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啊……」男人發出嚎叫,只因柳湄狠狠地咬上他的手臂。

柳湄不願鬆口,一雙美眸因為恨意而泛出殺意,直盯著男子因吃痛而扭曲的面孔。

「賤人!」男人一把扯住柳湄的長發。

柳湄疼得蹙起眉,卻抵死不願鬆口,直到口中嘗到血腥味,幾乎扼止不住想嘔吐的感覺,牙根微微一松,讓男子順利地將她的牙齒扯離了手臂。

「啪!」男人狠厲地摑了柳湄一巴掌。

柳湄被打得烏絲飛散,卻只是微微揚首,透過髮絲的間隙,恨恨地瞪著男人。

「打了你,我也很是心疼呢!你就別再掙扎了,小王爺並未好好善待你,不是嗎?假如你願意,我可以夜夜來陪你,撫慰你寂寞的夜晚呢!」男人意有所指,淫邪地笑著。

「只要你敢碰我,我就算死了也不饒你!」陰寒的語聲,一字一句自柳湄口中鏗鏘迸出。

男人聞言愀然變色,隨即又放聲大笑,「歡迎你來找我啊!我還沒試過美麗女鬼的滋味呢!」

柳湄再也吞不下這口氣,十指一張,狠狠地抓向男人猥褻的臉孔!

「啊……」男人再度發出殺豬般的叫聲,狼狽地擒抓住柳湄胡亂揮舞的雙手后,猙獰地道:「敬酒不喝,你喝罰酒!」

單手將柳湄的雙手扣在頭頂,另一手順利地罩住柳湄因掙扎而晃動的渾圓,邪笑地開始撫弄……

***

書房裡,縣太爺的兒子吳承尚正眉飛色舞地說:「這『暖春閣』真是愈來愈不得了了!近日不知上哪兒找來一名銷魂的小姑娘,不但歌聲好、舞藝佳,那滿腹文才更是讓人佩服之至。」

「可不是嗎?小王爺有機會真得去看看,那小娘們光是遠遠的瞧著,就搔得人心發癢呢!」一名武將打扮的男子附和著,泛著油光的面容上已有著陶醉的神情。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放聲笑著,發現楚臨瓚不為所動時,才僵著笑臉,誠惶誠恐地由吳承尚開口喚道:「小王爺?」

「真那麼銷魂?」楚臨瓚回過神,淡淡地接下話來,沒讓人察覺到他方才失神了。

「我怎麼敢騙小王爺呢?小王爺一定要親自去瞧瞧,小的敢打包票,假以時日,朱艷定能穩坐花魁之位!」吳承尚討好地涎著笑臉,兩手直搓著道。

「嗯!」楚臨瓚刷地起身,「走吧!」他想去看看朱艷的能耐,也想為下柳湄對他的影響。

才走出門,迎面便衝來一團粉黃。

「小王爺……救命啊!」那團粉黃正是滿臉淚痕的小桃。

楚臨瓚知道她是專門伺候柳湄的丫環,臉色一板,決定不予理會。

「小王爺,求您救救小王妃!郡主……郡主攔在院外,不準奴婢回去伺候小王妃,奴婢怕……怕她又想欺負小王妃了……」小桃梗著聲音急嚷著,她好怕!好怕晚了就救不了柳湄了。

楚臨瓚停下腳步,冷冷的回眸道:「郡主既然在院外,又如何欺負人?」一甩袖,便要離去。「小王爺!」小桃咚地跪下,「請您過去看一看!奴婢真的很擔心,求求您!正因為全部的人都被趕出院外,所以……奴婢才更是害怕……」小桃不斷地磕頭,她不要柳湄出事,就算冒死,也要求得楚臨瓚過去搭救。

「小王爺,這丫環真是大膽,轟出去算了!」吳承尚撇撇唇道。他心裡只想著「暖春閣」的朱艷,根本不想理會這礙事的小丫頭。

楚臨瓚蹙了眉瞪向吳承尚,「要你多事!」

「是。」吳承尚悚然一驚,趕忙低垂下頭。

楚臨瓚的目光望向柳湄所住的院落,心裡微一遲疑,終究還是邁步走去。的確,事情有異!以妹妹楚可倩的任性,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攔在院外不讓人靠近,其中必定有鬼!

