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說什麼?」她沒聽錯吧

「你聽到了，好話不說第二遍。」

這次換沈韋珍要起嘴皮子來。

「……」

她的確是將韋珍說的一字一句，都聽得非常清楚。

「心瑗，如今就只剩下這個辦法了，你先不必急著選擇，回去好好想想再做決定，為了小玗，也為了你自己。」

沈韋珍語重心長的說道。

然而她那雙真誠的美眸里，卻瞬間閃過一抹精明的算計。

此刻，沈韋珍真是為自己的聰明感到驕傲。

因為她十分確定心瑗聽完她的建議后，應該就不會再排斥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搞不好還會開始認真考慮起，和陸沐泛在一起的可能性。

有哪個女人願意將自己賣掉

她相信，心瑗不會傻得寧願把自己賣給一位陌生人，也不試著和心愛的人交往看看。

而她也確信，如果陸沐泛對宋心瑗是認真的話，一定也會愛屋及烏，幫忙治療小玗的病。

看到宋心瑗為了家計辛苦這麼多年，也該是她獲得幸福的時候了。

而這一切，就只看宋心瑗如何抉擇了。

為了宋心瑗未來的幸福著想，她就只能下這劑猛葯。

睹賭看了……

「天啊，我到底該怎麼做?」

宋心瑗站在醫院走廊，等待醫生最後的檢查報告。

腦海里不斷浮現出沈韋珍方才說的話。

難道，真的要逼自己去賣身，才能解決這一切

「宋小姐?」

醫生的聲音忽地在耳邊響起，好不容易將她煩亂的心思拉回。

「方醫生，小玗的檢查報告出來了嗎?」她急切問著，緊張的連手心都冒出汗來。

「是的，不過，還是請宋小姐最好有心理準備。」

看多了生老病死，方醫生語調一貫平淡，麻木說道。

「無論結果如何，我一定會儘力配合的……」

對於小玗的病，宋心瑗早已有了最壞的打算。

然而此刻站在醫生面前，看著他平板無表情的面容，她還是全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等待他的宣判。

短短几個星期內，連續遭受父親去世，及小玗發病這兩項打擊……

失去至親的傷心，和經濟上沉重的負擔，幾乎讓她快要崩潰。

原來，她並不如自己想像中堅強啊

「令妹罹患的先天性心臟病，光靠藥物治療是不夠的，她的病情原本就不穩定而且隨時有發病的危險，再加上這次無法承受過於刺激的打擊，我想，最慢必須在這個禮拜內進行手術，移入人工心臟，否則，只怕令妹會撐不過——」

話未竟，方醫生推推眼鏡，頓了一下，表情依舊冷淡的看向宋心瑗。

他相信無須再說下去，宋小姐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小玗必須趕在這個禮拜開刀才會有救，是嗎?」

只要小玗有一點點治癒的希望，要她做任何事都可以

「也許有，也許沒有，手術成功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方醫生遲疑了一下，才殘酷說道。

「……我知道了，方醫生，麻煩你立刻為小玗安排在這星期動手術，手術費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夠了，即使只有一半的成功機率也沒關係，至少小玗還有一半的希望。

她相信父母親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小玗的，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謝謝你，方醫生。」宋心瑗彷彿下了決定般，踏著沉重的步伐，離開醫院。

她臉色蒼白的走在路上，任由冷風吹拂著她嬌弱的身體，仍絲毫無所覺。

「這個禮拜……就剩幾天了……」

方醫生的話語猶如死神宣判般，帶給宋心瑗無比沉重的打擊。

「我到底該怎麼辦……爸……」她六神無王的低喃著……

不是賣掉自己，就是當陸沐泛的女人……

倏忽，韋珍早上說的話快速地閃過腦海。

「……不是賣掉自己……就是當陸沐泛的女人……」

呵……難道除了這兩條路，她真的別無選擇了嗎

「不……爸爸就是為了小玗的手術費才發生意外的，如今我竟還為了自己的尊嚴問題，而不顧小玗的病……」

如果真要出賣自己的肉體，才能夠救小玗，她真的心甘情願這麼做……

只是與其將自己獻給一位陌生人，那她倒不如去求助陸沐泛。

至少自己是心甘情願的……

就算他因此瞧不起她，認為她是低賤的女人，也無所謂了……

更何況她的身心早就是他的了，想著想著，宋心瑗不知不覺來到了陸氏企業大樓前。

她經由明亮透明的玻璃門裡，看到自己一臉黯淡無光的憔悴容顏，令她不禁自卑起來。

陸沐泛如果瞧見這樣的她，光是躲都來不及了，還會想要她嗎

宋心瑗局促的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長發，深吸了口氣，才走進大樓里。

櫃檯小姐一見到她，先是精明的由上到下，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眼，才皮笑肉下笑的問道：

「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我找陸先生……」宋心瑗直接說明來意。

「你要見總裁?那請問小姐有事先預約嗎?」櫃檯小姐又瞟了她一下，繼續問道。

「……沒有。」

櫃檯小姐似是早料到她會這樣回答，連嘴角僅存的一絲假笑，也在瞬間立刻隱去，她機械化的說道：「非常抱歉，小姐，總裁今天的行程早巳排滿，你要事先跟我們預約，我才能提早幫你安排。」

