早該死一百次的爛人，是雷海徠呀！那個小玉一直在等的人，他回來了，而且也在找小玉，他要接她們回去了。」

「真的嗎？太好了……老天有眼哪……」

是誰要接誰回去？為什麼外婆一聽到他的名字就跪在地上拜拜？還說老天有眼睛了……

好奇怪喔！

那個人很可怕嗎？他還沒來外婆就嚇得跪到地上，那不就跟爸爸一樣嗎？每次爸爸打媽媽的時候，外婆也都要跪下來……

大人都是這麼可怕的嗎？

小涵一臉好奇的躲在門縫后，圓滾滾的眼睛在漆黑的室內一眨一眨的，小心翼翼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音，以免讓媽媽知道她在偷聽，她就要倒霉了。

「我跟他的秘書聯絡過了，必須要先帶小倩到醫院抽血驗……」

哇！好可怕，小倩該糟了……

「嗯？我聽到有人在叫我，小涵，妳有沒有聽到？」

身後的單人床上突然有了動靜，害小涵嚇了一大跳，趕緊既到床上。

「沒有啦，是媽媽和外婆在講話。」還是先別讓小倩知道，以免她嚇得睡不著覺。

「是嗎？」躺在床上的小女孩揉著困盹的眼皮，小嘴打著大大的呵欠。

此時從沒關緊的門縫中傳進更大的聲音，小涵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又想靠過去偷聽，以確保明天她不在倒霉的名單之內。

不過她也不用刻意附耳偷聽了，外面的大人們早因為某些她錯過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激動的聲音清楚的傳進房內。

「夭壽喔！阿芬，妳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這是很失德的，被抓到的話是要去坐牢的，妳怎麼這麼大膽？！」

「媽，我也沒辦法啊，阿德一定會再找上門來，這麼做的話我和小涵就可以躲過他的騷搔，您就不能稍微替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女著想嗎？」

「絕對不行！妳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小情已經夠可憐了，妳要我怎麼跟小玉交代？她臨終前都不忘要我們好好照顧小倩……」

「我們照顧得還不夠多嗎？她吃我們的、用我們的，我們兩個女人能賺的就那麼一點錢，生活本來就很難過了，還得多養她一個……總之，這是個機會，我絕不會放過。」

「不行！妳不可以這樣做！」

「我全都想好了，沒有人會發現的……媽，不管如何，我都不會改變我的心意，如果您硬要跟我作對的話，我也沒辦法，但是在那之前，請您多少也該為小涵想一想，她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的？我沒有小玉好命，能找到那樣有錢又肯負責任的男人，小涵註定要跟著我吃苦……您要照顧小玉的女兒，難道就不顧自己的外孫女嗎？」

「妳……反正妳這樣就是不對！」

「是上天對我太不公平！小玉她憑什麼有這麼好的運氣？她搶別人的丈夫啊，憑什麼逞能善終？」

「小玉年紀輕輕的就死了，這算哪門子的善終？」

「我不管，那是她紅顏薄命，我就不同，我從小到大跟著您沒過過好日子，連男人都挑到最爛的，我不甘心！這次我絕不放棄機會，就當是老天要補償我的，只要我能進雷家，要我死後入地獄我都甘心！」

「阿芬！妳怎麼變得這樣沒人性？小倩怎麼辦……」

「好吵哦，妳去叫姨小聲點……」小倩不耐煩的翻身，驚動了聚精會神偷聽的小涵。

她拉起棉被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倩，雙眼在黑暗中閃著靈動的光彩。

雖然聽不懂媽媽和外婆究竟在吵些什麼，但是私心裡卻有個聲音提醒她，最好不要讓小倩也聽到，免得……

免得怎樣？

她也不知道，反正很不好就對了！

「好吵……」小倩又翻了個身。

小涵管不了太多，只得下床用力的將房門靠緊，順便也讓外面的大人提高警覺，別再爭吵。

不管最後是誰讓步了，跟她都沒有多大的關係，反正她只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大人們都是這樣想的，她還太小，什麼都不懂，好與壞都是大人造成的，她只要每天睡飽飽就好了。

真好……當小朋友真好。

雖然爸爸還是會打得她鼻青臉腫的，但是媽媽會救她，外婆會下跪，小倩會陪著她一起哭……

喔，明天就換小倩哭了。

她知道……

好睏……她才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