小桃見楚臨瓚轉了方向,心喜地抹了抹淚,小碎步地緊跟著楚臨瓚而去。

***

花園的圓形拱門前,圍著若干人等。

通過這道圓形拱門,往內直走而去,便是柳湄居住的寢房,而這整座院落乃是楚王府里頗為偏遠之地,平日便少有奴僕經過。

「郡主……」四婢中的秋兒怯怯地開口道:「如果小王爺知道了,會不會……」

「要你多嘴!」夏兒瞪了秋兒一眼,「郡主的想法,豈容你有所質疑!」

「別吵!」楚可倩雙眸綻放出狠厲的光芒,唇角漾著殘酷又得意的笑,「真想去瞧瞧她此刻痛不欲生的模樣。」

「郡主,萬萬不可!你還是千金嬌軀,不可以窺視……」

年紀最大的春兒囁嚅著。

「連瞧上一眼都不成嗎?」楚可倩嘴裡漫應著,腳下已然行動,「我很好奇他會怎麼羞辱折磨她。」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楚可倩得知秦達一向嗜賭如命又好美色,馬上重金請他前來,要他好好地懲治一下她心中最痛恨的柳湄!

立身遠處等待的滋味讓她頗為難受,況且,她也好奇男女之間的那一回事,若不瞧一瞧,多可惜呢!

「郡主……」春兒急了,卻不知如何攔住楚可倩。

「少廢話!」楚可倩腳下一跺,甩開春兒便要前行。

「小王爺來了!」冬兒眼尖地瞟見楚臨瓚快步而來的身影,低呼出聲。

楚可倩頓時勇氣盡失,幾乎腳軟地僵了一下身子,一回身便對上楚臨瓚毫無溫度的眼眸,不禁地打了個冷顫,擋在圓形拱門之前道:「大、大哥……」

「讓開!」楚臨瓚大手一揮,掃開楚可倩。

「大哥!不要去,你不會想看的!」心急之下,楚可倩拖住楚臨瓚的衣袖嚷著。

「我不想看?」楚臨瓚回身挑眉,冷眸望著楚可倩,讓她驚出一身的汗。

「我……」楚可倩害怕地鬆開手指,遲疑地瞎說:「我方才就是在猶豫要不要向你報告,嫂子……她偷人!」最後三個字,她猛然抬頭,用力地說。

「你說什麼?」楚臨瓚利眼一眯,眸中射出怒焰。

楚可倩幾乎想轉身奔離,她一向懼怕這個大哥!為了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她可以在王爺面前撒潑嬌嗔,可是一旦面對喜怒無常的大哥,她就是怕如蛇蠍,唯恐避之不及。

突然間,她有些後悔了。不!不會的!大哥不會因為她這麼做而生氣的,大哥並不喜歡柳湄,不是嗎?她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鬆了口氣。

「是真的!」心一定,楚可倩的謊言說得更順了。「我方才瞧見一名男子鬼鬼祟祟地靠近,偷偷摸摸地進了大嫂房裡……他們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楚可倩的臉上很認真,讓人無法懷疑她說謊。

她只需要拖延一段時間,只要楚臨瓚跨進門后看見的是床上交纏的身影,嘿……柳湄就算跳入黃河也難洗清偷人的罪嫌!

楚臨瓚抿住薄唇,居高臨下地望往妹妹閃爍的眼眸,冷聲道:「你說的最好是真的。」

他不相信楚可倩,柳湄太冷、太做、太倔,不像是這種女人。登時,他蹙起眉,既然柳湄不是那樣的女人,那麼……闖入的男子是?

「我……我怎麼敢騙大哥?」楚可倩心虛地回應。

楚臨瓚已無心再聽楚可倩的辯駁,他擔心柳湄會出事!他不得不承認,此刻狂跳的心,切切實實是為柳湄而憂!