話畢，此刻桌上的電話剛好響了起來，櫃檯小姐便直接拿起話筒，不再搭理宋心瑗。

此時，宋心瑗看看身旁沒有警衛，就趁那位小姐正在忙，沒有注意到她時，逕自轉身快速走進電梯里，直達總裁辦公室。

為了小玗，無論如何她都要見上陸沐泛一面。

「總裁，請問中午和建成企業蔡先生約好的飯局，就訂在附近的凱悅飯店可以嗎?」

康孟珊恭敬的邊說邊看向陸沐泛，由他心浮氣躁的神情，看得出他一早心情不是很好，戰戰兢兢的報告著。

「取消!去他媽的午餐，全部都給我取消!」

「那兩點的主管會議!」

「全部取消!」

「是。」一刻也不敢多逗留，康孟珊識相的趕緊離開辦公室。

「還有，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來!」

「是。」

她關上門后，吐了吐舌，果然不出所料，老總今天吃了炸藥，看來一整天都得小心點。

以往都是由她的學姊——韋珍，負責安排總裁的行程，沒想到自己這麼倒楣，學姊今天剛好休假，害她提心弔膽一整天，就怕一個不小心，觸怒大老闆。

學姊還真幸運，免去掃到颱風尾的厄運。

「哼!宋心瑗——你好樣的——」他從來沒有遭受過這種羞辱

陸沐泛從一早進入辦公室到現在，仍是氣得無心專註於工作上。

哼!只不過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竟然膽敢當面拒絕他

雖然昨晚宋心瑗半途逃逸的行徑，惹得他相當不悅，但其實他更氣的，是自己那下受控制的心——

既然是她自己自甘墮落，要到那種地方賺錢，他何必管她那麼多

甚至還雞婆到，拿自己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

但只要想到，那一雙雙不安好心的眼神，在宋心瑗完美姣好的身軀上遊走時，他就忍不住心中那把無名火莫名的狂燒著。

彷彿自己的所有物，正被別人虎視眈眈般，讓他不得不警戒的保護住自己的東西，恨不得立刻徹底佔有她。

甚至還想昭告全世界，宋心瑗是專屬於他陸沐泛的女人，別人休想動她一根寒毛

專屬於他的女人

只要一想到，昨晚她嫵媚柔情的在自己身下嬌喘著，下半身便突然一緊，感到莫名口乾舌燥……

可惡!他是怎麼了

不過是一晚，他都還沒真正佔有她，竟然就莫名眷戀起她的身子來——

「叩叩——」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我不是說沒有我的——」

不等陸沐泛回應，門即被人逕自打了開來。

「泛——」妄自走進門來的，是一名身材十分惹火，裝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你來這裡做什麼?」

沒想到葉莎莎會跑來公司找他，陸沐泛原本煩躁的心情，在聽見她那甜的會膩死人的嗓音后，更顯不耐。

葉莎莎曾經是他眾多女伴之一，而他們之間當然也是建立在「各取所需」的關係上。

只是自從遇上了宋心瑗，他就像是被她下了蠱般，忘了這些平常總圍繞在身旁的女人。

眼底，只容得下宋心瑗那纖細的身影……

「人家當然是來找你的啊，你好久都沒有跟人家聯絡了，我真的好想你喔……泛……」

葉莎莎一進門，便脫去身上的貂皮大衣，露出一身包裹在低胸緊身洋裝下的窈窕曲線。

還邊說邊往陸沐泛腿上坐去，塗滿蔻丹的纖細長指，挑逗地伸進他半敞開的衣襟里，不斷撫摸著他結實健壯的胸膛。

其實，她只是剛好在附近的精品店裡，大肆揮霍shopping。

當她正買的痛快，卻沒想到付帳時，她那些額度加起來快百萬元的信用卡，早就全部被她刷爆。

葉莎莎當場氣惱的不知如何是好，看那一堆等了好久才上櫃的名牌服飾，就在眼前卻得不到，情急之下要求店員全部幫她預留著。

為了滿足自己在第一時間內，搶購到今冬新裝的慾望，她忽然想到，或許可以從陸沐泛這裡要到錢。

反正以往無論她要求什麼，他總是會大方的全部答應。

她相信只要待會好好伺候他一下，就可以輕鬆買到她想要的名牌服飾了。

「你——」

心情極為不佳的陸沐泛，正打算推開她那雙緊攀附在身上的手，卻忽然轉念一想，或許就是因為自己太久沒有女人了，最近才會有這些反常的情緒。

他陸沐泛要什麼女人沒有，又何必執著於宋心瑗。

「啊——」葉莎莎忽地被他抱起壓在寬敞的辦公桌上，接著就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堵住了滿是油亮唇膏的嘴。

「泛……你好熱情喔……」葉莎莎欣喜的化主動為被動，饑渴的扯掉他的襯衫及長褲，不斷在他性感的胸膛前，覆上自己激情濕熱的吻。

「廢話少說，好好侍候我!」

他一手粗魯的伸進她裙里，毫不憐香惜玉的一把扯去小褲，沒有任何前戲，便一舉進入她.......

此時，剛抵達頂樓總裁辦公室的宋心瑗，發現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便直接往微微敞開的辦公室門口走去。

「啊……啊……泛……你好棒喔……」

沒想到竟然從裡頭傳來一陣陣女人的淫叫聲，宋心瑗頓時漲紅著臉，她小心翼翼的不出聲，往門縫裡看去——

冷不防的，一個令她心碎的畫面映入眼底——

陸沐泛正背對著她，衣衫不整的和一名女人在……

「為什麼……」

他昨晚不是才霸道的要她成為他的女人嗎?為何今天就迫不及待的找其他人

難道他所謂「做他的女人」，指的就是這樣

而她竟然還傻的希冀，他對她會有一絲絲的喜歡

看來，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會錯意，他的確是要她當他的女人。

只不過，是當個能滿足他性慾，任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

「啊……啊……泛……我還要……」

那一聲聲淫蕩的尖叫聲，有如萬把利刀般，深深刺進她的心……

再也無法承受這過於傷人的事實，宋心瑗不堪的掉頭轉身離去。