「小王爺……」夏兒突地攔在楚臨瓚身前。

「讓開!」楚臨瓚大喝一聲,望也不望夏兒一眼地將她揮開。

夏兒一個踉蹌,嬌小的身軀直接摔跌在地。

「你沒事吧?」秋兒趕忙趨近想扶起夏兒,卻被她一把推開。

「不要你扶!」老羞成怒的夏兒狼狽地爬起,怨妒的眸光緊盯著楚臨瓚昂藏的背影……

***

愈是靠近,一顆心越是高懸著。當男人的呻吟聲傳入耳際時,楚臨瓚幾乎發狂地推開門扉,失控地快步奔入內廳。

「湄湄!」微抖的嗓音喚出最擔憂的名字。

映入眼帘的是柳湄浴血的身子,她縮在屋角,染紅的手指正緊緊地抓住一柄發簪,在抖顫的瞬間,彷彿可見血絲滴落地面,暈出刺眼的鮮紅。

楚臨瓚的呼喚換來的是柳湄僵硬的為首,無神的眼眸對上他的,蒼白的唇正蠕動著,聽不真切她想說些什麼。

楚臨瓚只覺心口似乎插上了她手中的發簪,所有的感覺皆抽離了軀體,只有心上的那一絲刺痛,深刻地牽引著他的情感。

他突地卻步,不敢靠近她,只能睜著一雙眼,審視著她是否完好無恙。

壓抑的痛楚哀嚎聲竄入楚臨瓚的耳里,他這才側首瞧見一名男子蜷縮成一團,那畫面就像是泡在血湖裡似的……領悟到柳湄可能遭受到侵犯,楚臨瓚頰側的神經抽動了一下,重重地踩著每一步走到男子身畔。

「小……小王爺……」秦達抬起頭,臉上凈是扭曲的痛楚,「救……救命!」

不知為何,柳湄在喊著她不是浪女之後,突地生出一股蠻力掙脫他的鉗制,他因一時大意,未察覺她奔至桌案抓起發簪,本以為她沒有能力傷他,卻在她憤恨的眼眸中,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兩下、三下……「狗奴才!」楚臨瓚大腳一揚,踹中秦達胸口,將他踢翻。

這一踢,幾乎踢掉秦達的小命,他苟延殘喘地求饒,「是郡主……郡主要奴才這麼做的……」

楚臨瓚的怒焰瞬間狂飆至頂點,沖至秦達面前,單手將氣游若絲的他提起,陰鷙地道:「你……該死!」語畢,大掌向下一探,內力聚集,暴戾地將秦達的命根子扯斷!

「啊……」秦達白眼一翻,吐出一口鮮血后氣絕。

無視於掌中的殷紅,楚臨瓚?下綿軟無力的屍首,回身靠向柳湄。

「湄湄……」暴怒的狂獅剎那間散發出急切的擔憂,他伸手想取下柳湄掌中的發簪。

「啊……」柳湄著魔似的尖聲嚷著,只見發簪在楚臨瓚掌中劃出一道血痕。

「湄湄!」楚臨瓚感覺不到掌心的痛,只想讓她放下發簪,卻不敢再逼近她。

「不……」柳湄瞪著楚臨瓚半晌,眼神中突地泛起迷惑,她蹙眉瞧著他,似乎在思考他是誰。

「是我,你不記得了嗎?我不會傷害你的!」楚臨瓚柔聲說,朝她伸出手。

柳湄怔愣地望著他的面容,視線調回他掌中的血痕……「沒事了、沒事了。」他沙啞地誘哄著,大掌包覆住她微顫的小手,給予她溫暖。

柳湄緩慢地眨眼,當她終於望進他關懷的瞳眸時,淚水無聲地奪眶而出,發簪也在同一瞬間掉落。

「湄湄……」他鬆了口氣,她總算認出他了。

「我……」柳湄撲入楚臨瓚的懷裡,用沾滿血絲的小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像只渴求撫慰的初生小鹿,努力地蹭入他的臂彎里。

楚臨瓚心一緊,將她環入胸膛,無法成言。

這一刻,他才徹底領悟,他對她的情感再也不是單純的征服!

她的倔傲、她的柔弱、她的微笑、她的冷漠……每一項都牽動他的心,讓他無法再否認對她的眷戀。

一直以為女人不過是玩物,卻沒想到自己會陷入她所織就的情網中。他認栽了,也不想再抗拒地傷害她了。

「湄湄,我會好好待你的……」他垂下視線,這才驚覺她早已昏厥。

他急忙將她環抱而起,當他將她安置上床時,才發現她帶血的小手依然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襟。毫不遲疑地,楚臨瓚脫下外袍,讓她抓著。

「湄湄……」望著她緊蹙的眉頭,楚臨瓚眸中射出殺意,狠厲地瞪向地上早已身亡的秦達。這一次,楚可倩玩得太過火了!

***

楚臨瓚端坐在主位上,原已顯得無情的臉龐上此刻凈是肅殺之氣,讓人望而生畏。

「放開我!你們好大的狗膽,放開我!」楚可倩拔尖的叫嚷聲,由遠而近地傳來。她被兩名侍衛架著,兩隻小腳踢蹬著,像只被惹怒的花貓。

當她瞧見楚臨瓚罩了寒霜的面容后,舌頭像是瞬間被咬掉似的,再也發不出任何嘶喊。侍衛放開她,她馬上雙腳一軟地摔跌在地,卻又馬上爬起身子,倔強地杵立著。

「好玩嗎?」楚臨瓚過分客氣地輕聲問道,有著風雨欲來的徵兆。

楚可倩心中暗罵,莫非她低估了哥哥對柳湄的在乎?不,不會的!哥哥從未對哪個女人認真過。她強撐著一點勇氣,辯解道:「哥哥不是很討厭柳湄嗎?既然我們都討厭她,為什麼不能……」「你倒是還有理由。」楚臨瓚睨了她一眼,打斷她的話語,「找一個粗鄙的莽夫非禮你的嫂子,這話如果傳出去,王府的面子往哪擱?」不願在妹妹面前承認自己的在意,他只能尋找別的借口施以處罰,以宣洩心中的怒濤。

楚可倩兩手一拍,開心地道:「如果哥哥在意的是王府的面子,那還不簡單,只要說是嫂子偷人,將她休了,豈不是皆大歡喜,還可以……」

「你說夠了沒有?」楚臨瓚厲聲道:「我要怎麼處理,由不得你插手!」

楚可倩的肩頭畏縮了一下,不服氣的眼瞳瞟著楚臨瓚嘀咕,「大哥好像變了……如果是你討厭的人,你根本不會管我怎麼做的……」

楚臨瓚挑眉冷冷的道:「你還有話說?」

「沒有了。」楚可倩噘起小嘴,悶悶道:「如果沒事的話,我……」

「你以為你犯了這麼大的錯,還可以全身而退嗎?」楚臨瓚眼神一瞟,兩旁的侍衛再度架起楚可倩。

「放開我!我是郡主,你們膽敢對我動手!」楚可倩心慌了,兩隻腳在半空中踢踹著,卻無法掙脫。

「關入房裡,不準踏出房門一步!」楚臨瓚起身,準備離去。

「不,不可以把我關起來!我要告訴爹!」無奈楚可倩根本喚不回楚臨瓚的腳步,「放開我!你們死定了!如果爹知道了,我就要你們人頭落地!放開我,聽到沒有……」

沒有人理會驕縱的郡主,任憑她的抗議聲飄蕩在王府里……

***

暗影幢幢,黑壓壓的人群眨眼間就團團包圍而來。

「不……不要過來!」柳湄驚恐地退了一步,可當雙手觸及自己的身子時,她驚駭地瞪圓了眼,她……竟然身無寸縷!

「啊──」她無法控制地逸出驚喘,急促地用長發遮掩裸露的玉乳,卻驚覺下半身依然赤裸裸地暴露著。

一凝眸,她更是尖聲驚叫!

男人……一堆男人……一堆和她一樣身無寸縷的男人!每個人臉上都有著淫邪的表情,猙獰地向她靠近。

「不……我不是浪女,不要這樣對我……」柳湄虛軟地夢囈著。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她好痛苦!誰……拜託誰來救救她啊!

「湄湄!」楚臨瓚蹙眉搖晃著神志渾沌的柳湄。

「不要這樣對我,我……不是浪女……」柳湄在脫離夢境威脅的剎那,脫口而出地喊叫著。「湄湄!」楚臨瓚心口泛酸,在她迷惘無神的眼瞳里,他看見她內心深處的傷口正汩汩地流著血。

而他,正是率先傷害她的罪魁禍首!

甫接觸楚臨瓚的眼眸,柳湄下意識畏怯地避開視線,不一會兒,見他不出聲,她慢慢地側過首瞟了他一眼,發覺他眼中的憐惜后,不自覺地用茫然中帶點認真的望進他眼裡,想確定她是否看錯了。

「湄湄……」他輕聲喚她。

「你……」她說不出話來,一顆心全在這一聲輕喚中融化了。

「他已經死了,你毋需再害怕了。」每當想起她那時的模樣,他的心就隱隱作痛。

「他……」柳湄的臉瞬間刷白,驚恐地環住自己,抖著唇道:「我……我不是浪女,我……他……」

「我知道、我知道。別想了!」他難以自制地將她攬入懷中,語調中凈是痛楚與關懷,不願她再陷入恐怖的回憶中。

膩在他的懷裡,她的心奇異地感到平靜。原先顫抖的身軀漸趨緩和,她抬起手,很輕很輕地環住他的腰身。

感覺到她的輕擁,他的心一寬,在她耳畔低嘆道:「你若是害怕就表現出來為什麼要裝得那麼堅強……」

他的話語讓她的心一亂,這是第一次,她感覺到兩人的心如此貼近,她衝動地說:「你曾說過我是……小浪女,而我……也一直痛苦地以為自己真的是個浪女,直到他想欺凌我……我才發現我不是!我根本無法忍受讓他觸碰到我,那時……我只想反抗,甚至死了也沒有關係,只要他不要碰到我就好了。」

楚臨瓚狠狠地抱緊她,「你……毋需那麼在意我所說過的話。」

柳湄抬起頭,哀傷地望著他,「我怎麼能不在意?我……」

「你為什麼在意?」他從她的眼神中看到某一種情愫,心中陡地充滿了溫暖。

「現在的你……好溫柔……」她有些迷惑地望著他,「我是在夢中嗎?」

她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頰,感覺到真實的溫暖,她不禁嘆了口氣,「真的是你嗎?我……在意你,打從在『太和殿』見到你之後,就不斷地夢見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就是在乎你……」

她豁出去了,就算他會冷嘲熱諷地侮辱她的感情,她也想跟他說個明白。

楚臨瓚深深地望著柳湄,喉頭滑動了一下,不知該說些什麼。對一個女人溫柔,對他來說是一種很陌生的情愫,他不知該如何才能表達出柔情。

「我好害怕……」柳湄抓住他的衣襟,沮喪地低語,「害怕會愛上你,可是,我就是愛上你了,雖然你總是那麼可惡的侮辱我、折磨我,但我就是沒辦法控制我的情感……」

說到傷心處,柳湄的淚水難以控制地滴落。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的愛好卑微……「別哭……」楚臨瓚替她拭去淚水。首度面對女子深情的剖白,他內心的激動斗亞於她啊!過去的他與女人之間除了那檔事外,就再無多餘的感情,柳湄是第一個撼動他的心的女子,讓他感動又茫然。

「你如果不愛我,就不要理會我,不要對我好……」柳湄?

起淚眼,楚楚可人地凝睇著他。

「我……」他無措地望著她。

柳湄好失望,苦笑道:「你可以不用回答我了……只是,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他直覺地反問。

「如果你不願休了我,可否給我一個清靜的空間,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你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突兀地揚聲打斷她的話語。

「我愛你,是我一廂情願,可是我也有尊嚴,如果愛你就必須承受你的針鋒相對,那我將生不如死……」

「你怎知你的愛是一廂情願?」楚臨瓚無法忍受她臉上凄楚的神情,終於開口說了。

「難道不是嗎?」她眸中閃過一絲驚喜。

「如果我說是,你是不是會恨我?」他試探地反問。

柳湄的眸光霎時一黯,垂首道:「恨你?我有什麼資格恨你?如果你不愛我,就……離我遠遠的,沒有了你,我一樣可以好好地過日子。」

「你就非得那麼倔嗎?」楚臨瓚抬手觸上她的面頰,「一個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溫柔,男人永遠無法抵抗柔情似水的女人……」

「是嗎?」柳湄不以為然地瞅著他,「就怕女人付出了柔情,男人一樣棄若敝屐。」

「你不先付出柔情,怎知我定會棄若敝屐?」他故意用她的話回堵她。

「我……」柳湄咬住下唇,輕聲道:「我不想愛得那麼沒有尊嚴……」

「湄湄……」他勾起她的下顎,難掩溫柔地道:「我已領教過你的倔傲,我很想看看你柔媚的那一面……」

沒說出口的是,他已?她的倔傲傾心,只是不知如何?齒。

柳湄不解地望著他,只見他緩緩俯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一記動人的輕吻……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別君時。

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

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

除卻天邊月,沒人知。

──韋莊《女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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